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跟著兩人來到一座酒樓內。
酒樓的裝潢奢華精巧,往來的侍應全都是妙齡少女。
蘇牧就算對內城了解不多,也知道這般酒樓在內城恐怕也不是尋常人能消費得起的。
徑直來到頂樓的包間內,一進門,蘇牧就看到數個穿著輕紗、身材曼妙的女子,正伴隨著琴瑟之聲舞動腰肢。
光天化日,竟然也有如此奢華的景象。
這到底是酒樓還是青樓?
蘇牧心中腹誹,倒也看清楚了那請他過來的人是誰。
房間中除了舞女,就只有一個公子哥模樣的青年。
那青年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十分隨意地左擁右抱。
左邊的女子把酒杯遞到他嘴邊,他不用動一根手指就將酒喝進了嘴里。
“公子,人帶來了。”
那兩個帶蘇牧來此的人站在門口,躬身道。
那青年哈哈大笑,將左右的少女推開,坐直了身子。
“你就是蘇牧?”
他的目光落在蘇牧身上,上下打量著,“膽子不小啊,你知道許明琛是誰的人嗎?”
“莫非是你的人?”
蘇牧平靜地道。
對方打量著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對方。
這青年皮肉緊實,應該是淬了體的。
就是不知道皮肉筋骨,他淬到了哪一步。
“還算不傻,能猜到他是我的人。”
那青年道。
蘇牧心中無語,將對此人的評價調低了幾分。
你找我過來,一上來就這么問,這還用得著猜?傻子也能知道你跟許明琛有關系好吧。
“既然知道許明琛是我的人,那你就應該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
青年冷冷地說道,“現在你打了他的臉,那就相當于落了我的面子。
你說,這件事應該怎么辦?”
“此言差矣。”
蘇牧搖搖頭,說道,“在我看來,是許明琛讓你沒有了面子。
他觸犯大玄律令,說不得就要連累了你。
我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以后做事更謹慎一些,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胡言亂語!”
那青年冷冷地道,“你以為這樣胡攪蠻纏就能蒙混過關了?”
“欺負你一個泥腿子也顯不出本公子的本事。”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本公子手底下正缺個做事的人,我看你也算有兩分本事,便給你個為我效力的機會。”
“這樣一來,你和許明琛的事情,就算是內斗了,誰輸誰贏都不影響本公子的面子。”
青年滔滔不絕地說著,根本就沒給蘇牧反應的機會。
蘇牧頗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這青年的思路也是夠清奇的,手底下的人內斗不更說明你沒本事嗎?連手下人都管不住,這有面子?
“為你做事,恐怕是不行的。”
蘇牧搖搖頭,道。
“嗯?”
青年臉色一冷,那些舞女的動作都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
“所以,有活路你不走,偏要走絕路?”
“活路絕路的我不懂。”
蘇牧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一定想讓我替你做事,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必須得有個人同意了才行。”
“你是說何玉興?”
那青年一臉不屑地道,“我要用的人,他敢跟我搶?”
“不是他。”
蘇牧搖頭道。
“那是誰?難道還有其他人招攬你?”
青年眉頭微皺道。
這蘇牧進到內城來,他應該是最早得到消息的。
外城那些人的招攬,能跟他這個王家嫡子相提并論?
“他的名字我不能告訴你。”
蘇牧說道,“不過你可以問問他們,他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
蘇牧指了指那兩個帶他過來的人。
“說!”
青年看向兩個手下,喝道。
“回公子,我們是在太平司門口找到他的。”
那兩個手下連忙說道。
“太平司?”
青年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腰桿都挺直了幾分,就好像是一個不聽話的學生忽然聽到班主任在后面偷看一樣。
“你在替太平司做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青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失態,惱羞成怒道。
“以閣下在內城的身份地位,我能騙得了閣下?
你只要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
蘇牧說道,“我是什么身份閣下應該已經了解過了。
你難道不好奇,我一個流民,是從哪里學的刀法嗎?”
“這——”
青年瞳孔收縮。
許明琛傳來的消息,這蘇牧疑似掌握了刀勢,但沒有說蘇牧的刀法是從哪里學的。
“不怕告訴你,我所修煉的刀法,名喚伏波刀法,乃是那位大人所賜。”
蘇牧沖著太平司的方向拱拱手,開口說道。
此言一出,青年和他兩個手下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連舞樂也猛地停了下來,眾舞女和樂師都一臉敬畏地看向了蘇牧。
青年也意識到事情的棘手了。
他名王觀,乃是內城四大家之一王家的嫡子。
但就算以他的身份,也得罪不起太平司啊。
那些殺神不來找他麻煩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主動去招惹他們?
這蘇牧顯然還不是太平司的人,但既然得傳刀法,那必定是被太平司的某位看上了。
蘇牧看著王觀,發現他竟然在微微發抖,心中不覺有些訝然。
看來太平司的威懾力比自己想得還要大啊,幾乎讓王觀這樣的人都聞虎色變。
蘇牧倒也不怕王觀去打聽,從頭到尾他可是一句謊話都沒說。
伏波刀法確實是“太平”哥給他的。
他最多只是在表述上面用了些微不足道的技巧而已,絕對沒有撒謊。
王觀誤會那是他自己理解錯誤,跟自己可沒有關系。
他就算去太平司打聽,也只能打聽出來伏波刀法的事情。
“太平”哥可未必有功夫給他解釋什么。
“誤會,都是誤會!”
王觀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蘇兄咱們是自己人,我早就知道姓許的手腳不干凈,瞞著我作奸犯科,就算蘇兄你不動手,我也早就想教訓他了。
蘇兄這次可是幫了我的大忙。”
他站起身來,微微弓著身子,“蘇兄,請坐,今日一定給小弟一個面子,讓小弟好好招待你一番。”
“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快出去,我不能在內城過夜。”
蘇牧道。
“蘇兄大可放心,我跟城衛司打個招呼,還反了他們了,敢趕蘇兄你出內城?”
王觀拍著胸脯道。
“蘇兄,請上坐!”
王觀熱情地招呼,“都動起來,接著奏樂接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