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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你才是挑戰者

  額,小姨這是干嘛?

  又要死了?

  那我也救不了啊,誰知道你們顧家搬去哪兒了?

  徐束腹誹片刻,才問了一嘴:“發生什么了?”

  這一問,才知道,事情和他想得稍許有點出入。

  原來,顧月明和顧盼并沒有跟隨顧家一起離開D8B3區。

  為什么?

  因為沒趕上。

  她們回安全區遲了兩天,結果就發現家族直接連根拔起,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就離開了。

  至于說顧月明此時求救的內容,倒也不是因為她自己快要死了,而是因為顧盼快要被打死了。

  按照她的說法,五天前,她們回到家,發現顧家搬走,而且走得很快,只留下一道口信。

  等過了足足三天,才得到家主的回信,原來他們舉家搬遷了,去的地方不遠,正好便是北邊的D8B4區,連夜“坐飛機”走的,可謂是一項壯舉了。

  顧月明和顧盼兩人得知消息后,自然也整理好了行囊,準備一同前往。

  整理行囊,至少得回一趟家,收拾家當吧?

  這里就出了個問題。

  原來顧家搬走后,原本在獵人協會之中,屬于顧家的地盤,盡數交由了新的會首“魏家”接管。

  這其中還包括了原本屬于顧家的弟子居,也就是“員工宿舍”。

  顧月明和顧盼還有許多財物衣物等等,留在宿舍里,想去取回,卻遭到了拒絕。

  取回自己物品的要求明明很合理,這都被拒絕,這不是明擺著找茬嗎?

  兩人心中氣憤不已,但畢竟不敢強闖,找人托關系求門路,終于知道是誰在使絆子。

  此人是魏家的一位執事,似乎與她們兩人有仇,直接放出話來,想要東西可以,但是雙方得劃下道來,比劃比劃,打贏了,就允許她們把屬于自己的東西帶走。

  魏家家大業大,也不欺負人,一階打一階,絕不以大欺小。

  要是打輸了,東西也能拿走,跪下來當眾給對方賠個不是,過去的事可以一筆勾銷。

  這哪能忍?

  顧盼拿起劍來就上了。

  還真別說,顧盼這人,沖動歸沖動,武藝還是高強的,長劍所指,所向披靡。

  結果對方不講武德,說是賭斗,可打輸了就玩車輪戰。

  一個被打趴下了立馬換一個繼續打,后面還有好幾個二階的在撐腰。

  顧月明眼看情況不妙,提出想要就此作罷,錢也不要了。

  可對方卻不依不撓了,說顧盼還沒認輸,她說了不算。

  這根本就是設的局!

  眼看情況越來越糟,顧月明也找不到人幫忙——大家簽了生死狀的,是“光明正大”的賭斗,包括魏家自己就是裁決司的人,請了好幾個中級檢察官在現場撐腰。

  這是陽謀,上了鉤,就脫不掉了!

  半小時后。

  安全區西郊,一處鴿子籠住宅區,人來人往的菜市場前方。

  “唉,小徐啊,你是了解小姨的,以我的脾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族搬走了,我們母女兩人在這里等于說沒了根基和靠山,和對方斗,屬于是自找沒趣。”

  “可是盼盼性子要強,再打下去,她真的要死了,小姨沒辦法了,你看看能不能撐腰?你也是二階,大家多少得給點面子的呀!”

  顧月明一身素裝,滿臉凄苦,眼角流著淚痕,看著令人心生憐惜。

  徐束撇了她一眼,心說顧盼不是還沒死呢,你提前打扮得像個未亡人似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想了想,為了避免傷感情,徐束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擺擺手道:“行了小姨,大家都這么熟了,就不要假裝客套了,趕緊讓我進去吧。”

  顧月明趕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說:“嗯嗯,跟我來,對方人比較多,你一會兒不要沖動啊,幫我站站后臺就行了,錢我們不要了,只求這事情不要繼續僵持著。”

  “行。”

  徐束沒多說,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他態度泰然自若,顧月明心中也有了不少底氣,當即提起裙擺前頭開道。

  徐束在她后面,進入了一條充滿濃郁生鮮腥味的潮濕狹窄巷道,拐了幾個彎兒,越走越深。

  沿途遇到不少打扮得濃妝艷抹,脂粉味很重的成熟女性,看到徐束就問:“弟弟來要理發嗎?洗剪吹很便宜的,八百二十塊一次。”

  徐束愣了一下:“奪少?”

