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明月高懸,天臺之上。
張云露對月而坐,雙目緊閉,身上好似覆蓋了一層輕薄銀紗,一縷淡淡紫氣在她身旁游動。
被毒打了不少次后,她最終還是選擇修起了這個有點麻煩的紫垣觀炁法,并且已經在早上日出之時采了一縷紫氣入門。
日出之時,紫氣最為溫和,也最適合用來煉法,若是到了正午,紫氣與日精混雜,暴烈無比,練氣期的修行者基本上無法利用。
而到了日落時,所采的紫氣又失了那股生機盎然,萬物初生之意,就更是不堪一用了。
不過即便是日出之紫氣,也有絲絲縷縷灼熱日精混雜,所以還要以靈力慢慢磨去,才能煉入脆弱的雙目之中。
張云露此時使用的則是更為快捷的方法——引動月華真明,用其來消磨紫氣中的日精,這是紫寰真君那一脈的秘傳法門。
除了更快能夠修成紫垣觀炁法之外,還能一定程度上模擬之后采煉時引動日精月華的過程。
隨著張云露一呼一吸,那一縷環繞在周圍的紫氣變得越發純粹,
“入門如此之快,合該入我太上道宗。”高空之上,紫寰真君看著張云露,眼神中滿是欣賞。
去練什么劍嘛!
那群劍修不僅跋扈,而且除了帥一點,和體修莽夫有何區別,哪里比得過我法修執掌乾坤,萬法隨心之風度。
紫寰真君眼中流轉紫氣,看向那一縷正在不斷變得純粹的紫氣。
修這紫垣觀炁法應當張弛有度,每日一刻便好,這點他在書上做了標注的,按照現在的進度…
“再過三日便可小成。”
然而下一刻,月華真明涌動,張云露身上那層月華所凝聚的銀紗仿若實質,臉色發青,眉毛發絲染上一層白霜。
顯然是她覺得進度太慢,所以引動了更多的月華。
‘操之過急…,我等法修煉法應當放平心態,循序漸進才對。’
‘月華極寒,如此說不得還會傷身。’
‘不過念在她初得妙法,所以貪功冒進了一點兒,倒也不是不能…’
就在紫寰真君心念轉動之際,就見那一縷游動的紫氣不斷純化,比起之前何止快了數倍。
不過三分鐘,那縷紫氣便剔除了所有的灼熱日精,月華凝聚的銀紗消散,張云露并指掐訣,紫氣瞬間沒入雙眼之中。
紫垣觀炁法,小成!
成了?
‘雖是莽撞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不失勇猛精進之心,更何況修行哪兒有不冒風險的。’紫寰真君緩緩點頭。
天臺,張云露緩緩起身,完全變成紫色,悠遠深邃,遠非之前在浴室的時候能比。
試煉的時候,她都在觀察那劍修虛影,關于紫垣觀炁法,雖然不會像劍法那樣直觀,但還是能得到一定經驗的。
一口白色寒氣吐出,略微發青的臉色恢復正常,發絲眉毛上的白霜也慢慢融化。
寒芒乍現,水晶一般的劍光好似游龍,劍招飄渺卻又不失狠厲。
果然,還是揮劍時最為暢快!
紫寰真君:“…”
‘這畢竟是她家傳劍法,直接讓她放棄未免有些過了。’
‘更何況法修之中也不是沒有兼修了幾式劍法的修行者。’
心緒浮動,紫寰真君不斷在心里說服自己,下一瞬他猛地一怔,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不對!
自己為何會因為一練氣修行者煉法而產生如此之多的情緒波動,哪怕她再天才也不應該。
心魔!
當即也沒有再看下去的心思,化作一縷紫氣飄遠。
夜色漸深,別墅中,池九漁已經進入了試煉,正在接受拷打。
面對那鋪天蓋地,如同昊日墜落一般的劍光,她依舊沒想出太多應對的方法。
倒是有關太虛劍典的部分進步不小,所以即使每次都扛不住一劍,她依舊樂在其中。
不久,張云露也進入了試煉之中,當初傳她那套流云劍法如今施展起來已經有了很大不同。
而她所面對的對手,也從紫垣觀炁法小成變成了大成,或許今天她還能打到圓滿層級?
徐邢往外看去,露出一絲微笑。
秘境將開,那些匯聚于此的天驕,和這些得到機緣的幸運兒,二者爭鋒,究竟孰強孰弱,誰勝誰負。
他相當期待。
市政大樓,會議室。
市長,市長秘書,玄劍市第三中學的校長,司律堂堂主和兩位副堂主等等,玄劍市的化神修行者幾乎都在這里。
眾人沉默不言,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唯有老者模樣的司律堂副堂主,有時會看一眼自己身側坐著的司律堂堂主。
劍宗的命令下來了。
小師叔祖的事情畢竟還沒發生,又念及林家功法缺陷,所以并未做出太過嚴重的懲罰。
只是讓林求仙多關五天。
完全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當然,如果只是這件事,也不用召集這么多人。
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因為玄劍市最近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所以劍宗那邊直接派了人過來。
一位返虛長老,還有一位,是剛從星空戰場上退下來,晉升合道之上,并且極善殺伐之道的劍宗執劍堂副堂主!
而且這里所說的執劍堂,可不是玄劍市司律堂這樣的分部,而是宗門內的總堂。
一陣清風拂來,會議室內的諸多化神修行者感覺臉上一陣刺痛,神魂更是像被什么極為恐怖的存在盯上了一樣,微微顫動。
“各位久等了。”
會議室大門打開,走進一名穿著粗布麻衣,背負長劍,腰間還掛著個黃皮葫蘆的中年男子,他樣貌粗獷,眼神明亮,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上古修行界的游俠劍客,瀟灑不羈。
跟在他身后的,則是一名穿著劍宗長老制服的青年人,雖然樣貌年輕,實則是個返虛老怪。
眾人起身,齊齊行禮。
“見過二位前輩。”這是未加入劍宗的修行者。
“見過師叔,師叔祖。”這是劍宗的修行者。
“都是修行中人,各位不必多禮。”粗獷劍修雙手虛按,示意眾人坐下,“李某此來只是為了穩住局面,并不是要做一些讓各位不安心的事情,各位大可放心。”
“…”
眾人沉默,你這讓我們怎么接話嘛!
“敢問師叔祖,小師叔祖那邊該如何做?”老者模樣的司律堂副堂主問道。
“小師叔…”粗獷劍修頓了頓,“小師叔有自己要辦的事情,各位只要不去打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