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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辯論之爭,女夫子動心

  獨孤落雪敗了。

  這一次,她依舊敗給了傲慢自大的自己。

  其實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道場,以平日常規的論道方式,慢慢凈化洗禮姜守中內心的情欲。

  可她卻為了給上次的狼狽落敗找回面子,試圖借助佛母的極樂情欲,對姜守中進行催眠洗腦。

  打算以激進的方式,在對方內心植入一個“無欲白骨”的念頭。

  這種方法是有用的。

  因為這是她的道場,即她的內心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別人只是仍由她來擺布。

  但有個條件,那就是對方必須是活人。

  只有活人才有思想,才有腦子,才會被洗腦催眠。

  可姜守中因為身上帶有死氣的原因,使得道場對他不起作用,認為他就是一個死人。

  這完全是獨孤落雪沒有預料到的。

  當初在名劍山莊,那些劍尸并沒有攻擊他,便是因為在那些劍尸眼里,姜守中和他們一樣都是尸體。

  所以從一開始,姜守中就沒有受到道場影響。

  他是在演戲。

  假裝被獨孤落雪催眠。

  至于為什么最后輕吻對方,純粹就是心里不爽進行報復而已。

  反正你也沒情欲,親一下也沒什么對吧。

  可姜守中并不知道,他的這個舉動給女夫子造成了多大的“創傷”。

  因為道場就是她的內心,當姜守中在她的道場留下了一抹情欲,種植了一個思想,等于是在一張無比干凈的白紙上,留下了一道獨屬于他的印記。

  簡單來說就是,在女夫子的某個神秘部位,蓋上了一個“小姜到此一游”的印章。

  想要抹去,極其困難。

  畢竟這個道場,是獨孤落雪自修行以來,始終秉持內心,苦苦磨練而成的道。

  道心受損,就說明她堅持的“道”,出現了問題。

  這可是很嚴重的。

  甚至嚴重到,有可能會走火入魔,徹底與自己堅守的“道”背道而馳。

  最終,墮入自己曾經所憎恨的情欲。

  當意識回歸現實,獨孤落雪依舊跪坐在蒲團上,神情看起來并未有任何波動,猶如一朵素凈的白蓮。

  而佛堂大殿內的其他人,也沒有發覺出她的異常。

  他們只看到佛母黯然起身,便明白這場論道,獨孤落雪又贏了。

  這讓眾人多少有些失望。

  雖說雙方談論的內容讓他們有所感悟,但沒有那種唇槍舌戰的激烈,總歸是缺了點味道。

  不過有論道的地方,就有人搞事情。

  這不,佛母剛認輸,就在眾人以為這場論道就此結束時,一道輕朗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當獨孤山主的論道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此言一出,佛堂瞬間陷入了死寂。

  眾人目光尋向出聲之人。

  竟是一位瞧著年歲不大的少年,以懶散的姿態坐在人群里,一臉譏諷。

  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穿著一身暗紅色綢衫,皮膚呈小麥色,而耳垂上掛著一個半個手掌大的金色耳環,從氣質裝束來看,顯然并非中原人士。

  此時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雙目隱約透著一股戾邪之氣,冷笑道:

  “獨孤山主,我想跟你論一場道。禁欲論就算了,我說不過你,我們辯論其他話題如何?”

  在場眾人流露出玩味之態。

  沒想到半路竟殺出這么一位挑事者。

  不過少年看著太過稚嫩,突然對獨孤落雪發難估計也是年輕氣盛,想要博取一個關注而已。

  張福旺笑罵道:“哪兒來的小屁股,毛都沒長齊就敢胡亂吆喝。家里人呢,趕緊帶出去別丟人現眼。幸虧你小子不是我兒子,不然扔到大街上去了。”

  少年懶得理會他,只是盯著獨孤落雪,笑瞇瞇道:“獨孤山主,敢不敢?”

  此時的獨孤落雪因為姜守中的原因,心緒早就大亂。

  她死死攥住裙衫,手心里的汗水幾乎侵濕了捏著的衣裙,努力讓自己的心緒處于一個平穩的狀態,淡淡道:

  “很抱歉,落雪身體有恙,今日不與人論道了,若公子想要論道,落雪會重新安排時間。或者,公子可以去萬壽山川找其他人。”

  “怕了?”

