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得道多助
“總有人都覺得我瓜，其實我一點兒也不瓜，大多數我都機智的一批。”
“難道沒聽過，知識少并不等于沒有文化么？”
“真以為我不知道，晉升第三階，需要優先把升格驅動也進行一次‘升格’么？
“桀桀桀！”（注1）
酒店內的大床上，徐束搖頭失笑。
他的身前擺放著本次沖擊第三境所需的基礎材料。
品質從高到低，依次包括傳說級玄章“饕餮”，史詩級印記“陰神”，以及三階無瑕級咒晶。
按照玄章、印記各自的“至多向下兼容一檔”原則，這些東西剛好夠用。
做了幾次深呼吸后，徐束說做就做，拿起這枚咒晶，將‘陰神’印記壓在上面。
一陣陣扭曲的波動后，“陰神”印記圓球自動散開，化作一條條細長線條狀的金色蠕蟲，盡數射入咒晶內，和其內部的咒文纏繞、結合在了一起。
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咒文和印記便融合完畢，化作最終形態——“咒印”。
色澤金黃如琥珀、散發出讓人心神驚悸波動的史詩級“陰神咒印”，便完成了。
它的外形輪廓宛如一踏厚實整齊鈔票，美倫美奐。
在職業上，它還屬于“詭五家”，即“邪靈三家”、“異種”和“惡魔”各一家，這五個彼此之間存在聯系、能夠互換的途徑。
緊接著，徐束左手持有“陰神”咒印，右手拿捏住獸頭狀的“饕餮”玄章，緊緊握住。
十指連心，此時掌心傳來灼燒般的痛疼讓他分不清是來自于左手還是右手。
而伴隨著一陣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弱熱流，在體內打了個轉，徐束當即松開了手。
一枚金紅交融的咒印，落在了床單上。
兩枚物件已經合二為一，玄章的銘刻完成了。
金色的是“陰神”，紅芒代表“龍象”。
至此，這枚原本是史詩級的單途徑咒印，正式成為了傳說級的雙途徑咒印。
“好耶，傳說咒印完成！”
大功初步告成，徐束輕輕握拳，心中略有滿意。
按照從升格網絡上得到的情報，這世間本無傳說咒印，史詩便是上限，所謂傳說是真的“傳說”，直到我徐某人來了，才有了傳說咒印！
如何能不欣喜？
然而，即便滿意眼前的杰作，但徐束并沒有著急忙慌地去嘗試收容。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差最后一步準備沒有完成。
二階晉升三階，除了需要自身修為達到二階圓滿外，還有另一個特殊的前置條件——升格驅動要進行“升格”。
這個步驟在升格網絡之中，也被稱之為“擴列”，“增幅”，“升頻”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詞語。
總而言之，需要向列陣子兌換相應的基礎工具，并且交由“機械專家”以上的墨宮超凡者來制作，才能最終讓升格驅動提升級別，滿足自己晉升第三階的需求。
這工具的名字也挺有意思，叫做“序列頻段”。
它分為“低頻”、“中頻”、“高頻”等等，不同階段超凡者需求的判斷也不同。
一二階，只需要低頻升格驅動就能滿足，也就是天文會給通過選拔測試的授格者所配備的基礎款。
這一點上，所有超凡者都是一個待遇，一二階就只需要低頻驅動，不能越級使用中頻驅動，那只會導致肉身的崩解。
到了二升三的這個級別，才能夠將升格驅動增幅為“中頻驅動”。
至于太過具體的內容，比如升頻究竟是什么含義，或者為什么一定要逐步升頻，而不能干脆直接一步到位給每個人都發一個高頻驅動之類的信息，則屬于相當高度的機密，徐束未能查到相關詳細。
總而言之，一二階的超凡者通常被稱為低序列超凡者，三階被列為中序列。
以此類推的三升四，則需要‘高頻驅動’，而四升五同樣需要再次增幅。
當然這些都距離現在的徐束還很遙遠，他更關心的是當前所需的材料。
他連“中頻序列頻段”都沒買。
