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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娘娘怎么破防了?

  夜半冷風,蒼茫微雨,月色漸隱,平靜湖泊亮起點點燈火,青連天弟子接到‘有兩人意欲對胡人女子不軌’的舉報,連忙拉起幾十人的小隊,提著燈籠坐船搜尋。

  沒幾天便要舉辦壽辰宴,五湖四海的江湖名宿都會來,這個時候若是在自己地盤附近發生采花案,有損宗門臉面,因此羊舌殷很是看重,這才組派不少人手。

  但正主早已乘船離去,趙無眠手按刀柄,坐在船首,臉色微冷望著四周湖面,是在提防佟從道可能從水里殺出來偷襲。

  孟婆的殺意并非針對趙無眠,因此他雖然知道這胡人女子方才對佟從道有了殺心,卻沒感知到多少危險,所以倒是沒怎么搞懂佟從道怎么才打了一招就倉皇逃命。

  以佟從道的本事,即便被青連天包圍,也不至于如此倉皇才是…趙無眠回首看了眼乖巧靠著船舷而坐,手里撐著油紙傘的胡人女子。

  該不會這女人其實是個大佬吧?孟婆?不清楚,但趙無眠因熾陽天玉,心底篤定在他沒失憶前肯定與西域圣教的人廝殺過,因此他與孟婆明顯是敵對關系…但這胡人女子對他貌似沒什么敵意。

  琢磨間,孟婆瞧見趙無眠看來,面紗下便露出甜甜的笑,臀兒往前挪了幾步,雙手高舉油紙傘,幫趙無眠擋雨…看上去倒是挺單純心善的。

  “多謝,但這點雨也不大…”趙無眠收回視線,微微搖頭,口中則問:“你連中原官話都不會說,是怎么跑蜀地來的?”

  孟婆碧綠眼眸靈動望著趙無眠,眼眸深處浮現一絲茫然,“草魚?”

  “什么草魚,你這官話也太差勁了,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想要紅包?”孟婆呆呆問。

  “…”趙無眠寧愿這胡人和湘竹郡主一樣是個啞巴,也好過這樣語言不通,但他心底倒是覺得有幾分新奇,沒想到在這世道還能有種‘遇見老外’的既視感。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打趣道:“那給你紅包。”

  孟婆心中怔了下,稍顯失笑,這趙無眠還挺有趣,不過她面上還是裝出清純小白花的模樣,連連搖頭,并面露疑惑…為什么要給她銀票?

  趙無眠笑了笑,收起銀票,不再言語,但孟婆在他身后又用傘柄戳了戳他,“好人。”

  趙無眠回首看了孟婆一眼。

  孟婆朝他笑。

  趙無眠收回視線,同為胡人,也便想起當初在常山遇見的胡人女子,便道:

  “這個詞你倒是沒說錯,但我也稱不上什么好人,以前我去過常山,在一處貧民窟,瞧見了你的同胞,她為了給同為胡人的小娃娃討口飯吃,便想同我睡覺,但她自己就是為了防止被抓去青樓才躲在那兒的啊…她才是好人。”

  孟婆碧綠眼眸中浮現一抹真心實意的錯愕,那事兒趙無眠居然還記得…像趙無眠這種地位的人,居然真會在在乎她們這種不受人待見的胡人。

  她沉默兩秒,又抬眼瞥了下趙無眠的背影,暗道你怕是不知,這次是我,上次也是我,只不過上次我是易容成了面攤老板…

  “想喝酒。”

  “你又聽不懂我在說什么,別亂回,唉…”

  孟婆乖巧坐在他身后,雙手把著傘柄,望著他的背影,以這個距離,只要孟婆對趙無眠有殺心,先手加偷襲,最差的結局也是將他打成重傷。

  此地也沒什么人,不怕誰攪局…

  孟婆回圣教時,稟報過教主關于趙無眠的事。

  圣教教主在年前來過中原一趟,殺了個人,卻也身負重傷,半死不活,此刻還在閉關療傷,聞聽有個江湖新秀會蕭遠暮的武功,驚為天人,命她抓趙無眠回去,明顯是懷疑他殺的那個人根本沒死,卻又不可置信,半信半疑。

  孟婆面巾下的碧綠杏眼微不可查地瞇了下…要將他抓回去嗎?

