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說得對,但是這就是廢土的夜晚
“正在為你結算本次傳奇成就…”
“你這一生如履薄冰，歷經千辛萬苦，想要維持朝綱，卻總是事與愿違，親眼看著王朝崩塌！你達成成就：末代皇帝。”
“兒時教唆別人成為你的死士，稍大又教唆她們和你巫山云雨，后來還教唆別人跟你去逆天，你這一生都在教唆他人。你達成成就：教唆者。”
“伱親手斷絕大乾帝國最后的國運，將隱藏的真龍天子揪出并且當場擊斃；你達成成就：屠龍勇士！”
“你是黃天貴胄，所以你遭到了蒼天的敵視，為救百姓，你求雨時，洪水滔天；你求停時，赤地千里！——你達成成就：俠之大者，禍國殃民。”
“你這一生，上不服于天，下不從于地，天不容你，你便逆天，你將這天道踩在腳下，開創出人定勝天的大世——你達成成就：黃天已立！”
“最終評價：
“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就時勢？
“沒人能說的清，一千人就有一千種看法。
“但是在你這，毫無疑問，屬于后者！
“你以一己之力，親手掀開伐天大勢，讓這個本來庸俗的世界，拔高到了完全不屬于它的高度！
“你是時代的弄潮兒，是世界的領袖，是真正的先驅者！你為這個世界的人注入了不屈意志的傳承，從今往后，人類有血有肉，不敬鬼神，只憑努力，人定勝天！”
“你獲得了祭壇：武術家（無瑕）”
“你本次傳奇中未能觸發逆天評價詞條，但你直接逆伐了蒼天，因此你的獎勵提升一級。”
祭壇·武術家（無瑕）》祭壇·武術家（史詩）
“祭壇·武術家（史詩）：一座小型祭壇，請在任意邊境線內布置才可生效，通過祭壇向列陣子獻祭足夠的生命，可以獲得一道印記，該印記可用于制成咒印，并百分百合成史詩級別的武術家途徑咒印。”
“提示：獻祭使用的生命只能是人類，當然列陣子并不在意你獻祭的是壞人還是好人，你隨意發揮。”
今日開啟次數：0/3
隨著結算完成，徐束將視線從太初卷上收回。
上面畫著刀槍劍戟多種武器圖標的小祭壇落袋為安，進入了道具欄中。
這次的傳奇，雖然給他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但好歹，結果不錯。
一份紫色命格和另一份紫色命格的融合，讓他容易操作了許多，只需略微出手，就成功將獎勵提升了一個層次。
若是放在以前的話，要絞盡腦汁，機關算盡才能打出的高評價結局，這次十分輕易的就完成了，這讓徐束產生一種不真實的幻夢館。
“應該不是夢吧？”
徐束抽了抽自己的臉。
不痛。
身為鐵衣，他的臉皮很厚。
于是加大力度，啪啪啪扇了好幾下。
這下痛了，很輕微。
看來不是夢。
“咦，這廁所怎么回事，下水道堵了？”
回過神來的徐束，突然聽到兩側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嚇得急忙跳起來，站到沒有被水污染的地方去。
好在，檢查過后，發現并不是下水道堵塞，所以沒有什么屎啊之類的渾濁之物被沖出來。
只不過廁所里依舊是水漫金山，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味。
“嗅嗅”
看來她果然跟過來了…我就知道她有點變態，哼，被我抓住了吧…
徐束心中怡然自得，覺得自己又抓到了對方的小把柄。
這個氣味，他曾經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經歷過幾次之后，再加上之前在廢土邊緣試探了一下，前后對照，徹底就清楚了，這是屬于顧盼身上的味道。
這女人很離奇，她明明一開始屎尿屁都有味兒，但是漸漸的，就變成了這種帶著淡淡梔子花香的東西。
這很奇怪，徐束曾經以為女性超凡者都是如此（男性應該是無異味，自己的），但后來，通過新娘謝小嬋就發現，并非如此。
她的尿不是這個味兒。
“看來，每個女性超凡者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味兒，顧盼的是梔子花香味。”
徐束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
然而他就發現，身前的隔間木板上，有人用粉筆寫滿了一個個大字。
“逃！快逃啊！”、“離開這里！”、“天要黑了，要來不及了！快逃啊！”、“天黑了別出門！”
