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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新的劇本

  停好車,警官坐在駕駛座上發了一會呆,隨后才走進了警察局當中。

  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笑著應對,就像以前每天都會經歷的那樣。

  他來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拿出了抹布認認真真的把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擦拭了一遍。

  期間還和同事聊了一會天。

  因為他白天請假的緣故,所以今天晚上他會在這里一整晚。

  上半夜的時候大家都還有事情做,在一起的夜班就是這點好,人足夠多的時候,就不會太困。

  如果是一個人,早就已經睡著了。

  他們可以聊很多有趣的事情,這些事情讓他們的眼皮不至于變得越來越沉重。

  到了下半夜時,連去打咖啡的人都變得少了起來,不少人不是靠在椅子上,就是趴在桌子上陷入了夢鄉當中。

  按照警察工作手冊上的要求來說,他們明顯都已經…觸犯了條例。

  但很多時候工作手冊上面的東西都是寫出來給非工作人員看的,真正的工作人員誰沒事去看工作手冊啊?

  那些老員工會告訴新手們,如果你把它當真了,那么恭喜你,你連最基礎的工作都做不到。

  他看了看周圍的同事們,隨后拿起了杯子,走向了茶水間。

  茶水間有咖啡機,有咖啡粉,有咖啡壺,也有熱水,他很輕松的就為自己沖調了一杯咖啡,然后用了公用的杯子,沖調了第二杯。

  有時候會有一些報警人,律師或者其他和案件有關系,但不屬于罪犯的人在這里錄筆錄,或者處理其他事情。

  一些案子相對來說稍微復雜一些,需要的時間明顯更長。

  他們不能讓那些人枯坐著,需要給他們弄一點咖啡什么的。

  這里的公用咖啡杯,就是給這些人用的。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個小盒,取出了其中一粒藥,丟了進去。

  他看著藥片搖搖晃晃的沉入了杯底,泛起了一些細小的泡沫后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動靜。

  他拿起了攪拌勺攪拌了一下,隨后端著咖啡離開了茶水間。

  班迪被抓住的時候,他也去看過。

  他也有好奇心,班迪作為城市中絕對有著很大名氣的角色,他被抓有著太多的含義了。

  很多人都想要在警察局里見一見這位傳奇人物。

  不過他沒有看見,班迪來了之后就被關進了審訊室中,門口有專門的人守在那。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把咖啡送進去,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想到了很多的理由。

  比如說“那個誰讓我送一杯咖啡進去”之類的,他要做的只是把咖啡送進去,讓班迪喝下去。

  如果其他人要劫走這個咖啡,他會讓別人自己去弄,如果他們開玩笑似的非要自己手里的這杯,他就會把這杯失翻在地上。

  他想了很多的應對方法,如何去完成這趟任務。

  他其實已經不太在乎自己是否會暴露了,因為一旦他進去之后,他就一定會暴露。

  一整晚只有一個人送了一杯咖啡進去,然后班迪被毒死了,那么誰送的咖啡,誰就是兇手,這是絕對的。

  他不會認為那個年輕人為了讓班迪服用一片維生素片就花十萬塊,那不可能,也不現實,所以這個藥片,是一種毒藥。

  當他轉個彎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些不耐煩的神色來到這里時,他預料之中的場面沒有看見。

  沒有人值守的審訊室,甚至整個走廊里都沒有人盯著,之前他看到的一切就像是錯覺。

  他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其他方向,確認就是這里無誤之后,才帶著滿心的困惑來到了審訊室外。

  門虛掩著。

  這些人太大意了,如果班迪偷跑出去怎么辦?

  他心里想著,還是推開了房門,他看到了班迪坐在椅子上吸著煙。

  桌面上放著兩包香煙,在他的腳下有兩個被捏變形的香煙盒,軟殼的那種,以及一地的香煙頭。

  房間里有非常濃烈的煙味,進來的那一瞬間濃烈的煙味就像是給他腦袋來了一拳。

  他等待了兩秒后,才進入離開房間里。

  “你的咖啡。”,他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像是雕像的班迪逐漸的“活”了過來,他先是眼珠子在動,轉向了這名警官,然后是他的臉,他的動作,最終他換了一個坐姿,看著那杯咖啡。

  “你要看著我喝下去才行嗎?”,他問。

  警官有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還顯得有點尷尬,他退了一步,“不,我只是…”

  班迪搖了搖頭,拿起了咖啡,一口喝了進去,“有一股苦杏仁的味道,我的舌頭都有點苦得發麻!”

  他放下了咖啡杯,看著警官,“你是不是放得太多了?”