  女人遲疑了一下,看了看瞪過來的顧月明,改口說:“洗剪二十。都是姐妹,不搶你生意。”

  “呸,誰是你姐妹!”顧月明大感不悅。

  徐束好奇道:“怎么洗剪20,吹個頭就要800?”

  “小孩子別多問!”顧月明臉色微紅,不做回答。

  穿過了許多這樣的巷子,最終,她拉著徐束快速來到一處頗為隱蔽的地下車庫的入口,有個看門的黑衣男子,收了她五百塊錢費用,這才放行。

  徐束看得有些戒備,他對類似的“貧民窟公寓區”、“地下場所”等字眼略有些敏感。

  實在是因為之前在英雄會遺跡差點被坑死。

  但是看了看太初卷上大大的剩余次數:3,心中又有了底氣。

  太初卷有次數,這次再進入什么遺跡,可就不怕了。

  往前幾步,拐過幾道彎,又遇到了好幾波值守的人員,不過他們至少看了徐束和顧月明一眼,并沒有多問。

  車庫的地下一層停了不少車輛,看起來沒什么特別,只隱約聽到一些呼喊聲。

  到了地下二層,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此處竟被改造成了一個地下賭場,一張張不同項目的賭桌前聚滿了人,還有推著小車,身上掛著牌子、衣著暴露的年輕女郎扭著小蠻腰走來走去,在兜售桃色汽水。

  徐束小聲問了句:“這地方看起來規模不小,魏家經營的?他們做這個生意,不怕暴露出去被上頭問責?”

  這年頭,統轄局官方并不明令禁止賭博,但身為獵人協會新會首之一,裁決司的直系下屬,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公職人員。

  放著正事不干,在這里參與這個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顧月明小聲道:“魏家只是幕后持股,明面上,經營這個賭場的是漕幫。”

  “誰?”徐束驚愕問道。

  顧月明看了看徐束驚訝的表情,柔聲道:“看來你不知道吧?其實漕幫明面上是干漕運的,實際上有很多的賭場、歌舞廳等灰色產業,要不是他們還算規矩,沒有做特別出格的事情,早就被顧家鏟除了。”

  “哦。”

  徐束不置可否,心想你顧家的情報網也不怎么樣嘛,連漕幫暗地里做人口生意也不知道。

  兩人走了一會兒,到了賭場的另一側,開了側門進入。

  這里面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武道館,但不是教學用的,而是用來賭斗的。

  這里面人也不少,不少人揮舞著紅票在叫喊著,人聲鼎沸。

  即便如此,徐束還是一進去,就從嘈雜的人聲中聽到有個中性的嗓音喝罵道:

  “少踏馬的廢話!不講信用的東西,連我的東西都敢染指,你們已有取死之道!還有誰想上臺領死?這個就是下場!”

  聲音清澈洪亮,穿透力相當強。

  徐束對這聲線相當熟悉,正是顧盼故意裝出來的模仿男人的說話聲。

  顧月明頓時有些急了:“壞了,盼盼怕是下殺手了,今天恐難善了。”

  她加快了步伐,帶著徐束穿過人群,進入了一處貴賓室。

  屋子里或坐或站地有二十幾個人,前方是個大型的落地窗的構造,是觀看賭斗的最佳位置之一。

  徐束看了眼,發現在擂臺上威風凜凜的果然是顧盼,她青絲飄揚,長劍染血,地上躺了個失去雙手的光頭男子,還沒死,但已經失去了意識。

  有個戴著眼鏡,裁判似的男人正高呼“勝出者顧盼”,臺下的賭徒們有的興奮歡呼,有的則懊惱地丟掉了手中的紅票。

  貴賓室里,一名艷麗的女子輕捂紅唇笑道:“魏老你這徒弟不太行啊,莫不是看那小子清秀,起了憐愛之心?”

