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樣的一場鏖戰,整個洞窟已毀于一旦,火焰熊熊燃燒,連成一片。
可熊熊燃燒的,還有段云的拳意。
“千株俠火蓮怒放!”
段云雙臂擊出一記火拳,跟著一起出拳的還有小青法相。
幾乎同一時間,小青雙馬尾上的蓮花也綻放開來,呈火紅的色彩。
拳勁擊出,變作火線,火線穿梭交織,每一次交集都是一朵綻放的火蓮,勢若燎原。
別說這一池的蓮花荷葉被燒了干凈,就是附近的湖水都被燒得通紅,化作水汽,蒸騰而起。
而那些之前被震死的魚,則已然變成了烤魚,散發出濃郁的焦香味。
以拳勁高頻摩擦,加入俠氣,化作燎原蓮火,這便是“千株俠火蓮怒放”。
伴隨著火蓮綻放,這明明只是中午,卻有一種晚霞漫天映蓮花的錯覺。
因為拳勁太猛,段云自己控制不住,總有一種把自己都轟出去燃燒的錯覺,以至于上半身的衣袍都被燒成了灰燼,露出了堅實的肌肉。
可段云依舊沒有停下,而是環顧四周。
終究,他在這破損嚴重的洞窟里找到了那尊神像。
神像通體漆黑,人身貓臉,頭頂三朵黑蓮,看起來格外邪異。
段云充滿俠氣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向了它,喃喃說道:“剛剛你有幫她吧?”
話音剛落,段云那砂鍋大的拳頭已一拳砸下。
啪的一聲炸響,神像破碎如泥,再被拳勁絞得稀爛,飛散入四周的火焰。
之后,段云見諸邪已除,手臂上火勁消散,離開了洞穴。
于是他沒有看見,待他離開一段時間后,那些如黑石般的神像碎片溢出了鮮紅的血,在火中如蟲般蠕動著,并發出了如貓叫的哭聲。
“慘啊!”
哭聲很凄慘,卻挺小聲,仿佛它在害怕哭聲會把那殺神重新招來。
青山,小溪從山巔蜿蜒而下。
這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即便在冬日依舊一片青翠。
溪水畔還有幾間新搭的茅草屋,木屋的切口都是新的。
慕容兄弟和寧清住在這里。
這種在山里與世隔絕的生活雖然有些冷清,卻給了他們安寧。
至少這一段時間,慕容兄弟是滿足的。
能住在寧清隔壁,每日不是粗茶淡飯,就是打獵野味的生活,就讓他有一種墜入愛河的美好感覺。
能睡在美少女隔壁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他甚至覺得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青山如舊,天氣卻越來越嚴寒。
慕容兄弟去砍了些柴火,打算在多殺幾只鹿,以備著過冬。
因為他并不清楚,再過段時日,這里會不會下大雪。
想起要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慕容兄弟看著這片相對陌生的山脈,心里終究還是生出了一絲惘然。
其實在玉珠山莊時,他本來是想等死的,在意識中,那里不過是他的一個葬身之地。
可是后來,段云來了,沈櫻來了,風靈兒來了,他們還一起當了大俠。
漸漸的,那個葬身之地,就有了家的感覺。
不得不說,想起段云他們,他就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在他的意識中,過年應該是在那里過的。
可惜,目前他們惹了麻煩,只能窩在這無名山中。
明玉宮他著實惹不太起。
想著和段云轟轟烈烈的降魔經歷,他偶爾會有回去的沖動,卻又忍住了。
他想起了前輩阿丁的話。
他必須抓緊時間修煉,把刀法再推進一層才行。
唉,想我慕容少俠俠氣沖天,也會遇到這樣的麻煩。
慕容兄弟一邊捆著柴火,一邊拿出了那本《小樓一夜聽春雨》來看。
“他娘的!”
“給我悟!”
慕容兄弟嘗試著學段云的方式來領悟秘籍,可惜效果不是特別明顯。
和“十二重春雨”一樣,“小樓一夜聽春雨”也是一門極其深奧的刀法。
就算他這萬中無一的刀道奇才,也得花不少功夫。
要精深恐怕更不容易了,不然能斬出那種恐怖刀氣的前輩阿丁,也不會還是阿丁。
同樣是春雨,“十二重春雨”是旋轉入道,那“小樓一夜聽春雨”呢?
可以說這兩門刀法都是刀道中的極品。
就和極品的美少女一樣,即便他英俊得驚天動地,要征服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過和段云這家伙呆得久了,慕容兄弟也變得十分樂觀。
遲早拿捏!
