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覺者手將一封文書緩緩合起。
大量的因果線牽連著這封文書,如果此時天機未亂,且有易道高手觀望此文書,可見到這一封文書牽連著佛國之氣運,里面的內容絕對是能夠影響整個佛國。
“你竟是要將佛國拱手相送。”
覺者投射在地上的陰影突然延伸到一丈之外,有漆黑的身影從中緩緩浮起,發出淡漠之聲。
“準確來說是結為兄弟之邦,且這封國書還未公布,現在頂多也就是讓姜檀越能夠接引大周的國勢罷了。”覺者對于來者并不意外,只是拍了拍手上的文書,語氣平淡地說道。
似乎他所說的不是關乎佛國的大事,只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這一下,覺者是當真成了勾結外人的叛徒了。”
淡淡的漣漪浮現,投射出虛幻的身影,乃是一個帶著修羅鬼面的男子,只聽他輕笑道“那兩位現在不愁證據了。”
那兩位,指的自然是觀世音和談無為。
本來這兩人攻訐覺者勾結外人,戕害文殊,但沒有決定性的證據,現在先是姜離現身天龍八峰,力拒來敵,又有覺者將要發出國書,和大周結為兄弟之邦,如此豈不是直接送給對方證據 這名為兄弟之邦,但在有心人眼中,就是藩屬國。
這一下,觀世音兩人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一句“首座為何造反”
“確實會如此,”
覺者淡淡一笑,道“但迷者才是首座。”
是首座,也是至強者。
佛國和火宅佛獄本身的實力相差不小,但因為有至強者為首,是以互相抗衡。
天子能在大周一言九鼎,高高在上,維持大周體制八百年,也是因為其無敵的實力。
這天下大勢,也是因為至強者才抵定,亂象也是因為至強者作祟而起。
所有的大局,大勢,都是自上而下的,而非是自下而上的,因為這是個偉力歸于自身的世界。
“兩國消弭戰火,姜檀越得了佛國之國勢加持,佛國的佛法也能夠在大周傳播,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為”覺者不疾不徐地道。
“你還漏了一點,那便是你清洗佛國之后,將其交給姜離,便算是放下了佛國,能夠心無掛礙地晉升了。”
那道陰影所化的人形淡淡道。
對此,鬼面男子,也即是火宅佛獄第四王、大尊之分身微微瞇眼。
他知道,那陰影所說的沒錯。
因為這道陰影便是火宅佛獄之主,那位已經出關的業如來所投射,而業如來可說是這世上最了解覺者的人。
一舉三得,這便是覺者的決定。
作為天使投資人,覺者當然清楚該如何得到最有益的回報。而作為被投資者,因為利益相關,也會盡力地幫助覺者,然后拿到足夠的利益。
“你可真是夠舍得的啊。”大尊感慨道。
覺者聞言,微笑道“有舍才有得。舍得,本就是佛法之要點,迷者當然不會不舍得。”
“相比較起迷者,”覺者意味深長地看向大尊,“大尊就有些舍不得,要的有點太多了。”
要的太多了 大尊微微一怔,轉而一笑,“覺者這是在離間本尊和姜賢弟的兄弟情誼啊。”
要的太多這世上有比我更慷慨的結拜兄弟嗎 禿驢盡說胡話。
雖然覺者實際上是有頭發的,但這并不影響大尊給他冠上一個禿驢的名頭。
“事實如何,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迷者就不多言了。”
覺者道了這么一句,然后輕輕揮袖,“二位,距離迷者晉升之時越來越近了,迷者靜待與二位正面交鋒之時。”
話音落下,一道清風掃過,無論是陰影還是幻影,都被這一道清風打消,二人的氣機被清掃得干干凈凈。
之后,覺者將手上的文書給收起,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如何”
清風徐來,一只猴子的身影陡然出現,蹦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道“天君被重創,業如來還有大尊這兩人都未出手。九曲黃河陣還是有點意思,否則那天君的性命說不定就被拿下了。”
九曲黃河陣簡直就是天君的軀體,隨他心意操縱,姜離雖然不懼濁煞侵蝕,但若是沒有孫悟空制造機會,他也沒法直接一劍重創了天君。
再加上還有業如來在暗處,有大尊在看戲,姜離一劍得手之后就果斷撤離,免得被包了餃子。
“天君雖然沒有大圣那七十二般變化,但其人狡猾,可沒那么容易喪命。”