  江湖層面,趙無眠算是劍宗弟子,正道少俠,她則是邪派高層,魔門妖女。

  朝廷層面,趙無眠是大離侯爺,天子紅人,她圣教野心勃勃,遲早發兵東進,蠶食中原。

  于公于私,孟婆都沒有猶豫的理由。

  廟堂江湖,兩人皆是死敵。

  她與趙無眠也沒有私情可談,雖然見過不少次面,但孟婆次次都易容,兩人能有什么足以讓孟婆手下留情的交情?在趙無眠眼里,孟婆只是個未曾相見的武魁妖女罷了。

  欣賞歸欣賞,佩服歸佩服,但正事是正事。

  趙無眠專程來救她,嚴格來說算是多管閑事,佟從道本就奈何不了她…英雄救美,卻沒想過這美人才是蛇蝎,這事在江湖并不少見,要怪,只能怪他天真,或是怪他貪圖美色。

  倘若孟婆沒有這張臉,趙無眠難道還會出手搭救,還會如此貼心嗎?

  孟婆不是初出茅廬的小白花,立場不同,沒什么可猶豫的,她并非心慈手軟之徒,便在此時,聽趙無眠說:

  “說起那個胡人女子,我明明給了她錢兩讓她去常山買地,但事后我向常山知府打聽過,查無此人,知府不敢騙我,我擔心出事,又派人去找,結果卻發現那胡人女子與娃娃們都不見了…

  如今想想,常山那次孟婆也在,我卻從未正面遇見過她,聽聞她的易容術天下無雙,想來她已經與我接觸過,我卻渾然不知…看來是被她擺了一道。”

  孟婆愣在原地,想的卻不是自己的布置有破綻,而是趙無眠當初隨心善舉,并沒有甩了錢兩便一走了之,而是關注后續…

  繼而聽趙無眠繼續道:“被她擺了一道便擺吧,反正也沒做什么對我不利的事,倒是那幾個胡人小娃娃,料想是被孟婆帶走的,同為胡人,作為同胞,她應當不會害她們,但我也說不準,

  畢竟不了解她,而你也是胡人,料想出身西域,可是對孟婆有幾分了解?你認為她會善待那些娃娃們嗎?”

  孟婆面巾下,朱唇微張,本來已經默默調動起的內息,隨著趙無眠的言語,又緩緩散去。

  她粉唇囁嚅了下,望著趙無眠的背影,沉默幾秒,想繼續裝傻,卻還是忍不住斷斷續續,道:“孟婆…好人…會善待…”

  半裝半不裝吧。

  “恩?”趙無眠稍顯錯愕望了眼她,微微一笑,“這次怎么就聽懂我說的話了?”

  “孟婆…對胡人好…特地學的…”

  “精心學了有關孟婆,胡人的中原官話啊,也算話吧,我當初學外語時,也是挑著自己感興趣的學,像是‘thegreatgatsby’(了不起的蓋茨比),以及‘ノルウェイの森’(挪威的森林)。”

  趙無眠神情帶上幾分回憶,現在他還記得此前學過的詞語,此刻想起,頓覺恍如隔世。

  孟婆沉默,卻不再言語。

  她撐著傘,稍顯茫然望向古井無波的湖面,面紗的俏臉卻是面無表情。

  沙沙————

  微雨落在湖面,沙沙作響。

  直至小船靠岸,八腳牌樓前依舊人山人海,孟婆才淡淡收回視線,望向趙無眠。

  趙無眠上岸后遙遙望向湖面上的些許燈火,估摸著這倒是一個潛入的好機會,口中則問道。

  “我能看出你會武功,但這語言不通也著實是大問題…能一個人回去嗎?瞧你這打扮也是富人家,有沒有護衛?”

