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希,圣誕快樂。這是我今年給你準備的圣誕禮物。”
圣誕夜,凌晨四點。
我和她,互相幫對方沖洗干凈過后,她裹著白色浴巾,就靜悄悄地、躡手躡腳地,走回自己的臥室,把今年的圣誕禮物拿出來,遞給了我。
“我剛剛就是想把這個圣誕禮物給你,就看見你們在....哼!”
我什么也沒說。
那個她說著說著,就自顧自地生起氣來了。
而我,也摸摸她的頭,有點假惺惺地安慰道:
“好吧好吧,謝謝你今年的圣誕禮物。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明天給你買。”
而她,可憐的小綿羊,就像中了我的幻術一樣,已經讀不懂我的心了。
明明,此時的我,已經對她丟失了那份愛憐,就連情欲,也在剛才釋放的那一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而她,被我撫摸著頭的她,卻像當年被征服的小綿羊一樣,咧著嘴角,搔搔臉頰,笑著嘟噥道:
“不用了啦,我們都和好了,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春希。”
我,也搔了搔臉頰。
但,卻是和她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因為,這次對小綿羊撒的謊,不知為何,比當年難受得多。
當年對她撒謊,明明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今晚,卻莫名地有股心臟被人揪住的感覺....
那,是我的良心在作祟嗎?
還是因為其他的什么情緒?
不對。
這都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這么輕飄飄的她,傷害到睦月真白。
不然....
一切的一切,就都本末倒置了。
“對了,硝子。”
我重新穿上睡衣,扣上紐扣,假裝若無其事地接著說道,“我們正在交往的事,能不能跟真白保密?”
“哼!花心大蘿卜!”
可她,也把睡衣重新扣上紐扣的她,只是抱怨了下,就又露出甜甜的微笑,道,“....可以吧。我也不想看到真白妹妹難過的樣子。”
呼....
太好了。
看來,她也蠻喜歡睦月真白的,也不希望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事態的進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之后,我們把浴室里的污漬清理干凈,互道晚安,就準備去補覺了。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她竟在走出浴室的那個瞬間,還偷偷地、像蜻蜓點水似的,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了句:
“剛剛那個感覺,好久違了呢,春希。”
就羞紅了臉,溜回了臥室。
而我,明明對她的憐愛已經消失了一大半,卻又因她此時,那小鳥依人的吻,又多多少少有些燥熱了起來。
希望....
這次跟她的關系,能走得更遠一些吧。
如此想著,我也放輕腳步,慢慢地、又有些心驚膽戰地,回到了我和睦月真白的臥室門口。
卻有點,不敢開門了。
因為....
我有點擔心,擔心剛剛和犬飼硝子的動靜,會不會太大了呢?
萬一,睦月真白剛剛一直沒睡,又被她偷聽到了怎么辦?
一想到這....
我的心,就又如被刀割一般,絞痛了起來。
又大意了....
明明,這才是最致命的。
萬一,被她看見我和其他女人做那種事,她還會原諒我嗎?
我記得,她說過,她允許我做任何事情。
可是,這種事,也包含在里面嗎?
難以置信....
至少,我是不能接受的。
雖說我因為害怕失去對她的那個感覺,而不想和她做那種事,但我也絕不能接受有任何其他的男人碰觸她。
她,只能屬于我一個人。
可這么一想....
果然,我真是個自私自利、無可救藥的人啊。
可是。
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自私就自私吧。
事到如今。
即使讓她變成我的金絲雀,我也已經不想失去她了....
忽地,又有一股冷風從陽臺吹進了客廳。
而我,也因此而冷靜下來,鼓起勇氣,輕輕地、悄無聲息地,擰開了臥室的房門。
“春希哥哥....唔呣....”
太好了....
她,睡著了。
正躺在床上,抱著我的枕頭,吮吸著大拇指,夢囈著、酣睡著呢。
甚至就連床頭燈,都還沒有關。
而那暖色燈,更是在這寒冷的冬夜里,朦朧地照在了她那朦朧的睡顏上,像個還在吃奶的小寶寶似的睡顏上——
這也讓我那無處安放的心,頓時倍感安寧祥和。
果然....
這個她,躺在我被窩里的她,才是我靈魂的應許之地,永遠能夠感到心安的家啊。
可又不知為何,我也在這時,又忽地回想起了數小時前,與她的那個吻。
那柔軟的唇。
那炙熱的鼻息。
真的是,太舒服了....
那是與犬飼硝子那種激情截然不同的,能夠讓人發自內心感到療愈的安心感。
可以說,那個吻,已經勝過了心理醫師開過的任何一盞處方藥。
更是如此地。
令人感到欲罷不能。
“....春希哥哥,你回來啦?”
可能。
是因為我站在了她面前,床頭燈從我身上打過去的影子,把她吵醒了吧。
那個她,用有點肉肉的、蜷縮著的小拳頭,揉了揉眼角。
“嗯,我回來了,我們趕快睡了吧。”
而我,也只能盡快鉆進被窩,輕輕地摟住她,拍拍她的背,盡可能地不讓她從睡夢中徹底醒來。
“....嗯吶。晚安,春希哥哥。”
而她,把那沾滿唾液的大拇指,從那小巧的嘴里拿出來,就在我的懷里,挪動了兩下身子,與我面對面地,擁抱在了一起。
像個小寶寶似的,縮著身子,跟我道了聲晚安。
而我,激情過后的那個疲憊感,也因她的這一聲晚安,而徹底化為了倦意,就這樣,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的母親懷里似的....
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夢鄉。
“春希哥哥,起床啦!圣誕快樂!”
次日一大早,只睡了三個小時候的我,就被睦月真白掀開被子,給強行叫醒了。
而由于我和犬飼硝子都困得不行,根本上不了班,于是在深城美雪的幫助下,得到了佐藤課長的諒解,又成功請到假了。
“美雪前輩,幫大忙了。”
我坐在餐桌旁,喝著黑咖啡,吃著真白媽媽做的荷包蛋,簡單地跟她道了聲謝。
“沒、沒事啦,春希。剛好我今天也沒心情上班,就跟你們一起請假了。”
而她,明明昨晚還很尷尬、很受傷的她。
今早卻又如往常的鄰家妹妹般,接納了當前的狀況,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是因為醒來發現,她和犬飼硝子睡在同一間臥室的緣故嗎?
畢竟,如果只是在合租、沒有在交往的話,對她來說,應該也是能接受的吧?
至于睦月真白,在她眼里,她只是我的“表妹”,更談不上什么擔心不擔心的了。
更何況,就睦月真白的外觀而言,在大部分人眼里,都還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女生,就更不會想太多了吧。
一大早。
餐桌旁的我,就像是在玩推理游戲似的,如此推敲著,深城美雪的想法。
可不知怎地,今早的餐桌,明明四個位置都坐滿了人,睦月真白也是坐在我的側邊,她的腳也根本夠不著地面....
這時。
卻又有一只柔滑細膩的腳,在桌子底下,扣緊了我的腳趾。
奇怪。
好奇怪。
我,用眼角余光掃視著她們仨。
心里想著。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