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之下,甬道深入二百米,連通著地下暗河。
如今這大乾國,連皇子都沒有單獨的府邸,還住在皇宮之內,所以這公主府壓根不是皇室撥款建造,而是趙氏出錢出工匠建起來的,皇室只是大方得表示內城空地,皆任由趙家挑選。
最終趙祈安選在了如今公主府所在的這地方,最大的原因便是地下這條通著京運河的地下暗河。
如今這條直達京都城外的“暗道”,終于是派上了用場。
地下暗河水勢湍急,趙祈安借著這洶涌的水勢,不過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順流離開了京都城。
待水面上有了盈盈亮光,他這才向上游去。
“呼…”
當他浮出水面時,不遠處便是京都城城西的高聳城墻,知曉自己是離開了京都城,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尋岸上岸,而是又往前游了好長一段距離,這才找了處灘涂地上岸。
趙祈安這般小心,是有原因的。
巡天監監察京都城內外,監中有一至寶,名曰“渾天儀”。
京都城內,一旦發生任何值得注意的風吹草動,這“渾天儀”便會有所警示。
具體是怎么做到的,趙祈安也不知曉,縱然他的第四義子在巡天監中當差,但哪怕以趙觀象的級別也接觸不到“渾天儀”,只知曉上頭時不時會批下條子,讓監里的人去京中某處,甚至能精準到是在哪一條街道。
所以若有天人級別的武者在京都城內交手,不管是內城還是外城,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巡天監的人半個時辰內就能趕到。
這也是趙祈安不敢在京都城里煉化雷劫紫氣的緣故。
如今終于是來到了城外,他不再壓制自己體內的靈力,丹田中的靈力如同開閘洪水一般涌入身體百脈。
趙祈安身上原本已經淡去的紫紋,在此刻終于再次道道浮現。
在他的頭頂,須臾間便出現了一團閃動著雷光的烏云,雷云中隱隱蘊含著某種與他身體交相呼應的力量。
“轟隆!”
當劫雷轟然落下,猶如天崩地裂,粗壯的紫雷如一條猙獰的巨龍,朝著趙祈安的頭頂落去。
趙祈安盤膝而坐,任憑紫雷自天靈蓋灌溉而下。
一道紫氣自天靈蓋在他體內垂落而下,沁入體內諸竅穴。
這紫氣,便是雷劫之中的“天道饋贈”!
趙祈安閉目入視,煉化這一縷紫氣,膚表散發出瑩瑩白光,在黑夜中頗為醒目。
若有附近的山野村夫路過此地,見到了這一幕,定會以為仙人臨凡,頂禮膜拜。
晨曦破曉,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也在河邊悟道的趙祈安身上留下了一層熠熠金輝。
直到此時,他方才終于煉化了那一道劫雷中的紫氣,右手掌心處多了一道紫紋。
他緩緩睜開眼,傾吐出一口氣。
做完這一切,趙祈安方才抬起手,看著掌心處多出的紫紋,默默感受自己體內的力量。
僅僅一道紫紋,便讓他增長了至少二成的力量。
他喃喃自語道:“三百五十一…還差十一道,我便臻至圓滿,混元無缺了。”
曾幾何時,他也曾以為九紋元胎,便是元胎境的極限。
古往今來,再強大的武者,在元胎境也未曾突破過這個極限,久而久之這便是世人公認的嘗試。
可當趙祈安修行到這個境界,卻發現這世間常識,在他身上不管用了。
不過細想自己修行以來,許多常識本就是不管用的。
就比如九品煉骨,普通人煉化九根主骨便算是踏入了此門,若能煉化九根主骨之外,還能煉化四十九根以上的屬骨,便算是到了天驕的門檻。
而趙祈安,九品境時,煉化了二百零六根骨頭。
之所以是二百零六根,是因為凡人只有二百零六根骨頭。
再比如八品搬血境,此境旨在將心頭精血搬運至五臟,強化五臟力量。
普通人血氣搬運九輪即可突破下一層,搬血十六輪以上便算是罕見的天才。
而趙祈安,是極致的四十九輪。
之后幾層境界,大抵也類似。
趙祈安每一層境界都做到了極致,每一層境界都打下了從未有過的堅實基礎。
正因此,他的元胎境特別難熬。
根基太扎實了,想要脫胎換骨,便要積蓄更多的力量。
趙祈安一練便是十年,養了十年的元胎,也蟄伏了十年。
如今他終于是感知到了此境的巔峰,那便是三百六十二道紫紋。
“如今尚且還差十一道紫紋,我的肉身便已經強悍到了如此地步。真到了‘混元無缺’,元胎該何等堅固,如何突破‘胎衣’便成了難題。”趙祈安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不會因此‘難產’吧?”
如此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中轉瞬即逝。
他不可能就此滿足,以此踏入神通境。
既然要做,那便做到極致!
他深知自己從不是什么隨遇而安之輩。
他趙祈安,要爭,便要爭那天下第一!
趙祈安回京都城時,并未沿著京運河底下的地下暗河游回去。
這一來逆流而上費時費力。
二來順著暗流找到原本的地下暗河游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這京運河的河床底下暗流無數,任誰也記不得哪個洞通往公主府,哪個洞又是一條死路。
他就從城西城門,跟著那些等待城門開啟的農戶、商戶們一起等著城門開啟。
入城時,還交了十文錢的城門費。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天蒙蒙亮,路旁的早點鋪子早早得開張,一名老翁正賣力得吆喝著。
這附近便是城西碼頭,在碼頭做工的苦力不少,每天都是天不亮便睡醒上工。再加上趙氏商坊離這兒也不遠,時不時會有那邊的伙計來吃早點。
所以早點鋪子開得雖早,但生意卻是不差。
趙祈安來到早點鋪子邊,要了一個燒餅兩個肉包。
老翁伸手從屜中取剛蒸好的包子時,壓低了聲道:“東家,三小姐傳了消息,莫去善堂。”
趙祈安不動聲色,默默點了點頭。
待交過銅板,接過遞來的油布包后。
趙祈安離開了早點鋪子,老翁依舊笑吟吟得迎著下一位客人。
剛剛的對話,好似從未發生過,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