這些字寫得還十分整齊，并且到處都是，生怕人看不到。
乍一看，還挺嚇人。
徐束皺了皺眉。
他記得很清楚，進來之前，沒有這些字。
也就是說這些字是之后才出現的。
莫非是用來提醒自己的嗎？
顧盼去哪了呢？她留下了香味，人卻不在這，這些字莫非是她留下的？
她被抓了？看字跡，走的時候還算從容，不像被抓，應該是自己跑了的。
所以…
徐束在水漫金山的廁所地面上來回渡步，回頭看了看已經逐漸變得黑黢黢的窗外。
“我進傳奇時已經下午，二抽傳奇理論上最多消耗八小時，如果剩余時間不夠，則逐步遞減，但最終會讓我在18點這個時間點返回現實世界，暫時好像看不出耗時不足有額外的代價，比如說獎勵減少什么的…”
“等等，18點，也就是說天要黑了…”
徐束的臉色突然一僵，一個不好的念頭涌了上來。
這里是安全區的城墻外。
白天的時候，這里確實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城墻上有守備軍在巡邏，如果有怪物靠近，里面的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會直接安排人出來剿滅。
但是天黑之后，會有大量的怪物涌出來，會直接淹沒了城墻。
遭了，上一次在安全區外開傳奇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而且那時候是早上，因此開完之后回歸現實，還是下午四五點鐘，還早的很。
但這次開啟的時候就已經下午了，所以回歸后肯定天黑了，我早該料到的！
這一次居然忘記了這一點…為什么，正常來說我不會忘記的！
該死，怪不得！怪不得這次二抽傳奇直接出兩個紫色命格！
難不成太初卷已經預料到我回歸現實后會遇到麻煩？
徐束心中頓時一緊。
但是此刻情況緊急，已經容不得他去細想為何自己明明向來謹慎，這次卻做出如此昏頭的舉動。
先離開這再說！
徐束輕輕探出頭，向窗外看去。
窗外，是城墻外那數公里的平坦地帶。
剛爬上柳梢頭的皎潔月光，寧靜照耀大地，像是給地面鋪上了一層銀紗。
往城墻上一看，還沒有怪物。
往近處看，地面上時不時出現一個個向下陷落的漩渦，宛如沙漏似的，從里面慢騰騰地爬出來一只又一只奇形怪狀的生物。
“真有…這些只在晚上出現的怪物。”
徐束倒吸一口涼氣，默默往回縮了進來，沒有驚動它們。
這些怪物從地底爬上來，數量很多。
明明剛剛看到還只有三三兩兩的，一眨眼的功夫，它們就爬得到處都是。
好在，它們并未發現徐束。
它們從遠處爬過來，越過了徐束所在的廁所，根本沒有在意，一個接一個，陸續向著城墻走去，動作不快不慢，溫吞吞的，像是在夢游。
沙沙沙，沙沙沙，它們踩在地上的腳步聲也輕輕的。
它們就像是在老師安排下，遵守著規則，出行的小學生，排排站好，井然有序。
不一會兒，就有怪物登上了城墻，它們趴附在墻壁外，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月亮。
城墻頂部，時不時射出一道道的燈光，那是墻頂上路過的城防軍隊，他們就好像沒有看到這些怪物似的，彼此相安無事。
整片廢土，相當安靜，并沒有發生想象中怪物仰天怒號的畫面，也沒有發生槍炮連天、人類防軍戰士和怪物們激斗的場景。
“呵呵，也還好嘛，情況未必會和我想象的那樣糟…”
徐束在內心松了一口氣，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度過這個夜晚。
倘若怪物們都只是為了爬上城墻去曬月亮，那么對自己來說是好事。
只要安靜地躲在廁所里，熬到明天早上，等太陽出來，這些東西自然都會退去了。
呵呵，這廁所里雖然濕了一點，但味道比較清新怡人，不算難熬…
這個想法剛剛閃過，徐束就聽到古怪的聲音，近在耳邊，猛地響了起來。
嘩啦，嘩啦。
這聲音來自于廁所內部，來自于廁所的蹲坑之中。
“等等，該不會…”
徐束心中一緊，略顯僵硬地循聲望去。
只見那瓷白的坐便器之中，清水嘩啦啦翻騰，撲通撲通往外不斷潑出水花來，越來越響，越來越大。
不一會兒，徐束就明白為什么下水道堵住了。
它指定是不久之前才堵住的。
因為三顆漂浮的漂亮腦袋，從下水道里鉆了出來，她們頭發濕漉漉的，嘴巴上沾了黑色和黃色交雜的黏土物質，六只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廁所里唯一的活人。
