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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三寶玉如意,七日之后

  三寶玉如意竟然是由自身之功煉虛成實給煉出來的?

  要這么算的話,用三寶玉如意打人,豈不是和自身用掌打人一個性質?

  三寶玉如意之威能取決于自身之功,此寶與自身相通,元炁取于身,也可散化無形,融入自身當中,三寶玉如意就是自身的延伸。

  這么看來,好像和用掌打人比起來,唯一的區別就是比較優雅,有高人形象。

  一個玉如意砸落下來,和一掌蓋下來,那氣度和表現是截然不同。

  姜離先是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隨后就沉浸在三寶玉如意的法門當中。

  雖然覺得這三寶玉如意對于元始天尊來說沒什么必要,但不得不承認,這凝練三寶玉如意之法是真的香。

  “太無變而三氣明焉。三氣混沌,生乎太虛而立洞,因洞而立無,因無而生有,因有而立空。空無之化,虛生自然。上氣曰始,中氣曰元,下氣曰玄,而理三寶”

  雷池畔,廣乘道人將精義徐徐道出,通篇皆是微言大義,內容偏向于道,而不落諸于法,能夠理解得多深,全在于自己。

  姜離按照自己的理解,將內容梳理一遍,大致有了個章程。

  三寶,是人之三寶,亦是天地之三寶。

  人之三寶,為精氣神,凝結為一體,即為天地人三寶中的人。人合天地,仿天綱,效地紀,上下相通,化為如意,則天地俱在掌中。

  如是天地人三寶齊聚,又返先天,為始、元、玄三氣,亦是三寶,化為混沌。

  如此,便是三寶玉如意大成了。

  不過這是后天的法門,若是像元始天尊那樣的先天之神來煉的話,就是混沌開化為三才,天地俱在掌握中,運轉如意,直接省去人之三寶這一過程,乃是由先天入后天。

  混沌為無,三寶為有,正是從無到有,象征了元始之道。

  如此,也難怪會說三寶玉如意才是元始天尊的象征了。

  姜離細細思索,竟覺玉虛觀煉實成虛的法門和自身逆反先天之法有極大相似之處。

  從無到有,為煉虛成實,正是太始到太素,太始又名“混沌”,正合這混沌開化之義。煉實成虛,則是反其道而行之,由太素到太始。

  玉虛觀的這一法門看似只能用于器,實則何嘗不能用于人,用于天地。

  三寶玉如意的凝練之法,就是這一法門的大成之代表。

  “廣乘師兄,本觀的氣兵之法就叫煉實成虛?”姜離面色古怪地問道。

  這法門要是不取個高逼格的名字,實在有些對不起這立意啊。

  這倒不是姜離膚淺,而是以三清派的風格,來歷越大,立意越高的,基本上取的名字也是逼格越高,有些典型例子甚至是恨不得將所有的高逼格詞匯都塞到一起。

  這里點名玉皇大帝的全名。

  像是“煉實成虛”這樣的風格,實在是有些不符合通俗取名法。

  “因為從本質上來講,基本沒人能夠將這法門的立意實現啊,”廣乘道人輕嘆一聲,道,“世間取八卦之名的功法難以計數,但是有誰能夠真正窮究八卦之根本嗎?這功法也是一樣,在天尊手中,這是象征著從無到有,在我們手中,這就是一祭練法器,修行氣兵的法門。”

  “都知道此法之終點高遠,奈何無人能抵達,甚至于連后續具體的法門都沒有。”

  煉實成虛,煉虛成實,這一法門就止于凝練三寶玉如意,也就是采天地人三才而成如意,至于如何逆轉先天化混沌,自己悟吧。

  道理都講出來了,至于怎么練,就看自己的了。

  “功法修行看個人,”廣乘道人又是話鋒一轉,道,“像是貧道,就以此法結合自身的道果神通,先創陰陽兩極劍,后修誅仙劍道。貧道已經想好了,要是能夠成功煉虛成實,化出誅仙劍,就將凝練之法喚做‘玉虛開天劍’。至于這基本之法,還是叫它‘煉實成虛’,或者干脆就叫‘祭兵法’吧。”