這玩意兒只在列陣子那邊能夠兌換，和“心火焚香爐”、“氣隱面具”等等各種奇妙的東西擺在一起，獨屬于列陣子供應，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并且明碼標價，1000一條——價格單位當然是貢獻點。
徐束現在囊中羞澀，只有不到200貢獻，若想購買此物，則必須出售掉一枚三階無瑕咒晶。
這還沒法子談價格或者賒賬，因為這是‘列陣子’出品，祂向來公道，童叟無欺，平等地壓榨每一個超凡者，愛買買不買拉倒。
而且，就這還沒算請相應的“機械專家”幫忙制作的錢呢。
“機械專家”這個途徑，古稱“工匠”，和觀天制作印記“書生”途徑、制作符咒的“道士”途徑，以及幫忙洗號重開“排污者”途徑等等，在超凡者晉升的路上，均是必不可少的輔助職業。
請“工匠”出手，你總得付出點什么，是吧？
所以，晉升還真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費錢費力費時間，但依舊無數人趨之若鶩。
此刻，看著屏幕上您是否選擇購買中級序列頻段？，那看似禮貌實則輕蔑的問題，徐束并未立即做出回答。
他轉而打開私聊頻道，選中了最新添加的好友，給對方發送了一條消息：
“前輩，我已經準備好了！”——顧盼，二階鐵衣。
‘吃個桃桃’回復說：“再叫前輩就殺了你哦。”
“好的江城子妹妹，我現在位于2號下城區東部的酒店，301號房，你現在過來么？”——顧盼。
“你在說什么呀？居然肆無忌憚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說出這種話來，小人俠哥哥果然是個下作胚子呢，八嘎hentai無路賽”——吃個桃桃。
額…最后面這一串是什么字符來著…
徐束愣了下。
這位網名‘吃個桃桃’的，自然就是今晚上和他剛交的朋友，‘江城子’鐘小雅了。
即便之前已經多次見識到對方的矯揉造作，但這次的離譜程度依舊讓徐束眼前一黑，哪怕閉上眼睛，也還是產生了對方在自己耳邊哭哭啼啼的夾子音幻聽。
他恨不能一把抓住她扔在地上狠狠摜死。
但是，考慮到對方是三階的“機械專家”，是自己目前唯一有喜歡‘低價白嫖’的大佬，是“同朝為官”的裁決司高層，徐束還是咽下了這口惡氣。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說：“之前，不是你自己暗示我，說我在晉升的時候，找你幫忙的嗎？”
“…不是，我的天吶，你原來不傻呀，這你居然能聽得懂？”小雅的語氣看起來略有吃驚的樣子。
徐束呵呵一笑。
難道我會告訴你，曾經我僅憑敲了三下桌子，就讓華山派一派之主親自把他女兒半夜三更送我床榻上么？
沒有人！比我！更懂打啞迷！
小雅接著說：“看來喻鳴鑾倒是沒有看錯人。我能問問他是怎么戰死的嗎？”
徐束看完眼睛瞇起。
果然，她認識喻鳴鑾…不知是從白三響那邊直接得到消息，還是從天文會那一頭…
應該是后者，否則她不必再問我…
唉，我大意了，頂著喻鳴鑾這個名字，在天文會高層成員的眼中，無異于掩耳盜鈴，一葉障目，好在，知道這些隱秘消息的都可以算是真正的“內部成員”…
徐束略有感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前輩，您和大主教的關系是？”
“算是老同學吧。”小雅說。
“原來如此。”徐束回復。
大主教看著年輕，實際上年紀很大了吧？
和他是同學，小雅又能年輕到哪里去？
呵呵，這家伙拼了命裝嫩，裝幼，裝蘿莉，實際上果然是個老頭子！不，是老巫婆！
不過，她們之間關系可能算不錯…
徐束暗自吐槽，然后用相當官方的語氣說：“主教他死于邪教徒的詭計，為了拯救D8B3區的百姓，光榮犧牲。”
“哦，知道了，那我睡了，拜拜。”——吃個桃桃，三階機械專家。
徐束急忙道：“前輩前輩，您不是說我接下來會有‘不吉利’么？請前輩救我啊”