“…”徐束靜靜地看著飛頭女。
“…”飛頭女也靜靜看著徐束。
他們大眼瞪小眼，六只眼瞪兩只眼，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飛頭女的六個眼睛看起來還十分無神，沒有焦距，瞳孔也很小的樣子。
“…它好像沒有發現我？難道這些只在晚上爬出地底的怪物很特殊，沒有視力，看不見我？”
“這，很有可能…據說，常年生活在無光環境下的動物，也會慢慢退化掉自己的眼睛…”
徐束覺得自己可能不會被發現，不由得閉住了呼吸，希望這個怪物能自己跑出去。
飛頭女則是繼續眼神空洞地看著徐束的方向。
它一邊有些茫然無措，一邊慣性搬拉扯著她腦袋下面的部分。
那是長長的、宛如灌滿肉的鼓鼓囊囊的粗壯腸子。
它拉啊拉，拉啊拉，拉出來了其他幾個通過肉質腸子相連的頭顱。
一共有九個，宛如漂浮的大海膽。
等到其他“姐妹”也從坐便器的蹲坑里爬出來之后，這些沾了滿身屎的飛頭們看著徐束，終于大張著嘴巴，邊噴出嘴巴里塞滿的粑粑，邊相繼發出尖叫聲：
“這里…”
“有人…”
“活的…”
巨大的尖叫聲，宛如午夜里驟然響起的警報，刺耳且張揚。
“草你大爺的！”
徐束頓時就麻了啊。
說好的看不見我呢？
他知道躲不下去了，是以當場出手，先發制人，身形一縮，便半弓著身體，一邊左右搖擺，一邊撞了過去。
共工觸山，鐵山靠！
噗嗤！噗嗤！
肩膀和頭顱碰撞，腦袋被炸的稀巴爛。
這玩意兒長得很嚇人，但是實力并不高，在徐束先手的情況下，九個腦袋的怪女人瞬間就被撞碎了。
它落在地上，散落的東一段，西一段，爆出更多的血肉。
而正如徐束所知道的典故一般，這些在黑夜里鉆出來的怪物，死亡后，什么都不會剩下。
侵蝕結晶？肉身材料？
不，什么都沒有。
它的血肉直接化作了一灘膿水，又從膿水變成了一股股黑煙，就這么消散無蹤了。
然而，這并不是結束。
徐束剛把這鬼吼鬼叫的玩意兒干掉，公廁就連著屋頂一起，被掀飛了出去，背后還傳來恐怖的嘶吼聲。
“該死，果然引來其他怪物…”
嘩啦！
徐束猛地回頭，正要出手殺出一條血路，卻突然身形頓住。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各種各樣猩紅的眼球。
有的拳頭大小的一連串，有的水缸大小，此起彼伏，密密麻麻。
“咕…”徐束吞了吞口水。
這太多了吧？
這數量何止幾百？
怕不是幾千上萬！
剛才那幾聲尖叫，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大量的怪物循聲過來。
它們單個算起來，可能并不算很強，就像剛剛九個腦袋的怪物，被徐束一撞就散架了。
但是，量變足以產生質變，此刻有太多的怪物聚集在城墻附近，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靠過來，都已經把徐束圍得水泄不通。
插翅難逃！
此時此刻，徐束距離安全區大門，只有不到一百米。
但是他進不去，因為城門不會為他而開。
上面巡邏的城防守備軍們，甚至都沒有發現墻角下多了一個孤立無援的倒霉男人。
晚上六點到早上六點，安全區城門關閉，不允許進出，這是規矩！
但就這么個淺顯的規矩，徐束今天竟然鬼使神差的忘記了。
徐束絕望了，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犯這種這么低級的錯誤。
難道這是誰在搞鬼么？
怪物們的氣息越來越近，它們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活生生的“人類”，紛紛生出了干勁，張開了血盆大口，準備戰戰葷腥。
一失足成千古恨，面對這如山如海的怪物，即便是二階鐵衣，也不可能堅持多久，就會被一擁而上的怪物撕成碎片。
會死嗎？
要，結束了么？
年少父母雙亡寄人籬下時的悲苦，想要讀書改變命運卻發現人外有人時的悲哀，心怡學姐投入他人懷抱時的心如刀絞，背上行囊踏入廢土時的信心滿滿，歷經苦難終成超凡時代意氣風發…
一幕幕畫面在眼前閃過，這是生命臨終前最美的幻想。
我這一生，如…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不用死的辦法！”
