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笑道:”這倒也是,大宗師全都棄了兵器,這么說來,天刀并不在貴峰上?」
「此處便是天刀峰。」魯東湖笑道:「天刀便在此峰中。」
「不對吧?」楚致淵挑眉笑道:”我直覺向來敏銳,如果有天刀在周圍,應該能感覺到異常。」
超感洞照了整座山峰。
如果在山腳下,還無法洞照到山頂,此峰太高。
但此時在山半腰,洞照整個山峰上下,并無特殊的存在。
有大宗師駐守之地,一共兩處,一處是一個大宗師守在山巔的一座高聳大殿內,上面寫著「天刀閣」三個大字。
天刀閣大殿正北墻壁掛有一幅畫像,畫像中是一柄長刀飄浮在虛空,紫電如鞭抽打在長刀上,令刀身紫焰騰騰。
畫像前方的桌子上,一共擺了兩柄長刀。
一柄刀鞘湛藍,一柄刀鞘碧綠,皆散發著驚人氣勢。
另一處卻是一個大宗師盤膝坐在一個懸崖的山洞口。
山洞內有靈光,靈光內隱約有山川大地虛影在閃動。
楚致淵暗自凜然。
他一下便知道這山洞內是什么。
萬萬沒想到,這飛天宗竟然有秘地!
是真的?
只有四大魔宗才有秘地,四大宗是沒有秘地的,這難道不 可白云劍宮是沒秘地的。
四大宗之中,白云劍宮沒秘地,飛天宗有秘地,那大靈巖峰與青鹿崖呢,是不是有秘地?
這秘地是何時出現的?
是隨著大貞那座秘地一起出現的,還是早就出現了?
有了這塊秘地,是不是大貞的那塊秘地就沒那么重要了?
十八公主是不是就沒必要非娶不可了?
皇帝知道不知道這塊秘地?
山洞前的大宗師觀想圖是一柄刀,顯然是飛天宗的。如果不是飛天宗的大宗師,就能斷定皇帝知道了這塊秘地。
魯東湖一直不想讓更多弟子進入鎮武司,是不是因為有秘地,有了足夠資源,沒必要再替朝廷賣命了?
所以,魯東湖改變主意之時,便是秘地發現之后?從這一方面便能推測出秘地發現的大約時間。
他臉色不動,笑道:「所以天刀不在此峰中吧?」
「世子果然厲害,」魯東湖笑道:「天刀既在此峰中,也不在此峰中。」
「此話怎講?」
「天刀隱于虛空中,需得我親自接引,才能召到眼前。」「..如此玄奇?」楚致淵嘆息道:「可惜無緣一見。」
魯東湖也露出無奈神色:「世子見諒,世子真在敝宗有個好歹,便是我等的罪過了。」
楚致淵笑道:「明白,不讓魯宗主為難便是,...那我們便告辭了。」
魯東湖道:「世子何不呆上兩天,切磋一番劍法與刀法?」楚致淵笑道:「待下次來再切磋吧。」
「好,那便下次。」魯東湖爽朗笑道。...
楚致淵與黃誠下了飛天宗的天刀峰,坐上馬匹,慢慢悠悠往回走。
楚致淵若有所思。
黃誠也沒多問,靜靜趕路。
楚致淵瞥一眼黃誠:「黃中使,魯宗主的話,是真是假?」
「這個...奴婢不知。」黃誠遲疑,搖頭道:「聽起來挺真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奴婢也不敢斷言。」
楚致淵笑道:「不愧是黃中使。」「世子覺得魯宗主在撒謊?」
「大半是在撒謊,一部分是真的。」
「哪部分是真的,哪些是撒謊?」黃誠問。
自己沒有盡信,是因為習慣了懷疑所有人的話。而不是真看出破綻來。
四世子竟然看出來了?
楚致淵道:「天刀在虛空,這話應該是真的,至于說天刀會傷人,攻擊一切非飛天宗弟子,這話便不真,其實是不想讓別人看天刀。」
如果不是看到天刀閣內的情形,不是看到秘地,自己想識破魯東湖的謊話沒那么容易。
有了天刀閣,然后跟他說話時的細微動作相對比,便能辨別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說謊。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魯東湖說起謊來眼睛不眨一下,喝水般自然,太容易騙過別人。
黃誠慢慢點頭:「魯宗主這是不想得罪世子吧?要不然,沒必要說這個謊。」
「想必是飛天宗的祖師很早之前便編出了這個謊,從而避免麻煩。」
他隨即搖頭:「都說白云劍宮弟子機靈,現在看,沒用對機靈地方,沒編出這么個謊言來拒絕別人看白云劍碑。」
「哈哈..確實是不夠機靈,」黃誠笑道:「外人不能看白云劍碑,白云劍宮這規矩只為世子破一次例,是因為大宗師的人情。」
楚致淵一邊騎著馬,一邊思索著秘地。
這件事關系太重大,他在想要不要捅破,通過什么樣的方式。
關系越重大,越要謹慎行事,不可莽撞而為。如果皇帝不知道,那確實應該捅給皇帝知道。
如果皇帝知道,再因為捅給皇帝知道而導致泄露了消息,那便是罪過。
最明哲保身之法是裝作不知道,裝作沒看出來。可他身為世子,怎能眼睜睜看著而不出聲?
所以先要預想皇帝是知道的,之所以沒提,是為了隱藏此事。
自己絕不能亂說,把需得保密之事宣揚出去,那便壞了皇帝的大事。
如何既能捅給皇帝知道,又不泄露給旁人知曉?想來想去,最穩妥的莫過于面圣,跟皇帝當面說。
可自從出生以來,見到皇帝的次數,都是在皇宮夜宴上,而從沒私下面過圣。
這極為不正常。
很可能皇帝有莫種忌諱,估計是很難獨自面圣的。那就要想著如何隱秘的傳遞消息了。
楚清風或者楚清巖都能單獨面圣,他們兩個也絕對可信。還有一個便是母親白寧霜,將消息傳與柔妃娘娘。
一直以來,皇帝都是通過柔妃娘娘給自己傳消息。他想了想,決定兩條路徑一起用,綜合起來。
把一封信拆成兩份。
這樣便能不泄露消息,也能避免連累其他人。有時候,秘密就是危險。
知道了秘密,就招惹殺身之禍。
傍晚回到玉京,他回王府之后,隨便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游記,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然后開始在紙箋上寫下一串串的數字。
這封信箋,在第二天去明武殿的時候,托楚清風呈給皇帝。
而那本游記,則托白寧霜送給柔妃娘娘。
中午時分,他接到了李紅昭的請帖,頓時露出笑容。華燈初上之際,他出現在明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