“那你該叫我什么？”
“江城子妹妹！”
“嘻嘻嘻，那還差不多，小人俠哥哥，小雅晚上就發現了，你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小學沒有畢業吧？”
狗屁，勞資是高中畢業好吧？算上輩子我起碼是個一本，少來嘲諷我…
徐束心中不悅，但也知道，小雅說的小學沒畢業，其實是指“超凡領域”的知識。
雖然，徐束認為自己通過自學和請教肉夾饃老師，已經完全達到了“初中高手”這個水準，但也懶得辯駁，而是順著對方說：
“不錯不錯，我確實見識淺薄，江城子妹妹何以教我？”
小雅說：“你是青云第八，應該二階巔峰有一段時日了，觀你體內圓潤飽滿，氣息粗壯綿長，想來不日便要突破第三境了吧？”
高手！這都能看出來！不過其實我34級的時候就已經青云第八了…
徐束內心暗贊，沒有否認這一點，而是繼續虛心求教：“所以呢？”
“所以？嘻嘻嘻，你恐怕不知道，如果想要晉升三階，不僅僅需要合適的咒印，還需要將升格驅動提升到中頻段吧？”小雅說。
徐束嘴角一勾，回復說：“哎呀，居然有這種事情！壞了，我還真不知道，這可怎么辦啊？”
小雅當即回復：“怎么辦？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只怕已經命也沒了，不過你還算有點小聰明，沒有過于莽撞。看在你還算讓我不反感的份上，我就小小地幫了你一把。”
“多謝江城子妹妹！那你什么時候過來幫我？”
徐束心中有些感慨，果然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想必有這個情分在，自己的“加工費”必然能得到相當程度的誘惑，甚至小雅愿意免費幫忙也不一定。
然而下一刻。
“嘖，小人俠哥哥，剛夸完你，就又變笨蛋了？罷了罷了，我還有要緊事，先不和你說了，祝你今晚成功突破吧，再見嚕”——吃個桃桃。
“嗯？”徐束滿臉問號，只覺得這個鐘小雅喜怒無常的。
剛還說得好好的要幫忙，怎么轉頭就翻臉？
且慢，她最后說祝我成功突破，不像是在諷刺，但卻絲毫沒提過來幫我、或者讓我過去找她的事，難不成她已經…
徐束眼珠滴溜溜的一轉，想到一個可能性，連忙打開了打開儲物蕾絲小內庫，從中取出來四枚侵蝕結晶。
這四枚侵蝕結晶通體呈現藍色，品質為優異級，正是離開陽光小學的時候，鐘小雅丟給自己的“戰利品”，它們分別屬于“紅毛豬”與“黑毛羊”。
略微回味小雅意有所指的姿態后，徐束帶著試探的意思，十指用力。
咔擦！咔擦！
堅固的晶體在他的揉捏下，表面漸漸出現裂痕，內部的絮狀螺旋開始亂走。
他憑借蠻力，硬生生捏碎了這四枚侵蝕結晶。
就在爆碎的一刻，它們瞬間像是受到了某種引導，飛快地向中間塌縮、凝聚，并最終全部納入條一指粗細的螺旋狀中空音道之中。
此物形似侵蝕結晶內的絮狀螺旋，外貌上是一條螺旋注射器似的玩意，只不過這個注射器相當有機械風格，由一個個精密的齒輪組合而成。
注射管內，則是有一串看不懂的符文，如液體一般蜿蜒旋轉，充滿了玄妙的意味。
“原來如此，果然內有玄機！這…這是…”
徐束觀察片刻，結合此物上面具備的淡淡“熟悉氣味”，再和列陣子商城里的序列頻段進行對比，最終做出判斷。
這是一段完整的中級序列頻段！
不僅如此，它已經經過了“機械專家”的加工，是一份已經完善的“升格工具”。
“難怪，她剛剛那么說，原來是離開的時候，就早已將一切都給布置好了。不愧是可以孤身入局救出所有人質的存在，果真不簡單。
“唯一的缺點是，精神狀態太過跳脫，太喜歡給我玩文字游戲。
“唉，這東西換成錢的話，價值至少一千五百萬，如此大禮，倒是讓我承了她不少人情。
“說是因為看我順眼，誰信？難不成，她和大主教的關系，不是那么簡單？
“沒準兒她和喻鳴鑾，當年有過奸情，所以如今見了我，愛屋及烏，見我有困難，幫我一把？
“這有不小的可能…唉，大主教幫我太多了。”
徐束嘆息幾聲。
