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山悟道
但見霸獅赤峰的衣裳被抓得破爛不堪，碎布飛舞，鮮血四濺。
霸獅赤峰為了壓制業火，調動先天真炁，周身沒了護甲，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小金鵬這一番攻擊，給他抓得滿臉淌血，遍體鱗傷！
之前被陳棠一刀削禿的天靈蓋，被抓得血肉模糊。
光是臉上，就多出好幾道血痕。
可霸獅赤峰畢竟是宗師，稍微緩一口氣，三拳兩腳，便將小金鵬打飛出去，重重撞在金翅大鵬的尸體上，又跌落在地上。
陳棠已經趁機殺了上去，發動攻勢，一拳捶在霸獅赤峰的胸口上。
這一拳宛如敲擊在大鼓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霸獅赤峰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受了陳棠一拳的同時，沒給他接上后手的機會，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陳棠飛出老遠，口吐鮮血。
這一腳踹的結結實實，傷到了臟腑。
陳棠瞬間翻身而起，死死盯著對面的霸獅赤峰。
即便渾身劇痛，雙臂腫脹，這么打下去，他撐不了幾個回合，可他知道，這時候絕不能示弱！
陳棠相信，剛剛霸獅赤峰沒有真炁護甲，中他一拳，也絕不好受！
一旦他露出半點退縮怯弱，對面一定會乘勝追擊，趕盡殺絕！
另一邊，小金雕撲騰幾下，也從雪地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目光銳利，脖頸上的一圈羽毛炸開，頭頂上的羽冠閃爍著金光。
兩人一雕隔空對峙，任憑山頂寒風呼嘯，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實際上，霸獅赤峰受傷不重。
他只是看著頗為狼狽，衣裳被扯得破破爛爛，遍布血跡，但大多都是皮外傷。
倒是陳棠那一拳，讓他極為難受，受了點內傷。
只要調息一兩天，便可痊愈。
如今，他雖然無法再祭出宗師異象，但先天真炁已經將那種奇異火焰熄滅，還保持著不凡的戰斗力。
只是，這一人一雕聯手，配合默契。
那魔君拳意能擊潰他的真炁護甲，那只扁毛畜生趁虛而入，這種合擊之術說來簡單，卻讓他頗為棘手。
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進退失據。
更讓他心生忌憚的是，魔君剛剛釋放出來的那種奇異火焰，居然將他的宗師異象都給破掉了！
這個小魔君還有多少底牌沒出？
“老畜生，怎么不繼續打了？”
陳棠輕笑一聲。
霸獅赤峰冷哼一聲，沒有搭理陳棠。
陳棠又笑了一聲，揚聲道：“你們狂獅部的族人，不是無所畏懼嗎，怎么修煉到宗師，還是這個慫樣子？”
霸獅赤峰面無表情，恍若未聞，漸漸后退，拉開一段距離之后，找了一處避風所在，盤膝而坐，吞下幾粒丹藥，調息療傷。
這時候，他可不能冒進。
這個小魔君一身武學邪性得很。
之前在天關城下，一個照面，他一時不察，差點被削掉半邊腦袋。
方才又吃了一虧。
此子明顯在故意激怒他，如今絕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很有可能栽到此子手里！
為今之計，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這天山之巔耗下去。
他修煉到宗師之境，早就能夠餐霞飲露，煉化天地間的精華，補充自身元氣，即便數個月不吃不喝，都能維持生命。
但對面這個小魔君，別說數個月，就算幾天不吃不喝，恐怕都撐不住！
那個小金雕同樣如此。
這樣耗下去，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有利。
到時候，他傷勢痊愈。
而對面的一人一雕，則越發虛弱。
而且，天山之巔上空氣稀薄。
他能煉化先天之精，體內自成天地，呼吸暢通，影響不大。
而對面的小魔君，絕對撐不了多久。
陳棠明顯看出霸獅赤峰的打算，不禁暗自皺眉。
這么耗下去，他確實耗不過宗師。
方才這一番大戰，消耗極大。
剛剛上山的時候，還沒太大感受。
可大戰之后，陳棠已經感受到呼吸有些困難，頭暈目眩，心悸氣短，伴隨著陣陣惡心。
再加上受了內傷，更是雪上加霜。
更關鍵的是，山頂上沒有吃的。
喝的可以吃點雪塊，可沒有吃的，終究支撐不了太久。
小金雕的情況也不太好，看著受傷不輕。
一人一雕現在下山去，霸獅赤峰肯定會追上來，他們終究還是甩不掉此人。
陳棠略一沉吟，朗聲道：“咱們在這地方耗著多沒勁，要不咱們還是各回各家。蠻軍前線糧草斷了，要不你還是快點回去，告訴你家主帥一聲。”
