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算有,也不會落到我的頭上。”
蘇牧看著眼前雜草叢生的荒地,忍不住嘆了口氣。
五百文就能換到武陵城的戶籍,還能分一畝地,要是沒有坑,那該是多好的事?
不過要是沒有坑,怎么也不會輪到蘇牧這種流民的頭上。
這一畝地,根本就是未經開墾的荒地,且不說開墾荒地需要花費多少功夫,但是這一畝地每年的田賦,就足夠讓蘇牧頭疼了。
大玄的田賦,每畝征糧一升六,折合銀子一錢七分,也就是一百七十文三銖錢。
這是強制要交的啊,不交的話,輕則被判處徭役,重則流放發配。
也就是說,從兌換戶籍的那一刻起,蘇牧就必須得給武陵城當牛做馬了。
“每年一百七十文田賦,一畝地一年才能收成多少啊。”
蘇牧心中罵娘。
“要不是我需要個身份,這破戶籍誰愛要誰要!”
蘇牧坐在田埂上,看著那屬于自己的荒地,這荒地不管開墾與否,田賦都要足額繳納。
姓名:蘇牧 身份:獵戶(白身)
點數:11
武藝:伏波刀法(入門)
蘇牧看著眼前的面板,如果不是身份從流民變成了白身,這個戶籍,還真是有不如無。
“地荒著就荒著吧,總不能真的做個農夫吧?
田賦照交就是了,反正當獵戶的話把天賦賺出來不難。
等我刀法圓滿,再找機會謀個身份,免除賦稅不難。”
蘇牧想了一陣,眼見天色漸晚,他也不敢耽擱,起身朝城內走去。
白天也就罷了,天黑之后,城外到處都是危險,強盜土匪出沒,更有可能遇到妖魔。
蘇牧這次出城本來也只是為了看看分給他的那一塊地,現在徹底死心了。
還是老老實實地練刀吧,種地沒有前途的。
正快步走著,忽然三個人迎面走來。
“張爺?”
蘇牧本來低著頭在想事,下意識地側側身避讓了一下,結果卻有一只手橫伸過來把他攔了下來。
蘇牧抬頭一看,有些意外地道。
那將他攔下的人,正是柴幫的小頭目張沖。
“蘇牧。”
張沖看著蘇牧,一臉不爽,“我聽人說,你入籍了?
這次出城是去看分給你的田地吧,怎么,是不是感覺很爽?”
“張爺明鑒。”
蘇牧姿態擺得很低,一臉苦笑,“只是一塊荒地,想要開墾出來就得花幾個月功夫,今年根本來不及耕種,但田賦還得照交,我正發愁呢。”
“發愁?”
張沖冷笑,“你既然有錢入籍,還在乎那點田賦?我看你是在心里偷著樂吧。”
“我這點本事張爺還不知道?入籍的錢都是張爺您賞飯,這入了籍,手里的錢幾乎都沒剩啦。”
蘇牧道。
“是嗎?”
張沖滿臉陰冷,“我可是給你機會了。”
“張爺你什么意思?”
蘇牧有些愕然道。
“我再提醒提醒你。”
張沖冷笑道,“兩個月前,平康坊的趙員外在南城遇害,隨身財物被人擄劫一空,那一日,你沒有出城砍柴。”
蘇牧一愣。
你一個柴幫的小頭目,什么時候改行斷案了?
這是懷疑我?
“我那日是發燒了。”
蘇牧解釋道。
張沖冷笑兩聲做為答復,繼續說道,“一個月之前,你居住的破廟里,有三個乞丐被殺。”
蘇牧瞳孔微微收縮。
第一次殺人,手藝潮了點,果然是禁不住有心人的查探。
“你,蘇牧,這幾個月,賣柴所得,共計五百七十二文。”
張沖盯著蘇牧,喝道,“就算你每日只花三文,如今你手里最多攢下不過四百文,你憑什么換戶籍?”
蘇牧賣柴都是通過張沖,張沖對他賺了多少錢一清二楚。
蘇牧也沒想到,一個黑幫混混,竟然還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我砍柴之余,偶爾也會打兩只野兔賣錢。”
蘇牧嘆了口氣,說道。
“編,繼續編。”
張沖抱著手,一臉嘲諷地看著蘇牧。
“蘇牧,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沒看出來啊,殺人掠貨干得這么熟練。”
張沖身邊,一個漢子開口說道。
“殺人掠貨這種事歸官府管,我們管不著。不過這江湖規矩——”
另一個漢子搓著手指道。
“張爺,不成敬意,請笑納。”
蘇牧從懷里摸出十文錢,遞了過去。
張沖一巴掌拍在蘇牧手上,十枚三銖錢頓時灑落一地。
“蘇牧,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張沖冷冷地說道,“你拿我的錢去入籍我還沒跟你算賬,現在想用這點錢就蒙混過去?”
你的錢?
蘇牧心中泛起陰冷,真是雜碎,太他媽的貪得無厭了!
先不說我有沒有殺人掠貨,就算有,跟你張沖有什么關系?怎么我的錢就成了你的?
“蘇牧,別說張爺沒給你路走。”
張沖身邊的狗腿子掐著腰道,“你這些日子殺人掠貨,至少也賺了二十兩銀子。
現在你拿二十兩出來,一切都還好說。”
“買戶籍的那五百文,我給你半個月時間,你自己給我賺回來去。”
張沖有些不滿地瞪了一眼狗腿子,五百文不要了?
“對!張爺大人大量,不給你算利息了,但是你花了張爺的錢,就必須給張爺賺回來!”
狗腿子連忙補救道。
三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他們的來意說清楚了。
饒是蘇牧能忍,現在也氣得七竅生煙。
這是赤裸裸地敲詐勒索啊,分明是把我當成待宰羔羊了吧!
“張爺,我真沒殺人掠貨的膽子,入籍的錢都是我一文一文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蘇牧半躬著身子,賠笑道,“換了戶籍之后,我身上就只剩下十二文錢,張爺你全拿走。
換戶籍的五百文,就當是我跟張爺借的,半個月之內,我一定想辦法還給張爺!”
他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忍。
刀法未成,他未必打得過這三個年輕力壯的混混。
“蘇牧,我說二十兩零五百文,你是沒聽清楚,還是耳朵聾了?”
張沖冷冷地說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你們兩個,讓他清醒清醒。”
張沖一擺手。
那兩個手下立刻摩拳擦掌,一臉獰笑地朝著蘇牧走了過來。
“張爺,有話好說!”
蘇牧后退一步。
“好說個屁!”
張沖罵道,“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現在,要么立馬把二十兩銀子擺到我面前,要么,我就給你松松骨,斷胳膊斷腿讓你清醒清醒。”
說話間,他那兩個手下的手已經搭在了蘇牧的肩膀上,空著的手則是高高舉起,握緊拳頭就要打下來。
“為什么,非要逼我呢?”
蘇牧心中逐漸陰沉,眼眸之中泛起幾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