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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錯金博山爐

  擦擦————

  重物滑過的摩擦聲在幽閉空間帶起回音,蕭冷月剛來至趙無眠近前便覺忽的下墜,眼前一片昏暗,明顯是栽進了漆黑逼仄的狹長甬道。

  凝了凝神,才瞧石板下并無石梯,只有一條斜坡,此刻她正朝下滑去,但臀兒與脊背處卻并無摩擦感,倒像是躺在誰身上,觸感炙熱滾燙。

  側臉傳來男子稍顯局促的呼吸聲,小腰也被環住,只是那摟住她腰肢的手掌已是血肉模糊,鮮血都浸濕了她的腰間衣物。

  “無眠…吃藥。”

  蕭冷月靠在趙無眠身上,姿勢曖昧,但此刻顯然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她在懷中取出療傷丹藥,雙指夾住探至肩側。

  趙無眠歪頭張嘴,直接含住蕭冷月的指尖將丹藥狼吞虎咽下去,呼吸稍顯急促,才道:

  “我沒事,薩滿天中看不中用,只讓我受了些皮外傷,除了疼,沒別的問題…”

  趙無眠呼吸又急,身上又燙,心跳也很快,很像某種時刻,不免讓靠在他另一側身子的蒼花娘娘側眼瞥了下蕭冷月臀兒與趙無眠接觸的地方,眼神古怪幾分,

  “你身上怎么這么燙?天魔血解的緣故?”

  趙無眠摟著兩女朝深不見底的甬道下滑去,聞言喘著氣道:

  “錯金博山爐絕對在這里,我能感覺到…只是,只是距離越來越近,我似也有了幾分湘竹郡主的癥狀…”

  蕭冷月臉色微變,連忙摸了摸趙無眠的額頭,果真發燙。

  以趙無眠如今的武魁體魄,百毒不侵百病不擾才正常,單是蕭冷月都快忘了自己上次生病是什么時候…如今發燙,只能是因為錯金博山爐。

  本以為是趙無眠的體魄足以扛住,不曾想只是因為距離錯金博山爐還不夠近。

  若是平常,蕭冷月悉心照料,熬過這段時間也就罷了,但后方群狼環伺,若是趙無眠因為高燒直接癱在這兒,定有性命之危。

  蒼花娘娘念及此處,抬手撩開面具,露出纖薄多情的朱唇,忽的湊上前。

  卻是渡來一股徹骨寒冽的真氣,強行壓住趙無眠的高燒,讓他都打了個冷顫,因為高燒而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腦強行提了下神。

  “我此前去燕云時,順手得了點寶貝…對你可是有用?”蒼花娘娘語氣擔憂。

  錯金博山爐引起的高燒不是一般風寒,靠著冷冽內息壓不住,別說治標不治本,這連標都治不了,但總歸能提振精神。

  趙無眠微微頷首,此刻也沒心思和媳婦開玩笑,“好多了…”

  言談幾句,眼前深不見底的漆黑甬道才漸漸見底,一股濃郁的海潮味撲入鼻尖,隨之而來的便是滿目白霧,饒是以幾人眼力也看不清周遭空間。

  但這霧氣乃是濃郁到近乎化作實質的天地靈氣,世間最為精純的能量。

  趙無眠長靴踏地,披風早已被磨成了破布條,他松開蕭冷月與蒼花娘娘,隨手自肩頭扯下披風碎屑,眼神不免錯愕,

  “這種質量的天地靈氣,那東皇碎片該有多大個啊…咱們老蕭家居然還藏著這種寶貝,姨娘怎么都不告訴我…”

  言談間,趙無眠運轉周身竅穴吸納靈氣,在《柳無盡》與奈落紅絲的加持下,身上些許皮外傷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雖然還不至于生死人肉白骨,但也足以讓趙無眠的狀態好上不少。

  蕭冷月也是第一次見,語氣驚嘆:

  “瞎說什么呢,姨還能對你舍不得不成,前朝典籍當年大都被焚,目前姨娘知道的東西可都是這么些年去江湖各地搜攏而來的,大多口口相傳,的確是不知東皇鐘的事…”

  “東皇鐘貴為九鐘之主,茲事體大,哪怕口口相傳也有外泄風險,沒傳下來也正常…”

  蒼花娘娘隨口答了句,靠著武魁感知向側走出幾步,抬手便摸到墻壁,觸感粗糙,上面還爬滿了深海才會有的苔蘚。

  她摩挲著指尖苔蘚,又側目細細聽去,還能聽到石壁外圍細微的海浪聲,臉色當即微變。

  “這兒是海底!曾經逐北盟為開采淵鱗鋼,竟能在海底修筑一處地宮出來?何等材料能撐住海底壓力…”