  孟婆微微頷首,傘柄靠著肩膀,朝趙無眠欠身行禮。

  “中原的禮儀你倒是學了不少。”趙無眠啞然失笑,但心底其實還在疑惑她的身份。

  若是孟婆,方才他背對著她時,為何不動手?

  趙無眠剛剛其實心底防備著呢,時刻關注孟婆的一舉一動…但從結果上來看,會不會是他想多了?此人真不是孟婆?

  趙無眠琢磨幾秒,還是微微搖頭,沒再多問,萍水相逢,他送她到這里已是仁至義盡,微微拱手便準備離去,但孟婆卻是忽的抬手,拉住他的衣角。

  “何事?”

  孟婆疑惑看向正往八腳牌樓前倒酒的一眾江湖客,理解不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浪費?”

  這倒不是裝的,以孟婆的身份與生活環境,的確理解不了這種行為的所謂‘浪漫’。

  在西域,一口水都彌足珍貴,怎么會有人把酒往地上倒?

  趙無眠看了她幾眼,“第一次來中原江湖?”

  孟婆頷首。

  趙無眠便帶著她去買了兩壺酒,繼而排著隊,來至八腳牌樓前,往她手里塞了一壺,再打開自己的酒塞,將酒液倒在地上,“敬江湖。”

  孟婆看了他一眼,又呆呆笑了下,學著他的樣子,帶著口音說,“敬江湖。”

  咕嚕咕嚕————

  酒液傾瀉而下,待酒壺空蕩蕩,趙無眠才雙手抱著酒壺,朝孟婆拱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有緣再見。”

  孟婆頓了頓,繼而也學著趙無眠的樣子,抱著酒壺拱了拱手。

  趙無眠笑了笑,抬手將斗笠壓了壓,轉身便走。

  孟婆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山人海中,故作單純的俏臉緩緩變得面無表情,繼而反應過來,趙無眠雖然搭救了她,卻連她的名字都沒問,更沒留下什么自己的名字與聯系方式以便于‘日后結緣’。

  還真不是貪圖美色…是她誤會他了。

  孟婆沉默片刻,繼而一手撐著傘,越過人海,朝趙無眠的方向跑去。

  趙無眠聽到動靜,回首看來,眉梢輕佻,“還有何事?”

  孟婆來至他面前,胳膊夾著酒壺,單手在自己耳旁卸下一枚金制耳環,抬手遞給趙無眠,用眼神示意酒壺。

  “各付各的?”趙無眠問。

  孟婆頷首。

  趙無眠笑了起來,“你倒是有意思。”

  他抬手接過耳環,打量幾眼,“身上沒帶錢?”

  孟婆繼續頷首。

  “那就當做我這次英雄救美的報酬吧,看你模樣,在西域似乎也是大戶人家,未來若我去了西域,陷入危險,你可得來救我,到時候我將耳環還你。”

  趙無眠收起耳環,瀟灑離去。

  孟婆望著他的背影,眼神漸漸復雜,繼而輕嘆一口氣,轉身便走,口中低聲自語:“你幫我逼退佟從道的人情還了,下次見面,定將你擒去圣教…等著吧,趙無眠。”

  其實下次很快就見面了。

  趙無眠之后又潛入進青連天分舵一趟,而孟婆也去了,但趙無眠沒發現孟婆,孟婆卻發現了他。

  趙無眠靠著天魔血解,能在數值上與武魁一拼高下,但在感知上的確還是差了一節。

  兩人很有默契地在青連天分舵搜了一圈,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敗興而歸。

  孟婆偷偷望著趙無眠,眼神一直都很古怪,銀牙緊咬,但還是念及方才的情緒,沒對他動手,于是頓覺心底不痛快。

  這都什么事啊,這還能打臉,趙無眠也是,堂堂朝廷侯爺,居然跟她這魔門妖女一樣潛入別宗,哪有半點正道少俠的正大光明…你手底下難道沒人嗎?怎么什么事都親力親為啊。

  孟婆沉著臉,回去駐地,有圣教弟子瞧見她,都是行禮,一位拄著拐杖,發須皆白的老頭自院中走出,打量孟婆一眼,微微一愣,“大人的耳環怎么不見了?可是遇見了爭斗?”