  少年眉梢一挑。

  獨孤落雪面無表情,準備起身離開。

  少年雙腿伸直,雙腳交叉搭在一起,坐姿懶散至極,大聲說道:“我想辯論的話題是——人性究竟是本惡還是本善。”

  獨孤落雪身形頓住。

  人性本惡與本善,世間各大學術派早就有過爭論。

  作為儒家學派,一向秉持的是“人性本善”的論點,可某一個人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常規。

  那就是獨孤落雪的師父,文圣兮。

  作為原本可以擔任萬壽山川山主的文圣兮,竟在某一天突然頓悟,提出了“人性本惡”的觀點,直接否定了儒家以“性善”為本的核心。

  此觀點一出,令天下人嘩然,遭到了無數人的唾罵與質疑。

  也因此,文圣兮最終失去了山主資格。

  哪怕去世后,萬壽山川也未恢復他在明學閣內的圣人身份。

  而作為他的弟子,獨孤落雪雖然一直肯定師父的觀點,但也無法說出支撐此觀點的論證,只能對此話題盡量保持緘默,開辟獨屬于自己的禁欲之道。

  只不過世人都知道她是文圣兮的弟子。

  此時少年拿這個話題來踢館,顯然打在了獨孤落雪的另一個命門上,逼迫對方應戰。

  她一旦選擇逃避,會被不少人拿來做文章嚼舌根,事態必然發酵的很嚴重。

  連徒弟都對自己師父的觀點大道不支持,說明此觀點純屬無稽之談。

  獨孤落雪心里權衡利弊后,只得放棄離開的想法。

  “好,那落雪就與公子辯論一場。”

  獨孤落雪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偷偷將一枚擁有靜心作用的丹藥服至口中,盡力壓制躁亂的心境。

  以前也有人拿此做文章刁難她,但都被她給成功反駁回去了。雖然她沒法將師父觀點傳承下去,但真要辯論起來,她也不怵。

  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小娃,她就不信這個少年會和姜墨一樣變態。

  她瞥了眼姜守中,眼神復雜,內心暗嘆。

  這都是她自己作的。

  第一次因為輕視姜守中,結果準備不足,被姜守中言語反擊的無話可說,差點道心不穩。

  最終還是李觀世及時幫她穩住。

  第二次,依舊輕視對方,選擇激進的方式進行催眠洗腦對方。

  結果導致,如今她的道心嚴重受損。

  兩次輕視,換來的是兩次潰敗,這位女夫子是有苦說不出啊。

  “好,那我就與獨孤山主辯上一辯。”

  少年直起身子說道,“眾所周知,獨孤山主的師父文圣兮認為人性本惡,那我便以‘人性本善’來辯證。

  你們儒家亞圣曾說過,人性本善,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而佛家說,一心迷是真身,一心覺則是佛。

  正因人性本質向善,故而無論何時何地,人們皆有潛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誠然,世間惡行確實存在,但這些行為應視為被外在環境影響,是善良本性被蒙蔽或扭曲,而非人性本身的肇始。

  如果硬要說惡是因不是果,也就是說人性本惡,那么人世間根本不能產生真正的道德。

  譬如你走在路上,看到一位老太太摔倒,你本能的去扶。比如看到孩童落水,你哪怕不會水,也依舊會大聲呼救。如此為善不為人知的生徒小民比比皆是…”

  隨著少年論述,原本看笑話的眾人神情不自覺肅穆,露出詫異之色。

  這少年倒是有兩把刷子。

  以儒家圣人開篇進行論證,一旦伱獨孤落雪反駁,便是在反駁自家的圣人。

  這無疑是一個圈套。

  若是獨孤落雪反駁自家圣人,便是折損萬壽山川乃至整個儒家的臉面,到時候必然會引來不少爭議。

  獨孤落雪眼中也浮現出訝然之色。

  她耐心聽對方說完,沉吟少許后緩緩開口說道:

  “你所說的種種善行,是通過禮儀教化所獲得的道德善良,它是后天的,怎么能夠證明這個“本”字?

  就在你我論道的這段時間內,有多少人被強盜所殺,有多少人遭受欺辱…如果人性真是善的話,那么這些行為到底從何而來呢?

  無節制的本能和欲望,這是人的天性,而欲望,往往萌孽罪愆。所以若以先天而論,人性本來就是惡的。

  正因為人性本惡,所以我們需要后天教化,這便是我們儒家思想所倡導的修齊、治平、內圣、外王!導人向善,以學問涵養心性,以禮法規范舉止。

  如果真的是人性本善的話,那么儒家圣人何必還誨人不倦呢?”

  隨著獨孤落雪話音落下,原本被少年說動的一些人,頓時露出恍然,不由流露出贊嘆。

  不愧是獨孤山主,確實厲害。

  不但沒有進入對方設下圈套,反而在肯定儒家圣人的基礎上,論證自家的觀點。

  少年目光熠熠,笑著說道:“何為‘本’,何為‘后天’?我不同意你的說法。

  我想吃一個西瓜,于是我種下了一粒西瓜種子,這個種子就是‘善’。我需要施肥,還要澆水,這便是教化過程。正因為一開始有了‘善’,所以我才能教化。

  可是過程中因為一場大雨或者干涸,西瓜壞了,或者長歪了,沒能長出善果,難道就說明這顆種子是壞的嗎?不,種子永遠是那顆種子。

  另外獨孤山主說,人因為有了欲望才有了惡,那我請問,我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也愛我,于是我們成親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請問這是惡嗎?難道我和妻子的愛,就不是欲望了?

