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地交感
兩人就在朝堂上這么隨意閑聊，無視眾人，不論是大昆彌，還是下方的文武百官，都不敢吭聲。
一個本身在烏孫國地位超然，又得了天山菩提，傷勢即將痊愈，恢復宗師實力。
另一位來頭本就極大，西陵魔君。
再加上，剛剛在天關一戰中，大敗蠻軍，斬敵無數，兇威正盛，誰敢在這時候打斷兩人。
那齊相平日里屁話一堆。
可在天關之上，他親眼目睹陳棠萬人敵的神威，此刻也變得老老實實，不敢多說一句話。
胖老頭吃下血菩提，閉目調息，陳棠在一旁守護。
不過盞茶功夫，胖老頭的臉色，就漸漸變得紅潤起來，氣色恢復不少。
“怎么樣？”
陳棠見胖老頭睜開雙眼，調息結束，連忙問道。
胖老頭傷勢能否痊愈，恢復情況，很可能會改變許多大事的局勢。
半年之后，大黑狗將要在京城問斬。
迫在眉睫的危機，就有涼州之戰。
胖老頭輕舒一口氣，道：“這顆血菩提果然有修復丹田的神效，甚至對神魂都有滋養，明顯有所提升，按照這個進度，大概半個月左右，丹田就有可能痊愈。”
傷筋動骨一百天，丹田破碎，只是半個月就能修復，速度已經很快了。
只是，涼州那邊形勢危急，恐怕撐不了這么久。
蠻軍前線糧草已斷，擺在蠻軍主帥面前只有兩條路。
要么一舉拿下涼州城，要么退兵。
霸獅赤峰回去之后，蠻軍這邊坐擁兩位宗師強者，興師動眾，連下數城，已經攻占涼州大片疆域，明顯不可能輕易退兵。
屆時，蠻軍一定會發起總攻，以最快速度攻破涼州城。
“長孫鳴、李仲謀他們呢？”
陳棠問道。
“方才聽齊相說，四人擔心涼州局勢，三天前就已經離開天關，趕赴涼州。”
胖老頭眉頭緊鎖，道：“我這個樣子，短時間內怕是幫不上忙，不知涼州能不能撐過半個月。”
陳棠起身道：“我現在就去涼州，盡量多撐一段時間。”
“你先等等！”
胖老頭也跟著站起身來，一把抓住陳棠。
剛剛吃了血菩提，他便已恢復不少氣力，能自己站起來，行動自如。
“你現在什么修為？”
胖老頭發現自己有點看不透陳棠了，忍不住問道。
“還是三品。”
陳棠道：“不過，能敗宗師下。”
“又胡說。”
胖老頭眼珠一瞪。
就算是三品極境，和宗師之間，也差著兩個大境界。
他本身就是宗師，了解宗師的諸多手段。
三品武者，怎么可能打敗宗師。
就算當年的武帝都做不到。
但他看著陳棠笑而不語，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禁心中一震，又道：“此話當真？”
陳棠點點頭，笑道：“那霸獅追到天山上，就是被我打跑了。”
胖老頭道：“可那位狂獅軍首領，狂獅圖爾是宗師上，戰力可是提升了一大截。”
“宗師上，我多半打不過。”
陳棠搖了搖頭。
他的力量雖然能勝過宗師下，但兩者差距不算太大。
對上宗師上，沒多大勝算。
陳棠略一沉吟，道：“不過，我若想走，就算兩個宗師聯手，也攔不住我。”
胖老頭連連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打不過，能跑得了，也是本事。”
停頓了下，胖老頭又搖頭道：“不過，沙場之上的兩軍對壘，不必江湖廝殺，只是能跑，未必能有用。”
就算陳棠自己逃得掉，涼州城卻搬不走。
城中的守軍和百姓也都走不掉。
只有擊退蠻軍，才有可能化解涼州危機。
陳棠道：“我若能突破到二品先天，或許就能敵過宗師上。只是，我在天山上悟道一夜，始終不得其法。”
胖老頭道：“一晚上怎么可能悟道先天。”
“我體內的力量，已經積累的足夠，甚至可能還有盈余。”
陳棠道：“只是，始終無法尋找到突破到先天境的契機，這里面可有什么捷徑？”
“沒有。”
胖老頭搖頭道：“你要先明白這個境界的緣由，何為先天境？在此之前的境界，武者是要修煉體內的后天精華，也就是吃進腹中的水谷精微，煉化出后天內氣。”
“而修煉到三品之后，打通奇經八脈，體內自成小天地，能更好的感悟到外面的大天地。”
“所以，不論是煉體武者，還是煉氣武者，都需要去感悟天地中的一切力量，感受自然，春夏秋冬，風雨雷電，朝霞晨露，日月星辰等等…這些都是天地精華，先天存在。”
“感受到其中一種先天之精華，將其煉化，融入自身丹田中，與內氣融合，就會蛻變成為先天真炁。”
陳棠恍然。
胖老頭道：“像是有些武者，從大雪冰山中汲取先天之精，他修煉出來的先天真炁，可能就會散發一股寒氣。”
“有的武者，可能從草木中煉化先天之精，他的先天真炁，可能較為溫和，療傷有奇效。”
“當然，很多武者的先天真炁沒有什么屬性，但畢竟是煉化先天之精，內氣蛻變，力量大幅提升自是不必多言。”
陳棠若有所思。
實際上，他丹田中的陰陽二氣，也算是一種屬性。
還沒有蛻變成先天真炁之前，就修煉出兩種屬性，僅此一點，也能看出鯤鵬呼吸法的厲害。