  “這問題誰問誰死。”

  老頭當即閉嘴,卻見孟婆自屋內取出自己的首飾盒,為自己換上一對兒全新耳環,老頭此刻則道:“時守瑾口中所稱的‘舞紅花’,大人可是從龍泉查到了?”

  沒錯,西域這伙人其實與時守瑾有合作,他本想去青城山找魏三爺,結果因為跟范書楠的梁子,導致他一上山就被轟了下去,不得已只能將目光放在西域圣教上。

  早在舞紅花第一次在黑市出現的時候,折子就已經送到了洛述之手上,不過洛述之還想著等刀魁徹底培育完自己再派兵搶過來,當成軍隊的‘興奮劑’秘密研究一番,結果還沒等到這天,洛述之便死了。

  但洛述之能知道,是冬燕遍布天下,耳目眾多,其余勢力在情報網上明顯比不過朝廷,西域自時守瑾口中得知此物后自然心動。

  青連天想著靠舞紅花培養高手,圣教想的則是靠舞紅花養出精兵悍將,在戰場上只要傷亡人數達到一定比例便會軍心潰散,戰力銳減,若是有這舞紅花,軍隊悍不畏死,再默默發育個幾年…

  就算因為副作用,暫時不方便給軍隊用,但拿來當成圣教神跡,說什么‘信我教者,不懼疼痛,傷痛不侵’之類的話,發展外圍教眾擴大影響力也是極好。

  只是粗略想一想,這舞紅花便可謂渾身是寶,哪個勢力見了都得心動。

  不過畢竟西域與蜀地相距遙遠,因此這查舞紅花的任務也就委派給了本就在蜀地的孟婆…她本是為生擒趙無眠才來蜀地的。

  孟婆搖頭,琢磨幾秒,“一無所獲,舞紅花這東西就算是朝廷也是極為看重,一旦被朝廷察覺,最好的下場就是充公…青連天明顯也不敢大面積種植,只敢用幾畝地當試驗田,應當是在青城山…”

  老頭暗道也是,便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那我們如今是先擒住趙無眠?沒幾天便是羊舌殷誕辰,他不可能不露面,我等喬裝進島,暗中偷襲,勝算很大。”

  孟婆瞥了老頭一眼,不知怎么面露笑意,“地公很有自信?”

  地公,也是陰差名,乃這老頭在圣教的代號,但比孟婆低一級…圣教這么多年發展下來,一共也就三個溝通天地之橋的武者,這老頭顯然不是,他甚至都沒有進窺天人,卻也是圣教中排名前列的武者,否則也不會跟著孟婆來抓趙無眠。

  地公拐杖輕跺地面,手撫胡須,“趙無眠再如何強大,也只是進窺天人,時守瑾曾言,趙無眠有門名為天魔血解的秘法,爆發高,消耗大,羊舌殷在正面吸引注意,老夫若是拼命,怎么著也能讓趙無眠手忙腳亂幾招,隨后大人再偷襲殺出,不愁擒不住他。”

  孟婆收回視線,手中捏著面銅鏡,微微側過俏臉,打量著自己的耳環,沉默兩秒,繼而微微頷首,“留趙無眠在大離朝廷,實屬我圣教之患…必須擒回西域。”

  地公想了想,“高手對招,難以收力,一不小心惹出人命并不少見,大人又比趙無眠強大許多,若是生擒麻煩,那便殺了吧,永絕后患,反而保險,若是留手,說不得便讓趙無眠逃了去。”

  孟婆一時之間沒有回答,片刻后才道:“還是生擒。”

  地公無奈,只得頷首領命。

  而另一邊,佟從道自龍泉湖內爬出,渾身衣襟濕透,背部更是有道一尺長的創口,他撩開衣服,軟甲便自內滑出,軟甲的脊背位置已被一分為二,切口平滑。

  佟從道臉色極冷,卻難掩心驚,他隨身攜帶的軟甲自不是凡俗之物…趙無眠的刀竟快到這種地步?

