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元十分肉痛的換了兩部法門,一部自然是下元訣后期功法,還有一部則是御獸訣。
傳功長老是位身材發胖的中年人,穿著灰撲撲的衣衫,好奇問道:“你小子看著年紀也不大吧?
那么快就要準備后期功法了?”
李元尷尬的撓頭笑道:“弟子離后期還有個兩甲子才能修到呢。只不過是駐守在愁云山,來回不方便,所以就先換回來看看,也好揣摩一下修行。”
“哦~愁云山啊。”胖長老點頭,“也好,那地方適合陰水一類修行,下元訣也合適。
來,再激發一下此守心石,然后就可以走了。”
李元躬身道:“拜謝長老。”
他來到藏經閣中央那塊浮空的六角棱石旁,將手掌貼在了石面上,一層淡淡光波在石頭表面上蕩漾了一會,就恢復平靜了。
弟子入山門時,都會發下道誓禁止將山門藏經閣內所學的功法私傳。而這守心石就是道誓的鑒證者,所以每次兌換功法都要激發一次。
李元只覺得心中有種詭異的窺視感,過了三兩息就消失不見。
他收了功法,轉身回到住處。
路上,不時能看到幾只暗尸鴉在山間飛來飛去,顯然都是弟子們收為靈獸的妖鴉了。
只不過這些黑鴉吐出來的黑氣,把原本仙氣飄飄的山門弄得有點不倫不類了。
同時山中弟子對那位玉和老祖更加敬畏,畢竟一己之力就足以鎮壓數萬只暗尸鴉,這是何等威力?
李元回了自己的洞府,通讀了一遍御獸訣,心中微微松了口氣,上面說了需要用到的法術的地方不多,主要是以精血締結契約,法術的難度看起來也不算高。
要是再有什么高深的法門,只怕他學個一年半載都學不會。
因為隨著修行通靈下元真訣越久,他發現自己的術法天賦也越差。
不過好在自己的神識經過這近十年煉制傀儡,被萬木界加持后,已經遠超中期修士。神識強大,自然修行法術會容易些。
再加上境界越高,修行低等法術自然越容易手到擒來,所以他還是能學會那么一兩道中品法術的。
如今李元已經將冰錐術學得很熟練了,畢竟花了十多年功夫修習,也好歹是精通了。
他先練習了大半日功夫,把締結法咒給煉熟悉后,才取出了那枚黑蛋。
這黑色鳥蛋上的死氣經過一段時間又濃郁了三分,哪怕是暗尸鴉,也可能其內的雛鳥已經死了。
沒辦法,他就撿到這一顆靈鳥蛋,要知道愁云山中有許多鳥蛋,可大多數都是凡鳥蛋,只有煉氣后期的暗尸鴉產下的蛋,才能是靈蛋,一破殼而出就是妖獸,潛力和本領也不是那些中期妖鳥產下的后代可比的。
李元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當即咬破手指,以血為筆,畫下了一個血色小禁,口中念念有詞道:“以我之血,供你初生。我為你主,你為我仆。永生永世,性命相通!”
“嗡~”
隨著李元艱難的施展出法訣,血咒紛紛融入黑色靈蛋中。
只過了十幾息,便見那蛋忽然動了下,然后一道裂縫從蛋殼中間蔓延開來。
“咔嚓~”
一道細微的破碎聲響起,李元滿心期待的湊近蛋殼前等待著。
但是這一聲之后,就沒動靜了。
李元心中一愣,不由得親自動手把蛋殼掰開,發現蛋殼里面躺著一只渾身光禿禿的肉色雛鳥。
“動啊!你怎么不動?”
他出聲道:“你怎么不動?你不要死啊!我的靈石!”
李元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嫌棄它丑了,在指尖凝聚出一點靈力,傳入雛鳥體內。
等了片刻,這雛鳥光禿禿的翅膀動了下,然后緩緩的抬起頭,一雙還未褪下眼膜的眼睛也微微動了起來。
“活了就好,活了就好。”看到這一幕,李元松了口氣,總算這御獸訣的三十塊靈石沒有白花。
這雛鳥微弱的叫著,想要湊近他,卻只能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李元不由得嘆氣,這雛鳥可能是先天不足,導致如此孱弱。
他神念掃了一圈,去山外抓了幾只小蟲,給它喂著吃了,這雛鳥就躺在他手心里睡著了。
“給你起個名吧,沉陰水中出,冥尸氣中生。就叫做沉冥吧。”
李元找來一塊棉料子,就權當做了個窩,然后放在靜室里,修煉時也能看著它。
隨后在接下來的幾日里,李元去阮經湖的洞府中拜訪一二,卻不料得知他已經閉死關了。
能閉死關,說明他很可能就是沖擊煉氣后期!
