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仙
“嘭！”
重重的聲響震驚場中所有人。
卻是李純鈞持劍，殺穿了三星物業公司十幾人包圍，沖到門口，重新關上了大門。
“咔嚓。”
鎖門的聲音響起。
李純鈞轉過身，看著臉色煞白的剩下十一人。
包括總經理申正賢。
僅僅一個眼神，就讓這位當初也練出過勁力，現在卻是養尊處優的三星物業總經理嚇得臉色發白：“小哥，有…有話好好說…”
回應他的，是勁道勃發，再度殺至的冷冽劍鋒。
申正賢猛然將身旁的理財師往前一推，以最快速度朝樓上跑去。
平日里只是負責洗錢、人事安排的理財師被推出來的剎那，頭皮發麻。
看著渾身浴血持劍殺至的那道身影，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悚自他本就充滿恐懼的心靈爆炸開來。
“饒命！”
他驚恐的叫喊著，卻根本控制不住被推出去的身軀，眼睜睜的看著那道懾人的劍光貫穿他的脖子，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生生堵在喉嚨里。
“嗤！”
刺劍、拔劍！
李純鈞身形沒有半分停滯，再度殺向離他最近的另一人。
鮮血帶著體溫如涌泉般自脖子上的窟窿噴灑而出，濺射一地。
理財師腳下踉蹌，雙手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量想要將脖子上的窟窿堵住。
可無論他怎么用力，鮮血仍然自五指之間源源不斷滲透。
鮮血帶走了他的氣力，使得他整個人無力的坐倒了地上，臉色慘白，渾身冷汗。
尤其是喉嚨的一劍破壞了他的氣管，讓他無法吸收氧氣，不得不張大嘴巴喘氣。
偏偏噴涌而出的鮮血被雙手死死捂住，無處宣泄，伴隨他大口呼吸，馬上引起劇烈的咳嗽，鮮血從口腔、鼻孔中溢吐出去，染紅他全身。
好冷。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人理會這位在公司里執掌財政大權的重要人物了。
“跑！”
驚醒過來的剩下員工一哄而散。
“雷霆老大內壯武者都被他殺了！快跑！”
“不關我的事，我每個月就八千塊工資，只是負責開車湊數…”
“啊！我和你拼了！”
李純鈞一言不發，一劍一個，每一劍，都奔著要害去。
喉嚨！頭顱！心臟！
刺中其他方位了，就再在這些要害上補一劍。
他不是打架，是殺人！
以最快效率殺人！
有血性的物業員工會反抗。
但是沒有用。
力量沒他大，速度沒他快，兵器沒他好。
神經反應也不在一個層次。
他還占據“地利”優勢。
一劍一殺。
屠豬宰羊。
五個、七個、九個、十一個、十三個…
李純鈞用了不到一分鐘，殺干凈了第四批闖進來的十三人，身上的血腥味變得更為濃郁。
殷紅的鮮血充斥在地面、樓梯、臥室…
刺眼撲鼻。
然后，他上了樓。
窗戶上都安裝了防盜網。
當門被關上時，他就不擔心會有任何人逃出去了。
他在樓梯上，一步一個血腳印，來到二樓樓頂。
逃到樓頂上的申正賢正驚恐的朝樓下看。
兩層。
不到八米。
但地面是水泥地，毫無緩沖物！
跳下去…
他怕，怕死。
“住手，李哥，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要殺你的人是金家家主，是金光明！你放過我，我有錢，幾千萬，處理了手上資產后一個億都能籌集，我都可以給你。”
看著出現在樓梯口的李純鈞，申正賢蒼白的臉上溢出豆大一滴的冷汗：“還有，我手上有這些年來他們干臟活累活的證據，有這些證據你絕對可以扳倒金家，將他們全部送進去！”
“不用。”
李純鈞道了一聲：“將他們送進去了，再要殺他們就更難了。”
申正賢眼瞳劇縮。
這一刻，他心中明了，李純鈞絕對不會放過他。
可是…
這怎么可能啊！
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據說平日里連雞都不敢殺，怎么…
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
為什么非得要殺人啊！？
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解決問題不行嗎！？
眼見李純鈞大步逼近，申正賢根本不敢賭他是否戰勝得了這個兇性大發的怪物。
一轉身，整個人自二樓頂一躍而下。
“咔嚓！”
踝骨骨折的聲音伴隨著慘叫清晰在夜空回響。
常年養尊處優，使得他不止體胖發福，更早已不具備了剛出來打拼時的身手敏捷。
好在，意志足夠頑強。
付出骨折的代價逃出了魔窟，他一瘸一拐匆匆奔向轎車。
可還來沒來得及挪動幾米，下一秒…
“嘭！”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他身邊回蕩。
他回頭一看，亡魂皆冒。
李純鈞竟然緊跟著他從二樓樓頂跳了下來。
身形半蹲卸力僅僅一秒…
整個人詭異的再度繃直，目光毫無情感的死死盯著申正賢，手臂甩動，全速他沖來。
這一幕，讓申正賢魂飛天外。
“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我什么都給你，金錢、美女、名望…”
他驚恐的大叫，同時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轎車。
死亡的刺激導致腎上腺素快速飆升，甚至讓他忘記了骨折疼痛，竟是先一步沖到了轎車前，一把將車門拉開，就要猱身撲進去。
可幾乎同時，全速沖刺的李純鈞手中利劍直擲，帶著刺耳的銳嘯貫穿了轎車的車窗玻璃。
生死一線。
