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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但使良心無負累,何妨彼此兩相依

  視頻會議一結束,趙不瓊就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打著,忙著整理會議紀要。而李一杲呢,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深沉,像是在琢磨著什么大事兒,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跟張金枇這次視頻通話,讓李一杲心里頭有了不少感觸。他明顯感覺到,張金枇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了,自己以后很可能會放手讓她去干。張金枇這家伙,確實是個有想法的人,她怎么做,自己可以不管,但自家老婆呢?趙不瓊現在可是身兼兩職,一邊是自己的“大秘書”,管著團隊內部協調的事兒,另一邊又是市場部的老大,跟張金枇一個主內一個主外。這倆人要是起了分歧,那麻煩可就大了。最容易出問題的,會是啥方面呢?

  李一杲越想越頭疼,又想起了老師之前給趙不瓊的建議,不讓她全職工作,估摸著也是考慮到了這些。這下子,自己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么協調她們倆的關系。是等出了問題再去解決,還是現在就故意制造點矛盾出來,提前練練手呢?

  過了一會兒,趙不瓊終于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抬頭一看,李一杲還坐在沙發上發呆呢。她輕輕合上筆記本電腦,柔聲問道:“一呆哥,你咋了?在想啥呢?”

  李一杲回過神來,眉頭還是皺著,語氣里帶著點不滿:“不瓊,我剛才在想大師妹帶悅悅去老師家那事兒。我覺得這么做有點不對勁兒。”

  趙不瓊一聽,李一杲不是一直對張金枇很滿意的么?她愣住了,感覺李一杲有點找茬的味道,她一臉疑惑地問:“啊?為啥這么說呀?悅悅那孩子多聰明可愛啊,老師不也挺喜歡她的嘛。”

  李一杲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不是說悅悅不好,我是說大師妹這么做,感覺動機不純。她好像是在利用老師對悅悅的喜歡,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趙不瓊聽了,沉思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聽小師妹提起過,大師姐在教育兒子上確實碰到了難題。可能她是想讓老師幫忙引導悅悅,讓她成長得更好些。畢竟老師的人生經驗和智慧,可不是咱們能比的。”

  但李一杲卻不這么想,他反駁道:“可這么做真的對嗎?她可以自己想辦法引導悅悅啊,干嘛非得利用老師呢?這感覺有點兒不厚道。”

  趙不瓊雖然注意到李一杲的反常,但是她跟張金枇挺聊得來的,對張金枇家的情況也比較了解。要是換成自己,兒子調皮搗蛋不爭氣,肯定也希望女兒能受到好老師的影響。有老師這樣的高人,為啥不能利用一下呢?她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唉,可能大師姐也試過其他方法,但都沒用吧。咱們又不是誰都能像老師那么厲害的。她可能也是沒辦法才這么做的。”

  李一杲聽了妻子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他心里明白趙不瓊說的在理,可心里還是有點兒別扭。他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不甘心,又開口問道:“不瓊,你說利用別人的善良和熱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事兒做得對嗎?”

  李一杲這句話,讓趙不瓊的思緒忽然飄到了無問僧講的那個故事上——李一杲和趙不瓊下山救災的事兒。這個故事她那天可沒少分析,但無問僧總是不滿意,說趙不瓊還沒理解透。趙不瓊也曾跟李一杲聊過這個故事,可李一杲也沒啥新領悟。這會兒,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這個故事,好像里頭還藏著更深的道理。

  她問李一杲:“一呆哥,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李一杲與趙不瓊下山救災’的故事不?”

  李一杲點點頭,“當然記得。可那故事跟大師妹利用老師這事兒,能扯上啥關系啊?”他眉頭一皺,顯然沒明白趙不瓊的意思。

  趙不瓊微微一笑,耐心地說:“其實它們之間有相通的地方,都是關于‘利用’的問題。”

  李一杲撇了撇嘴,“那能一樣嗎?它們之間差別大了去了。”

  趙不瓊沒急著打斷李一杲,而是靜靜地聽他一通分析說完,眼神里透著深思。這回她感覺出來了,李一杲不是在無理取鬧,他是真的對這個問題有自己的堅持。

  “哦?那你說說看,到底有啥不一樣?”趙不瓊的語氣還是很平和,但多了幾分認真。

  李一杲琢磨了一會兒,然后一本正經地列舉道:“先說第一點,故事里咱們跟災民那是陌生人,可大師妹和老師是師徒關系,這性質就不一樣;第二點,那會兒咱們是生死關頭,大師妹教育孩子的事兒可沒到那份兒上;最后,咱們那會兒的利用是明面上的,大師妹這卻是背地里搞,這手法讓人心里頭不是滋味兒。”

