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怖和道心
“645…644…639…”
一名又一名同學的身影浮現在錢深的面前，他看不清他們的身影，卻能清楚看到他們腦袋上顯示的分數。
“680，690，660…”
每一個人頭上顯示的分數都是如此高不可攀，如此閃閃發光，讓此刻的錢深自慚形穢。
他感覺自己站在同學們的面前，是如此不堪，如此卑微如嘍啰。
“我站在這些人中，簡直就像是一袋濕垃圾。”
“區區600多分的我，根本不配站在這里，更不配和他們說話，不配靠近他們…”
在他眼中，那一名名同學腦袋上的分數不斷提升，身影也隨著不斷拔高，如同一個個高聳入云的巨人一般，他甚至漸漸只能看到對方的雙腿，連對方的面龐都看不清了。
與此同時，畫展的另一邊，邙山高中李星宇的無人機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軌跡，便朝著天人演武圖的方向緩緩飛去。
但下一刻，便隨著噼啪一聲炸響，無人機便像是發生了某種故障，歪歪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邙山高中的魂修生一身的合同，就別來湊熱鬧了。”
李雪蓮輕輕念叨一下，接著目光便從無人機上收了回來，繼續看向了其他學生。
“可惜，這次畫展來嘗試的學生們幾乎都是高一的，想要練成天人演武圖上的武功，高二高三的學生才更有機會。”
“但也難怪…高二、高三的學霸們要么年齡不符合要求，要么早就有合同在身，也不可能再來找個師父了。”
就在這時，渾身金光閃閃的仙韻集團嵩陽市總監來到了李雪蓮的身旁，微笑著說道：“這天人演武圖不愧是星火真人親繪，真是神妙異常，不知其中要考校的到底是什么？”
李雪蓮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淡淡說道：“天人演武圖的第一關，考的是道心。”
“經受不住的，往往都會被強行逼退，甚至在道心中留下一番破綻。”
趙天行感受著周圍無數人輕蔑、嘲笑的目光，身體忍不住向后連連退去，遠離了天人演武圖的作用范圍。
當他回過神來時，看著四周圍的狀況，這才明白剛剛‘全場圍觀’、‘蔑視眼神’都不過是天人演武圖的作用。
想到這里，明白自己根本沒通過天人演武圖的考驗，他的臉色立刻脹得通紅，快步向后退去，生怕周圍有人發現他這個保安自取其辱。
畫展上，李雪蓮接著說道：“若能通過這第一關的考驗，自有磨礪一番道心的效果。”
“所謂道心等級，我們絕大多數修士都是靠著心法去提升。”
“而不同的心法，需要不同的思想去契合。”
“像是古代的拜神心法，修煉者就必須無比虔誠，對神靈有著絕對的信仰之心，越是虔誠，拜神心法的效果便越好。”
“又像是紫云高中的天勤心法，便需要修煉者苦修到極致，將苦修融入自己的本能，才能發揮最大功效。”
“又比如高中生入門的基礎煉心法，求的是一個靜氣凝神，需要的是默默忍耐、水滴石穿的思想來配合。”
“提升道心的心法千千萬萬，有高有低，但關鍵看修煉者有沒有契合心法的思想。”
“可思想難測，一個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與心法相契合，別說外人了，有時候就連他自己也未必說的清。”
“索性道心越強，人的意志力便也越強，通過意志力的強弱來測定道心等級，檢驗心法提升的效果，就成了最簡單的辦法。”
“但天人演武圖，并不只是簡簡單單通過測試意志力的強弱，來確認道心的強弱。”
“天人演武圖，針對的是心中驚怖，是直接敲打人心靈上的弱點，不給他們用心法去抵抗的機會，測試的就是他們最本真的反應。”
“在面對心靈上的弱點時，只有及時調整思想，才能彌補心中弱點，方可過關。”
仙韻集團嵩陽市總監目光一動，說道：“我明白了，星火前輩是想要一個思想靈活的弟子？一個練習拜神心法，能換著神拜，練習天勤心法，既能在苦修上卷，也能在躺平上卷的徒弟。”
李雪蓮點了點頭：“心法萬千，思想能契合心法固然好。但只有能不斷調整自己的思想，適應環境變化，適應心法變化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才，不被心法所束縛。”
“特別是如今時代發展越來越快，十大宗門影響著社會中的方方面面，整個昆墟都在發生激烈變化，思想不能及時去適應，那是不行的。”
“比如當今之世，想要踏上修仙之路，考試、分數都必不可少，早就融入了每一名修仙者的生活中。”
“于是現代修仙者的思想中，自然也少不了對考試、分數的執著。”
“擁有優秀的分數，以及對分數的執念，能讓一名學霸意志堅定，那道心等級也就更容易提升。”
“但反過來這也是一種心靈上的弱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時的領先不代表永遠的領先。許多學霸排名前列的時候有多自信，排名落后的時候就有多自卑。”
“要克服這種心靈上的弱點，修煉者需要及時在思想上做出靈活變通，這是過關的關鍵。”
“像之前就有一位學生在天人演武圖的考驗中不斷經歷考試考低分，最終克服了自己對低分的恐懼，磨礪出一種妄念思想。”
煉天極聽著講臺上老師報出的成績，突然大笑數聲：“哈哈哈哈，既然我已經成了最后一名的學渣，那便從頭開始吧。”
“從今日起，我就是最廢物，是成績最差的學渣了。”
“但成為了學渣的我，也有機會把你們一一超越，登上第一寶座。”
“我一定會成為年級第一！”
隨著他戰勝心中驚怖，他感覺到自己像是再次回到了畫展，眼前的天人演武圖也越發清晰了起來。
