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的話,多少讓王行之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終究是心思靈動之輩,并未多問方城原因。
只聽他說道:“世家招婿,往往是以家族中無修煉天賦,或者天賦較差子女出娉,基本就是走一個形式而已,借此約束贅婿。”
“我王家亦是如此,除非這位贅婿修為突破至感應巔峰或是進入陰羅宗內門,擁有了沖擊命符境界的可能性,方會再嫁將核心族人嫁給他。”
“不過…”
他話鋒一轉,面帶笑意道:“最近葉家一位嫡女修行出了差錯,需以雙修之法化解,葉家有意與董家聯姻,然而那女子卻看不上董家所選之人,兩相僵持之下,葉家長老決定舉辦一場斗劍法會,挑選賢婿。”
“方兄,你倒是可以先去試試,若是未成,再來我王家不遲。”
葉家亦是陰羅宗四大世家之一。
同是贅婿,卻因為道侶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同,待遇也會有極大的差異。
譬如馮家,一個普通凡俗女子的夫婿,和馮靈這種家族核心弟子的夫婿相比。
方城權衡利弊之后,點頭道:“多謝王兄相告,不知葉家的斗劍法會何時開始?”
王行之笑道:“應該是在七日之后,地點在葉家小蒼島觀云坪。”
“多謝!”
方城舉杯致謝。
散修想要出頭,真正的選擇并不會很多。
一如方城前世,普通人想要逆天改命,簡直難比登天。
做高級打工人可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除非天賦異稟,在學術上有很深的造詣,方能突破圈層,實現躍遷。
方城兩世為人,領會到最大的一個道理,那便是很多時候,個人的努力對于人生的改變,作用其實很小…
所以要學會借力!
溫倩倩也在一旁說道:“方道友天賦才情俱是一流,若能進入外門,定會一飛沖天,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溫道友謬贊了,不知陳道友可要參加明年的試煉?”
方城笑了笑,問陳魚雁。
五人之中,王行之可以通過家族拿到試煉符詔,溫倩倩志不在陰羅宗。
陳魚雁和方城一樣,皆是雜役弟子,若想要更進一步,必定要往上走一步。
陳魚雁冷艷的臉蛋上露出一抹笑意,點頭說道:“我自有辦法獲得試煉符詔,只是具體細節卻不便透露。”
方城也未多問,五人換了個話題,繼續閑聊起來。
聊罷外門弟子試煉之事,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其他,直到夜幕降臨,星斗滿天,這才結束了此次聚會,五人各自散去。
三日后,方城就收到溫倩倩的信箋——
“明日未時,坊市以南十里畫舫之上交易,屆時我等在坊市南門碰面。”
小院里。
方城皺了皺眉,交易地點竟然選在了坊市之外。
這樣一來,風險可就大了…
他心中浮起幾分疑惑,但還是壓了下來,多思無益,明日見了面再說。
他很快放下心事,低頭攤掌,觀看起掌心的三只蠱蟲來。
兩只金剛蠱身上的金色更加濃郁了,金光閃閃,猶如鍍金一般,隱隱透出一股兇煞之氣。
另一只通體墨玉色的毒蠱,看似與之前無異,但方城自己卻是知道,毒蠱的毒性和毒氣散播范圍,都比以前提升了數倍之多!
他終于培養出三只一階后期蠱蟲來。
理論上來說,即便是感應后期修士,這三只蠱蟲也能對付了。
方城面帶微笑,將三只蠱蟲收了起來。
本來想著情蠱最先突破,沒想到吞噬了二階毒蟒的金剛蠱和毒蠱卻走在了前頭。
沉淵大澤中島嶼無數,除少數擁有靈脈的島嶼外,大部分島嶼皆為荒島,無人駐留。
大澤西北方某座荒島。
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佇立在岸邊巨大的礁石之上,看著下方飛濺的水浪,神態怡然自若。
男子面容冷峻,黑色道袍胸前肩頭繡了一朵大紅色的血云,黑紅相映下極為惹眼。
他腰間掛著一只血紅色的葫蘆,晶瑩如玉,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隱隱有一股甜膩香味。
他等了一陣,忽然抬起頭來,朝遠方望去。
就見天邊兩道遁光悠然飛來,轉眼到了近前,按落遁光,出現在礁石之上。
遁光散化,中間赫然是一對男女。
那女子一襲白裙,上衣略短,露出了肚腹,上面嵌了一枚綠珠做的臍塞。
她頭挽朝天髻,面容妖冶,身姿妙曼,給人一種煙視媚行之感。
另一人是位身形瘦小的男子,膚色黝黑,鼻梁鷹鉤,雙目神光湛然,縱然身量不高,卻也把身形挺得異常筆直,氣度不凡。
“大哥,二姐,你們來了!”
黑袍男子拱手笑道。
那白裙女子嫵媚一笑,道:“三弟,這才分別幾日,怎就又把我們叫了過來?”
“二姐還好,你大哥在羅家做客卿,諸事繁雜,不宜經常外出。”
瘦小男子雖未開口說話,但犀利的眼神卻落在黑袍男子臉上,給后者帶來很大壓力。
黑袍男子道:“自是有要事相商。”
他看著二人,目光灼灼道:“有人要買玄陰冰煞。”
白裙女子挑了挑柳眉,奇道:“你那壇玄陰冰煞不是已經賣了么?”
而且是在“大哥”的牽線搭橋下,在幾日前以九千靈石的價格,賣給了陰羅宗一位內門弟子!
此刻,“大哥”一眼看出黑袍男子的心思,沉聲問道:“買家是什么人?”
黑袍男子神色一整,說道:“感應五層,一個老陣法師的女兒,當時她也看了貨,不過沒買,三日前她籌了一萬塊下品靈石,找我來交易。”
“大哥”看了黑袍男子一眼,問道:“可是溫知言的女兒?”
黑袍男子嘿然一笑,點了點頭。
白裙女子嘆了一聲:“原來你是想找我們幫你搶人家的靈石。”
黑袍男子淡淡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二姐,此事若成,那一萬靈石我們三人平分。”
白裙女子目光頓時一亮,繼而又有些顧慮地問道:“得罪一位陣法師,恐怕代價有些大吧。”
陣法師交游廣闊,人脈眾多,得罪了這類人,麻煩事絕不會少。
身形瘦小的“大哥”看了白裙女子一眼,哂笑道:“溫知言壽元將近,已經很久沒有出手過了,我估計他不出十年就要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