  趙不瓊聽李一杲說得在理,點點頭表示贊同。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于是稍微想了想,說道:“一呆哥,我覺得你看問題有點兒片面了。首先,大師妹和老師關系好,這并不代表她利用老師就不對。現實中,找親朋好友幫忙,這不是很正常嘛。其次,雖然咱們那會兒情況緊急,但大師妹教育孩子也不容易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咱們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最后,你說大師妹暗地里利用老師,這可能是你誤會她了。咱們得多理解支持她,別動不動就指責。”

  “當然,你說的那種利用別人善良的行為,咱們得提防。但在這個事兒上,咱們得客觀點兒看大師妹。畢竟,教育孩子這事兒,各有各的招兒,不能簡單地說誰對誰錯。咱們得尊重別人,也得關心孩子的成長。”

  李一杲聽了趙不瓊的反駁,眉頭微微一皺,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更嚴肅了:“不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首先,就算大師妹和老師關系很好,這也不是她利用老師的借口。師生關系得互相尊重、互相學習,不能拿來當資源使。要是大家都這么干,那這關系還有啥意義?

  “其次,你說每個家庭都有難處,這沒錯。但咱們不能因為大師妹有困難就無視她的行為。教育孩子得用正面的方法,不能為了達到目的啥手段都用。

  最后,你說我是不是誤會大師妹了,這還真不一定。她要是做得對,為啥不跟老師明說呢?為啥要偷偷摸摸的?這讓我心里很不舒服,也對她的動機起了疑心。

  所以,我覺得咱們不能因為同情和理解就縱容大師妹。咱們得講正義、講公平,對這種利用別人的行為得批判、得反思。”

  李一杲和趙不瓊在認識之前,就在網上這么你來我往地爭論過多次,不過那時候是論壇發帖,現在這可是頭一回面對面這么激烈地辯論。一時間,兩人的爭論陷入了僵局,空氣里都透著股緊張勁兒。

  他們倆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誰也沒說話,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連時間都變得慢悠悠的。趙不瓊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她從沒在現實生活中見過李一杲這么能跟她杠,更別提他還拿公平和正義這種大帽子來壓她。這讓她又氣又懵,不明白今天的李一杲咋就這么倔,簡直不近人情。

  趙不瓊越想越窩火,正要開口罵他幾句,卻突然瞅見李一杲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她這才反應過來,敢情這家伙是在逗她玩呢!于是,她順手抄起一個抱枕,照著李一杲就砸了過去,一邊砸一邊兇巴巴地罵:“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啦,敢跟我頂嘴!”

  李一杲左躲右閃,一邊躲一邊嚷嚷:“我投降我投降,別打了!”見趙不瓊還是不肯罷休,他趕緊一把拉住她的手,輕輕一拽,趙不瓊就順勢倒在了他懷里。她的臉頰紅撲撲的,眼睛里閃著又羞又惱的光,掙扎著想起身,卻被李一杲緊緊地抱住了。

  “不瓊,別生氣了。”李一杲輕聲細語地說,聲音里滿是溫柔和歉意。他緊緊抱著趙不瓊,就像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似的,“咱們這個項目,你可是發言人,主管市場,又是我老婆,里里外外最容易被人誤會的就是你了。老師講的那個故事,問李一杲哪兒做錯了,我想了好久才明白。老師不是說李一杲做錯了啥,而是在問我們,李一杲該怎么做。”

  趙不瓊聽著李一杲的話,心里的火苗子就像被春風吹散了一樣,慢慢熄滅了。她輕輕地靠在他胸口,感受著那堅實的臂膀和溫暖的氣息,所有的不滿和委屈都在這寧靜的一刻煙消云散了。她低聲細語,帶著幾分歉意和溫柔:“一呆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那你說說,故事里的李一杲到底該怎么做才對呢?”聲音柔得跟小貓咪似的。

  李一杲緊緊抱著趙不瓊,心里頭那個保護欲蹭蹭往上漲。他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故事里的李一杲和趙不瓊,在無問仙門下一起修仙那么多年,感情深得很。他們下山救災碰到難題時,李一杲寧愿自己死也要成全趙不瓊。后來被無問仙救活,他倆還成了道侶。這說明李一杲太了解趙不瓊了,知道她會咋選。他得了仙劍后,肯定想快點解決難民問題,所以就想通過殺戮來掃清障礙,這想法挺直接的。”

  趙不瓊盯著李一杲,眼里閃著思考的光。過了一會兒,她噗呲一笑,輕輕推開他,坐直了身子問:“那你說說,他到底該怎么做才對呢?”