  “哼!你的徒弟難道就討了好了?”

  一個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臉色很難看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他看到顧月明進來,白著眼冷笑一聲道:“嘿,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打!以為重了個名,就真把自己也當青云榜前百了?六兒,再排幾個人上去,今天讓這沒種的軟蛋看看咱們的實力!”

  “是,頭兒。”一個瘦猴似的男人告退,快步退了出來。

  此人明顯是個有地位的,一說話,其他人也紛紛帶著或戲謔,或冷酷的眼神看了過來。

  其中一個坐在角落椅子上,穿著古拙白色勁裝的男子更是眼里閃過一絲殺意。

  顧月明見狀,心中倒是反而松了一口氣,只是砍了雙手,不算什么,還有商量的余地。

  她沒有回答,小聲對徐束介紹道:“這個人叫魏無咎,魏家的執事,也是這個場子背后的負責人,我們真正的仇人是角落里那個男人,他叫顧江明,就是他不讓我們拿走家什,魏無咎也是他請來打掩護的。

  “至于其他幾人,都是顧江明叫來的,都是裁決司的中級檢察官!他自己故意不說話,就是不想被人詬病說他坑害同族,壞了他‘琴心仁劍’的好名聲。”

  徐束眉頭一挑:“琴心任劍是什么?”

  “青云榜第174位的高手,他們人多勢眾,你先不要急著說話,等我和他們商量一下!實在不行,等下你就當沒來過,你先走,我想辦法帶著盼盼逃。”顧月明說。

  “哦。”徐束點了點頭,然后掰了掰手指,心中自我懷疑起來。

  原來是174的高手。

  我是多少來著?

  顧月明沒發現徐束的疑惑,她走過去對明面上的話事人魏無咎說:

  “魏老,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我給你們賠個不是,希望各位就不要為難我們兩個小女子,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豈不美哉。”

  顧月明態度很好,人又漂亮溫柔,這么一說,便如春風化雨似的,屋子里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一緩,眾人都覺得確實如此。

  為什么大家態度變得如此快?這有兩個原因,一是看顧月明明顯帶來了個不太好惹的幫手,第二嘛,其實顧月明悄悄用了一手技能。

  ——“巫祝”技能:春風化雨。

  這技能帶有平息心境的作用,除了用來治療外,還常常被用來緩解矛盾沖突,人送外號“交個朋友”,用在這里,恰到好處。

  旁邊的顧江明不受影響,見狀呵呵一笑道:“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欺負你們似的,我還以為現在臺上躺下的是你,而不是魏老的親傳徒弟呢!”

  顧月明心中一凜,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臺上的事情臺上見分曉,我們在臺下,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東西我們不要了,這個賭斗就結束吧。”

  顧江明嘴角一勾,輕笑道:“說得好有道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嘿嘿!不過技不如人,愿賭服輸嘛。魏老,你的徒弟看來不頂事兒啊,沒學到你的本事,反而讓你賭輸了不少錢吧?依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吧,再斗下去你其他徒弟也斷了手腳,更顯得…嘿嘿。”

  他這一番話說起來,條理清晰,煽風點火,竟像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智者。

  幾句話下來,魏無咎心中頓時火大,望向顧月明,上下打量著徐束,拍案而起,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地說:

  “哼!原來是喪家之犬似的顧家寡婦來了!你方才說你想認輸,但我看你家劍主似乎不聽話啊,連我的人她都敢殺…額,你是?”

  他說到一半頓住,表情漸漸凝固。

  因為眼前的人不是顧月明,而是顧月明帶來的那個年輕男人,比他還高小半個頭。

  自然是徐束。

  徐束站在顧月明身前,便如老鷹護小雞似的把顧月明整個人擋在了后面,手里提著同樣小雞似的那個“六兒”。

  后者已經被敲暈,腦袋上一大片血,被丟在了地上,宛如一塊破抹布。

  “啊?等等,等一下。”

  顧月明回頭看了看,來不及好奇徐束是什么時候走到了自己前面,為何突然就動手了,急忙想要開口先緩和矛盾。

  然而下一刻,徐束面帶笑意地拍了拍魏無咎的肩膀道:“你剛才叫我寡婦是吧?”