霸獅赤峰仍是閉目養神，一語不發。
陳棠突然冷笑一聲，道：“若是給我逼急了，一朝悟道，踏入先天，你再想走就晚了！”
“哈哈哈哈，天真！”
霸獅赤峰聞言，突然大笑一聲，像是聽見世間最好笑之事。
看來此子還不知曉先天之境是怎么回事，居然如此異想天開。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卡在先天之境前，終其一生，都沒能參悟。
單純的修煉，橫練肉身，內壯臟腑，或是積累內氣，根本不可能邁入先天之境。
到了這個境界，需要的是悟道。
參悟先天之境的真諦與奧秘，需要去貼近自然，長時間的去感受天地萬物，感受天地間游離的各種力量，才有機會突破。
在這苦寒之地，饑寒交迫，身上有傷，想要生存下去都無比艱難，怎么可能有機會領悟先天真諦？
陳棠的威脅，非但沒有效果，反而引來一陣嘲笑，不禁讓他頗為惱火。
“我還真就不信了。”
陳棠在附近轉了一圈，來到金翅大鵬尸體的羽翼下。
金翅大鵬巨大的羽翼微微彎曲，像是一個避風港，躲在這下面，倒是少了許多寒風的摧殘。
小金雕也回到這里。
這一次，它倒沒有驅趕陳棠。
陳棠分出幾粒丹藥遞給它，說道：“療傷的，你也吃點吧。”
小金雕遲疑了下，微微偏頭，看著陳棠掌心中的幾粒圓滾滾的藥丸。
猶豫片刻，它勉強叼了一粒，含在嘴里，其他的卻不肯吃了。
“小東西不大，還挺謹慎。”
陳棠嘟囔一聲，盤膝而坐，吞下幾粒療傷的丹藥，準備嘗試突破。
丹藥入腹，化為一股暖流。
陳棠緩緩催動氣血，一邊療傷的同時，一邊嘗試突破。
兩個時辰之后，體內氣血運行流暢，傷勢倒是好了七七八八。
只是，陳棠始終沒有尋找到踏入先天的契機。
從他踏入三品通脈境，到現在才過去三四個月的時間。
這么短的時間內，他便已修煉到三品極境。
這個速度太快了。
主要因為是有魔血這個外力直接介入，強行打通十條經脈。
這段時間，陳棠幾乎沒怎么修煉。
一滴紫色魔血，一番和洛莎的友好互動，稀里糊涂便修煉到三品極境，實在是他修行至今，最輕松的三四個月。
缺少自身修煉，積累沉淀，反而有些拔苗助長，欲速不達。
而且，這里的環境，也確實不適合悟道。
只是在呼吸上，他就感到極為困難，那種頭疼惡心之感，還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難免有所分心。
枯坐良久，始終不得其法，心中越發煩躁。
就在此時，陳棠突然感到有什么東西在蹭他的肩膀。
他睜眼一看。
不知何時，那只小金雕來到他身邊，正低頭蹭他手臂，還輕輕啄了他的手掌一下。
“干嘛？”
見小金雕對他沒了敵意，陳棠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只是不知小金雕這是做什么。
“咕咕！”
小金雕叫了兩聲，又啄了啄陳棠的手掌，雕喙微微開合，做出吞咽的動作。
“想嗑藥了？”
陳棠終于看明白了，啞然失笑，從懷中拿出丹藥，在小金雕面前晃了晃。
“咕咕！”
小金雕一邊叫，一邊撲騰翅膀。
“這玩意不能多吃。”
陳棠又拿出幾粒，喂給它之后，道：“藥丸是療傷的，回頭給你弄點肉丸，那才好吃呢。”
小金雕低頭連啄幾下，轉眼就全吞了下去。
它似乎也知道這是療傷之物，吞服之后，便在一旁站著，閉眼調息。
陳棠心中一動。
這小金雕看著還不大，為何能在天山之巔呼吸如常，沒有半點不暢？
天下間的異獸，不論是山君，還是東海巨妖，都有自己的呼吸吐納之法。
武帝《伏虎拳》中的呼吸吐納之法，就是源自于山君。
他的《鯤息法》，靈感來自于《滄海悟道圖》，但根源卻是在東海巨妖身上。
小金雕作為金翅大鵬遺留的血脈，必然也懂得大鵬一族獨特的吐納之法。
所以在天山之巔，小金雕才不會像他這般呼吸困難。
想到這里，陳棠默默觀察小金雕的呼吸。
他畢竟開了泥丸宮，感知極為強大，仔細體會著小金雕呼吸吐納的節奏，感受每一個細節。
同時，他自己慢慢改變呼吸節奏，嘗試去模仿，不斷調整。
又過去一個時辰。
陳棠的呼吸，已經完全變了。
節奏頻率，包括呼吸的方式，都與小金雕如出一轍。
之前身體上出現的頭暈目眩，心悸氣短，惡心嘔吐之感，全都消失不見。
陳棠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在天山之巔，呼吸也如地面一樣。
而且，在這種呼吸吐納之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都輕盈許多。
若是生有一對羽翼，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能扶搖直上，站上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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