  遙想年前,趙無眠在秦風寨還只是被歸守老道壓著打的宗師,如今轉眼兩個月過去…雖然佟從道只是為了以防被纏住才硬吃一刀,卻也沒料到趙無眠那刀連這軟甲都能斬開。

  他微微搖頭,點了一個穴位止血,渾身內息升騰,將衣物烘干,旋即來至本我堂在成都的分舵,但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不對兒,弟子們盡數俯首跪地,渾身發顫,空氣中更是有陣濃郁的血腥味。

  “什么情況?”

  “蒼,蒼花…”

  弟子們顫顫巍巍的嗓音尚未落下,佟從道便來至院內,卻看院內一棵大槐樹下,用銀絲掛著幾十具尸首,皆是雙目空洞,血流滿面,銀絲則緊緊勒著他們的脖頸,滲出鮮血,赤紅血液自他們的體表流淌,在身下已經形成了個血池。

  夜半冷風,夾雜著細雨吹拂,血腥味更為濃郁,宛若鬼域。

  而院內大堂,則房門敞開,最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了個黑裙女子,戴著純白面具,雙腿架起,單手撐著側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佟從道臉色極冷,“蒼花娘娘,來我分舵,殺我弟子…合適?”

  “他們看本座的眼神不對勁兒,于是挖去雙眼,縊于樹下,有何不合適?”蒼花娘娘嗤笑一聲,“佟堂主若是不服,大可去閣主那兒參我一本,但女人向來心眼小,別怪事后本座找你麻煩。”

  佟從道深呼一口氣,若是此前,他定然拔刀找這女人要了說法,但他剛被趙無眠砍了一刀,并未完全狀態,真打起來也是找不自在,便冷冷道:“任務在身,尚未抓到趙無眠,此刻內訌,愚蠢行徑…但這事,我記下了。”

  “你的恨,對本座而言委實無關痛癢…”蒼花娘娘自椅上起身,負手走出大堂,瞥了眼佟從道,“佟堂主似乎受傷了?”

  “那又如何?”

  蒼花娘娘搖頭失笑,“是被趙無眠砍的吧?”

  佟從道的眼神當即一冷,額前暴起青筋,斜眼望著蒼花娘娘,“是又如何?”

  “打不過,就讓本座來。”蒼花娘娘抬手順了下自己的如墨長發,口中隨意道:“本座去搶青玉佩。”

  “你?”

  “不然本座先殺了你,再去殺趙無眠?”

  佟從道冷冷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拂袖離去,“求而不得,趙無眠非凡俗之輩,娘娘也別被人越級打了。”

  蒼花娘娘與佟從道向來不合,江湖皆知,兩人從不合作,因此她才專程來本我堂分舵告訴佟從道一聲,讓他趕緊滾,不然以佟從道的本事,若是真搞偷襲,趙無眠定然會吃虧。

  對了,怎么佟從道出去一趟,還被趙無眠砍了一刀?兩人已經打過了?趙無眠不會受傷了吧?

  “佟堂主此次出行,與趙無眠正面交鋒,卻沒能生擒,反倒灰溜溜跑回來?”