  趙無眠回憶起歸一真人一掌拍在石板上的情景,料想這就是利用錯金博山爐的特性研制而出的…空間固化?大差不差吧。

  簡單幾句話,身后便傳來‘擦擦擦’的細微輕響,顯然是莫驚雪等人已經追來。

  “走,先找到錯金博山爐再說。”

  地宮無光,又遍布濃郁的天地靈氣,哪怕是以武魁的眼力也看不清前路,只能靠感知,但自然不可能影響在場眾人。

  因此蒼花娘娘知會一聲便當即向前快步而去,她雖然很想在此地就殺了歸一真人替晏容緋報仇,卻也分得清輕重緩急,身后三人哪怕只剩一個也沒那么好殺。

  此刻若打起來,亂作一團,只會增添變數,不如取了九鐘再撤,如此才萬全。

  蕭冷月微微頷首,拉起趙無眠的手腕,卻瞧趙無眠忽的不再吸納天地靈氣,也便沒有再借著這精純能量療傷。

  她回首看來,眼神茫然,趙無眠卻站在原地,按住腰間刀柄,道:

  “你們先走,我拖延一二,若是順利,至少也得給他們來個狠的。”

  青玉佩化虛入體后,連歸元都栽在趙無眠刀下,而此地豈不就是最有利于刺殺的場所?趙無眠不再吸納天地靈氣后,莫驚雪等人也不可能因靈氣動向而猜出趙無眠的具體方位。

  同為武魁,輕功大差不差,莫驚雪等人追得緊,即便找到錯金博山爐怕也來不及遁逃,少不得一番亂戰,此刻趙無眠拖延一二,還能給蕭冷月與沈湘閣制造機會,若能借此給莫驚雪幾人身上再掛些彩最好。

  蕭冷月頓知其意,心頭雖是一緊,但身為武魁也不會少了果決,忍不住緊緊捏著趙無眠的小臂,輕聲道:

  “一定當心。”

  “恩…”

  話音落下,趙無眠抬手也在蕭冷月的柔夷輕輕捏了下,心底暗嘆一聲姨娘的小手又軟又滑,便松手后退,消失在無光霧氣內,好似鬼影,饒是蕭冷月也沒察覺出他具體在什么方位。

  蕭冷月則暗嘆一聲九鐘果真不同凡響,轉身跟上蒼花娘娘的腳步,待兩女腳步漸行漸遠,趙無眠才回首看向身后。

  莫驚雪滑下斜坡,穩住重心后一拉披風,緊握刀柄,警戒四望,提防趙無眠等人在下方埋伏,但細細聽去,遠處甬道有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回響,便知趙無眠等人已經遁逃。

  莫驚雪也心驚下了此地的天地靈氣,心底判斷著地宮現狀,暗道這地宮要是塌了,海水灌進,以他的武功,即便能閉氣游上岸,怕也不會好受。

  待會兒若是打起來,是不是該收幾分力?歸一那掌沒拍碎石板,可不代表著地宮每一處都如此堅硬。

  一甲子過去,誰也說不準這地宮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

  琢磨間,身后傳來異響,歸一與薩滿天一同落下,兩人一個賽一個狼狽,但此刻也沒心思顧忌這些,一落地便驟然向側,遠離對方。

  三人環顧對視,皆是提防對方忽的抽冷子。

  莫驚雪與歸一有幾分情分,但不多,此刻短暫結盟,心底也沒少防備對方。

  歸一與薩滿天用余光稍微打量下四周,心底判斷了下局勢。

  薩滿天心懷大局,放下前嫌率先開口,

  “歸一,莫驚雪,趙無眠身懷琉璃四玉又走在前列,此刻若我等再行爭斗,只會利好朝廷,趙無眠人數占優,不如我等先解決他們,事后錯金博山爐的歸屬,各憑本事…”

  “草原韃子,莫非以為我輩中原武夫唯利是圖,沒有一點民族氣節?”歸一老道一條胳膊無力搭攏在身側,聞言冷聲道。

  莫驚雪也是一個意思,平時窩里斗也就罷了,但若讓他們和草原戎人同流合污,那是絕無可能。

  “此刻固守氣節與我在此地爭斗,只會為趙無眠做了嫁衣,你們中原人莫非連這點輕重都分不清?”