覺者卻是對取天君性命沒抱什么希望,道“他的陰符經既有正道之堂皇,又有邪道之詭秘,想要殺他,千難萬難。要不是現在天機被打亂,說不定這一劍都沒法得逞。”
如果天機沒被打亂的話,天君一眼就能看出佛國的氣運變化,推斷出覺者的行為,姜離絕難陰天君這么一手。
“對了,姜檀越呢”
“去尋他的同門了。俺老孫看這小子是命犯桃花,身邊盡是女人,和老孫那個呆子師弟一樣。”
猴子毫不客氣地背地說人,把姜離比作某個二師兄,以報先前的“弼馬溫”之仇。
當然,也不排除他確實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甚至看不上眼。畢竟是能夠定住七個仙女之后就去吃桃的猴子。
九曲黃河陣中。
扭曲的天穹再度化作人形,只是胸膛上出現了一道猙獰劍痕,流著淋漓鮮血。
“天君。”
觀世音和談無為,還有申侯一同上前見禮。
“師叔。”
凌虛子行晚輩之禮,口稱“師叔”,二者之間竟是同門關系。
只見凌虛子在行禮之后稟報道“羅睺和樓雙影未有入陣,那大鯤也是憑空消失,看起來似是大尊的手筆。師叔,我等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說到這里,凌虛子亦是有種驚意未消。
那姜離竟是能夠一劍傷了天君,那他豈不是 至強者這個字眼在心中打轉,凌虛子有所預感,這大周怕是又能站起來了。
“繼續維持九曲黃河陣,另外繼續度化佛國之民,接著便等他們出手吧。”
天君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胸前的傷勢,身形出現淡淡的模糊,有種不真實之感,那猙獰的劍痕就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強行推動著,彌合在一起。
轉眼間,天君身上就不見了傷痕。
“此乃業如來和覺者之事,本座為此已經付出了足夠代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很顯然,對于那兩位坐視旁觀的舉動,天君有著不小的意見。
不過仔細想想,各方都是出于一種默契前來,真要是共同進退,那未免太過扯淡。天君是因為談無為和觀世音而出手的,因為姜離而出手的,可未必是想著替業如來排憂解難。
如今天君受挫,業如來和大尊也是看到了對方的實力,并且大尊此人立場模糊,接下來該是短暫的平靜了。
要出手,就得等道君入場了。
這一位才是覺者的真正大敵,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唯有他和業如來才會不惜代價去阻止覺者。
而這個出手的時間,無疑就是將要舉行的法會。
“還有,申侯道友。”
天君看向申侯,道“道友作為道人,在佛國行走怕是有所不適宜,不如就入上清派掛個長老之名,道友覺得如何”
申侯突然被提到,那叫一個措不及防。
等到聽聞天君的提議之后,他很想說“我覺得不如何”,但是很可惜,他并沒有拒絕的能力。
貧道還想著回姜氏當副家主,回宗門當副觀主呢,怎就又跑到上清派了。
申侯心中一個勁地腹誹,有萬般不情愿,但最終還是欣然道“如此甚善。”
說著,他便向著凌虛子打了個稽首,道“多謝凌虛子掌門給貧道一個容身之處。”
“申侯道友客氣了。”
凌虛子見天君這般善待申侯,也是不敢怠慢,還禮道“蔽派能得申侯道友加入,亦是蔽派之幸。”
實際上,以申侯那晦氣名聲,就算是四品,凌虛子也是不愿接近的,但誰叫天君看重呢。
對于這一位的眼光,凌虛子還是相當相信的,也許申侯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益處吧。
而談無為則是目光微動,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天君心生忌憚了,對那位姜司空 無論佛國接下來會如何,申侯應該都會被天君保下,然后派到大周南方去對付各地官員。
這是要以打神鞭打落地祇的道果,以此來削弱天子道果的神通威能啊。
很顯然,天君這一次吃的虧不小,已是把姜離當成了同等對手來看待。
至強者嗎 談無為心中思忖著,一時間念頭紛呈。
她有預感,剛剛經歷過的這一戰才只是開始,接下來的大戰怕是會更顯險惡。
姜離已經有了威脅到至強者的實力,把他當成半個至強者來也沒問題。這樣一來,這當今天下的至強者就都集中到佛國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