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品法器?”
李元心頭一沉,看來對方皆是不凡之輩。就算他想突圍出去,至少也要阻攔一二才能找到破綻。
“去!”
李元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指,十幾道靈光乍現。
“轟隆隆~”
大地震動,一具具高大傀儡直起身子來,足踏土脈牽引著附近靈氣,早已安置好的靈石啟動傀儡。
十具甲木傀儡將李元護住,其中三具主動舉起手中的劍錘打向這三柄法器。
劍光鋒利,劃破傀儡的軀殼,繼續往前沖去。
但李元心念一動,又是三具傀儡攔住,這一次法光已弱的雙劍一錘被甲木傀擋下了。
三人看到這般多的傀儡俱是一驚,為首的虎頭面人更是不可思議道:“就算是祁靈門長老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傀儡在身吧?”
李元冷眼看著三人,他們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毫不猶豫,伸手對他們搖搖一指。
下一刻,站在李元身側的七具乙木傀彎弓搭箭,射出七道乙木神光打向三人。
三人紛紛不敢硬接,只能閃避開來。
李元見狀想都不想,直接架起白壁烏嵐,瞬間沖飛出去。
十七具傀儡則是拼命上前阻攔,只這稍一耽誤的功夫,李元就已經跑出百丈開外了。
“怎么辦?還追不追?”其中一名女子問道。
“追?呵呵,他給我們的消息里可沒有說這小子有如此多的傀儡。我們自然不算違約,更何況前面就要到祁靈門的地界了,我們小命惹不起。
但這些傀儡,可是一筆橫財啊,可比他給我們的那點錢值多了。快收了這些傀儡跑路吧。”
“好,虎兄果然明智!”
三人喜笑顏開的收起這些因為主人離開過遠而陷入沉睡的傀儡。
但誰想到他們剛驅動這些傀儡,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刺目的綠色光芒耀眼無比,籠罩住了三人。
一陣風波平息后,虎頭男子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的架起遁光逃走,地上只留下兩具破碎不堪的尸體。
他破口大罵道:“該死的祁靈門!”
遠處,一路架著白壁烏嵐狂奔的李元終于到了山門前,看到熟悉的山門碑界,他才松了口氣,因為過度消耗法力氣喘呼呼的走進了山門。
值守的弟子見狀,連忙上前查問。
“這位師弟,發生了何事?如此慌亂。”
李元搖頭道:“方才回山路上,遇到一群人在打斗,其中有一人竟然向我追來,所以我才嚇得一路狂奔回山。好在回山了,安全了。”
“原來如此。師弟倒也是個聰明人。那些外人的爭斗,我們還是不要輕易卷入的好。”
一個師兄略帶感慨道:“還是快些回山休息吧。”
“是,多謝二位師兄。”李元進了山門,直奔自己的小院。
回到了家里,他才算是心中猛然松了口氣。山門有老祖坐鎮,又有護山大陣在,哪怕是筑基真修也難攻破。
山門百里又在老祖的神念之下,根本沒人敢行不軌之事。
李元調息完整后,才回想起自己的傀儡。
這數十年積攢也不過做了二十三具,如今只剩下了三具甲木三具乙木傀儡。
這些傀儡沒有飛天之能,對付天上的修士自然遜色許多。
若是那三個盜賊沒有飛行法器,在地面上的話,那他十幾具傀儡齊齊沖上去,只怕自己還要發一筆橫財呢。
如今自己實力太低,萬傀真經無法看到更多的內容。既然號稱萬傀,那定然有許多種傀儡,想來日后必不會讓他失望。
看著自己冒死得來的陣法和丹藥,李元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只要這兩樣東西在,他就有希望在六十歲前踏入后期!