反應快到極致的申正賢身形一頓，頭顱急偏，利劍幾乎貼著他眼前三厘米掠過，重重的釘在車輛對側的B柱上。
火光迸射。
沒等他從頭顱差點被利劍貫穿的驚險中喘過氣來，沖鋒而至的李純鈞已經凌空而起，飛身一腳，重重踹在申正賢半開的車門上。
“嘭！”
狂暴的勁道如同巨錘轟擊，般透過車門，砸在半個身子探入車內的申正賢身上，直讓他再度發出痛苦的慘叫！
“啊！”
腰，仿佛被卡斷！
緊接著，李純鈞凌空一撈，一片破碎飛濺，正好呈長三角形的窗戶玻璃被他握在手中，帶著無與倫比的精準、角度，自破碎的車窗閃電掠過，插入申正賢的喉嚨。
“嗤！”
慘叫…
戛然而止。
李純鈞退開身形。
申正賢臉上帶著痛苦，睜圓著眼睛，身軀，隨著車門滑開垂落而下，砸在地面。
殷紅的鮮血順著插在喉嚨上的玻璃流淌而下，很快匯聚一起，染紅了水泥地面。
他平靜的看著。
原本握劍的手…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已經不抖了。
他上前抓住申正賢的腿，拖曳著，進入院中。
尸體在地面劃出大片大片的血色痕跡，一直延伸到客廳。
將申正賢丟在滿是尸體的屋內，他上樓，將身上的血衣換下，再到洗浴間沖干凈身上的血跡。
期間，沒有警衛到來。
金家早已幫忙打好招呼，再等一小時也不會有人來。
十分鐘后，李純鈞來到樓梯間下隔出的雜物間，拿出汽油，在一些關鍵位置澆灌。
灌滿了整個房屋。
然后，退出房屋，關上門。
他抬頭，望著天際。
夜色漸深，漆黑無亮。
低下頭，拿著那件染血的衣服，倒好汽油，用打火機點燃，丟入留下的引火點。
“嘭。”
汽油助燃下，很快，整個房屋籠罩在熊熊火焰中。
李純鈞靜靜看著。
火光照耀在他臉上，映不出任何喜與悲、憎與恨。
他看著這個住了十八年，承載了人生痕跡的地方，在烈火焚燒中扭曲。
他熟悉的一切，父母、家人、童年、記憶，在火焰中漸漸消逝，用不了多久，將被一點一點燒成灰燼，直到不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
轉過身，李純鈞將車上的劍收回，用衣服卷起，帶上。
他沒有駕駛證，開不了車。
一步一步，沿著主路朝市區前行。
身后照耀天際的火光漸漸遠去。
橘黃色的路燈依稀在眼前呈現。
他知道，已經進城了。
來到南郊進出城的唯一主干道時，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一道騎著女式自行車的倩影正匆匆而來，直奔郊區方向。
不過當看到李純鈞時，她卻急忙停了下來。
“純鈞！”
李純鈞看著她。
三年同桌——靈芝。
“純鈞，我看到三星物業的人從金家出來后就匆匆開車往你這邊來了，好像要做什么，所以馬上來找你報信，你…”
“沒事。”
李純鈞道。
“沒事就好。”
靈芝微微松了一口氣。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道：“純鈞，我聽說隔壁明州市的華岳高級中學很喜歡招成績好的學生沖擊高考，以彰顯他們優秀的升學率，為此，往往會給出各種好處，費用全免不說，還有各種獎金…而且，我家在那邊有一套房，你可以住在那里…”
“不用了。”
李純鈞道：“他們開除就開除好了，沒關系。”
“呃…純鈞…你知道了？”
靈芝神色稍微有些尷尬。
片刻，她才勸導說：“以你的成績，去任何一家學校，都會有人搶著要，金家人在光州市一手遮天，卻影響不到旁邊的市，我們惹不起，大不了躲開。”
說完，她笑瞇著眼睛，以一種輕松的語氣道：“何況，我記得高一時你不是意氣風發說，身邊所有競爭者不過一群NPC，沒有誰能阻擋得了你一飛沖天！我相信，你絕對能夠說到做到！”
“NPC…”
李純鈞口中念著這個簡縮詞。
神情恍惚中，帶著一些悵然若失。
如果，真是NPC，該有多好？
NPC，死了，也能復活。
可片刻，他輕輕搖了搖頭：“不過，也沒關系。”
他又重申了一句：“沒關系的。”
靈芝敏銳的感覺出李純鈞不對勁，有些擔憂：“純鈞，你…精神有些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
李純鈞伸手，看著自己手掌、五指，伸手要抓些什么，可手上卻盡是虛無，什么也沒有。
“我很好。”
他重重道：“從來沒有一天精神這么好過。”
“純鈞…”
“靈芝，謝謝你來向我傳遞信息。”
李純鈞看著她。
靈芝同樣看著他。
那是一種心照不宣。
而現在…
甚至永遠，都將無法宣之于口。
片刻，李純鈞轉開目光：“很晚了，你回去吧。”
“那你呢？”
“我？”
李純鈞道：“我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他頓了頓：“生命是天地間最瑰麗的奇跡，盡管脆弱到猶如新生的花蕊，輕輕一碰就會破碎凋零，碾入塵泥，可我一直認為，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他抬頭，瞭望遠方：“蕓蕓眾生生來自由，世間萬物循規運轉，所以，我想多看看，秉承自己身為平凡眾生一員的本心，去看看萬物萬靈，是否真的有所不同，看看人世之間規則是否亙古長存。”
“你這是…要去環球旅行？”
靈芝聲音微微一顫。
“不。”
李純鈞笑了。
“修仙。”
“修仙？”
靈芝小臉愕然。
李純鈞沖她擺了擺手。
似在告別，也是在告別。
而后，轉身，離去。
在一陣霓虹燈光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人間疾苦。
他要…
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