如此神速的進展,讓眾弟子驚嘆無比。
李元又來到了百闕塔前,看了下排名,掛在第一的是祁峰弟子王冷蟬。
第二的就是阮經湖了,看來這位祁峰弟子是個不服輸的,非要壓著別人一頭。
他又往下看了看,排名前十的都是執事弟子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其中那李云鳴已經排到第九名了。
找了半天,沒找到齊虹之的名字,李元納悶了,于是找了個附近的弟子問道:“這位師弟,怎么榜上不見齊虹之齊師兄了?我先前記得他還是排在前十的呢!”
自從百闕塔的排名立下,這里就成了山內弟子八卦和聊天,或是結交他人的好地方,所以有不少人。
那名初期年輕弟子明顯是個剛進山沒多久的,見到執事弟子問自己,便忙道:“師兄啊,你是有段時間沒出來了吧?
兩個月前,齊虹之師兄外出執行任務,被人劫財而殺。這事還讓長老震怒,派了兩位長老去探查,可惜位置太遠根本查不到什么。”
“死了?”李元心中一驚,“齊師兄實力如此強,怎么會被奸人所害?”
“唉~”年輕弟子嘆道:“齊師兄雖然實力強,可奈何不過那群賊修人多勢眾,聽說是被一伙常年游走作案的盜修給埋伏的。至于其他細節,我就不知道了。”
李元聞言不由得面露悲色,“可憐齊師兄就這么被奸人所害!多謝師弟告知。”
說完,他就傷心的轉身離開,好像真是一位與齊虹之交好的同門師兄弟。
李元心中微微發涼,當年齊虹之和阮經湖讓他聯手探秘,只可惜自己實力微弱,實在不敢犯險。
后來,二人回山實力紛紛大進,修為也飛速上漲,那古修洞府中定然有不得了的傳承或是寶物靈資。
如今知道那洞府之事的人,只有自己和阮經湖了。哪怕自己與阮經湖的感情頗好,有些同窗情誼,可時世物移,誰知道人心會如何變化?
李元向來是以最惡的心思去揣摩別人的,他是活過一世的人,自然知道人心險惡。
“看來自己以后還是少回山吧,就在愁云山駐地靜修,呆個二三十年看能不能踏入后期。”
他在心中打算著,然后一路跑到祁峰山下,這里有一處山內弟子買賣靈物的小街,一共長不到百丈,都是些低階玩意,半成品東西,但凡有點好東西都不會來這里,而是去聞山坊市里賣了。
李元尋了一個地攤,把儲物袋里的暗尸鴉尸體都給低價賣了出去。一年過去了,暗尸鴉的價格也比之前愁云山駐地剛建時提升了點。
然后又買了些煉制傀儡的材料,這些東西都是弟子們偷偷積攢下來的,長老們知道水至清則無魚,這點東西也不算違反門規,所以就不管不問。
第二日李元再去宗門領取俸祿處把自己積攢一年的靈石靈資都給取了回去,他的身價也不過剩下了六十八塊靈石。
回到小院,坐在院中躺椅上,看著熟悉的景,李元默默享受著孤獨。
修行長生,遠離凡俗,他獨自一個,無牽無掛,無友無親,這漫漫的孤獨,何嘗不是一種煉心?
李元在洞府中待了一個月,閑暇時又做了具傀儡出來。
然后就再次乘舟,回到了愁云山駐地。
剛一下飛舟,就聽見幾個同門弟子抱怨道:“又要在這個苦地方呆一年了。”
“往好處想想,至少不用在山里做庶務了。這次回山我可特意去山下的酒莊買了許多好酒,還帶了些好菜,到時候我們在這山里不也能逍遙自在?”
“哈哈哈,好好好,我與豐兄真是不謀而合啊!我特意帶了頭黃牛宰殺干凈的了,徐師妹的廚藝可有用武之地了!”
幾個人在那里笑著商量,帶了多少好酒好肉,看到李元獨自一人,其中一個圓臉青年笑著過來道:“在下豐梓,這位師弟,怎么臉生得緊?”
