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無稽之談,看門老漢
“嘶，好像，不太對勁？他叫什么？”
徐束一個鈕鈷祿翻身，便已從床下鉆出，穿戴整齊，順勢將玉佛手辦塞入腰間藏好。
若說是個深夜失足女在找生意的話，可剛才外頭傳來的動靜，卻似乎有那么一絲不對勁了。
開門聲可以理解，必然是有這一層有哪位男子，耐不住寂寞，禁不住小卡片上妖嬈美女照片的誘惑，又是大清早陳伯上門之時，正好尋個開心。
可是那聲輕微的驚呼，盡管短促，聲音很小，但這又哪里能瞞得過已經是二階高手的徐束？那驚呼聲分明屬于男性，并且戛然而止。
你叫什么？你招個雞，莫非對方太丑，嚇到你了？
不對勁。
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對勁。
徐束決定去看看。
此刻為時尚早，距離五點鐘還有一會兒呢，太初卷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刷新次數。
然而徐束已是二階高手，他藝高人膽大，當即披上衣服，也不開燈，就在黑暗中摸索，輕手輕腳地開門。
走廊上亮著燈，一片安靜，白色的地樁昨晚被擦洗過，反射著天花板上的燈光，讓人眼睛發晃。
旁邊的飲水機一側，還停著一臺不知道哪里挖來的掃地機器人。
早就壞了，只不過是擺在那里作為裝飾，上面還被不知道哪來的小孩掛上的人物畫像給擋住，因為畫風過于吊詭和天馬行空，白天看不出什么問題，在這時候，畫像上五官不規則的女人竟頗有些驚悚瘆人。
徐束倒是不怕的，但他是個好心人，路過時順手便把那畫像翻轉過來，避免嚇到其他小朋友。
這個燈塔避難所內部建筑風格是“H”型號排布，徐束等人301的房間在H的右下頭。
而有動靜的地方，則是在H的左上頭。
徐束來到上頭，環顧一圈，便發現最里面的318的房門虛掩著，并未完全關閉。
他小心挪動，緩步靠近，只不過剛見那門縫里傳出來的燈光，便已聞著一股子血腥味傳入口鼻。
果然出事兒了。
徐束眼珠一動，便一腳踹開大門。
卻見一襲厚實無比白花衣裳的人形生物，正趴在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身上，四仰八叉的姿勢極為不雅。
徐束是在背后，只能瞧見個大概，心說剛才塞卡片的便是這女人了？
真個兒是虎背熊腰，腰有水桶那么粗，胖子也是心大，這也能上當了。
只見她埋頭在胖子腰部位置，腦袋一點一點的，扯出根什么東西，吧唧吧唧吃得正香。
乍一看做的事情確實是少兒不宜，不過，看胖子眼珠不斷翻白，身體抽搐，顯然是慘烈極了。
這門才剛開，那趴在胖子身上的家伙忽然渾身一顫，嗖地一下跳了起來，直接奔向窗邊，翻了出去。
這是，跑了？
徐束一愣，急忙跑去窗邊往外探頭看，卻見上下墻壁外空無一物。
那襲大花衣很快，居然沒影了。
“啊這…”
徐束一下就懵了。
想自己在廢土上過了這么久，半夜多住沿途燈塔旅館，遇到事情倒也常有，是以一開始并不算很意外。
這次倒是真是意外了。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見面就逃跑的敵人。
這動作行云流水，迅捷之極，讓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嗬嗬嗬…救救我…”
背后傳來一陣陣微弱的喘息。
徐束這才有空去查看下受害者。
這中年男子應該是一位商旅，躺在地上，倒是還沒死去，身上裹著的浴巾散開，肚子上的肥肉一圈圈的堆疊，血糊一片。
肚臍眼上有個洞，一大根東西拖拽在外面，被咬了一半。
“嘖…”
徐束頓時皺眉，有些不愿意靠近。
這人被咬斷的不僅僅是大根的腸子，還有小根。
許是因為害怕，他屎尿并流，血腥味，屎臭味，尿嗖味，還有些許胃液的腐味，混合在一起，真是強烈的生化武器，刺鼻極了。
“嗚嗚嗚…大人，救救我…”
中年胖子慘嚎不斷，他目光老辣，看出徐束不懼怪物敢去追，看出他是一位超凡者，立即求救。