  人有本能,餓了想吃飯,渴了想喝水,這難道不是欲望?

  獨孤山主,你說人惡的本性可以教育成善,可如果你不相信他心底有善念,又怎么會教呢?就像鳥兒會飛,是因為它有翅膀,否則怎么教它都飛不起來…”

  此時,孤獨落雪皙白的額頭開始滲出些許細汗。

  少年的論調固然讓她震驚,但讓她更難受的是,因為姜守中破壞她道心的緣故,她的心境根本無法用藥物平復,無法回歸以往澄澈無垢的境界。

  所以面對少年咄咄逼人的辯證,她隱隱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少年所表現出的觀點論證,皆是以詭辯而證事實,以事實駁她的詭辯。

  見招拆招再出招的能力,極是強悍。

  這已經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心性城府,此人完全是有備而來。

  果然,隨著雙方不斷反駁論證,獨孤落雪逐漸開始落入下風,甚至有些論調連自己都開始矛盾。

  眾人也看出了這位女夫子的狀況,不禁感慨少年的厲害。

  而期間,少年也有意無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乃是南金國的人。

  同樣和燕戎被中原人當作蠻子,此刻卻將中原儒家第一女夫子打擊的節節敗退。

  此事一旦宣揚出去,獨孤落雪勢必遭受不少人的口誅筆伐。

  長公主周琬月也眉頭緊蹙。

  開始思索補救之法。

  無論如何,不能讓大洲國失了顏面。

  望著臉色蒼白,香汗淋漓,強作鎮定的獨孤落雪,名為完顏烏海的少年唇角掀起一抹不屑,目光也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對方曼妙的嬌軀。

  過程太過順利,沒想到輕易擊潰了這位女夫子的道心。

  顯然這女人也是徒有虛名而已。

  他在猶豫,要不要趁著對方道心崩潰之際施展那個秘術,直接將其變成自己的玩偶。

  拿下大洲王朝的第一女夫子,也是很有成就的。

  “善惡本就是…一念之間…”

  孤獨落雪腦袋開始變得昏沉,話語在舌尖徘徊,卻難以連貫而出,只余下斷斷續續的呢喃。

  她的嬌軀開始輕輕戰栗,似是秋風中搖曳的脆弱花瓣。

  她的心境更是紛亂如麻。

  道心的受損影響太大,若非女人意志力堅強,此刻恐怕早就吐血昏厥了過去。

  意識到自己已無法堅持,獨孤落雪心下凄然,下意識地看了姜守中一眼。

  昔日明凈如雪的眼眸媚汪汪的,充滿了幽怨。

  同時,竟帶著一絲求助。

  原本吃瓜看戲的姜守中看到女人投來的目光,心神驀地一震,內心莫名有了幾分愧疚歉意。

  顯然他也明白,終是自己的原因導致對方這般狼狽。

  本想著無視,可對方那眼神屬實有點把他拿捏住了,猶豫一番后,最終男人無奈一嘆,起身來到獨孤落雪的身邊。

  果然,絕色美女的殺傷力很大。

  “接下來,還是由我來與這位公子辯論吧。”

  姜守中微笑道。

  感受著身邊男人的氣息,獨孤落雪松了口氣,同時內心多了幾分復雜情緒。

  眾人眼神望來,充滿疑惑。

  “你是誰?”

  正打算施展秘術的完顏烏海皺眉問道。

  姜守中笑道:“我叫姜乙,是獨孤山主的弟子。我師父身體本就有恙,在與佛母論道中便耗費了太多心神,所以接下來由我來替我師父,與閣下辯論。”

  在場之人表情各不相同。

  有驚訝,有質疑,有戲謔,有期待…

  不過之前獨孤落雪的確是與他一起前來的,當時眾人沒多想,不曾想兩人竟然是師徒關系。

  周琬月盯著姜守中的身影,手指輕輕摩挲著,若有所思。

  旁邊瓔茉郡主美目熠熠。

  那位錦瑟榭的花魁柳無絮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姜守中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直接開口說道:

  “既然閣下認為環境中的‘惡’和人本身的‘惡’沒有關系,那么我想知道,外界環境中的惡是從哪里來的呢?你所謂的善又是如何導出惡的呢?