李雪蓮接著說道：“昆墟地上36層，地下18層，一層一重天地，不論是人也好，仙也罷，也都分為三六九等，這種分級融入到每一名修仙的骨頭里，影響到每一個人的思想深處。”
“此前便有一位學生在天人演武圖中經歷無數人層層壓迫，最終蛻變出躺平思想。”
錢深看著那一個個分數遠超他的巨人拔地而起，越來越高大，漸漸看不清楚面目。
只有巨人們腦袋上的分數還在不斷增長，發出耀眼光輝。
他想要試著跟上對方，卻毫無作用。
在一個個巨人越來越夸張的拔高，分數的增長下，他的心情也從緊張變成害怕，又從害怕變得絕望，最終逐漸變成一種麻木。
他躺倒在地上，再也不看那些巨人的身影。
“行吧。”
“我不追就是了。”
“我只要自己能修仙就行了，哪怕誰也比不過…只要能修仙就好了。”
如一場大夢驚醒，躺在地上的錢深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畫展、演武圖，眼中露出一絲了然之色。
畫展中，仙韻集團的嵩陽市總監聽著李雪蓮的分析，贊同道：“思想的變化，離不開時代發展之影響。”
他猜測道：“像是如今社會，人人都離不開借貸，想必也會體現在天人演武圖的試煉之中吧？”
“不錯。”李雪蓮點頭說道：“曾經就有一名學生在天人演武圖的考驗中直面仙路還債之恐怖，最后倒是成了老賴思想。”
看著天空中不斷醞釀的催債天雷，白真真一臉驚恐地蹲了下來。
“等等！我還錢！”
“我還錢行了吧！”
“別劈我！”
她連忙打開手機，查看自己的賬戶，想要看看自己欠了多少錢，又能還掉多少錢。
“80萬？！”
打開第一個借貸平臺，白真真便是心中一沉。
然后第二個平臺的120萬欠款，更是讓她背上冷汗狂冒。
200萬…500萬…800萬…
隨著她心中計算的總欠款數額不斷增長，握著手機的手也漸漸無力垂落。
整整800萬的欠債，如此龐大的數額對一名高中生來說，不是徹底崩潰便是…
白真真突然躺倒在地上，看著天空中的雷霆大喝道：“有種你就劈死我吧。”
“劈死我就是800萬灰飛煙滅了。”
看著遲遲沒有落下的雷霆，白真真接著說道：“你要么劈死我，800萬灰飛煙滅。”
“要么就幫我介紹點活兒干，我賺了錢就還你。”
伴隨著天雷逐漸散去，天人演武圖也重新出現在了白真真的面前。
而看著其中之人演練的武學，白真真心中若有所悟。
畫展上，李雪蓮感嘆道：“不過妄念也罷，躺平、老賴也好，只是面對重壓之下，用思想去抗衡壓力的一個狀態而已，雖然能磨礪一番他們的意志和道心，但未來如何，終究還是要看現實里他們怎么走。”
“畢竟這也不過是天人演武圖的第一關，一個門檻罷了。”
她想起了自己讀高中時，父親也曾經考驗她的道心。
而當時她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父親，在考驗中被父親狠狠壓迫，最終在重壓之下奮起反抗，立下爆孝思想，蘇醒之后狠狠爆老東西金幣，修為可謂是一日千里。
不過沒多久后，來自現實社會中方方面面的壓力，以及父親的一舉一動，便讓她重新拾起了對父親的敬仰和尊重。
一旁的仙韻集團嵩陽市總監微微點頭，知道李雪蓮說的不錯，這種道心考驗帶來的效果只是一時的。
畢竟人的思想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區區道心考驗帶來的影響，又如何頂得住現實世界中整個社會帶來的天長日久的影響呢？
李雪蓮接著說道：“挺過第一關，克服心中驚怖之后，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參悟。”
“而過了參悟這一關后，最終到底能不能練成，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總監點了點頭，明白這克服驚怖，參悟演武圖，練成武道，這便是參悟天人演武圖的三個關卡了。
“那你看在場之人，又有幾人能練成？”
李雪蓮看了看在場的諸多學生，搖了搖頭道：“只怕一人難求。”
當張羽看到天人演武圖上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看著那道身影開始演練一套拳法之后，他突然感覺到心中一股寒意涌起。
“請遵守儀式約定，努力完成愿望，不要故意偷懶拖延，10。”
張羽微微一愣：“不是…我現在努力參悟演武圖，不就是在努力學習，努力考上好大學的路上嗎？”
但那股寒意無法和他對話，僅僅是繼續倒計時了下去。
“請遵守儀式約定，努力完成愿望，不要故意偷懶拖延，9。”
“請遵守儀式約定，努力完成愿望，不要故意偷懶拖延，8。”
張羽無法，只能坐下來嘗試吐納靈機，看看能不能讓這倒計時停下來。
隨著他開始吐納，那股寒意逐漸消散，倒計時也停了下來。
“這智障…”
就在張羽一邊吐納，一邊暗罵這儀式力量的時候，又一股洶涌含義在他體內涌起。
“請遵守儀式約定，努力完成愿望，不要故意偷懶拖延，10。”
聽到這新的倒計時，張羽一下子震驚了。
“不是…我在努力修煉啊。”
“為什么又要倒計時？”
“這智障儀式出什么毛病了？”
張羽干脆停下吐納試試看，發現洶涌的寒意和倒計時并沒有消失，反而又有新一股寒意和倒計時發生了。
聽著腦袋里兩個倒計時連連響動，輪番倒數，張羽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有兩個倒計時？”
“兩個里面有一個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