徐束走過去一看，看了下他的傷勢，猶豫道：“有點嚴重啊，腸子被吃掉一小節看起來問題不大，但是你唧唧都斷了。”
“斷，斷了？還能接好嗎？”
“就剩1公分了，其他都被吃沒了，你說呢？”徐束道。
“吃沒了…”胖子一聽快哭了。
他是感覺到被咬了，沒想到，直接斷了。
徐束看他這樣子，忍不住搖頭嘆息：“看你敢給陌生女人開門，也是個好色之徒，這東西沒了你以后也沒得爽，那人生多無趣？要不你眼睛閉上，我送伱一程算了，放心，我出手很快，不痛的。”
說著，卷起袖子，露出了沙包大的拳頭。
“我…”胖子煞白的臉更白了，他流出兩行熱淚，比肚子上流出的脂肪和血還多。
眼看徐束越走越近，真一副要幫他“結束痛苦”的樣子。
胖子急道：“大人，且慢，我，我還是想活。”
徐束皺眉：“那活兒都沒了，活著還有甚個意思？死了算了，聽話。”
“大，大人！我，我能忍住，救救我…我不想死…”胖子又怕又痛，快要撐不住了，但是求生意志很堅定。
“唉，知道了。”
徐束不情不愿，摳搜半天，才找出一個之前顧月明給他用過的膏藥繃帶，這玩意兒足以生肉發骨，對普通人的傷勢來說很有效。
他又找來個晾衣叉子，隔著老遠，把胖子露出的小雞肚腸一道兒清理了，隨后用繃帶一貼，利用那上面血就給黏住了。
幾個呼吸后，很神奇的，已經止血了。
感受著下體傳來暖洋洋的熱量，胖子知道自己命保住了，可是想到失去的小雞，他流下兩行熱淚。
“大人，萬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二十萬。”徐束冷冷開口。
“什么？”
“外傷繃帶啊，這東西醫師才能做的，你以為一般玩意兒能救你命？”
“好，好的…”用醫師的繃帶傷口止了血，胖子臉色好看了些，突然鬼使神差補充一句：“可是這才一小截，整條的也就15萬…”
畢竟是商人，對物價竟然熟知。
一眼，他就發現徐束獅子大開口。
徐束撇了他一眼：“手工費啊，請我出手不用加錢？”
“好，好的。”胖子不敢多言，便只唯唯諾諾稱是，默默感受繃帶傳來的治愈力量，心里懷抱著一些僥幸，期盼著這些神奇物品，能夠將自己斷掉的小雞也恢復出來。
徐束在房間里走了一圈，上下檢查，發現這里除了男士的衣物外，還有一個小的保險箱。
這玩意兒的鎖對于二階的超凡者來說完全沒用，他直接大拇指一撥，就把那鎖撬開了，卻看到里面全是現鈔，面額大小不一，鈔票也有新有舊，可粗略一數，也至少有個好幾十萬了。
“嘖嘖，真有錢，不愧是敢在廢土上跑商的。”徐束感慨一番。
這胖子只是個普通人罷了，能干這行，倒也有幾分魄力和能力，可惜今天栽了，只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除此之外，還有個車鑰匙，一把手槍，還有幾份看起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資料。
“你的同伴呢？”徐束看出這家伙不可能是一個人跑商的。
那種單獨的小商販，混得很艱難，隨身現金不太可能有這么多，且不說能不能賺到，賺到了也保不住。
胖子也很老實地回答道：“他們住在樓上。”
“自個兒住好的房間，給弟兄們住差的？你這人，嘿嘿。”
徐束沒有多說。
他并不客氣，直接親自動手，從箱子里面選出了面額較大的，1000元整的貨幣，挑夠足足兩百張，湊足了二十萬，收入懷中。
接著，并不多拿，把保險箱丟了回去，扣好已經被掰彎的鎖扣。
他向來不喜欠不別人錢，但也不喜歡別人欠自己錢。
胖子見狀，心中也是一松，他生怕對方見財起意，現在看來倒是還好，不會發生那種事兒。
把錢塞進褲兜，塞得鼓鼓囊囊地，徐束接著問：“叫什么名字？有點事兒問你。”
“啊？”胖子愣了下才說，“季伯常。”
徐束一時語塞，下意識看了眼他已經失去的季伯，尋思竟敢叫這名，我看你是命里該當有此一劫。
眼看著醫師繃帶生效了一會兒，季伯常的體力應該恢復不少了，徐束便隨口問道：“剛才襲擊你的，你看清楚是什么了嗎？”