是的,要不是從段云身上學到了樂觀和自信,那遭受這么多打擊的慕容兄弟恐怕都抑郁自殺了。
這也是他當時面對肉菩薩和巴山道人敢出手,之后敢帶著明玉宮要的人走的原因。
想起明玉宮要的人,慕容兄弟嘴角就不由自主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雖然躲在這寒冷的森山里,可是能和寧清生活在一起,卻有一種春天的感覺。
“春天。”
“春雨。”
“小樓一夜聽春雨。”
不由自主的,慕容兄弟想起了春天,和寧清一起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場景。
有一種格外的甜蜜的感覺。
樹后,一只猴子便震驚的看著一個手拿綠刀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自我撫摸,身旁是一捆柴。
他身邊明明沒人,卻給人一種摟著人的錯覺。
這新搬來的人,恐怕是個癲子。
不過短短一柱香時間,慕容兄弟腦海里就和寧清經歷了許久的甜蜜的“小樓一夜聽春雨”。
與之同時,“小樓一夜聽春雨”里的刀式一頁頁在他腦海掠過。
如酥的春雨之中,他們的感情在那里生根發芽,靜靜開花。
在那純愛的感情中,在戀人寧清的注視下,春雨小樓中留下了一個個他練刀的剪影。
慕容兄弟猛然睜開了眼睛,感嘆道:“愛!”
“原來‘小樓一夜聽春雨’是愛!”
“我悟了啊!”
“我果然是比段云更厲害的,更萬中無一的刀道奇才!”
慕容兄弟開始舞刀。
仿佛在春雨中,在有戀人的小樓中舞刀。
秘籍中的招式被他一一施展,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從刀鋒溢出,在四周彌漫,那只本來看癲子好戲的猴子忽然一愣,竟流下淚來。
慕容兄弟收刀,看見這一幕后,忍不住感嘆道:“猴子也懂愛嗎?”
那猴子一抹眼淚,轉瞬往外奔去。
在樹林盡頭,有一個小小的土堆上。
土堆上的木條上,系著一卷猴子毛發。
那是一只死去的母猴子的!
也就是這只公猴的伴侶。
本來母猴死后,公猴已找到了新母猴,開始亂來。
可這一刻,它想起了母猴,淚流滿面。
一激動,猴爪一抓,捏住自己那里,仿佛要捏爆一般,痛得吱吱亂叫,卻也不放手。
這就是對不起母猴的代價。
這便是愛!
慕容兄弟入了“小樓一夜聽春雨”的門,很是開心。
同時,那種愛的氛圍一直縈繞著他,讓他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之后,他看見了不遠處一對受他刀氣影響,正在恩愛的野鹿,抬手就是一刀,送它們一起上路。
愛果然是偉大的!
愛果然讓人好運,連捕獵都是一對!
慕容兄弟還沒意識到,這兩只野鹿本來只是在吃草,兩者間并不是伴侶,卻因為他的刀氣在一起了,結果轉瞬死于非命。
慕容兄弟扛著鹿子往家走去。
走在這鮮有人問津的山林里,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這么多年了,終于有個女人在等他了。
想到這里,他整個人都是輕靈的,像是要飛起來。
溪水潺潺,十分清澈。
慕容兄弟干脆停了下來,用刀把這兩頭鹿的皮割了下來,開始洗凈血水。
單單是這兩頭鹿,都夠他們吃好一陣兒了。
忽然間,慕容兄弟手一撈,神色已變。
溪水中飄來了一只綢帶。
他認得這只綢帶。
這是寧清用來系頭發的。
寧清有可能會洗頭,甚至洗澡。
這無人問津的山里,本來就是可以隨意洗澡的。
可是他覺得寧清不是這么一個不小心的人。
要知道他們知道自己被明玉宮盯上后,一路上都變得小心謹慎。
慕容兄弟放下了鹿子,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拿著綢帶,順著溪流而上。
他們搭的茅草屋就在溪流上方。
即便到了寒冬時節,霜草間依舊開著些許紫色小花,很是美麗。
可是慕容兄弟卻無心欣賞。
很快的,茅草屋已近在眼前。
慕容兄弟的表情已變得十分嚴肅,因為他已察覺到屋內已來了“客人”。
地面上有著淺淺的腳印,卻不是他和寧清的。
寧清讓綢帶落入溪流,是不是就是想提醒他屋里來了人?
慕容兄弟看著屋子,綠色頭發微微飄蕩,無聲無息靠了過去。
屋子內,傳來了女子調笑的聲音。
“我的好師妹,你什么都記不得了竟敢跟著野男人亂跑。”
“萬幸這個男人不行,你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不然師父大發雷霆下來,我們做師姐的豈不是都要沒命?”
屋內,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子說道。
從這里看去,她頭上系著輕紗,裙子也是潔白輕透的那種,看起來就仿佛天上的仙子一般。
另外兩個女子也是相似的打扮。
而寧清則已被制住,眼眶含淚。
“師妹,師姐們這就帶你回去找師父。只有被師父疼愛過的女人,才知道什么是天上人間。”
“你看看這破地方,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說著,這女子便用手指鉤住寧清的下巴,笑了起來。
慕容兄弟聽著這話,頭上綠發飄蕩得更為激烈。
因為綠發一時不受控制的原因,頭發甩在墻壁上,帶起了一陣響。
“誰!”