  他甩了甩頭,肉眼可見的大量的汗水從毛孔里被擠出來,同時他的呼吸開始隨著他說話變得非常的急促,就像是…剛剛在原地跑了一個小時,跑得快要接不上氣那樣。

  前一秒他看上去還沒有什么變化,但是下一秒,他的鼻子開始粗重的呼吸,緊接著他開始張開嘴,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他的眼皮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一只手死死的抓著桌面,看著警官的眼睛略微有些變色。

  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小塊…警官不知道怎么描述,就像是毛細血管突然浮起來一樣!

  班迪另外一只手也攥成了拳頭,扶著自己的大腿,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來。

  可從他不斷變得痛苦的表情看得出,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警官被嚇壞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轉身就快速的離開了這里。

  那個混蛋沒有告訴他,這種藥起效的速度這么快!

  看著警官離開,班迪只能低著頭,用他的意志力去對抗那些強烈的瀕死感,不止一種!

  他感覺到自己的口舌開始發麻,然后是頭皮,甚至是他的所有表皮都開始變得失去知覺。

  他想要動一動,卻很難做到,同時他的呼吸開始被抑制。

  他呼吸兩三次后就會莫名其妙的停下來,直到他主觀意識到這一點,然后重新用力呼吸,他的肺葉才會重新開始勉強的舒張收緊。

  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此時他意外的發現,死亡的恐懼似乎并不那么的強烈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對付身體的反應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身體眼前一黑,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警官回到了茶水間,端著自己的咖啡回到了他的辦公桌邊,他故意用腿推動了椅子發生了位移,刺耳的摩擦聲讓他的旁邊同樣值夜班的同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趴回到桌子上。

  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坐在那發了一會呆,可能有十幾分鐘,確定了沒有人來找他麻煩之后,他才放下心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經看到了這一切,并且記錄了下來。

  現在不對他出手,那是因為這是劇本的一部分。

  是的,劇本的一部分,如果現在就對他動手了,有些劇本就不那么好演了。

  在患得患失和忐忑不安中,他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被人推醒。

  他看到了杜克,杜克大步的帶著一些人,包括法醫朝著審訊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臉色很糟糕。

  他的同事在他身邊小聲說道,“你知道嗎?”

  “班迪死了!”

  “昨天晚上守衛吃壞了肚子,他在上廁所的時候有人送了一杯咖啡進去,然后毒死了班迪!”

  他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我的天啊,他們居然敢在警察局里殺人?”

  “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他的同事搖了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值夜班的那個兄弟已經被送進了審訊室里,他們覺得他也有問題。”

  “要我說,我只是湊巧走運的同時在其他地方摔了一跤——”

  “如果他沒有吃壞肚子,可能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但就是因為他吃壞了肚子,雖然班迪死了,但他僥幸活了下來。”

  “殺手才不會放過他,如果他當時沒有離開的話!”

  對于這些猜測警官表示不認同,他不會輕易的對自己人動手的,他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很快法醫就找到了死因,超多量的氰化物中毒,并且他們在咖啡杯殘留的一些咖啡中,檢測出了氰化物物質。

  昨天晚上警察局門口值班的警員稱并沒有人從大門進來,同時幾個后門也都在晚上按照規定完全關閉了。

  桌子上的咖啡杯是茶水間的公用咖啡杯,想要拿到它只有兩個地方——

  警局的備用品倉庫。

  以及茶水間。

  茶水間在警局警員辦公室的中間,如果有非警局的人進來,并且還跑去茶水間沖調了一杯咖啡,再送到審訊室,那么一定有人能發現。

  但昨天晚上沒有睡覺的人并沒有發現有人那么做,至少他們沒有發現外來者,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那個殺害了班迪的殺手,來自于警察局內部。

  聽到了這個結論的警察局警員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是有些人的臉上卻透露著“原來如此”的了然。

  能讓他們冒著巨大的危險在警察局里滅口只有一個可能,要么被威脅了,要么被誘惑了。

  不多時布魯局長也下來了,他表示這是一起非常惡劣的案件,他會徹查整個警察局,他希望那個人能夠站出來,看在大家都是同事的份上。

  警官不知道該怎么做,他有點茫然。

  但人只要能活著,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活下去。

  他沒有自首,繼續假裝不知道是誰做的。

  “調查清楚了?”