按照山內先人前輩們的經驗來說,只要在八十歲前能踏入后期,那么凝仙骨圓滿只需要一甲子到一百年。
就還能留有足夠的時間去沖擊那真修境界!如今自己才五十一歲,還算是年輕。雖然比不得李云鳴這等天才,卻也能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后面的路。
李元盤算了一下修行進程,心中壓力稍退,這才端著一壺茶坐在桂樹下,取來了一堆書信。
有些是宗門發的,比如恭賀某位執事突破后期成為長老,還有些是門內一些通告事件,比如前不久一位弟子發現了某處靈礦,直接被峰主親自賞賜了許多靈丹法器,一飛沖天。
然后還有山門征召采礦執事,自愿報名等等。
這信中倒是還有三封來自阮經湖,李元一一打開看了,信上說的是他成為靈峰長老,念及曾經的同窗之情想要提攜他一二,讓他從愁云山回來了記得上門來尋他。
這些信的時間,差不多三五年一封,看得李元背后發寒,如今的阮經湖貴為長老,且被峰主看重已經著力培養他,這樣的人自然有的是弟子巴結,卻還能記得自己。
他可不覺得自己的同窗之誼有多深厚,能讓這阮經湖對自己念念不忘。
看來宗內不能久留,自己還是要回愁云山去。否則阮經湖親自找上門來,想要殺人滅口那他可毫無抵抗之力。
就算山門內不能殺,身為長老想要弄死一位執事實在太簡單了。
李元在山內的十幾日提心吊膽的,好在趕上阮經湖外出未歸,否則他肯定是要來尋自己的。
畢竟知道當年那密傳洞府之事,如今活著的人就只剩下他和阮經湖了。
當年阮經湖可是和他說過大致位置的,對于修仙之人而言這一點訊息就能探知許多東西出來。
甚至有占卜大師能占出來方位地點,而洞府一旦被發現,那么阮經湖的秘密自然會露餡許多,比如他的功法傳承,對于后期修士而言或許不是那么重要。
可在真修眼中,任何一點疏忽都有可能導致身死道亡!
顯然阮經湖是心向真修之輩,自己這個人可能為他帶來許多不確定性。
李元煎熬了十幾日,終于到了一月之期,他頭也不回的登上飛舟回到了愁云山。
在駐地報了歸程后,李元便回了洞府,在暗河旁手持陣盤,按照玉簡中記載的陣法綱要打出一道道法訣,七十二桿玄色寶旗一個個落下,插入地面,再將陣盤打入地下,作為陣法中樞。
李元手持一珠,乃是玄幽沉雨陣的控制核心法珠。
手握此珠,便能掌握陣法的操控能力,幻化出九重防御光幕,每一重都能硬抗中期修士配合中品法器全力一擊。
李元手握法珠,心念一動,周圍化作細雨沉沉,阻隔視線與神念,水幕束縛陣中之人如同深陷沼澤,不知不覺間就會越陷越深。
四周暗河的靈氣也隨之涌動而來,被合入陣中增添了一分威力。
見到此陣不凡,李元滿意的點頭,不枉他苦心買下此陣,有了這陣可就安全的多了。
畢竟駐地沒有山門安全,但有那形跡詭異的豐梓,再加上阮經湖的意圖不明,到底還是這里安全些。
王行伊長老雖然與豐梓有所牽連,但也忌憚在山底掌控大陣中樞的于孤鴻長老。只要自己不去主動招惹,想來也能安穩呆到突破煉氣后期!
李元布置好陣法,盤膝而坐,氣引周天,以靈換血,四周的靈力開始一點點損缺補益,將渾身血液開始徹底的蘊靈去凡。
春去秋來,深山積雪,轉眼間歲寒三度。
這一日李元按時輪值,腳踩在厚厚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響,北朔風來,吹動李元的長衫在落雪中搖擺。
頭頂,沉冥高飛盤旋,為主人警戒著四周。
李元不疾不徐的走過山脊,往下看天地一片銀裝素裹。
他眼神微瞇,看向大陣外,有一白衣道人負手而立,走到了山前,毫無阻攔的便進了大陣。
李元心頭一驚,連忙準備催動警戒法符。
卻在雪地里看到已經有不少弟子與那人迎頭而遇,紛紛拜下。
李元不敢怠慢,也跟著走到近前,彎腰行禮。
那白衣人負手走過左右兩排弟子所立形成的路上,悠然自在,寬眉斜飛入鬢,眉稍平展,眼若深淵,哪怕好似一個玉面郎君,卻也讓眾人不敢不敬。
王行伊疾步趕來,低頭執禮道:“見過峰主。”
此人竟然是靈峰峰主赫連衛。
“于長老呢?怎么不見他?”