  薩滿天瞥了兩人一眼,自顧向前,此刻哪有時間供他們商討,他也不覺得莫驚雪與歸一會與他短暫合作…此話說出來,只為此刻別打起來,耽擱他追殺趙無眠。

  莫驚雪與歸一的確分得清輕重,皆是暫且按捺住對薩滿天出手的沖動,朝前方甬道一同飛掠,不過彼此之間都相隔一小段距離,依舊在提防彼此。

  忽然間,跑在最前列的薩滿天心頭卻頓生警兆。

  咻————

  下一瞬,白霧瞬間炸裂,三尺寒芒猝然自白霧中穿出,霧氣沿著寒芒向左右飛旋,卻又回旋成圓,似構成陰陽魚形,玄而又玄。

  太極劍?薩滿天心頭升起這三個字。

  在場無一俗人,單看一招便知來路,但薩滿天跑在歸一與莫驚雪身前,他心底自有防備,奔行向前的身形驟然向側一偏。

  滋滋————

  寒芒自薩滿天的肋下擦過,發出好似金鐵摩擦的刺耳聲,后輕描淡寫一觸即收,僅在無光霧氣中擦出一束火星便不見動靜。

  依舊未能破開薩滿天的內息防壁,但卻攪碎了三人本就緊繃在一起的心弦。

  “且慢,不是老道,定是趙無眠作祟…”

  歸一話音未落,薩滿天猝然轉身,回身一掌。

  “這世道誰能在我面前藏身?”

  歸一真人郁悶到幾欲吐血,卻也知此刻說什么都是白搭,難道薩滿天還能當做無事發生,繼續自顧自再往前跑?那不是純傻子?

  只要有一絲是歸一真人出手的可能性,薩滿天都不可能視若無物,他也便只能硬著頭皮挺劍迎上。

  莫驚雪眉梢緊蹙,卻覺這也不錯,讓這兩人打去,他自顧向前追殺。

  但自己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占了便宜,薩滿天抬掌又攔下莫驚雪。

  “想一個人脫身?”

  “我淦你娘,草原韃子別不識好歹!”

  幾人怒喝在甬道回響。

  莫驚雪也是暴脾氣,早就想對這韃子出手,此刻當即怒火中燒,拔刀出鞘。

  叮叮叮————

  無光霧氣內火星四濺,金鐵交擊聲回響于內,三人瞬間戰做一團,但這時候他們也沒忘了追殺趙無眠,且戰且沖,只是速度無疑慢下不少。

  三人也不愿在此浪費時間,但一旦打起來,想收卻不是那么容易,霧氣中還時不時擦出一抹寒芒,又是太極劍又是巫山刀,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莫驚雪在出刀還是歸一真人在出劍。

  不用多言,哪怕再不敢相信,也知定有人藏身在側。

  “趙無眠!”

  莫驚雪心驚于趙無眠的隱匿之術,見狀驟然向前直劈,磅礴氣勁洶涌而出,滿目霧氣好似浪濤猛地向前奔騰,如此才讓三人視線清明不少。

  他們身處甬道,兩側皆掛著早已沒了蠟燭的燈臺,而趙無眠手持橫刀就站在歸一身側,正欲一刀往他屁股上捅。

  眼看暴露,趙無眠當即不多做糾纏,收刀就跑…他拖延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

  “好小子,夠他娘的陰!以前怎么沒看出來。”莫驚雪緊追不舍。

  歸一真人稍顯心悸摸了下屁股,冷臉跟上。

  薩滿天更是滿目殺氣,高聲道:“趙無眠!你就不好奇白狼在何地!?”

  趙無眠奔馳動作連頓也不頓一下,冷笑道:“就算你將他派去偷襲我的營地又如何?你難道以為我上島只帶了這么兩位武魁?”

  你還有援軍?

  三人的都是一驚,薩滿天更是神情冰冷,速度拔高幾分,彈指便是數道隔空內息。

  “六脈神劍早就過時啦老匹夫!”