“啊，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很漂亮，雪白無暇，身材也很苗條，但是，但是，她后面長有一個狗的脖子，和一般的狗不一樣，她是白色的毛…對，不是狗，是狼，像一頭白毛雪狼…”季伯常有些后怕地回憶起來。
徐束嘴角一抽。
漂亮也就算了，畢竟自己沒看到正臉，不作評價。
但是，苗條？
那水桶腰，那大象腿，你跟我說苗條？
那玩意兒的腿可不比你細啊哥們…
心里嘀咕了一陣，徐束沒有插嘴，靜靜聽季伯常的描述。
從對方較為散亂的話語中，他整理了大概，初步做出判斷，今晚來襲擊的那個女人，可能是一個“狼人”。
季伯常說她相貌可人，但是脖子下面全是雪白的鬃毛，尖牙利齒，又長了個狗頭，哦不，狼頭；再加上這玩意兒還希望給人生小孩，還老鷹吃小雞，符合狼人性瑩的熱質…不過狼人好像很少有雌性的，比較罕見…
“這樣啊…那看來也沒辦法了，只能隨她去了。”見沒有更多有效的消息了，徐束便拍拍手站了起來。
那疑似狼人的怪物已經跑了，他又不是“流氓”，不具備“嗜血”技能可以去追蹤，自然只能就此作罷，不可能無頭蒼蠅一樣去搜查到她的洞穴，在哪里。
不過今晚拿半截醫師繃帶，換了20萬，也算小有進賬。
還算不虧，不枉自己一早就被吵醒。
徐束準備離開。
對面317的房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從里面探出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腦袋，望了過來，眼睛瞪得老大道：“超凡者大人，我知道，我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來頭！”
徐束皺了皺眉：“你在偷聽？”
老漢并不回答，而是小聲低吼道：“大人，我知道那臟東西的來歷，我真的知道，我馬上就要被，就要被…您可以救我對不對？”
額，這人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了…
見老者一副眼睛和青筋一起突出的樣子，徐束沉吟片刻。
不一會兒，他關上了318的門，隔絕里面的血腥味和屎尿酸臭味，走向對面，進入屋內，一邊打量四周，一邊隨口道：“你知道什么，說來聽聽。”
“老漢是這避難所食堂掌勺的，在這住了好多年了，地下室就是食物倉庫，平時只有我和幾個學徒能進出，老板仁慈，讓我在那里門口安了個房間，就近住著。”
“但是，但是從一周前開始，突然有臟東西了！有臟東西纏上我了，超凡者大人，您要救救我呀！”老漢說話一驚一乍，瞪大眼珠，盯著徐束，幾乎當場下跪。
徐束伸手安撫道：“別急，慢慢說，什么臟東西。”
“那是些很恐怖的臟東西，它們最初出現在一些紙箱外面，有時候也長在米袋上，并不起眼。”老漢做出回憶狀，吞了吞口水道：
“一開始，老漢我也不以為意的，只覺得是太過潮濕，滋生一些臟東西，擦洗掉了也就可以了。
“但是后來我逐漸發現不對勁，它們越來越多，出現在家里的門縫里，出現在床沿上，出現在枕頭中，甚至我，我老婆的，那個里面！”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徐束：“是什么東西？詳細說說。”
“是黏液，一種墨綠色的黏液！黏液上面長滿了白色的絨毛！它們要將我包圍了，馬上…咳咳…大人…救我，救救我…”
說到一半，老漢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咳咳咳，咳咳咳，就這么趴在地上，用可以說是拼命的姿態，奮力咳嗽。
他咳出了一團又一團的黏液，咳出了一塊又一塊的肉塊。
那是包裹在粘稠胃液里，宛如琥珀，晶瑩剔透，味道刺鼻至極，讓人惡心反胃的內臟碎塊！
“嗯？”
已經中招了，被某種侵蝕咒力污染，出現身體的惡化了嗎？
徐束微微側身，避免被嘔吐出來的內臟濺到。
而咳出內臟后，老漢卻并沒有倒下。
他趴在地上，將散落的內臟碎塊扒拉在一切，然后像是猛狗撲屎般，撲在上面，瘋狂往嘴里塞。
吭哧，吭哧。
咕嚕，咕嚕。
老漢就這樣把所有的吐出來的內臟，都給生生咽回去了。
我擦…徐束一下跳了起來，跳出幾米遠。