三女同時回頭,說道。
慕容兄弟綠著臉走了進去。
看著他那頭綠發和腰畔的碧月刀,其中一個明玉宮弟子不禁叫道:“綠刀老魔!”
為首的白衣女子冷冷說道:“江湖傳言,師妹你跟綠刀老魔混在一起,沒想到是真的。”
“哼,純凈的明玉宮弟子怎么能和這種污穢邪魔混在一起。”
不過三人大概也聽過綠刀老魔的邪門,雖然不懼慕容兄弟,卻迅速站定,凝神戒備。
不得不說,明玉宮果真是江湖神話。
這三人是明玉宮的弟子,連長老都算不上,可站在那里,卻也有了幾分宗師氣質。
慕容兄弟露出了一個和段云類似的憤怒的表情,說道:“大膽妖女!竟敢污蔑慕容少俠!”
如果平時,這三個明玉宮弟子罵他綠刀老魔,他勉強還能忍忍,畢竟明玉宮不好惹,再者三人長得也算美人,他慕容兄弟對美人一向客氣。
可是,在寧清面前卻不行!
在心愛之人面前污蔑自己,那就和當面叫心眼小的段少俠老魔一個性質,是不可原諒的!
眼看慕容兄弟一臉怒意,為首的女子不禁說道:“這是我明玉宮的家務事,怎么,你敢管我明玉宮出手?”
慕容兄弟一下子更怒了。
老子好歹也是和段老,段少俠齊名的少俠,這什么語氣!
慕容兄弟大步走了過去,說道:“想活的趕緊滾,別逼本少俠大開殺戒。”
“哈哈哈大開殺戒?你來試試?”
“姐妹們,折枝手!”
為首女子話音未落,三個女子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
“小心!”寧清大叫道。
這折枝手一出,整個房間的氣機已陡然一滯。
時間仿佛變慢,三只手卻仿佛加速一般穿透了空氣,向慕容兄弟襲去。
她們出的都是爪,又快又刁鉆的爪。
左右兩只爪鉗制住了慕容兄弟的氣機,要去折他的雙臂,中間的則折向了他的兄弟。
慕容兄弟的兄弟!
明玉宮的折枝手化繁為簡,極刁鉆迅捷陰險于一身。
她們出手看起來仙氣飄飄,宛若仙女拂袖,可折的主要卻是這根枝,將陰險刁鉆發揮到了極致。
慕容兄弟根本沒有躲避,碧月刀橫向一掃。
兩記三重春雨近乎同一時間破鋒而出,分別掃向了左右兩側的明玉宮弟子。
明玉宮弟子本以為已鉗制住了這老魔的氣機,結果只一刀,對方不禁化解了她們的“折枝手”,還發動了反攻。
啪啪!
折枝手和春雨刀氣相撞,手上迅速出現了一道刀口,血水飛灑。
痛苦之中,兩名明玉宮弟子臉上去轉瞬浮現出一抹喜意。
緣于師姐已得手了!
折枝手已折到了慕容兄弟的兄弟上。
結果慕容兄弟像是沒有反應一般,一刀下劈!
為首的明玉宮弟子身體往后一仰,臉龐和上身被辟出了一條線。
這條線初始很窄,很不明顯。
可下一刻,就有血流冒出,她整個人就像是要分成了兩瓣。
“好快的刀!”
為首的明玉宮弟子說道。
“師姐!”
“師姐!”
旁邊的女弟子趕緊沖了過來,驚叫道。
師姐沒有看她們,而是看著慕容兄弟,說道:“為什么!我明明折了的!”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就徹底一分為二,畫面顯得十分恐怖。
剩下的兩名女弟子還沒反應過來,慕容兄弟又是一刀橫斬。
于是她們的屁股就飛到了橫梁上,掛在了上面,上半身杵在地上,一臉震驚表情。
“啊!”
“啊!”
她們看著自己掛在橫梁上的下半身,本能的發出尖叫。
不過尖叫聲戛然而止,緣于慕容兄弟雙掌拍出,擊在了她們嘴上。
之后,房間恢復寂靜,只留下了三具尸體。
慕容兄弟趕緊拍開了寧清身上的穴道,說道:“趕緊走,我擔心她們后面還有人。”
說完這句話,他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冒出冷汗。
寧清緊張的看著他襠部,說道:“你受傷了!”
這段時日,她已恢復了部分記憶,深知“折枝手”的厲害。
慕容兄弟自信道:“沒事,我練過一門神奇的樁功,只要沒被徹底摧毀,都能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