  “他妻子被醫院接走了,并且他一次性支付了五萬多塊錢的醫療費用,用于為他妻子治療癌癥。”

  “根據我們的一些調查,他一早就在籌集資金為他妻子的癌癥做打算。”

  “只是他還缺了大約兩萬多塊錢湊不齊。”

  “我查看了一些資料,他沒有出售他的房子和車,也沒有其他貸款信息,并且他籌到的錢還在銀行里。”

  “這筆五萬塊,來得非常蹊蹺,也非常突然,應該是有人為他送來毒藥而支付他的辛苦費。”

  “醫院那邊給我反饋的信息是昨天晚上,他突然就要求按照計劃好的方案對他妻子進行治療,所以接觸他的人應該就是在昨天晚上他下班之后。”

  杜克坐在布魯局長的對面,他不是在對布魯局長說,是在對藍斯說。

  辦公桌上的電話呈免提狀態,他說的話藍斯能夠一字不落的都聽見。

  如果不是他們故意調走了守衛,那個家伙根本不可能把咖啡送進去。

  不管是藍斯還是班迪都知道,他是時候離開了,但他不能被藍斯或者其他誰,威廉姆斯議員殺死。

  他需要被“滅口”,只有他被滅口了,才能夠留下一個…就像是一塊四四方方非常光滑的箱子,如果你沒有一個能著力的地方,你很難把它搬起來。

  班迪的死就相當于在這個光滑的箱子上留下了兩個能使勁的地方,讓它能夠很容易的被人搬起來。

  這也是一個“支點”。

  藍斯聽完之后有些感慨,“令人動容的愛情!”

  “但這并不是我們能夠原諒他的原因,等事情發酵一段時間后,把他抓起來。”

  布魯局長問道,“需要讓他交代出是誰指使他的嗎?”

  這是一個很巧妙的應對,他非常明確的提出要讓這名警官指出“是誰”指使他的。

  但實際上他們很大概率都知道,那個人不會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中間還有一個中間人,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誰在背后策劃了這一切。

  但為什么布魯局長還要這么說?

  因為有時候,真相是怎樣的,人們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有自己看到了什么。

  當這名警官指證某個灣區的大人物指使自己的時候,無論他有沒有證據,這是不是事實,警察局這邊都有理由對他指控的人進行調查和取證。

  并且能夠通過“關鍵證人口供”拿到司法部門的傳喚證以及搜查令!

  這些東西,很重要。

  因為他們下一批對手就是灣區的那些老爺們,所以司法部門會比以前更慎重的發放法律文件,不會那么輕易的就給他們他們想要的。

  一切都必須遵守且符合司法流程的規定,不能有絲毫的僭越。

  藍斯沒有否認,“等我消息。”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這件事讓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實際上我們已經提高了警察的收入之后,他們依舊承擔不起一些可怕的,突發的,大額的經濟支出。”

  “這會讓他們變得脆弱,變得有可能被人利用。”

  “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件事嗎?”

  布魯局長愣了一會,藍斯和他說過的事情太多了,他有點記不清了。

  他沒有說話,藍斯就知道他記不得,但他也不是很介意,就提醒了一下,“我打算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應對警員家庭突發的經濟支出狀況。”

  “像是這位…警官他遇到的問題,等基金會成立起來之后,他完全可以通過基金會得到幫助。”

  “資金方面的,醫療方面的,包括我們可以幫他去尋找更好的醫療機構和更好的專家!”

  “而且我們不只限于醫療問題,孩子上大學的費用,購買房子時的貸款。”

  “有些錢我們可以無償的資助他們,比如說醫療問題,有人需要一大筆錢看病,但他們又拿不出來,這筆錢我們能直接給他們。”

  “像是買房子,上大學之類的,就以低息或者無息貸款的方式進行。”

  “這樣能更大程度的讓我們內部,不會像這樣的事情這樣,出現一個不該出現的裂縫!”

  “老實說,我一開始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有一個殺手闖了進來,然后干掉了他后在離開的時候被我們抓到。”

  “但當你們告訴我,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時候,我覺得很可笑!”

  他們其實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出現的是一名警察,而不是什么神秘殺手。

  布魯局長和杜克副局長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里,他們的注意力放在了藍斯所說的基金會上!

  這個基金會要做的事情,讓他們都開始感到頭皮發麻!

  他們很清楚,這樣的基金會對警員們有多么大的誘惑,他們會為了維持基金會的運轉,站在基金會那邊,而不是他們這些局長,或者市長那邊!

  隨著藍斯提高了警員們的收入,他們會比以前有更多想法。

  換一個獨棟的房子而不是擠在隨地可見大小便的公寓里,又或者他們會考慮供給自己的孩子去上大學?

  但無論哪種他們自己都無法獨立完成。

  在人們做不到的時候,他們很大概率不會在意這些自己做不到的東西。

  可一旦他們有機會做到了,他們就會無比在意!

  藍斯正在打造一個獨立于市政體系的警察福利系統,還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系統。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驚駭,還有無奈。

  他們不知道,藍斯這幾年到底賺了多少錢,能讓他這么揮霍!

  但他們又肯定知道,那絕對是一大筆錢,多到他們都無法想象的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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