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認之后,陳逸只得無奈的接受現實。
繼六品歸元境的寧先生賜寶無效之后,二品神游境的古老道給他的獎賞也不能增加逆襲點了。
由此,陳逸也推斷出——鴻運當頭的極限,應是不能低于六個大境界。
想要確認這一點,他需要找到一位一品虛極境的武道強者討些獎賞才行。
至于現在,先和林雪茹他們拜進太虛道宗,熟悉一段時間再說吧。
兩個月后,無量山。
此時入了十一月份,冬天來臨,山風很大很冷。
尤其是在夜晚時分,冰冷的山風會裹挾著深處無量山上的冰渣吹向四周。
別說是沒修為的普通人,哪怕有真元護體,長久站在山風中,也會感到那扎入骨髓的寒意。
“四千五百一十二,四千五百一十三…”
清冷的圓月灑下銀輝,照在陳遠身影上。
相比拜入無量山時,他單薄的身板健壯許多,身形也竄高半尺。
他的臉上雖還有年幼的稚嫩,但是神情卻更加平靜,甚至是冷淡。
幾個月的時間,每日接受晏海殘酷的修行安排,不僅讓他的武道修為提升許多,心智也堅韌許多。
雖然有時他也會回想起在京都府的日子,會想到周婉儀和陳逸,但更多時候,他甚至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
那晚,晏海在他通過考核之后,便將他的每日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
除了有限的時間用于吃飯睡覺外,其余的時間,他要么練習基礎刀法,要么強健體魄提升修為。
并且,每一項課程之間的間隔時間絕不會超過半柱香。
在那樣高強度的修行之下,他不得不利用有限的時間盡量休息,哪怕是強迫自己休息。
否則,即便有藥浴淬煉體魄,有丹藥恢復傷勢,他也一樣難以承受那樣的壓力。
然而這些,在晏海那里,卻依舊覺得不夠!
“沒吃飯嗎?連刀都握不穩,你想在戰斗的時候被人殺死嗎?!”
一邊觀看陳遠修行,晏海一邊挖苦道:“連這樣簡單的刀法都掌握不了,談何繼承老子的絕刀衣缽?”
“集中一點,記住,所有刀法都源于基礎,源自你身體本能!”
“砍不死人,沒有任何其他的理由,只能怪你自己修行不精,刀法不行!”
“本能,本能,當你的每一刀殺出,力量凝而不散,才算是入了刀道之門!”
“刀道不入門,你這輩子都別想看到絕刀絕學!”
晏海靠在樹下,訓斥陳遠時,他時不時掏出腰間的酒葫蘆灌一口酒,驅散身上的寒意。
但哪怕是山風很冷,冷到將陳遠身上刮出血痕冰霜,他都不會將酒葫蘆遞過去。
沒過多久,陳遠基礎刀法修行完畢,獲得了半柱香的休息時間。
但他卻不敢停下來,只能拖著疲憊冰冷的身體,站在避風的地方,繼續活動身體。
這樣可以避免身體被山風凍僵。
“休息之后,你繼續爬山,敢偷懶老子宰了你!”
這時,晏海皺眉看了眼遠處的山峰,冷淡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只留下不敢開口消散體內暖流的陳遠。
很快,他來到對面山峰上,看著仿佛把無量山當做自己家的老管家,皺眉道:
“你究竟要在這里待到什么時候?”
沉疴回身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繼續看向遠處山峰上的陳遠,平靜的說道:“待到老爺不耐煩的時候為止。”
“老侯爺不是早就不耐煩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一連收到五封密函。”
“你倒是觀察的細致,說說看,這里面有幾封是老爺傳過來的?”
晏海眼睛里兇光乍現,“陳克,不要得寸進尺,老子不是你的手下!”
“這里也不是敬業侯府,而是無量山!”
“著急了不是?”
沉疴罕見的說笑一句,從懷里掏出兩封特意留下的密函遞了過去。
“既然好奇,那就看看吧。”
“嗯?”晏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直接接過,哼道:“老子倒想看看上面有什么。”
他打開掃了兩眼,眉頭微皺,狐疑的看著老管家問道:
“這上面說的陳逸,是我知道的那個人?”
“除他之外,沒有第二人。”沉疴笑道:“兩個月前他拜入太虛道宗,修為提升到八品納元境,劍道竟也到了小成境界。”
“老爺知道后,一連來了三封信催我回去。你知道我為何不想回去嗎?”
晏海抬起手中的第二封密函,皺眉道:“是和這個有關系?”
“一方面吧。”沉疴點了點頭道:“他想讓我親自去一趟太虛道宗,殺了陳逸。”
“我不想做。”
“但我不想回去京都府,還是另外一件我更不想做的事情——他要殺了陳凡!”
“不過我知道…”
說到這里,沉疴頓了頓,蒼老略顯渾濁的眼眸里倒映出遠處的小身影。
“即便我不回去,老爺也會去做。”
“所以,我該走了。”
晏海眉頭緊鎖,一把將密函握得粉碎丟進山風里。
“你告訴我這些,不會是打算讓我陪你去吧?”
沉疴啞然失笑:“當然不是,我是想讓你照看好他。”
晏海明白他說的是誰,哼道:“那是老子徒弟,不用你操那個閑心。”
“有這功夫,你還是想想回去之后,怎么面對老侯爺的怒火吧!”
怒火嗎…
沉疴想起幾個月前,他親手將陳遠推進深淵,又想到那晚決絕的來找老爺的大小姐,不禁嘆息一聲。
半晌,他轉身看向瘸了一條腿的晏海,問道:“聽說你和李輕舟有仇?”
晏海眼角一跳,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字一頓的說:“你,想問什么。”
“以后若是遠兒學成下山,記得讓他去殺了李輕舟的弟子。”
說完,沉疴輕飄飄的離開,消失在夜色深處。
晏海臉色一怔,眼神陰鷙狠厲。
“老子的徒弟要做什么,不用你來教!”
“還有李輕舟的徒弟,他…”
話到嘴邊,晏海身體一頓,回想起剛剛密函上的內容。
陳逸,陳遠的二弟是李輕舟的徒弟,也就是說…
“哈哈哈…陳克啊陳克,不愧是你,不愧是血屠!”
“這件事,老子答應了!”
絕情絕義,絕刀從兄弟身上取,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