  這內息雖無聲無息,可瞞不過會此間劍的趙無眠,要不側身閃開,要不揮刀擋下,除了讓趙無眠累點,再無他用。

  歸一差點被趙無眠用刀捅了屁股,心頭惱火,速度忽的爆發幾分,挺劍刺向趙無眠。

  趙無眠前沖之際,回身一掃,‘叮’得一聲震開長劍,且戰且退,不知過了多久,四人穿過甬道,來至一處開闊地,四周可見殘破屋舍,墻壁還掛著一面殘破旗幟,其上筆走龍蛇刻著一個‘北’字。

  此地才是真正的逐北盟總舵,居然建在海底,恐怕戎人也只知蓬萊而不知此地。

  另一側也有一處甬道,但這甬道路上卻修有軌道,立有小車,角落還堆積著些許開采出來的礦石,紋路好似水波…淵鱗礦。

  趙無眠氣喘吁吁,胸若擂鼓朝四周掃了一眼,卻瞧屋舍之間竟還有一處大開石板,可見下方石階,濃霧正自石階下向上涌出。

  暗室…多虧趙無眠拖延一二,蕭冷月與蒼花娘娘才有時間找出機關。

  趙無眠雙足重踏,逼開揮刀壓來的莫驚雪,化作黑影竄入暗室,卻不曾想,一進來身體便忽的一沉,腳步沉重,內息流轉晦澀難堪。

  自己那好似無所不能,收發自如的武功更是生澀不少,如此突生變故,讓他一時之間都沒能習慣自己的身體,一個踉蹌失去重心。

  “果真是東皇鐘!趙無眠!氣運不在你啊!”

  薩滿天傷勢未愈,持續不間斷的且戰且退,不免身心俱疲,此刻眼瞧此景,精神一震,長嘯一聲拔地而起,身在暗室之外,未受其害,抬手便是一掌,氣勁排山倒海奔涌向前壓去。

  與此同時,莫驚雪與歸一真人卻是近乎同時出招,寒芒好似銀河落九天的銀白匹練,驟然倒轉,自下而上!

  目標不是趙無眠,而是身在半空,一招剛去,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薩滿天。

  顯然是看出趙無眠如今被東皇鐘壓住,實力銳減,不可能擋住薩滿天的殺招,于是干脆趁此機會徹底將這草原韃子當場斬殺。

  此地開闊,也可放開手腳。

  “你他娘…”

  薩滿天與趙無眠近乎一同罵出聲。

  趙無眠心頭發麻,他哪怕再智珠在握也沒料到自己能被東皇鐘給壓住漏了破綻,當即回身橫刀,意圖擋下,結果兩道人影卻自他身側閃出,一刀一劍一同架在身前。

  只聽‘鐺’的重響,火星四濺,趙無眠只瞧兩道人影撞在身上,連帶著三人一起自石階滾下去。

  “哼…”幾聲痛哼,緊接著便是摔在地上的悶響。

  可趙無眠卻不覺得疼,只覺身下軟軟的,不用多言,定是蕭冷月與蒼花娘娘,只是這觸感,溫度,香味,與大小,肯定不是自己娘子…那就是姨娘。

  滾下來時腦袋磕到了石階,趙無眠只覺腦袋昏昏沉沉,耳邊都是嗡嗡的,不等抬眼,身下溫軟便將他攙扶起來。

  “無眠,無眠!沒事吧?”

  趙無眠用力晃了晃腦袋,視線清晰后,才瞧見蕭冷月的擔憂俏臉。

  蕭冷月面上灰塵撲撲,發鬢凌亂,胸前衣襟也是亂糟糟一片,依稀還能瞧見方才被趙無眠埋進的痕跡。

  趙無眠一手握刀,一手捂著額頭,抹了把額上汗液,“沒事…你們怎么不繼續找錯金博山爐啊?”

  蒼花娘娘剛才擋在最前面,純白面具都裂了大半,干脆撩開面具掛在腰間,俏臉大汗淋漓,臉色蒼白。

  眼瞧趙無眠無事,她微不可查松了口氣,才拉著他的手,點起火折子,向前一湊,又抬手驅散周圍白霧。

  “當然是找到了,你瞧!”

  趙無眠轉頭看去,卻瞧石階下并無多大空間,只有一間平平無奇的石室,可石室正中卻放一石臺。

  石臺上擺放著色澤青銅,通體金紋,造型繁瑣的香爐。

  香爐時而化作一片虛影,可透過香爐看見它身后的石壁,卻又時而化作實體,可不變的是它周身的空氣不知為何扭曲回旋,好似高溫扭曲光線。

  但完全不是一碼事,錯金博山爐作為執掌空間的九鐘,這是它在本能調動自己的能力,向散布天下的琉璃四玉發出呼喚。

  九鐘并無神智,頂天就是有點靈性,但無論是誰也不愿殘缺,琉璃四玉本就是錯金博山爐的一部分,它若真想召集,大可自發用空間之能將琉璃四玉遷至此地…為何它做不到這點?