  一聽這話,佟從道當即有點道心破碎,“若不是孟婆,本座怎會狼狽而逃?那妖女竟與趙無眠站在一路,怕早就成了趙無眠的老相好…”

  說著,佟從道想起蒼花娘娘與孟婆貌似不對付,當即面露笑意,回首瞥了蒼花娘娘,微微一笑。

  “趙無眠英雄救美,如今想必已經與孟婆同修大道,共赴魚水…娘娘豈不是兩個仇家都碰一塊去了?殺趙無眠一個恐怕就能讓孟婆心傷…”

  話音未落,佟從道便忽的住嘴,媽的,孟婆如此絕色,貌似和趙無眠有染,讓他怪嫉妒的,本來是想挑釁挑釁蒼花娘娘,結果給自己說的有點破防,他也便不語,但卻發現蒼花娘娘聞聽此言,卻是頓在原地,一言不發。

  雖然戴著面具,看不清臉,但佟從道怎么感覺蒼花娘娘比他還要破防?恩?這是他的錯覺嗎?

  “娘娘怎么不說…”

  “滾!”

  佟從道愣了下,繼而宛若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兒,打量蒼花娘娘一眼,旋即不知怎的忽的笑出了聲,揚長而去。

  雖然搞不懂這女人為何暴怒…但自己的死對頭破防,頓時讓佟從道身心愉悅。

  被趙無眠砍一刀也值了,多少年來,還是第一次見蒼花娘娘這女人氣成這樣,真他媽樂。

  蒼花娘娘站在原地還是沒有走,只是胸脯開始不禁緩緩起伏,呼吸急促了幾分,有本我堂弟子好奇抬眼看來,結果什么都還沒瞧見,迎面便是一柄短刀‘咻’的射來,貫入他的喉嚨,血光飛濺。

  “本座允許你抬頭看我了?”

  周圍的本我堂弟子一時間更為膽戰心驚,渾身發抖。

  趙無眠也是去龍泉找舞紅花,雖然沒收獲,卻也不如何失望,畢竟這東西明顯還在秘密培育,約莫是在青城山…

  但心底其實還是有點小失落,不過是因趙無眠覺得說不定能在潛入時碰見蘇小姐與蕭遠暮。

  唉,也不知兩女在哪兒。

  回到客棧,熱氣騰騰的火鍋味兒迎風傳來,卻是人多,為了熱鬧,在院子里支起棚子擋雨,而后擺了幾桌火鍋,鮮艷欲滴的紅湯底,看上去就辣,鍋旁還擺著許多涮菜…但目前都沒人動筷子,直到瞧見趙無眠回來,太后才站起身連連招手。

  “可算回來了,快來快來,本宮都饞了。”

  周圍落座的大內高手皆是起身朝趙無眠拱手,“侯爺。”

  “都坐吧。”趙無眠抬手摘下自己的斗笠,走近問:“怎么不先吃?”

  “等你回來嘛。”慕璃兒為趙無眠拌了碗芝麻醬,挪了挪臀兒,拍拍長凳的旁邊位置,“坐為師這兒來。”

  “人家蜀地的火鍋都吃油碟,你怎么還給侯爺拌芝麻醬?能不能入鄉隨俗?”太后不滿道。

  “入鄉隨俗?你嫁進皇宮,也沒見你學了多少宮內禮儀。”

  “只是不在你們面前那樣罷了,否則倒顯得生分。”

  兩姐妹拌嘴間,趙無眠瞧見紫衣一個人坐一處長凳,倒不是孤立她,而是因為她渾身劇毒,稍微一碰就得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無論理由如何,就這么孤零零坐著,著實看的趙無眠心底不太舒服。

  于他想了想,放下腰后刀劍,坐去紫衣旁邊。

  紫衣已經習慣獨來獨往了,倒是沒趙無眠想的那么多,瞧見他坐到自己面前,稍微愣了下,而后看了慕璃兒一眼,才道:“你做什么?”