  魏無咎面色一僵,知道自己喊錯了人,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顧月明叫來撐場子的年輕男子不簡單。

  但旁邊這么多認識的朋友看著呢,他魏無咎這一生最愛面子,若是直接認錯,那得多丟人?

  所以魏無咎脖子一梗道:“呵,是又如何?你要做出頭鳥?警告你一句,年輕人不要鋒芒過剩,小心剛過易折…”

  咔擦!

  一個折字剛剛出口,魏無咎發現自己的肩膀被硬生生折斷了,骨頭茬子從血肉里戳了出來。

  痛感還沒傳遞到大腦,他情急想要反抗,整個人卻一下子上下顛倒,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腦袋已經被埋進了地磚下面。

  “嗚!”

  魏無咎一只手亂抓,想要掙扎,卻怎么都掙脫不開,仿佛是被一座大山壓住。

  “你敢?!”

  “你是什么人!”

  眾人一驚。

  徐束動手太快了,隱約領頭的魏無咎被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其他幾名二階超凡者到這時候才剛反應過來。

  魏無咎的實力不差,在場眾人幾乎沒人有把握勝過他,結果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可是一位以肉身見長的超凡者,二階的“深潛者”啊!

  顧寡婦叫來的這人是什么來頭?

  他是什么實力?

  此時,在場眾人個個如臨大敵,心中都是狠狠一顫。

  他們紛紛拿出武器自保,一時間人心惶惶,互相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說大家并肩子上,不要給他單打獨斗的機會。

  就在這時,徐束拍了拍手,環顧四周道:“裁決司的人,誰允許你們來這里參與賭博的?跟你們的上司寫過外出申請了嗎?”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這莫名熟悉的語氣,讓他們有些拿捏不準,一時間頓時不敢動手。

  徐束不和他們廢話,轉而走到了顧江明面前。

  顧月明,顧江明,聽起來好像是一個輩兒的?

  徐束懶得過問他們之間有什么恩怨,伸手拍了拍顧江明的臉說:“你好,我叫徐束,外號顧盼,外邊臺上那個顧盼是我的老師,師不孝,徒之過,既然你喜歡打是吧?來和我打吧。生死狀我已經簽了,夠膽你就簽上名,要不,當眾跪下賠個不是!”

  啪,有備而來的徐束在茶幾上拍上一張紙。

  生死狀?顧寡婦請這人是來幫忙打擂的?

  打擂好啊,打擂說明這人守規矩,守規矩就好對付,君子可欺之以方。

  旁人好奇,紛紛踮起腳尖看了一眼那生死狀。

  可定睛一瞧,別說名字了,連正文都沒有。

  豁大的一張白紙。

  顧江明也看到了,咬牙道:“你耍我?”

  徐束看著他說:“耍你怎么樣?有種你打我?”

  “找死!”

  顧江明再也忍不了了,鏗鏘一聲長劍出鞘,身形翻轉騰挪,和徐束拉開了近兩米的距離,連續幾個縱越,擺出架勢一刺。

  “不好,是四顧劍決,徐束快躲!”顧月明瞳孔一縮,叫出聲來。

  然而顧江明動作極快,幾個閃動,刺出強而有力的一劍。

  轟隆!

  氣浪翻滾,劍身龍音繚繞,宛如劃破長空的閃電,狠狠扎在了徐束的眉心。

  中了!顧江明眼中一喜。

  然而下一刻,卻不見腦漿炸裂、血液崩開的畫面,只見咔嚓一聲,劍身寸寸龜裂。

  斷了。

  “…”顧江明,眼神凝固,冷汗淌下,一時間說不出來。

  肉身硬抗我全力一劍?這怎可能!

  他心中亡魂皆冒,暗道一聲吾命休矣。

  然而,預料中的奪命攻擊卻沒有直接到來。

  只見徐束微微側頭,看了看顧江明,又看了看顧月明,猶豫好一會兒,輕聲問:

  “你剛才說…四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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