他并未過多傷春悲秋，緬懷故人。
多余的沉浸在悲傷里，還不如努力提升自己。
“總有一天，我要將那密教連根拔起，報仇雪恨！”
他迅速調整好心情，意志堅定，將所有的材料擺在眼前。
這次，他沒有再進入廁所，只是將浴室門打開，拉長蓮蓬頭掛到房間墻上對準自己，同時把廁所地漏的蓋子也翻開，然后便回到了松軟的大床上躺下。
反正這次出血量肯定會不會小，還不如索性找個舒服的地方，比躺地上好。
隨后，徐束把玉佛“窄袖觀音”取出，認認真真地念叨了幾句“菩薩保佑”，旋即拿起升頻注射器，扎在了內褲上。
滋滋！
玄妙的“序列頻段”當即融入驅動內。
不知是否錯覺，徐束感覺序列頻段融入到瞬間，似乎有改變一些形態，變成了類似于一個拇指長的卡片，上面布滿了宛如芯片線路的奇特工藝，似乎與什么虛幻的卡槽嵌合。
這僅持續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間，就恢復原狀。
下一秒，徐束的升格驅動隱約發熱，耳畔似乎聽到了渦輪加速的呼呼聲，在身體內穿梭的電流，更是比之前狂暴了不知多少倍。
與此同時，身體的每一寸血肉和細胞，都像是被緊緊拉扯住。
而且不單是肉體，似乎連精神方面，也大大增加了負荷。
這讓他瞬間明悟，自己的升格驅動“0081314”，正式從低頻驅動，增幅完畢，成為了中頻驅動。
“原來如此…難怪不到臨界點，并不給更高頻率的驅動…”
“這樣的負荷，若是加持在普通人身上用來第一次收容咒印，恐怕不需要咒力侵蝕，光是升格驅動的消耗，就把人給榨干了。”
徐束不再猶豫，抓起準備好的“陰神龍象”咒印，一把塞進了褲襠里，狠狠吸納進體內。
霎那間，體內如期而至地開始產生萬蟲蝕心、鮮血沸騰的苦痛折磨，體表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激射出強而有力的血珠，直接滋在天花板上。
一塊又一塊不明的凸起，在他皮膚上出現。
咒力侵蝕加劇的表現，比平時提升小等級的時候，夸張了無數倍！
但同樣的，徐束也感覺到了暢快的、融順的反饋。
他知道，第三枚咒印，正在和一階、二階咒印進行鏈接。
這是“從線到面”的巨大飛躍！
他一個人就血流成河，他的生命飛速流逝，被極速消耗。
但更加強而有力的，則是徐束的仰臥起坐。
就在這樣不斷起伏的過程中，徐束感覺自己的精神力被極速消耗，很累很累，幾乎要昏迷過去，唯有靠著強大不屈的意志，保持著仰臥起坐的進行。
而這一切，僅有被他放在窗臺上的元神手辦，目光幽幽地注視著。
就在這時，元神的眼睛裂開一條縫。
“陽神·除穢”冒出來，大口一張，把徐束噴出的、堪比大型屠宰場的血液，全部給吸了進去。
她一邊吧唧小嘴，一邊說：“大人，尸狗姐姐有話要說”
徐束此刻都快暈厥過去，忙著仰臥起坐，沒空理她，但最終想了想還是在起伏的間隙，劇烈喘息著問：“它，要，說，啥？”
“尸狗姐姐說，那只馮小黃，是她的同類。”紀雨說。
“嗯？”
徐束反應過來，知道她在說的是鐘小雅的“詭仆”之一，黃狗小胖。
尸狗的同類？
意思是，那黃狗是“陽神·尸狗”，帶有七魄前綴的邪靈？
“另一，個呢？”徐束忍不住問。
紀雨嬌滴滴地說：“尸狗姐姐說她不知道，但是黑姍姐姐說知道。”
“別，賣，關子。”徐束道。
紀雨說：“黑姍姐姐說，它是…樂！”
“樂？”
“陰樂？”
徐束微愣，差點忘記做仰臥起坐，急忙把進度趕上，也沒空繼續細想了。
他的視線逐漸發黑，咬牙切齒地做仰臥起坐。
紀雨感覺到不對勁，無能狂叫：“大人？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啊大人！！！”
而這時，徐束已經近乎失去意識，只憑借著本能，仍舊在控制身體的起伏。
最后的一剎那，他仿佛聽見了窗外傳來一聲貓叫。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