  姜離聞言,不由笑道:“誅仙劍變成開天劍,廣乘師兄倒是會取名的。”

  “劍是貧道煉的,想取什么名,自是由貧道做主。”廣乘道人哈哈一笑,道,“姜師弟要是能煉出自身之法,也可自行取名。”

  平時看起來是有道全真,此刻倒是頗有一番豪士風采。

  而姜離見廣乘道人之表現,便知他之心境要勝過現在的太白真君,論勝算,卻是又能加一籌了。

  “承廣乘師兄吉言,希望能有所得吧。”姜離道。

  他回憶著廣乘道人所言之精義,頗有期盼之感。

  本就因為得到部分《山墳》而明了方向,已經有了逆轉太素成太始之想法,現在得到了凝練三寶玉如意的法門,當可大大縮短自己創出太始之法的時間。

  姜離本來也就是想要從煉實成虛之中觸類旁通,沒想到能有如此收獲,這倒是意外之喜。

  于是,姜離開始向廣乘道人討教此法。

  廣乘道人本身在煉實成虛上浸淫多年,甚至開創出陰陽兩極劍,試圖凝練屬于自己的誅仙劍,自然是有一番心得的。姜離想要快速了悟相應門道,取經必不可少。

  而廣乘道人也是傾囊相授,沒有一點藏私。這既是因為姜離現在也算是自己人了,也是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那最后一點道果融合進度竟是以飛快的速度推進。

  本來還以為沒有當真拜師,會有所不足,卻是沒想到姜離的含金量太足了,僅僅是教導,就讓自身看到了道果圓滿的希望。

  得益于此,廣乘道人的興致就更濃了。

  在這過程之中,天璇、公孫青玥、雨師元君也分別有來附近徘徊,甚至連長公主也出現了一次,最終又都因為姜離和廣乘道人一副談道論法,興致正濃的情形,沒有露面。

  發現情況的姜離也是暗暗抹了把冷汗。

  時間就在你來我往的教導之中,慢慢流逝。

  另一邊,天君還在那山頂高臺上佇立。

  周邊的陰風愈顯森然,恍惚間似有鬼影閃爍,扭曲的面容顯露出濃濃的怨氣。

  天君以神通鎮壓三州之地,也是以此來讓自身神念覆蓋,接引收割各地之殘魂。

  雖然在五濁惡世之中,非修行者死亡的剎那基本就是魂魄消散,頂多留下一些殘靈,但對于天君來說,也是足夠了。值此風雨飄搖之際,最是不差死難生靈,天君得此資糧,又兼自身境界高遠,遠勝土伯,此時已是幽冥天微具雛形了。

  突然間,陰風收斂,森然之勢憑空消散,天君將手一揮,周邊再度恢復了正常天氣。

  隨后不久,一個道人來到了山頂,向著天君見禮,道:“見過天君。”

  “何事?”天君看向道人,淡淡問道。

  他的背影不知何時又被正面所取代,前來拜見的申侯甚至都沒看到天君的背面,來之時就只看到天君注視著自己了。

  申侯微微垂眸,似是表現出敬畏之意,道:“貧道在玉虛觀之時,曾和仙宮有所聯絡,此前仙宮再度聯絡貧道,似是想要插手我方與朝廷之戰。天君,貧道該如何回復?”

  “仙后與天璇乃是宿敵,之前更是被迫遷移仙宮,以避天璇之鋒芒,此次想要插手,倒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天君輕笑一聲,道:“既是想要入局,本座就如她之意。申侯,你去見一見仙后,訴明本座之意見,若有條件,皆可答應。”

  正是缺少棋子的時候,仙后入場,天君自然歡迎。

  至于仙后本身是否抱著什么想法天君不在乎。

  或者說,她要是沒什么想法,那才是不正常的。

  反正只要能夠出力,三品戰力多多益善。

  “是。”

  申侯又是行禮,正要轉身離去,不料天君又道:“等等。”

  “去見仙后之前,先見談無為,讓她傳出消息,太白真君要與廣乘道人戰于漢江,一決高下。”

  傳這消息?

  這是要作甚?

