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安將那詭異神像拿起,這嬰兒神像只有巴掌大小,一只手便可拿起。
雖通體似黃金澆筑,敲擊時亦有金鐵交鳴之聲,但是入手卻是一陣溫熱。
趙祈安將嬰兒神像放在手中仔細觀察了一番。
他在第一眼看到這神像時,腦海中冒出的便是佛門的“肉身佛”。
在“天武滅佛”之前,佛門在大乾國還是非常昌盛的,幾乎壟斷了民間信仰,大乾境內任何一座城池領土內,建的最奢華的既不是官府衙門、也不是道觀,而是佛廟。
也就是在“天武滅佛”前夕,佛門流行起在得道高僧圓寂之后,用銅汁鑄成“肉身佛”,供人朝拜。
那個時期,什么稀奇古怪的佛都有。
而以救世教的“前科”來看,用邪法煉嬰,制成這詭異神像是極有可能的。
念及此。
趙祈安伸出手指,指尖點在那嬰兒神像眉心上,緩緩向著這嬰兒神像中注入著靈力。
“咦?”
可當靈力注入這嬰兒神像之后,他卻是輕咦了一聲。
這神像竟不是嬰尸煉成,內部并無尸骸存在,通體都是由不知名的金屬打造。
而在這金屬內部,不知藏了什么東西,竟是阻隔了他靈力的窺探。
即便是他的靈力,也無法穿透其中,看清楚這嬰兒神像內部藏著的那東西的真容。
“要砸開這神像看看么?”
趙祈安看著手中神像,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
片刻之后,他決定暫時還是不輕舉妄動。
救世教的東西,多是邪物,更何況此物十有八九與二皇妃的身孕有關,冒然打開,難保不會觸動什么機關,把這神像里頭的東西毀去。
趙祈安小心謹慎起見,決定還是等明日將此物送到趙氏商行,請安院長看過之后再做決定。
他將嬰兒神像放回到書桌上,目光又落在了與嬰兒神像一同送來的那包“求子仙方”。
白云觀的道士們倒是貼心,將“求子仙方”的藥材都給備好,用油紙包著藥材包成小包包了足足十包,用細繩捆成一提,應該是夠十次熬煮。
他提著這帖藥離開書房,去到了自己的寢臥。
丑奴沒有在她自己的耳室里,而是坐在趙祈安房間的桌子邊,借著桌子上的油燈正用針線縫著一件小孩子的衣裳。
她手上活干得正認真,連趙祈安出來了都沒注意到,魁梧得身子將油燈那點火光遮擋得嚴嚴實實,這一身橫肉的女壯士真看不出還擅長女紅,線腳縫得又細又密。
直到趙祈安在她身后輕咳了兩聲,她這才注意到身后來人,忙不迭得把手上的活放下,站起身來:“爺,您忙完了?”
趙祈安搖搖頭,看向她手上新縫制的衣裳,逗趣道:“這布料,不是商行這月送來給我制衣的布匹么?你這衣裳這么小,我怕是穿不上。”
丑奴當即把手上的衣裳往身后藏了藏,訕訕笑著:“給您制的有呢,我明兒個拿給您看,這…這就一點邊角料弄的,小孩子的衣服又用不了多少布。”
趙祈安好笑得瞥她一眼,并不與她計較這些,將手中藥遞給她:“拿去煎一帖藥來。”
想了想,他又叮囑了一句:“別偷喝。”
丑奴嘟嘟囔囔了幾句“藥誰偷喝啊”,乖乖得把藥包接過去,準備下去煎藥。
臨出門前,她又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過頭問趙祈安:“爺,小道童…不回來了?”
趙祈安笑著答道:“多數時候不住府上了,商行那邊有位老前輩對他頗為喜愛,留他在身邊學五年本事。不過你若是想他,可以拿我手令去城西坊市看望他。”
“誰想他?尿床的年紀就整天板著個臉裝酷,和他說話都不理人的,虧我待他那么好…”
丑奴又嘟嘟囔囔得抱怨了幾句,拿著藥下去煎去了。
過了一會。
丑奴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回來了。
趙祈安端起藥碗,喝了一小口。
以他的修為,這點劑量的藥液,即便是穿腸毒藥也毒不死他,倒是無需擔心。
滾燙的藥液進入口腔,一股淡淡的苦澀感從舌根處渲開。
“龍骨騰、赤血參、青葉蓮…”
只是這么淺嘗一下,趙祈安很快便辨認出了這“求子仙方”里都有些什么藥材。
大多數都是市面上常見的藥材,唯有少數幾位主藥頗為稀有珍貴。
趙祈安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起,看了看藥碗,輕聲自語:“這什么‘求子仙方’?怎么凈是些增強血氣的東西?”
單說這其中龍骨藤、赤血參這兩位主藥,都是武者搬血境才用得上的寶藥。
若是普通人不是得了重疾恰好這兩味寶藥來補充血氣,服用了這兩味寶藥怕不是要氣血逆行而亡。
而二皇妃秦沐婉,只是一普通人,并非武者。
每年的年節,當朝天子都會設家宴,趙祈安作為駙馬自然是會去,前后兩任二皇妃他都見過,能夠確信秦沐婉確確實實是沒有半點修為在身。
沒有人能夠在他面前隱匿修為,這一點趙祈安很是自信。
也正因此,趙祈安嘗出這包藥材的成分后,心頭才會生出疑惑。
在確定這藥沒有其他問題之后,他將藥碗遞向丑奴:“嘗嘗?”
丑奴瞪著眼,看著他遞來的藥碗:“這是藥,我又沒病…”
“補藥。”
聽到趙祈安這么說,丑奴這才將信將疑得端過藥碗,提著鼻子細細嗅了嗅,小心翼翼得嘗了一口,緊跟著眼睛一亮,端起藥碗,咕嚕一口直接一飲而盡。
您的奴仆“赫蘿嬌”,正在通過“藥補”進行血肉修行您的氣力得到了小額的提升 丑奴的體質很是特殊。
旁人通過寶藥提升修為,十分藥力能夠煉化七分已是難得,而且用得多了還會產生藥力減弱甚至是副作用。
但丑奴卻能將十分藥力煉化九分,而且不會藥力減弱也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產生。
這或許與她特殊的修行途徑有關。
趙祈安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在丑奴身上一些事還未查明之前,他并不打算大力栽培她。
待丑奴喝完了這一碗藥,意猶未盡得舔了舔唇,問道:“爺,您怎么配了這么一副藥啊?這在我們老家,是保胎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