李元回道:“在下姓李,單名一個元。一向苦修,少出洞府,故而認識的同門甚少。”
“哦,李師弟啊。”另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久仰大名!在下田雄。李師弟年紀輕輕,就踏入執事弟子。將來定然能位列長老啊!”
“哪里哪里,只不過是沾了清風閣前輩的光。”李元忙抱拳一禮,推辭道。
“小女子徐清蓮,原來是當年山里如此出名的李元師弟。
既然同為靈峰弟子,我等又在這愁云山駐守,何不今日與我等一同歡飲一場?”
身后那位三十余歲模樣的女子上前笑著邀請,哪怕是一身弟子長衫也能將她身材勾勒出曲線,再加上舉手投足間有種少婦人的韻味,更加吸引人。
豐梓看得眼神微瞇,不由得一把攬過李元的肩頭,笑道拿手指他,“今日徐師妹親自下廚,我等可是大有口福了。李元師弟,你可不能推辭了!”
田雄也笑道:“那還不快走?去我洞府里吧,我可是帶了足足幾缸的好酒,喝酒自然是人越多越盡興了!”
李元這個時候不好拒絕,也只能由得他們拉著自己去了田雄的洞府里,反正可是有其他人看到自己跟他們三人走了,而且此地還有長老駐守,他也不怕這三位同門敢對自己下手。
于是一行人到了田雄洞府里,徐清蓮親自下廚做了三五小菜,再加上一大盆的熟鹵黃牛肉,配上幾壇子陳年老酒,四人吃的自然是痛快無比。
人一喝多,自然話也就多了。
幾人紛紛言談起趣事,倒也熱鬧。
田雄喝的最多,臉上都已經發紅了,他笑著端碗道:“我今年可有七十二歲了,再過個三五十年,就能回山下享受富貴了。到時候咱們幾個不如一起,當幾個富家翁,當個土皇帝豈不快哉?”
徐清蓮聞言笑道:“你這個混油子,才七十二就想著下山了?你的蓋土鎮功只怕許久沒有修煉了吧?”
“哈哈哈,還是徐師妹了解我。”田雄醉醺醺道:“我最煩做那些庶務了,簡直跟礦奴沒什么區別。
我這下品靈根,是沒希望修到后期的,與其在山上受苦一輩子,那還不如早些下山享樂呢,那也能活個八十歲,算得上當一輩子富貴人了。”
豐梓嘆道:“等我下山,家中的親人早已經離世。獨自下山,無親無故,還不如索性一搏,若能混到后期,成為長老,那可是大福。
不過我們幾個可都比不上李師弟啊,不到五十,就已經是執事弟子了。比上品靈根都不差啊!”
李元擺手道:“豐師兄抬舉我了,若非那年得了清風閣前輩的機緣,我此時只怕還在初期弟子中蹉跎呢。
后期,只怕再修兩個甲子才有希望。”
“伱們幾個啊!”徐清蓮搖頭失笑,“仙路艱難,山下多少萬凡人再加上三州之地才有咱們祁靈門三四百號弟子。
整個廣元山脈,數萬修士,也不過四道合起來一二十位真修。咱們啊,還是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這修行啊,其實修不修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性命。老田你多久沒和人打過了?若是哪一日遇到心懷不軌之人,你又該怎么辦?”
“這…索性我就呆在山里。這有什么可怕的?”田雄猶豫了下。
“那也要些防身之物。”豐梓笑道:“而防身之物,最需靈石。不過我就有一個法子,能賺到不少靈石。”
一聽到這話,李元警戒著的內心瞬間崩緊,這幾個同門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哦?豐師兄,可有什么法子?”徐清蓮滿懷期待的問道。
“愁云山下,有一條暗河,內含靈氣十分不俗。地下定然有靈脈!”
“什么?”李元眉頭皺起,“師兄,山門可是嚴令禁止在愁云山私掘靈脈的!”
“放心,這駐地里定然有什么寶貝在山洞地心,于長老也在那里守著。
但我們挖的靈脈,不會對于長老那里的靈物產生一點影響。這點我完全可以擔保!”豐梓拍著胸口保證道。
“幾位,好好考慮一下如何?上次我可是悄悄挖了三十多塊靈石,這還是我一個人難以施展,若是幾位愿意,配合得當,我們一年每人至少能分得近百塊靈石!”
“什么?近百塊!”徐清蓮滿目驚喜,忙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