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一個茶盞砸在邢兆福頭上,咔嚓一聲四分五裂開來。
滾燙的茶水順著邢兆福的臉頰就流淌而下。
那原本黑紅的臉皮霎時間變得更紅了。
也就是邢兆福淬皮有成,換了普通人,這下子非但頭破血流不成。
但邢兆福只是擦了一把臉上的茶水,除了臉皮有些紅,愣是沒受什么傷。
“要不是你擊殺了黑龍寨的三當家,我現在就扒了你的皮!”
南城司馬何玉興手指戳到邢兆福頭上,憤怒地叫道。
“讓你去剿滅黑龍寨,你在這里給我推三阻四,這個捕頭你要是不想干了,那有的是人干!”
“司馬,不是我推三阻四。”
邢兆福苦笑道,“實在是咱們南城司的捕快和差役折損太大,我需要些時間來補充人手。
要不然,就算我現在帶人出城,也只會無功而返。”
“損兵折將是我的責任?”
何玉興黑著臉道。
“都是屬下的責任。”
邢兆福連忙道,“待屬下剿滅了黑龍寨,司馬要打要罰,屬下悉聽尊便。
但是現在,請司馬再給屬下兩個月——不,一個半月時間,我保證將黑龍寨大當家和二當家的人頭提到司馬面前來!”
邢兆福賭咒立誓。
“邢兆福你給我聽好了,黑龍寨的事情關系到我的前途,也關系到我家侄兒的前途,更關系到你的小命!”
何玉興陰沉著臉說道,“我再給你最后一個半月時間,要是你再剿不了黑龍寨,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屬下一定盡心盡力!”
邢兆福連忙說道,后背已經徹底被冷汗浸濕。
司馬出身內城的何家,何家在武陵城權勢滔天,想弄死他這個捕頭,簡直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
“司馬!”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師爺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何玉興發泄了一陣,現在也平靜了下來,開口問道。
“有個捕快,捉到了緝兇榜排名第二百九十九位的粉紅狼杜遷!”
那師爺一臉興奮地說道,“少爺的功勞簿上,又能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哦?”
何玉興臉上也露出喜色。
何玉興的侄子即將參加上面的某個選拔,這選拔不但看修為實力,還看功勞。
此事關系到何家的未來,所以何家如今傾盡全力在幫他賺取功勞。
黑龍寨的三個當家全都是位列緝兇榜的兇人,若能將他們斬殺,何玉興那侄子的功勞就絕對足夠了,而何玉興,也能得到家族的賞賜。
雖然說黑龍寨的三個當家已經夠了,但若是能多一個兇人,那自然也是更保險。
“是誰?”
何玉興還沒有詢問,邢兆福已經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陰狠,該死的,是哪個不懂事的,捉到了杜遷不知道先跟自己匯報嗎?
竟然敢越過自己直接告訴司馬,簡直是豈有此理!
“滾一邊去。”
何玉興一腳把邢兆福踹了個踉蹌,“有你什么事?還不去給我招人,抓緊把黑龍寨平了!”
邢兆福低著頭,神色陰郁地向外走。
走到門外的時候,他聽到師爺對何玉興道。
“司馬,是一個名叫蘇牧的小捕快,獵戶出身,昨日才加入南城司。”
蘇牧?
邢兆福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竟然是這小子!
他竟然能捉到粉紅狼杜遷?
糟了!
邢兆福心中一沉,快步向外走去。
這個時候,就聽到何玉興的聲音在后面響起,“把那蘇牧給我叫進來,我要親自驗明粉紅狼的杜遷,若是真的,本司馬不會虧待了他!”
“他就在外面等著呢。”
師爺笑著回答道。
邢兆福心知已經來不及了,他快速來到院外,甚至已經用上了輕功身法。
院門外,一個背著硬弓,腰懸長刀的俊朗少年長身玉立,他腳下,還有一具尸體。
“還真是你!”
邢兆福臉色陰沉,眼見師爺已經過來了,他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小子,放聰明點,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想清楚了!”
“邢捕頭你說什么?你想讓我說杜遷是你殺的?”
蘇牧抬高聲調,一臉詫異地道。
“你——”
邢兆福勃然大怒,鏘的一聲,差刀出鞘一半。
“邢捕頭,你想干什么?”
這個時候,那師爺已經來到了近前,臉色一沉,冷喝道,“司馬府外,你也敢放肆?”
“師爺說笑了,邢某豈敢?”
邢兆福收刀回鞘,皮笑肉不笑地道,“手下人不懂規矩,我交待他幾句而已,免得他沖撞了司馬。”
“邢捕頭,捕快們雖然歸你管,但說到底,你們都是司馬的人。”
師爺悠悠說道,“司馬要召見誰,還需要向你交待不成?”
“不敢。”
邢兆福道。
師爺招呼一聲蘇牧,“小蘇啊,帶上杜遷的尸體,跟我進來吧,司馬要見你。”
他一臉笑容,甚至還拍了拍蘇牧的肩膀,“好好做事,若是得了司馬賞識,指不定哪天我就要改口叫你蘇捕頭嘍。”
邢兆福臉色陰沉,拳頭握得嘎吱嘎吱響。
一個沒有品級的師爺,竟然敢如此侮辱邢某,你別讓我找到機會!
還有蘇牧,你們都該死!
聽著背后邢兆福氣惱的低吼和耳邊師爺得意的笑容,蘇牧臉上也適時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楊錦的消息果然靠譜,這師爺跟邢兆福不對付,只要給他機會,他必定會給邢兆福上眼藥。
“還得請師爺多多關照。”
蘇牧不動聲色地往師爺手里塞了點什么。
師爺掂量了一下,同樣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進懷里,笑得更加開心了,“年輕人懂事,前途無量。”
“借您吉言。”
蘇牧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到了廳內。
蘇牧也是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南城的一號人物。
他按照師爺的指點,拱手抱拳。
“南城司捕快蘇牧,拜見司馬大人!”
“便是你殺了粉紅狼杜遷?”
何玉興打量著蘇牧,臉上看不出喜怒。
“都是司馬領導的好。”
蘇牧道,收拳是為了更有力量地打出去,暫時低頭也是為了積蓄力量。
說兩句軟話就能應付過去,那也必要像愣頭青一般。
“有點小聰明。”
何玉興微微點頭道,“記住,以后不管是誰問你,你都沒有見過粉紅狼杜遷,明白嗎?”
“明白。”
蘇牧回道。
“很好,本司馬也不會虧待了你。”
何玉興道,“師爺,取一百兩銀子給他。”
說罷,他又看向蘇牧,“好好做事,若是再有功勞,本司馬提拔你做南城司捕頭也不是不可能。”
“多謝司馬!”
蘇牧拱手道。
這何玉興倒是比邢兆福講究,雖然都是貪功,但何玉興起碼還給他一百兩銀子,邢兆福卻是想殺人滅口。
“司馬,那個邢捕頭好像對我有點意見…”
蘇牧趁機說道。
“他還敢有意見?廢物一個!”
何玉興冷哼道,“本司馬許你不通過他來直接向我匯報,他要是敢針對你,你來找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這南城姓何,可不姓邢!”
劉紅玉坐在臺階上,怔怔地看著滿地的孔洞,心中疑惑萬分,這些洞到底是誰鉆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