  當初在常山,酒鋪掌柜曾言,辰國有一樣至寶,可鎮壓錯金博山爐…若是沒了此物,錯金博山爐時不時就會自發空間遷移,根本不可能被留在某處。

  趙無眠垂眼看去,錯金博山爐的下方,乃是一處酷似圓盆的‘罩子’,邊緣棱角凌亂不堪,裂口猙獰…只是如今這‘罩子’,被反過來放,成了錯金博山爐的基底。

  ‘罩子’同樣是青銅之色,外側鐫刻飛禽鳥獸,內側鐫刻農民耕種,造型繁瑣,氣息玄而又玄,散發出一股遠比錯金博山爐還要濃郁的存在感。

  “東皇鐘的碎片…”趙無眠喃喃自語,饒是他的心性,看到此物,也不由火熱。

  集齊九鐘,羽化飛升,但東皇鐘作為九鐘之首,得到它,自可將其余九鐘調集至近前,最重要的是…趙無眠知道,酒兒也在找它,并且已經找到了一部分,被她放在了青城山下,如今則在趙無眠的懷中。

  嗡嗡——

  被趙無眠帶過來的其余兩件琉璃四玉,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當即散著微光,幽幽自趙無眠懷中飛出,自發朝錯金博山爐緩緩飛去,渴望回歸本體。

  別說是展顏簪與琉璃燈,就是趙無眠自個,都有股想撲至錯金博山爐面前的沖動。

  “嗡嗡——咔。”

  兩件渴望歸鄉的琉璃四玉被無情鐵手當場抓住,趙無眠捏住展顏簪與琉璃燈,“你們是我的,不是它錯金博山爐的,飛什么飛。”

  要是錯金博山爐有神智,指不定都得化成人型指著趙無眠的鼻子大罵一句臭不要臉。

  蕭冷月與蒼花娘娘皆是錯愕看來。

  但實則趙無眠是為了洛湘竹…隨著琉璃四玉歸去本體,會不會讓錯金博山爐重回巔峰,強橫地抽出洛湘竹體內的絳珠玉?

  可能性極大,甚至可以說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若非如此,為何每年六月洛湘竹都會高燒?

  不就是錯金博山爐在想辦法抽回絳珠玉?

  至于為什么偏偏是六月,倒是不清楚,料想錯金博山爐這點靈性也知道厚積薄發的道理,掙脫不開東皇鐘的鎮壓,便只能將積蓄一年的力量集中在六月釋放。

  可惜終究是死物,若它肯潛下心積蓄個幾十年,別說抽回琉璃四玉,就是掙脫東皇鐘也不是沒有可能…

  若到那時,不提絳珠玉,單是趙無眠體內的青玉佩,錯金博山爐定然也是照抽不誤…畢竟這本就是它的一部分,無可厚非。

  至于趙無眠與洛湘竹死不死,顯然不在錯金博山爐的考慮范圍之內,它也不會考慮…九鐘雖造化無窮,但畢竟只是死物。

  趙無眠體魄強韌,料想被抽出青玉佩也無事,但洛湘竹身子骨柔,早已與絳珠玉同生二十年,玉在人活,玉死人隕。

  蕭冷月與蒼花娘娘并不愚鈍,想到這層,眼神皆是微微一變,神情為難。

  蕭冷月輕嘆一口氣,“取了兩物離去吧,琉璃四玉可得保管好,只是…往后六月份,小郡主恐怕還是少不得高燒。”

  “離去?你們走得了嗎?”

  冷冽嗓音忽的自后響起,伴隨著踏下石階的細微輕響,三道人影緩緩自霧中現身。

  幾人回首看去,目光微冷。

  莫驚雪,歸一,薩滿天,皆是氣喘吁吁,消耗不輕,顯然他們三人此前在暗室外廝殺片刻,方才想起不見蕭冷月與蒼花娘娘的身影,察覺異狀,這罷停手。

  莫驚雪抬手輕揮,內息涌出,徹底驅散石室白霧,待瞧見錯金博山爐與東皇鐘,三人目光皆是微不可查狂熱了下。

  事關羽化飛升,三人能成就今日地位與武功,皆是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此刻機遇就在眼前,沒有不斗的道理。

  莫驚雪抬起四尺儀刀,指向趙無眠,淡淡道:

  “未明侯,當初常山,本約再見之時,可再喝一杯,如今事態,你我心知肚明,這酒…怕是只能等你我二人將死之際,喂對方喝這么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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