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真正的內奸
韓錚一開始引導眾人懷疑法明就是故意為之的。
雖然韓錚對大悲寺不算了解，但法明做的太露骨了。
如此明顯的一個人，反而不像是黑山老妖的臥底奸細。
黑山老妖要的是大悲寺亂起來，他才有可能趁虛而入。
所以法明更像是一把刀，被那真正的內奸用來借刀殺人的一把刀。
大悲寺內，在場的各堂首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警惕之色。
若是放在其他勢力，一個內奸不至于讓他們反應這般大。
但是在大悲寺內卻不一樣。
六十年前，普渡禪師最為看重的接班人，戒律院首座法靖勾結黑山老妖，偷襲重傷普渡禪師，并且掀動內亂，使得整個大悲寺損失慘重，不得不封閉山門六十年來恢復元氣。
當初誰也沒想到，法靖竟然會勾結黑山老妖。
法靖在大悲寺的同輩武者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天資驚才絕艷，能力出眾，所以才能執掌大悲寺權勢最大的戒律院。
甚至普渡禪師都將其視作為接班人，等到對方踏入陽神境，自己便要卸下住持方丈之位傳給法靖。
誰成想法靖竟然會勾結黑山老妖，并且還在暗中發展了不少心腹，導致了大悲寺史上最大的一場內亂。
有了這個教訓，大悲寺內對于內奸可是極其敏感的。
普渡禪師輕輕搖搖頭，嘆息道：“你們問我為什么封閉山門不讓伱們外出，這就是原因啊。
你們師兄弟之間，同門之間還在互相猜忌，更別說踏入了江湖之后，面對那貪嗔癡念，你們又該如何抗拒？
你們以為我太過保守，實際上真正保守的卻是你們。
六十年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可以警惕，但卻不能矯枉過正。
說起來也是可悲，我大悲寺的僧人整日里受著佛法熏陶，但這心境修為卻還不如外界武者，總是被黑山老妖趁虛而入。”
說到這里，普渡禪師忽然將目光轉向法平，眼中帶著疑惑與不解：“法平，這些年來大悲寺內并沒有虧待于你，也沒有輕視于你，你又為何與那黑山老妖勾結，要陷害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呢？”
在場的眾人都將目光轉向雖然面色平靜，但身子卻已經開始忍不住微微顫抖的法平。
他們懷疑過對方，但卻從來都沒懷疑過法平。
因為法平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
其他同輩武者如今要么是長老，要么都是一堂首座。
只有法平嚴格來說只是個管事，負責管理一些雜務。
實力不行，地位也不算太高，黑山老妖找這么個臥底內奸圖什么？
而且普渡禪師說的也有道理，這些年來大悲寺并沒有虧待法平。
他因為早年受過重傷，實力停滯在丹海境，所以在武道上的路算是走到頭了。
但是他跟法明等人都是同輩的僧人，寺內該發放的修行資源一點都不少，他的待遇跟首座是一樣的。
而且他雖然只是個管理雜務的管事，但卻是寺內的總管事，下到寺內眾多僧人的衣食住行，上到各種修煉資源的發放，其實都是由他來負責的。
這些雜務看著沒什么，但只要他稍微留那么幾手，所得收益可是極其驚人的。
他這個管事絕對是富得流油的差事。
并且法明還是他的師兄，誰都知道這兩人親如兄弟，這就更加沒有人敢招惹他了。
所以這法平勾結黑山老妖，他圖什么？
眾人目光的逼視并沒有讓法平慌亂，普渡禪師那平靜的目光卻讓法平渾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法明之前先是一愣，隨后滿臉的不敢置信還有狂怒。
他此時忽然想起來了，自己好像不是一開始就對蓮生懷有殺機，也不是一開始就對住持不滿的。
是法平時不時就在他耳邊說一些推波助瀾，影響他的話，這才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法明對普渡禪師的態度。
“為什么！？法平師弟，你這究竟是為什么！
你勾結黑山老妖，這些年還在我身邊推波助瀾，鼓動我對住持不滿，陷我于不義之中，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法明對不起任何人，但卻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
看著憤怒法明，原本還想要辯解否認的法平好像忽然泄了心中那口氣一樣，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沒有對不起我？法明，你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便是我！
當初若不是你貪功冒進，我們又怎么會遇上那尊妖君，我又怎么會因此傷到根基，終身無法凝丹？”
法明不敢置信的看著法平：“當初是我貪功冒進，但我可是為了讓你們逃離，拼死都要攔住那妖君！”
“那是你應該做的！”
法平一臉的猙獰，臉上沒有絲毫佛門中人的平和。
“你想要殺妖魔，所以你便可以不顧我們的死活擅自冒進。
你拼命攔住那妖君又如何？我那已經損傷的根基還能彌補回來嗎？
而且你那次未死，還被住持和長老們看重夸贊，重點培養，甚至還拿出了秘寶來救治你，保全你的根基性命。
但我呢？雖然未死，但根基已經徹底受損，這輩子的修為便只能定格在丹海境！
明明是我們一起面對的那妖魔，憑什么你能被住持他們用秘寶修復根基？我不服！
住持，你說這些年來你們并沒有輕視于我，但你們又何曾想過將首座的位置交給我？
不就是因為我的修為止步，已經是個廢人，所以哪怕我做出了再多的成績，表現出再強的能力，也入不了你們的眼！”
普渡禪師嘆息道：“法平，佛曰眾生平等，而你滿腦子都是功利算計，又何曾想過平等二字？
法明他們在修為上有優勢，所以負責執掌羅漢堂、般若堂。
你做事謹慎細致，所以才負責管理大悲寺的各種俗物雜事。
這兩個位置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你心中卻已經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谷底，所以才會感覺不平衡。
法平，回頭是岸吧。”
法平冷聲道：“住持你說的好聽，眾生平等？但在大悲寺內，誰又會將我和一堂首座視作平等的存在？”
“就因為這些，你便要勾結黑山老妖對大悲寺出手？法平，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法明面色同樣狂怒不已。
法平忽然冷笑一聲：“你們肯定以為黑山老妖許諾給我許多好處，讓我恢復修為，掌控大悲寺之類的吧？
但你們都錯了！
黑山老妖并沒有許諾我太多的東西，我知道他手中有秘法能修復我的根基，但已經無所謂了。
我耽擱了這么長時間，就算恢復了根基，在武道之上也別想有太多進步了。
我所求的，只不過是心中暢快，念頭通達！
住持，您曾經說過，要直面本心。
如今我做到了，我問過我的本心，若是在大悲寺內這么庸碌一輩子，最后帶著怨氣老去，我不甘心！
佛祖說回頭是岸，我可以回頭，但時間可以倒流嗎？我的根基又能恢復嗎？
回不去了，一條死路走到底吧！
大悲寺歷代首座沒有我，但似法靖那般遺臭萬年的，定然有我一個！”
話音落下，法平猛然間一掌拍向自己的腦袋。
距離他最近的法明想要阻攔，但奈何法平速度太快，竟然直接一巴掌將自己的腦袋拍了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