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一觀想,眼前頓時一黑。
好像魂魄一下被吸走。
楚致淵心驚之際,剛要往后扯,卻發現已經清晰,一種莫名的感覺浮現。
這種感覺類似于在幽暗的屋子里,忽然推開窗戶打開門,明媚陽光與清新空氣涌進來。
周身所有毛孔與所有感官一下被激活。
自己活過來了。
他對周圍世界頓生親切感。
如同死過一回,再重新還陽,重新獲得了生命,像極了他當初覺醒胎中之謎的感覺。
一切都是可親的,一切都那么可愛,想要親近一切,擁抱一切,熱愛一切。
恨不得引吭高歌,與天地共舞,與世間一切共舞。
這般情形下,他忽然一閃出現在院內的一株桃花樹下,伸手輕輕碰觸到了花枝。
他再次恍惚。
恍惚之間,自己仿佛化為了一株桃樹。
空氣中蘊含著清冽氣息,泥土芬芳又溫暖,寒風無情來去,陽光充滿了力量。
大地在春天復蘇,夏天旺盛,秋天肅殺,冬天封藏,一年一年的輪回,一次又一次的花開花落。
這座小院的主人從年幼時的懵懂無知,少年時的認真執著,青年時期的平靜瀟灑,院內熱熱鬧鬧的人群,丫環侍從們來來去去。
楚致淵仿佛見證了桃樹的生命歷程,見證了時光之河中這株桃樹的一切經歷。
從另一個視角看聽濤院發生的一切,讓他覺得熟悉而陌生,很是新奇。
最后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出現在桃樹前,伸手慢慢的探向一個樹枝。
他悠悠清醒過來。
疲憊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好像三天三夜沒睡覺。
天元訣運轉。
甘霖從天而降到百會穴,便如直接滴進腦花上,沁人心脾的甘冽讓他精神一振。
精神一補足,他恢復過來。
這跟徹底放開超感不同。
徹底放開超感,無數信息同時涌進腦海。
分散出無數的念頭,好像化身千萬個人,同時處理這些信息。
處理完這些信息,便如活了很久很久,久得有些滄桑與麻木還有疲憊。
而化身桃樹這一刻,他消耗了巨量的精神力,可補足精神力之后,他反而有莫名的充盈感。
好像得到了某種的補充,無形有質,雖不知是何物,卻必然于自己有益。
他隱隱判斷是靈魂。
通靈天符,這便是通靈,從而補充自己的靈魂?
讓自己的靈魂更具高度,更為寬廣,能容納世間萬物,從而與天地真正合一?
他一時之間,聯想翩翩。
再看這一株桃樹時,他頓生一種這株桃是自己的手足的奇異感覺。
輕輕一碰,頓生血肉相連之感。
隨時可以化身為它,與它相融一體,能以它的視角來觀看自己。
奇異無比。
他看向另一株桃樹,也是同樣感覺。
他大覺驚奇。
難道自己從此之后,看所有桃樹,皆有這種手足一般的親切感,皆能隨時與它們相融?
若真如此,那委實神奇。
通靈天符之名并無夸大。
他想了想,沒急著驗證,先看向墻角那一片青竹上。
一刻鐘后,他睜開眼,眼神明亮灼人。
天元訣已補充完畢精神損耗,一種奇異的充實感滿足感在心間繚繞。
入目所見的青竹,皆生出親切感,如摯愛親朋好友多年后的重逢。
按上一株青竹,便直接與這青竹合為一體,青竹便是自己,自己便是青竹。
青竹所有記憶,所有感覺,無一不清晰呈現于自己腦海。
萬物皆有靈。
這種靈,是靈性,是靈光,它是記憶、感覺、經驗及一種玄而又玄之物揉和在一起,凝成了靈光。通靈天符讓他具有與萬物靈光相合之能。
他看向荊王府所在方位,心生感激,這位皇二伯當真慷慨。
如此奇符,竟然傳與自己。
可惜這種符是無法外傳,只能心心相傳。
沒到大宗師境是傳不出來的。
他不想便知,自己之所以能得到如此巨大好處,是因為父親楚明厚。
自己是承了楚明厚的恩澤,沾了楚明厚的光。
就是不知,現在楚明澤與皇帝談得如何,這一對父子是不是反目成仇。
他想到這里,出了聽濤院,來到王府的后花園,看到了那些桃樹與竹林。
皆生出親近感。
只要通一棵樹之靈,便通了這種樹之靈,而不必一棵樹一棵樹的通。
這很省力氣。
他細細分析,這也蘊含了一種天地之理。
靈光相通。
靈光越足之物,彼此之間越不相通,而靈光越簡單之物,彼此之間反而是相通的。
如人與動物,每一個人,每一只動物,其各有靈光,各有不同。
不過,人乃萬物之靈,此天符能不能通人之靈光?
想到這個,忽然涌出危險之感。
頓時一激靈。
這想法很危險,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絕不能對人施展這通靈天符,否則有性命之危。
是因為靈性太足,消耗太大,一旦施展會直接將自己累死?
還是別的緣故?
他只能想想,卻不敢試試。
試試便逝世。
傍晚時分,白寧霜再次回府吃飯時,說了宮里發生的大事。
二皇子與皇上并沒打起來,也沒鬧翻。
荊親王楚明澤沒選擇去永靈神教做教主,而是去了四大洞天與四大秘地。
鎮守秘地去,永不出來。
這讓楚致淵頗為意外。
楚儀也驚奇的道:“鎮守秘地?那豈不是跟坐牢沒什么兩樣?…明明可以去當永靈神教的教主啊。”
“誰知道呢。”白寧霜好奇的道:“誰也不明白你二伯到底想什么!”
“奇怪真奇怪。”楚儀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若有所思。
“淵兒,你覺得為何?”
“有太多的可能。”楚致淵道:“有皇祖父在,大宗師也不敢亂來的。”
大宗師再強,在天子劍下也沒抵擋之力。
二皇子是認識到這一點呢,還是有別的內情。
永靈神教到底為何要助大蒙陷落撫遠鎮?
跟二皇子成就大宗師有沒有瓜葛?
總之,這件事是一團迷霧,目前是沒辦法看清楚的,沒必要多費神。
“淵兒,你二伯傳什么給你了?”
“一道符,不是武功。”
“忒小氣!”白寧霜撇撇紅唇。
看楚明厚瞪過來,她笑道:“好好,不說他壞話,反正呀,在王爺你眼里,他就是你的好二哥!”
楚明厚哼道:“本來就是。”
若是別的事,他懶得計較,卻容不得別人非議楚明澤,盡管受連累封了三十年的府,也是一樣。
白寧霜道:“這樣也好,省了無數麻煩,我們王府的處境應該也能好一點了。”
王府一直沒能起來,就是因為荊王,如今荊王不在,皇上的氣應該也消了。對自己王府應該好起來了吧?
這話又惹來楚明厚的瞪視。
楚致淵隨后來到安國公府,跟蕭若靈拿了兩個小寒玉匣,匣內便是通天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