  另外,我師父從來不認為本能和欲望就是惡,她的原話是:本能和欲望的無節制地擴展才是惡。

  閣下故意曲解我師父的原話,是否說明你根本無法反駁這句話?”

  “說的好!”

  大殿內,張福旺發出了喝彩聲。

  其他人也是暗暗點頭,對姜守中的應變辯論能力感到驚訝。

  倒是小瞧了這家伙。

  姜守中接著說道:“即便我們秉持人性本惡的觀念,但并不意味著世間便因此而丑陋無救。

  人之所以成為萬物之靈,并非在于天生完美,而是源自于自我認知,敢于直視并承認人性中陰暗面的坦誠,從而激發不斷向善…

  如果人性本善,那么我們要律法道德干什么呢?如果人性本善,所謂的教化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你說人性本善,那閣下的意思,我們所有的道德教化都是多此一舉咯?”

  “你…”

  完顏烏海被嗆住了,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大殿其他人也露出了笑容。

  完顏烏海面色陰沉如墨,終于收斂起輕視之心,沉聲說道:

  “閣下說人的本性是可以通過后天教化改正的,可閣下既然說人性本惡,那么這個后天去教化的人,他到底是善還是惡呢?如果是善,他的善從哪兒來?如果是惡,那又如何教化為善?

  是否說明,所謂的后天教化其實也是本性。如此說來,人可以被教化為善,是因為人本來就有善根,人有善端,那這不就是人的本性了?”

  完顏烏海的一番話,又讓眾人陷入沉思。

  原本支持姜守中觀點的人,又不自覺認可完顏烏海。

  面對反駁,姜守中絲毫不慌,微笑道:

  “閣下之前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如果人都是本善的話,誰會拿起屠刀呢?”

  完顏烏海臉色陡變。

  姜守中繼續說道:“你和我口中的教化,是需要來教的,需要來約束學習,才有了善。可是我想問你,做惡事需要人教嗎?需要去學嗎?

  我霸凌某個人,我貪色某位女子,我窺覷某人的寶物…這些惡,是我學的嗎?

  朝廷禁止一些風月流傳于市面,可還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鶩,這是教的嗎?

  你說人人皆惡,就會人人自私,我同意。但正因為如此,人人都不能自私。由此在制約、權衡中產生節制,這就是最早的善源…”

  完顏烏海臉色逐漸蒼白,額頭滲出了汗珠。

  接下來兩人依然是唇槍舌戰。

  在姜守中連番攻勢下,完顏烏海終于有些扛不住了,說話也語無倫次。

  直到最后瞪著眼睛,無話可說后,姜守中才停下了攻勢,有些意猶未盡的咂吧了嘴唇。

  他隨手抿了一口獨孤落雪面前的茶水,笑著說道:

  “只有認識人性本惡,才能用教化的手段來揚善避惡。就如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要用它來尋找光明!”

  大殿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姜守中的最后一句話給震撼到了,頭皮發麻。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要用它來尋找光明…”身邊獨孤落雪聽到這句話,美目頓時亮起,不斷暗暗嚼嚼著。

  甚至自己因為無力,嬌軀不自覺靠著對方肩膀也沒意識到。

  她回首顧盼,視線輕落在身旁男子身上。

  只覺這一刻,姜守中周身仿若有淡淡光華縈繞,如同朝陽光輝初照,為其輪廓鍍上一抹非凡的氣韻。

  佳人芳心微漾,不禁怦然。

  素白無暇的雪天里,終究出現了一痕漣漪。

  此時,大殿暗處的一尊佛像頭頂。

  大金長裙的洛婉卿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低笑道:

  “這小子不去萬壽山川可惜了,說不準以后這山主之位由他來當了,滿肚子的歪理,誰也說不過。”

  旁邊,江漪臉蛋如抹了胭脂,媚眼如絲。

  她微微蜷起一雙黑色蠶絲長襪的玉腿,貝齒輕輕咬住紅唇,呢喃道:“太精彩了…”

  滴滴答答的水漬,順著佛像滴落而下。

  萬壽山川。

  一座破敗的學堂內。

  一副掛在角落被蛛網灰塵遮蔽的畫像,于無風之中輕輕搖曳。

  畫中破損的人像隱約看出是一位枯瘦老者。

  剎那間,畫像白芒耀眼。

  畫中老者似乎活了一般,目光看向青州古梵寺位置,輕輕一捋胡須,微笑道:“孺子…可教也。”

  他揮動衣袖。

  一滴墨汁從畫中飛出,穿過幾大山頭,落在了一片池塘之內,暈染而開。

  正在釣魚的萬壽山川山主神情一頓,微微嘆息。

  他扭頭對旁邊的弟子說道:

  “告訴文閣堂的長老,山主候選人加一人,名為——姜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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