只是，他的情況，與尋常的煉氣武者有些不同。
他不只是煉氣，他還是煉體武者。
胖老頭似乎看出陳棠心中所想，道：“不管是煉氣還是煉體，都需要去接觸自然，感受自然，甚至是融入自然之中。”
“這個過程沒有捷徑，需要時間沉淀。我聽說，他當年曾徒步走遍神州大地，穿過叢林大澤，踏過冰山雪地，天為被，地為鋪，星辰作伴，日月隨行，足足一年時間，偶然在溪邊濯足時，一朝悟道，踏入先天。”
提及武帝，胖老頭的眼中滿是敬佩。
胖老頭道：“其實，這個過程，是一種內在小天地與外界大天地相互交感的過程。
“天地交感…”陳棠輕喃一聲，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他踏入先天，或許要容易一些。
煉體打通十二條經脈，煉氣打通奇經八脈。
在這個過程中，陳棠渾身三百六十五處穴竅，已經盡數打通。
也就是說，他的內天地，更容易與外天地交感！
只是，他缺少一個契機。
這一會的功夫，想的有點多，用腦過度。
陳棠又感到腦海中一陣刺痛，不禁面露痛苦，下意識的按住眉心，輕揉起來。
“你什么情況？”
胖老頭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什么，受了點小傷。”
陳棠笑了笑。
涼州岌岌可危，他得第一時間趕過去，沒機會去感受天地，感受自然了。
而且，與天地交感之前，他得先將神魂之傷養好。
否則，稍微思慮過多，神魂就承受不住，實在太傷腦子了。
從胖老頭這里得到一些啟發，陳棠就不再逗留，道：“老頭，你在這邊安心養傷，我去涼州幫忙，盡量拖久一些，等你來救場。”
“行！”
胖老頭握緊拳頭，沉聲道：“你不要逞強，若實在不行，就自己脫身，別傻乎乎的死在那！”
其實，他早就過了熱血的年紀，丹田被廢之后，更是變得有些頹廢消沉。
可如今，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讓他又重燃斗志！
胖老頭心中暗道：“看來這天下大勢，江湖風云，沒了我一步云霄，還真不行！這些后輩畢竟還是弱了點，需要我們這些老東西再幫一把。”
將要走到大殿外，陳棠想起一件事，問道：“我那坐騎回來沒，諸位可有誰看見？”
眾人神色茫然，搖了搖頭。
看來呼雷豹是沒回來。
它那副樣子，若是現身，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這種馬不知又跑哪里浪去了。
齊相反應極快，還以為陳棠在暗示他，連忙說道：“來人，給魔君殿下備一匹好馬！”
“不必。”
陳棠微微搖頭。
胖老頭問道：“那你怎么過去，這邊到涼州城，晝夜不停，恐怕也得四五天的路程。”
陳棠笑道：“飛過去。”
胖老頭撇嘴道：“你就瞎吹吧。”
就在此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不少守衛在外面聚集，還有人拿著弓箭。
“怎么回事？”
齊相皺眉問道：“在這吵什么呢！”
禁衛統領道：“齊大人，不知何時來了一只金雕，一直在王宮上面盤旋，我們擔心這金雕傷人，想著給他射下來！”
“金雕？”
胖老頭聞言，心中一動，連忙快步走到大殿外面，抬頭一看，不禁臉色一變。
“你們作死嗎，都給我放下！”
胖老頭看到旁邊那些舉著弓箭，正在瞄準的一個個侍衛，怒罵一聲，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將這些侍衛手中的弓箭都摔在地上。
“前輩，您這是發哪門子火？”
眾人被打的一臉懵。
胖老頭指著天空中的金雕，沉聲道：“你們記好了，這是天山上的神獸，我見了它都要避讓三分，恭恭敬敬，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拿箭射它？”
眾侍衛一臉委屈，他們又沒見過這金雕。
齊相問道：“可它一直在這上空盤旋，也不離開是咋回事？”
“等我呢。”
陳棠在一旁淡淡的說道，隨后朝天空中招了招手，喊道：“雕兄，下來些。”
“嗚！”
天空中的小金鵬長嘯一聲，迅速降落。
陳棠體內陰陽二氣運轉，騰空而起，眨眼間便躍到小金鵬背上。
這一幕，看得眾人瞠目結舌，下巴都差點掉在地上。
胖老頭更是瞪圓了眼睛，滿臉震驚，已經說不出話來。
“走啦。”
陳棠一揮手，小金鵬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半響之后，胖老頭才緩一口氣，嘟囔道：“這小子比我還能裝，風頭全讓他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