群魔環伺之中，徐束突然舉起了手掌，打斷了太初卷的喋喋不休，打斷了它在眼前瘋狂跑動的走馬燈，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不僅如此，他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發出光芒。
這一刻，徐束就像一個超大號的燈泡，將墻角一塊給照射得亮如白晝！
稱號：逐光之人（優異）！
“嗚嗚”
“哦哦哦哦”
周圍的怪物們無不色變，在強光的照射下，它們受到了劇烈的灼燒傷害，體表的皮膚一塊塊被燒的焦黑無比。
它們全部都是“黑暗生物”，全部害怕“陽光”！
“有機會！”徐束剛才沒有被恐懼嚇倒，而是很快就想通了這一點，這才急忙換上稱號，散發強光，嚇退了周圍的怪物。
徐束的二階咒印，是“陽神·鐵衣”，并不僅僅只有鐵衣的防御能力，還包含有‘陽神’部分，這個詞條間接性增強了稱號逐光之人的威力，讓他散發出的光芒，更加接近于一個真正的陽光，正是這些黑暗生物的克星。
靠近的怪物們，紛紛想要退出去，甚至有好幾頭已經被陽光照射而死了。
徐束皺了皺眉。
逐光之人的效果很管用，但是后面更多的怪物卻還在往里面沖，導致前面的怪物退不出去，中間的怪物被擠的人仰馬翻。
這樣下去，一旦等自己沒力氣繼續放光，就要出事了。
自己總不可能一直在這里放光。
得離開這里！
不能在這里待著了！
有沒有可能，把動靜弄大，讓上面的守備軍看到我，放我進城？
徐束激動地回頭望向城墻，發現根本沒有守備軍在意下面發生了什么，更別說會有人好心人破壞規矩、連夜為自己打開城門了。
他不由得暗罵一聲，徹底放棄了這點僥幸心理。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徐束咬緊牙關，身形一轉。
刷的一下，徐束整個人身體崩解，變成了一灘流動的血液。
陽神·血穹蒼！
“嗚！嗚！嗚！”血液發出吼叫聲，嚇得周圍的怪物一邊被曬掉皮，一邊害怕的瑟瑟發抖。
鐵衣·霸氣！
徐束化作了液體狀態，裹挾著自己的隨身包裹，一邊繼續放光，一邊發出嗚嗚的吼叫聲震懾怪物，終于炸開了一條路，飛快地朝外面，朝著遠離安全區的地方逃走。
他的目標很明確。
能量耗盡之前，必須要逃離這片“安全的區域”，按照規則，這些黑暗生物應該更喜歡趴在城墻上曬月亮，越往外圍怪物就越少。
自己只要逃的遠遠的，它們不可能追。
至少，不會來很多！
徐束咬緊牙關，沒時間驗證想法的真偽，只能殊死一搏，逃了出去。
滿地的怪物，就像是摩西分海似的，一見到他，就自動向兩側分開，被生生開辟出了一條生命通道。
這么大的動靜，終于略微引起了城墻上守備軍的注意。
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正好在這里開著車巡邏。
其中一個兵指著遠方，喊了聲“報告，有情況”，其他人便紛紛靠過來，好奇地拿著望遠鏡看。
“下面什么動靜？”
“看不清，好大一個燈泡啊，難道是有人？”
“亂說，誰會在太陽落山后停留在城外？又不是傻子。”
“說的也是，那會是啥啊？”
“我看沒準是出現了什么新的怪物品種，沒什么稀奇的，向上頭匯報一下吧。”
眾守備軍議論紛紛，只見那道巨大的光芒，已經宛如一輛咆哮的摩托車，嗚嗚嗚地駛向遠方，一騎絕塵。
長達半小時的生死時速。
徐束終于逃出生天了。
他估摸著自己跑了有不下三十里地，身后終于沒有那種鬼鬼祟祟又畏畏縮縮、想跟上來嘗嘗鮮的黑暗生物了。
沿途用日光活活照射死的怪物有多少？
記不清了。
他自己實在是徹底精疲力盡，真的是跑不動了，體內原本涌動如潮的咒力，那是一滴都不剩了。
自從成為超凡者以來，還從沒這么累過。
好在，有驚無險，最終逃出了包圍圈。
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徐束恢復了些許體力，爬起來繼續趕路。
他可不想就這樣露天睡在廢土上。
走了一陣子，前方出現了有亮著燈，插著旗幟的建筑物。
那是一棟六層高的小樓，周圍用鐵柵欄圍了一大圈作為防護網，顯得孤零零的，又可憐，又冷清。
但是里面應該熱火朝天。
因為大老遠的，還看到三層的窗戶上，趴著一只四腳獸，在前后劇烈涌動著，長發飄揚，圓球晃蕩。
“好，不愧是廢土，這才是我熟悉的地方啊。”
徐束看到了，感覺非常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