他正要出手，把老漢摁在地上控制住。
然而老漢卻爬起來：“大人，莫怪，只有吃下這些用人類胃液涂抹過的動物內臟，才能不被那臟東西污染！大家吃的晚飯里，老漢都放了內臟了，大家都很安全哩。”
他擦著嘴邊的沾著的口水嘿嘿笑，臉色幾乎比苔蘚還綠，看得瘆人，露出牙漬锃黃的嘴巴。
原來這些不是他自己的內臟，我還以為他要死了…吃下胃液涂抹的內臟，就不會被污染，這什么邏輯？他腦子壞掉了吧…徐束恍然大悟。
突然，他目光一凝。
等等…大家的晚飯？大家？大家指的不會是這避難所里的所有人吧？
徐束一下回想起自己昨晚吃的“上等伙食”，想起其中有一份蘑菇豆腐湯里大雜燴似的燉進去的動物肝臟。
再看看眼前老漢吐出來、又咽回去的內臟…
徐束頓時明白了什么，好一陣感到反胃。
“草，這tm叫什么事兒！嘔”
他干嘔了好幾下，恨不得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然而可惜的是，昨晚吃的時候因為有顧月明驗過、她擔保這里面沒問題，是以徐束吃了不少，過了這么久早就消化了，哪里還吐的出來？
該死！徐束內心狠狠咒罵。
那老漢似乎恢復了一些，繼續直勾勾盯著徐束道：“大人，能不能求您救救我？那臟東西，就在那倉庫里，弄得老漢白天睡不著覺，晚上沒法干活，這樣下去，大家午飯都沒著落了。”
他似乎語無倫次，晝夜顛倒。
徐束揉了揉眉心，回過神來惡狠狠道：“去，現在就去。”
“感謝大人，謝謝大人！我的婆娘有救啦！”老漢歡天喜地地磕了幾個頭，然后他手腳極為靈活地爬起來：“大人，我來帶路！”
“嗯。”
徐束臉色陰沉。
太過分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沒有多說，直接跟在老漢，經過寂靜無人的樓梯走道，快速向下。
到了一樓后廚，又拐過幾個彎，就看到前方有一個已經停用的電梯，旁邊是斜坡樓梯，并不多，轉了一層后，就可以看到密封的大門，一個非常厚實的防空大門。
上面還貼著“禁止入內”的封條，和“有毒危險”的警示標志。
“就是這里了！”老漢指了指地下室的入口。
“好。”
徐束扭了扭脖子，決定進去給那不知來歷的怪物一點顏色瞧瞧。
他并不擔心什么，從老漢的描述看，那所謂的“黏液”應該是某種奇特的異種，具備腐蝕特性的異種，可以讓周圍的物體快速長出霉菌，發出霉斑。
只要是怪物，在這廢土之上，徐束就沒什么好怕的。
“大人，老漢我不敢進去…但是我婆娘在里頭…”老者躲在了門口不遠處，眼神充滿了恐懼，手里則是拿著鑰匙。
徐束擺擺手道：“沒事，交給我。”
他接過鑰匙，在老漢期盼希冀的眼神中，緩緩踱步至地下室門口，用鑰匙打開了玻璃柜，只需要轉動輪舵似的開關，便能打開大門。
他靜靜地站著，站著，仿佛石化。
老漢：？
“大人，怎么，還不進去？”老漢疑惑道。
徐束摸了摸下巴，打量四周。
片刻后，他緩緩道：“不急，先等一等。”
等，等什么？老漢急了：“大人，我怕我老婆快要撐不住了，她已經全身都是那種臟東西。”
徐束點了點頭：“好。”
半小時后。
徐束像是一尊石像，安靜地站在大門口。
“大人？大人？”老漢不斷詢問。
徐束看了看時間道：“不急，再等等。”
老漢無奈，只得等待。
又過一刻鐘。
“大人？”
“等等。”
“唉，好吧，我那可憐的婆娘喲”
如此數次。
終于，在老漢第五次詢問時。
天亮了。
面前的虛空中，太初卷正緩緩翻開。
旭日初升，萬物復蘇，歡迎回到太初卷，偉大的主人！
徐束展顏一笑。
“可以了。”
他伸出手，輕輕轉動輪舵，機械鎖扣的聲音接連響起，大門便要隨著徐束的用力轉動，即將打開。
而在這之前，徐束集中意志，狠狠插入太初卷。
剛才在外面，還比較空曠，徐束覺得比較有底氣，所以有膽子莽撞一下。
但這地下密室，給他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所以，他選擇了更穩妥的做法。
“征途模式，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