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兄不必如此,你我只是同輩之間相互切磋論武,談不上恩情。”
陳棠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陳棠說的輕描淡寫,可梅枕玉卻知道這其中的差別。
同輩或是同級別之間的切磋論武,相互交流武道心得,雙方都會有收獲。
陳棠剛剛對他,包括上山領跑的過程,更像是指點。
而他對陳棠,并沒有什么幫助。
兩人又交談幾句,程列便送來了一些飯菜。
四人吃過早飯,按照瑯琊閣閣主的安排,程列帶著陳棠前往瑯琊閣的后山,兵器庫所在的位置。
在旁邊,有個冶煉的地方。
七八個年輕人在里面忙活,有位上了些年紀的老者,袒露上身,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冒著油光,上面露出一片被火星灼燒的疤痕,站在臺前反復捶打一柄燒紅的劍胚。
“齊伯。”
程列喚了一聲,給雙方簡單介紹一下。
陳棠稟明來意,齊伯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面露驚疑。
“咦?”
齊伯捏住一口飛劍,托在掌心中,仔細端詳半天,緩緩說道:“這口飛劍之鋒利,實乃老夫平生僅見,陳小哥,你確定要將他們全部融了?”
“不錯。”
陳棠點頭,道:“熔煉之后,最好鑄造成一柄單刀。”
齊伯沉思許久,才道:“七口飛劍的材質特殊,又被妖師日夜淬煉多年,以尋常的爐火,很難將其完全融化。”
“若是加大風力,日夜不休,輪番焚燒,倒是有機會將其燒到綿軟。屆時,將七口飛劍疊加在一起,反復鍛造捶打,祛除雜質,在這個基礎上定型。”
“如此一來,就很難改變其劍身的形態,以老夫的手藝,或許有機會將其重新鑄造成一柄劍,但很難改造成單刀。”
齊伯說了一大堆打鐵冶煉的專業術語,陳棠聽得似懂非懂,只是大概明白,想要鑄造成刀不太可能。
“鑄劍也行。”
陳棠道:“不知多久能鑄造好?”
“這個不好說。”
齊伯搖頭道:“主要看七口飛劍,在日夜焚燒的情況下,多久能變形,適合鍛造捶打。若焚燒不動,恐怕還得想些其他法子。”
“行。”
陳棠道:“勞煩齊伯多費心,等過些時日,我再來瞧瞧。”
齊伯道:“陳小哥,有句話我得提前說一下,這柄劍若能鑄造成功,必是老夫平生最得意的作品,甚至不弱于鑄劍山莊那些傳世名劍。”
“可老夫并沒有太大的把握,若焚燒時間不夠,或是溫度不到位,亦或是一些其他微小的變化,都可能鍛造失敗。”
“若陳小哥信不過,就只能前往鑄劍山莊,四位莊主都是鑄劍名師,成功的幾率更大。”
“現在就剩三位了。”
陳棠嘀咕一聲。
“什么?”
齊伯愣了下,沒聽明白。
陳棠岔開話頭,道:“無妨,盡力而為就好。”
對他來說,主要目的還是將七口飛劍熔煉,解決掉可能存在的隱患。
至于鑄造兵器,隨緣罷了。
他總要找機會,返回乾國,將‘萬古’取回來。
如今鑄造什么兵器,只是臨時兵器,湊合用。
齊伯能鑄劍成功,自然最好不過。
就算鑄劍失敗,七口飛劍疊加鍛打出來一個燒鐵棍,那也不是尋常兵器,掄起來砸人,想必非常帶勁。
陳棠提前做好心理建設,對此不抱什么期待,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十幾天,陳棠四人暫時在瑯琊閣住下,躲避風頭。
每天打聽一下消 息,江湖上的諸多動向。
據說,那天鑄劍山莊的追兵,追到瑯琊峰下,四處搜尋,都沒有找到陳棠四人的蹤跡。
后來鑄劍山莊也有派人上山詢問,瑯琊閣的守衛答復,沒有見過陳棠四人,鑄劍山莊的人就撤了。
這件事,在吳州引起不小的動靜。
鑄劍山莊畢竟是江湖一流勢力,有人跑到山莊里殺人,還將一位莊主干掉,實在太過囂張。
傳言行兇之人,乃是玄天教的賊寇妖人。
這一點,倒是符合大家的認知。
畢竟只有玄天賊寇,才會如此喪心病狂,無所顧忌!
只是,當天在鑄劍山莊,見過陳棠四人的人并不多,大都只是打個照面,沒什么太深的印象。
每天進出山莊的客人那么多,誰記得他們。
公布出來的畫像,只是畫了個大概,極為潦草。
陳棠好奇,還找來看過。
唯一的相似度,大概就是兩男兩女。
若是按照畫像上抓人,把隔壁廚子抓走,恐怕都抓不到陳棠四人頭上。
幾天之后,這件事的熱度就漸漸下去了。
提到此事,大家最多只是罵一句玄天賊寇,又添新仇罷了。
畢竟在吳州,乃至整個江湖上,萬眾矚目的大事,還是相國府與瑯琊閣的約戰。
隨著時間的臨近,越來越多的江湖客抵達瑯琊閣,住了進來。
其中,還有一些是遠道而來。
有一些,是來自江湖上一流勢力的年輕弟子。
甚至聽說,陸續有風云榜上的年輕高手入住瑯琊閣。
聽住在附近的婢女議論,風云榜首‘千影劍’林慕白已經抵達。
在這些人的議論中,林慕白風采卓然,英姿颯爽,眼眸深邃仿佛藏著萬千星辰…
風云榜前十里面,‘千影劍’林慕白,和‘劍謫仙’蘇幕遮,最為俊美,如同神仙中人。
還有人說,書劍堂的‘藏劍書生’沈知遠已經回來了,準備迎戰相國府的高手。
東山劍閣來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江湖客入住,整個瑯琊閣越發熱鬧。
當然,陳棠四人所在的這處偏房,仍是相對冷清。
如此,倒也給了陳棠一些機會。
程列最開始還在這邊呆著。
后來,前面實在忙不開,陳棠四人也極為安分,他便跑過去幫忙了。
附近住的仆人婢女,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陳棠見四下無人,便在瑯琊閣中四處轉轉,試試能不能見到知微。
期間來到一些院子門口,還沒等進去,就被人攔下來。
陳棠不辯解,只是笑著說一句走錯了,便換個方向。
瑯琊閣太大了,小橋、流水、假山、湖泊,翠竹,隨處可見,諸多院落房間的布置格局,也大體相似,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
幸好有阿離,只要走過的路,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幾天下來,陳棠四處閑逛,連知微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樣找下去,如同大海撈針。
梅枕玉、竹凌雪二人剛開始還有些拘禁,后來呆在偏房實在無趣,也跟著陳棠、阿離二人在瑯琊閣里閑逛。
這天晌午,陳棠無意間路過一間院落,他朝里面看了一眼。
周圍似乎沒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