  據申侯所知,道君可是和天君尿不到一壺里去的,甚至雙方有不小的仇怨。百年前,就是道君親壞了天君的肉身,令他奪舍轉生。

  太白真君雖是和天君有合作,但在佛國之戰后,雙方便斷了聯系。看情況,是太白真君聽了道君意見。

  眼下太白真君似是吃了回頭草,可道君還是和天君是敵非友,要是道君讓太白真君回返,豈不是對天君不利?

  申侯心中疑惑,表面上則是毫無異色地點頭道:“是。”

  他離開山頂之后,就駕著龍須虎直接飛空,只是在臨走之時,忍不住看向了山腰處的道觀。

  來時也是駕著龍須虎來到接近峰頂的位置,當時沒注意,現在再看,卻是能夠發現一股凌厲之勢在道觀中若隱若現。這股劍勢,八成就是來自于太白真君。

  ‘天君行事越來越奇怪了,另外,師兄要和太白真君決戰,怎么不和我說一聲?’

  申侯都和玉虛觀以及姜離失聯很長一段時間了,現在廣乘道人看起來都到了荊州,結果也不聯系他一下。

  這讓申侯忍不住心中犯嘀咕。

  總覺得他這個臥底很奇怪,上線基本都不和他聯系的,連臥底知曉多少的敵方消息都不過問。這樣的話,派這個臥底來干嘛?

  ‘貧道也是自覺頗具智計了,沒想到無論是天君還是家主,都讓貧道完全看不懂用意。’

  申侯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低嘆一聲,‘罷了,還是老老實實辦事吧,家主那邊自有決斷。反正也快了。’

  天君和姜離決戰之后,他這個臥底也是做到頭了,距離回歸姜氏當副家主,回返宗門當副觀主的日子不遠了。

  這般想著,申侯平添幾分動力,以自身之功力助龍須虎催動縱地金光術,化作一道金光劃空而去。

  之后的幾天,荊州有了暫時的平靜。

  姜離沉迷于修煉不可自拔,連女色都暫時戒了,整日在琢磨煉實成虛和三寶玉如意,天君這邊也是偃旗息鼓,沒有相爭的意思。

  不過在這平靜的表面之下,卻是暗流洶涌。

  南方之地的江河皆是水流湍急,偶爾能見到一些怪異的影子在水下游過,驚得百姓都不敢接近。

  這是龍宮在召集妖修。

  荊州中突然多了很多披麻衣,穿草鞋,卻氣勢不凡之人,他們有目的地收集消息,并且接近漢江。

  這是墨門中人入場。

  荊州南方與揚州交界處,有浩然之氣席卷,儒生行于江河之畔,與妖修爭殺。

  這是太學之人在除妖。

  各方之人皆是現出了蹤跡,并且有意識地接近漢江,也就是姜離和天君兩方的交戰之處。

  與此同時,在揚州的一處河邊小道上,騎牛的老道也在看向漢江的方向。

  “是成還是亡,就看你自己的了,徒弟。”老道低聲說道。

  座下的青牛聽到這句話,打了個響鼻,沉沉道:“道君,你不插手嗎?”

  “老道現在三清元神都被打散了兩個,剩下的那個也是好不容易才恢復好,你讓老道插手,是想要換個主人嗎?”

  道君拍了拍牛頭,聲音悠悠,不見著急之色,“生死有命,老道能夠護他一時,可沒法護他一世,這一關,終究得他自己去走。”

  “那我轉道?”正在接近荊州的青牛問道。

  “不用轉,你轉了道,天君找不到老道了怎么辦?”道君發出一聲莫名的笑。

  “天君要找道君?作甚?”

  “誰知道呢?也許,是看上老道這一身的神通了。”

  道君不緊不慢地說著,斜坐在牛背上,慢慢接近荊州。

  時間,就在各方的行動中匆匆流逝,不知不覺間,七日已過。

  這一日,姜離終于舍得從修煉中回神,在震澤雷池畔起身,淡淡道:“時間到了。”

  在他對面,廣乘道人朗笑一聲,陰陽兩道劍光沖霄而起,于半空中交織出通天徹地的劍勢。

  同一時間,揚州方向也有擎天的劍光升起,直抵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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