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不遠處傳來一陣類似敲擊聲,沉悶中透著一絲詭異。
陳棠轉頭望去。
只見在大乘佛宮的山腳下,有密宗僧人設下一座座法壇,正有人端坐在法壇之上,手中托著一個‘木魚’,手中握著‘木槌’,一下下的敲擊,帶著特殊的節奏。
陳棠目光微凝。
那密宗僧人手中的‘木魚’和‘木槌’,顏色森白,形狀特殊,明顯不是木質,倒更像是…
“小師弟,那就是我說的人骨法器。”
陰魔順著陳棠的目光看去,解釋道:“那僧人手中的木魚和木槌,是由人的頭骨和腿骨制作打磨而成。”
陳棠一語不發。
在那法壇四周,圍坐著諸多信徒,男男女女。
“每個女嬰降臨世間,都帶著罪惡而來,滿身污穢。”
只見那密宗僧人徐徐說道:“所以,少女在豆蔻之年,會出現葵水,此乃天下至陰至穢之物。在這之后,若是不將少女送來大乘佛宮接受灌頂開光,之后便容易被妖邪入侵,疾病纏身。”
陳棠瞇了瞇眼。
他來自前世,對于這等說法,自然嗤之以鼻。
但見那法壇四周的信徒,一個個神色虔誠,都深以為然。
陰魔嘿嘿一笑,道:“這幫和尚可會玩了,說是什么開光灌頂,其實就是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跟這些少女雙修,還讓這幫信徒感恩戴德。”
就在此時,一眾信徒中間,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不時朝這邊張望。
看到陳棠一行人之后,猛地站起身來,朝這邊沖過來。
“什么人!”
“攔住她!”
還沒到近前,便有盂彌國的眾多侍衛紛紛上前,將那女子阻攔下來。
“妾身江氏有冤情,求見大王,請大王替妾身做主!”
那女子大聲呼喊。
盂彌國王大皺眉頭,呵斥道:“快,快拉下去,別驚擾了幾位殿下!”
幾位侍衛聽令,將女子朝著遠處拖拽而去。
“等等。”
陳棠突然開口,道:“帶過來,聽聽什么事。”
盂彌國王神色遲疑了下,卻不敢拒絕,只能讓幾個侍衛將女子帶到眾人面前。
盂彌國王目光一瞪,呵斥道:“幾位魔門殿下在此,若是你敢胡言亂語,本王定不輕饒!”
那江氏深吸口氣,神情決絕,跪倒在眾人面前,大聲道:“三天前,妾身出門干活,回來的時候,小女失蹤,有人看見她被人帶進了大乘佛宮。”
“三天來,小女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拙夫早亡,妾身就這一個女兒相依為命,還請大王主持公道,讓大乘佛宮把小女還給我。”
盂彌國王冷哼一聲:“有人看見,是誰看見了?怎么就你家女兒丟了,別人家怎么沒丟?本王看你就是胡言亂語,故意生事!”
陳棠劍眉一挑。
“阿彌陀佛。”
就在此時,不遠處那位法壇上的僧人緩步走來,身后跟著眾位信徒。
這密宗僧人沉聲道:“這位女施主,你的女兒妖邪附體,早已迷失本性,幸得本教金剛護法發現及時,才將其超度火化,否則你們一家都難逃厄運!”
“你的夫君早亡,就是征兆。”
超度火化!
聽到這四個字,江氏渾身一顫,臉上血色盡褪,難以置信,眼眶通紅,顫聲道:“你,你胡說,小女那般乖巧,怎么會被妖邪附體,你,你們…”
陳棠默然。
自從知道人皮壁畫之事,或許真相比這密宗僧人說的還要殘忍。
盂彌國王揮手道:“行了,此事既有密宗上師現 身說法,將她帶下去吧。”
“大王,我不信,小女明明好好的,大王…”
江氏見侍衛過來拖拽自己,整個人瘋了一般,不斷掙脫,大聲疾呼。
“還在瘋言瘋語,居然懷疑密宗上師,本王看你也被妖邪附體了!拉下去,關入大牢!”
盂彌國王大喝一聲。
陳棠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盂彌國王,淡淡道:“盂彌王,高抬貴手,給她一條活路。”
盂彌國王被陳棠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
那眼神好似餓極了的猛虎,要下山吃人!
盂彌國王心中一顫,強笑道:“殿下說的是,放,放人。”
陳棠來到江氏身前,輕聲安慰道:“你先回家等著,我正要上山瞧瞧,到時候幫你問問,或許你女兒沒死。”
“真的嗎?”
江氏眼前一亮,原本激動的情緒逐漸安撫下來。
“嗯。”
陳棠點頭道:“以我魔君的身份做保證。”
此番上山,必有一番惡戰,大乘佛宮將陷入混亂。
江氏只是普通婦人,一點武學不懂,陳棠自顧不暇,照顧不了她。
陳棠繼續朝著山上行去。
不論有沒有江氏的出現,他都要拿大乘佛宮開刀!
“人家密宗上師替你家化解了妖邪禍事,你非但不領情,居然還懷疑上師,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女兒沒了,找個男人嫁了,再生一個不就好了。”
“你年紀雖然大了點,但保養的挺好,沒人要的話,可以來我家做妾,哈哈!”
“要我看,她剛才發瘋都是裝的。”
“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鬧大一點,多要點錢嗎。”
“其實她也沒錯,男人死了,孩子沒了,自己活不下去,多訛點錢也正常。”
“我們還要聽上師傳道講法,你快點走,別在這哭喪著臉,影響我們今后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陳棠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后傳來的議論聲,腳步一頓。
他閉上雙眼,心中殺意涌動,幾乎控制不住!
魔尊曾經的話,再度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人與人之間,可因為妒忌,貪婪,欲望種種數之不盡的原因,相互憎恨殘殺。”
陳棠不知道這些人為何對待江氏,為何有如此大的惡意。
他們之間,毫無恩怨,甚至可能素不相識。
但說出來的話,卻比刀子還傷人!
人性當真如此不堪?
“殿下,這點小事,不用擔心。”
那盂彌國王見陳棠停下腳步,神色有異,在一旁賠笑道:“到時候,賠她點錢就是了。”
“一條人命值多少錢?”
陳棠仍是閉著雙眼,緩緩問道。
“一般來說,十兩銀子足夠了。”
盂彌國王笑道:“既然大人出面,到時候賠她一百兩。”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一聲悶響。
緊接著,便是人群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