  趙無眠端起盤子就往鍋里下了盤羊肉,口中說:“你口水都有毒,和你吃一鍋,其他人都得被毒死…”

  咕嚕咕嚕————

  火鍋冒著氣泡。

  紫衣柳眉一挑,這話雖然對,但不覺得很傷人嗎?大不了她一個人吃東西去…雖然看上去的確有點心酸,但她都習慣了。

  趙無眠而后便道:“我又不想你一個人吃一鍋…還是我給你夾菜好了,放心,我能吃你的口水…”

  紫衣愣了下,側眼看了趙無眠一眼,繼而端起小碗用筷子攪拌了下芝麻醬,“什么吃不吃口水…別說的這么惡心…”

  “喔你也吃芝麻醬。”趙無眠笑著看向太后,“三比一了,娘娘。”

  太后從鍋里夾起一片肉,放進自己的油碟里攪拌了下,旋即夾起肉忽的塞進趙無眠的嘴里,而后朝他得意洋洋的笑:“二比二,侯爺。”

  太后娘娘此刻的表情,讓趙無眠想起了沈湘閣。

  唉…也好想她。

  洛湘竹望著自己的油碟,想了想,繼而用小手擋著沒讓趙無眠瞧見。

  趙無眠咀嚼了下,“真辣,不愧是成都。”

  他的嘴上有油,慕璃兒從懷中取出手帕遞給他擦嘴,心底倒是不覺得趙無眠坐去帝師那兒就怎么怎么酸…她也喜歡趙無眠這種在細枝末節的柔情。

  他們都開吃,周圍的大內高手們也當即不再客氣,一塊端著小碗吃起火鍋。

  中途趙無眠端起酒朝她們說‘一路多虧諸位護送’之類的話,她們連忙起身回酒,但太后帶來的大內高手都是坤寧宮附近的暗衛,也就是都為女子。

  會喝酒的不多,喝一口反倒給自己嗆了下。

  沈煉和燕九則湊一塊喝酒去,大體是在聊些自家婆娘怎么怎么兇之類的話。

  待吃過這頓火鍋,已是深夜,衣上都有火鍋味,女眷們自然受不了,都是打了熱水開始洗澡。

  慕璃兒住著單間,小手剛拉下腰帶,便聽‘嘎吱’一聲,窗戶輕開,繼而又緊緊閉上,旋即一只手便按在她的腰間,繼而向上輕托,另一只手則撩開裙子。

  慕璃兒小臉紅了下,“你最近愈發大膽了…”

  趙無眠貼在慕璃兒身后,嘴邊便是慕璃兒的小耳朵,不由張嘴輕咬她的小耳垂,“師父太漂亮,每次站在你身邊,我都有股沖動…”

  “你身上怎么有女人味?”慕璃兒眼底帶上一絲狐疑,“出去一趟,又勾搭了什么女俠妖女之類的?”

  “都不是,是一個胡人女子…她被佟從道盯上了,我救她一次,但也沒多聊,連她名字都沒問就走了。”

  “聽說胡人臀兒大,好生養…”

  話音未落,慕璃兒便悶哼一聲,柳眉輕蹙。

  “哪有師父大…”趙無眠一條腿抵著慕璃兒的雙腿內側,將她的腿往外撐了下,方便入水洗澡。

  “你,你別叫我師父…恩…”

  感情戲秋觀一貫不喜歡寫的太直白,以防打破那種談戀愛與心動的氛圍,感情戲也更熱衷于日常互動。女主們與趙無眠的日常,已經能看出彼此的情,但有時候寫的太直白,反而沒有味道,而且有些女主也沒到能推的感情上。

  姑娘們若是隨隨便便就被趙無眠攻略推掉,也顯得姑娘們太‘容易得手’,誰來都能攻略她們,因此我才寫大量的日常互動,力求感情戲水到渠成,柔和自然。

  而不是過段劇情就直接推了,好似她們是什么可以收藏的工具,或是成就。

  就算是雙修療傷的蘇青綺,后文也不止一次講感情,談戀愛。

  至于有說什么感情戲全靠療傷解毒這種外力狗血劇情來推進,后文女主們肯定也全是療傷解毒等外力來推…臆想一段不存在的劇情然后來噴,難免沾點抽象了。

無線電子書    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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