“于師弟性子一向孤僻,整日呆在山底養他那陰煞骨。”王行伊的胡子上落了雪,卻不曾去拂。
“讓他來見一見我吧。我在山顛等著。”
赫連衛走過眾弟子身前,輕笑道:“辛苦你們這些弟子了。”
這話沒人敢回,李元只和眾弟子一般彎腰低頭,不敢抬目。
一道玄黃光閃,眾弟子身前已經無人了。
王行伊掃了眼在場弟子,冷聲道:“從此刻起,愁云山封山,進出皆封。
爾等今日見過峰主之事,更不許對外提一句話!若有違者,嚴懲不貸!”
“是,弟子遵命!”
眾弟子齊聲應答。
待王行伊走后,弟子們炸開了鍋,激烈的討論著赫連衛。
“峰主怎么來咱們愁云山了啊?看樣子還是一個人秘密來的!”
“咱們不會攤上什么大事了吧?”
“啊?你可不要妖言惑眾!我們都是在祁靈門的弟子,忠心耿耿,從沒做過違反門規的事情。”
李元抬起頭,白冥色天幕上竟然隱隱有光顯出,胡亂飛舞著的雪花落入了他眼中,化作冰涼的水。
山巔,那里站著赫連衛,衣袂飄飄,仿若仙人。
他轉身便走了,繼續巡山。
沉冥落下高空,低伏在他肩頭,天空中的氣息讓它本能的察覺到危險,不敢展翅。
李元巡山完后,來到駐地上報了情況一切無異。
執事弟子吳僥師兄囑托他道:“師弟,長老有令,往后眾弟子不必巡山了,只呆在洞府里不要亂走動。”
“是,師弟記住了。”李元笑道:“這大雪天的,不出門更好。”
“還有啊,師弟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行功了。”吳僥小聲的說了句:“否則,功法逆行,只怕還要傷了元氣。”
李元聞言愣了下,“這是為何?”
吳僥不敢再言,只用手指朝天上點了點。
李元知意,行禮道:“多謝師兄指點。”
這吳僥曾經和他買過些暗尸鴉的靈肉,只是低價收了占了些便宜,不過此人心性倒是不錯,否則也不必這般提醒他。
自己修的是元水道統,本就洞居寒山之下,這位靈峰峰主顯然是某種土德道統,在天為峰,鎮伏諸水。
若自己還在愁云山里修行,只怕確實有可能受其影響,靈力難束。
于是李元只能無聊的在洞府里制作傀儡,甲木傀和乙木傀已經被他掌握了精髓,失敗率已經很低了。
萬木界內靈木數不勝數,只是如今他只能尋到百余年和百年之下的靈材,但總之有取之不竭的靈木就足以逆天了。
在萬木界里制作了大半月傀儡后,李元休息時突然察覺到了大地在震動。
很輕,但確實在微微抬升。
李元心中一驚,忙收起玄幽沉雨陣盤,然后走出山洞,抬頭一看便驚呆了。
不止是他,山腳下還要數十弟子紛紛走出洞府,目瞪口呆的仰望著山巔。
只見愁云山頂,仿佛被鑲嵌了一顆璀璨明珠,照耀出明黃霞光將山雪映得黃茫茫一片。
在山底二十余年未見的于孤鴻也現身弟子面前,他一身陰氣比曾經更甚了三分。
王行伊喝令道:“峰主正在修神通,你們一絲法力也不許用,就安安靜靜等待在這里一步都不許動!”
“是,長老!”
眾人聞言皆面色震驚,神通真修,那可是筑基老祖啊!享壽五百,身具神通,在眾弟子眼中就是這輩子做夢才敢想的。
李元聚精會神的盯著天穹,能親眼看到突破真修的場面無疑是一場機緣,不容錯過。
山顛,赫連衛閉目盤坐,周身玄黃之光引照天地,他頭承蒼冥,身銜重山,數百丈高的巨山因他而一點點浮動,大雪消融,天見其光,霞云百里映照,如同金光滿天,令人不敢目視。
云上,出現一座土黃山峰好似虛幻,四方云聚,八方雪止,無數碎石顆粒在緩緩漂浮升空,懸停在眾人身前。
王行伊見到這一幕,神色自若激動道:“云上生微,石土浮天,霞光照引,這是…上曦浮土!
峰主要成了!峰主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