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正義

　　狹路相逢勇者勝！

　　武者間的生死搏殺，考驗的就是瞬間的爆發與決斷！

　　“嘭！”

　　劇烈的撞擊以及骨骼斷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事實上就如他猜測中的那樣。

　　李純鈞肋骨不知斷了幾根。

　　他的肩胛骨…

　　同樣在這種狂暴的互作用力下崩裂開來。

　　而他的身形更是在李純鈞全速狂奔的一撞下，仿佛被疾馳中的小轎車撞擊一般，整個人倒飛出去。

　　肩膀上的劇痛以及身形不受控制的飛出使得他心頭一震。

　　甚至有些暈眩。

　　可即便在這種狀態下，他仍然靠著自己頑強的戰斗意志迅速讓自己清醒過來，并竭盡全力的調整好身體平衡。

　　尚在半空，已經移動著手上的槍械，槍口對準著余勢不減，將他撞飛后仍然維持前沖慣性的李純鈞！

　　也就是他將槍口對準李純鈞身軀的同時，順著慣性的李純鈞身形猛然一縱，飛躍而起，右手在一側猛然一掠！

　　那面“禁止停車”的警示牌上，百萬利劍都無法媲美的寶劍被他拔起，握在手中。

　　勁力勃發下，警示牌被生生撕裂！

　　“滋滋！”

　　星火迸射！

　　劍！？

　　李純鈞先前射出去的劍就在他倒飛所需經過路徑的旁邊！？

　　不好！

　　意識到戰術有誤的方烈云眼瞳劇縮，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而拿回寶劍，身形凌空飛撲的李純鈞渾然無視瞄準自己的槍口，冷冽盯著倒飛出去，即將重重摔落地面的方烈云猛然舉劍！

　　刺下！

　　“砰砰砰砰！”

　　槍響！

　　瞬間，李純鈞身上綻放四個血窟窿！

　　但他卻是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瞪大眼睛，飛撲殺至的身形順著下墜慣性，悍然將手中高舉的利劍，刺入砸落地面，渾身劇震的方烈云胸膛！

　　“嗤！”

　　心臟貫穿！

　　“嘭！”

　　兩人狠狠撞在一起。

　　李純鈞七八十公斤的身軀重重砸在方烈云身上。

　　一上一下！

　　可即便這種劇烈碰撞，李純鈞仍然死死握著手中的劍，撐在方烈云身上。

　　不肯松懈半分。

　　殷紅的鮮血從他身上不斷滑落，染紅了方烈云全身。

　　使得兩人身上的血紅不分彼此。

　　而方烈云…

　　同樣張大眼睛，他看著貫穿胸膛心臟要害的一劍，又看著近在咫尺，無比年輕的李純鈞。

　　眼中…

　　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李純鈞會用這種方式和他同歸于盡。

　　也難以置信，他居然會倒在這里。

　　合一巔峰的強大生命力使得他并未第一時間斷氣。

　　李純鈞身體素質比他強，同樣如此。

　　被一劍貫穿心臟的他也好，身中四槍的李純鈞也罷，都活不了。

　　這場狹路相逢之戰，終究拼到了玉石俱焚。

　　“你死了。”

　　撐住劍足有數秒，李純鈞身上四個血窟窿漸漸抽干了他所有力氣。

　　他整個人滑倒，側翻在一旁。

　　“為什么…”

　　方烈云微弱喘息。

　　這么年輕，卻有這種實力，前途無量，為什么，要走這條路。

　　甚至剛才，他明明還能繼續逃，從封鎖線中去搏一線生機，為什么，卻要突然轉回來，和他同歸于盡。

　　疑惑，不解。

　　李純鈞仰躺在地，望著天空。

　　他聽說過方烈云。

　　光州市有名的除惡英雄。

　　具體是真是假，他已經分不清了。

　　對與錯，他同樣分不清了。

　　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

　　他僅僅十八歲，剛出象牙塔的社會見識，不足以支撐他去分辨什么是正義，什么是邪惡。

　　他只能像他和靈芝說的那樣，秉承平凡眾生一員的本心，用平凡眾生最樸素的價值觀，去看這個世界，去看萬靈萬物。

　　所以…

　　“不為什么，殺了你，我才能活。”

　　李純鈞回答：“我才能繼續復仇。”

　　“復仇…”

　　方烈云停頓了片刻，道：“你應該相信法律，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而不是將心中的怨恨、不甘傾述于暴力。”

　　“如果，我不傾述于暴力，我連見到你們的資格都沒有。”

　　李純鈞平靜道：“而法律…大商的法律…人活著，就是最大的罪。”

　　“世界，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仍然有人在堅信心中的正義，并為此任勞任怨踐行…”

　　方烈云道。

　　“你們相信法律，奉其為正義，也希望我們相信法律，因為…法律具體如何執行，你們說的算。”

　　李純鈞道：“如果嚴格執行法律，無論我做什么，都是犯法，就連呼吸都有過錯，區別就是你們會不會拿這件事上綱上線懲戒我們，懲治了，我罪有應得，不懲治，我該感恩。”

　　方烈云聯想到光州市，乃至整個大商，甚至世界所有國家的風氣，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他感覺由于心臟不再搏動，刺骨的冷意漸漸要遍布全身時，才凝聚思緒，艱難的重新詢問：“如果，你錯了呢？”

　　“錯了。”

　　李純鈞在地上躺著，意識同樣漸漸虛弱：“未來，如果我成長了，并發現我錯了，我會復活那些錯誤的人。”

　　“復活？”

　　方烈云艱難的偏了偏頭。

　　“是。”

　　李純鈞認真道：“仙，神通廣大、法力無邊、長生永駐、不朽不衰、上游九霄，下落黃泉、造化萬物、顛倒陰陽、掌控輪回。”

　　他頓了頓：“我會成仙。”

　　“成仙…”

　　方烈云感到有些好笑。

　　那是什么！？

　　所有修仙者的終極追求！

　　你一個修仙者都不是的武者，妄圖求仙？

　　可他已經笑不出來了。

　　血氧不再供給大腦，他的意識漸漸渙散。

　　恍惚中，他不禁聯想到自己這十幾年來堅守的法律、正義，他捫心自問，他真的完全正確嗎？

　　又是否完全正義？

　　可惜…

　　他給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為，如果他真的完全正義，就不可能容許金光明，乃至于上司莫磊等人騎在光州市所有人頭上作威作福。

　　所以…

　　9級生命全方位的強化，終究讓李純鈞比方烈云更能抗。

　　受到致命傷害時，也能支撐更久。

　　因此，他撐到了最后。

　　方烈云，比他先咽氣。

　　先前在金家大院，幾十位外練武者、近二十位內壯武者，零零總總為他增加了超過600經驗值。

　　眼下方烈云一死…

　　那近乎走向終結的身軀中猛然涌現出一股溫和有力的能量，剎那間將他渾身上下沉睡的身體機能全部喚醒。

　　原本那近乎渙散的意識亦是猶如即將入睡之人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

　　已經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