  李一杲微微一笑,自信滿滿地說:“簡單啊,他應該找趙不瓊商量,倆人一起行動,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如果趙不瓊決定施舍粥換工,那他就可以去劫富濟貧,然后‘不小心’被趙不瓊打敗,財物糧食都被她拿走。這樣一來,他倆就能一起演一出‘相愛相殺’的大戲,難民問題也能快點解決,不像原來那樣拖了十年。”他的語氣里滿是對趙不瓊的尊重和信任,“還有啊,故事里男女主角的角色分配也有問題。有些事情,男人做更合適,比如當壞人,但故事里卻是女主角干了。其實,女人當狠角色更合適,她夠狠,就沒人敢欺負。男人當壞人更自然,但故事里卻反過來了,這也是不對的。”

  趙不瓊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堅定的神色:“我也琢磨過這個故事,想法跟你差不多。我也覺得故事里不應該是兩個壞人都使壞,而應該是一個狠一個壞。你做壞人,我來當狠人,這樣才對頭。”

  李一杲一聽,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你這性格,當個狠人最合適了。”笑聲里滿是對趙不瓊的寵溺和欣賞,“你就該狠點兒,這樣沒人敢欺負你。”

  趙不瓊卻突然又抄起一個抱枕,狠狠朝李一杲砸去,嘴上還嗔怪著:“那好,我現在就對你狠點兒,讓你瞧瞧什么是狠女人!”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眼角卻帶著笑意,透出內心的喜悅和輕松。

  見趙不瓊心情大好,李一杲接著說道:“老婆,琢磨那故事,我還有新發現。你想啊,故事里的師兄妹,心里都是善良的,災民眼里他們都是好人。但一個人同時當好人和壞人,這可不合適,你覺得呢?”

  “哦?”趙不瓊來了興趣,“那誰該當好人呢?”

  李一杲一臉認真地說:“最弱的強者,才適合當好人。”

  趙不瓊眼睛一亮,“最弱的強者”?肯定不是師兄妹倆,他倆是修道者,法力高強,是強者沒錯,但肯定不是故事里“最弱的”。災民?災民雖弱,可…她忽然想到了那些被師兄劫富濟貧的對象,恍然大悟,這原來是個變化的過程啊!那些被災民盯上的富豪,不就是“最弱的強者”嗎?

  這會兒趙不瓊算是徹底明白了,為啥李一杲拿張金枇的事兒來挑刺。在滴水巖公司,李一杲和她作為大股東,那就是資本的代表,說話算話。而張金枇呢,雖然有股份,但那是干股,不用出錢,地位自然就低了一截。而且,她這位置最容易挨員工的罵,公司政策一讓員工不爽,矛頭就對準她了。所以,她看著是弱勢,可手里握著大權呢,也是強者。你說,她要是真做了壞人、狠人,那會咋樣?

  趙不瓊想起了老爹趙雄在星美集團那套玩法,老爹是儒商,好人形象深入人心,那些壞事兒基本都是手下,特別是高管總經理干的。干完壞事,老爹就順應“民意”,“揮淚斬馬謖”,把人給炒了。趙不瓊現在的單位也差不多,她工作八年,總經理都換了五個了。

  每次一換,公司政策就得變,總得有人吃虧。總經理能干兩年就不錯了,到時候也得走人,可政策一變,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老板的光輝形象永遠閃耀”,這套路大多數老板都用過。那有沒有例外呢?趙不瓊想了想,還真有,就她現在用的這款手機的老板,不就是個例外?那老板,解雇員工、重新簽約,啥難事兒都自己扛,壞人、狠人的角色都自己演了。

  趙不瓊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在公司里,都是乖乖女的形象,從來不會跟上司或者老爹紅過臉。她的性格可不是忍讓,而是壓根兒就不把那些事兒當事兒。你比如說,她老媽小時候天天嘮叨家產都是她哥的,讓她別惦記,這么大的事兒,她都不往心里去,還有啥能讓她真上心的?

  要說她真上心的事兒,一直以來就是老公李一杲,現在再加上啥時候能懷上孩子。她現在琢磨這么多,也都是為了跟著李一杲鬧騰,努力幫他一把。

  趙不瓊跟張金枇挺合得來,一來是倆人性格互補,二來是覺得張金枇能補上李一杲的短板,自然而然就有了好感。

  這次李一杲故意跟趙不瓊爭執了一番,明里暗里提醒她,以后在公司里,他倆得演不同的角色,李一杲當“壞人”,趙不瓊當“狠人”,讓張金枇當“好人”,這樣才能真正發揮張金枇的能力,別讓她成了老板的“刀”和“替罪羊”,最后黯然離開。

  趙不瓊盯著李一杲的眼睛好一會兒,才用力點點頭,一字一句地說:“大師兄,我明白了!謝謝你!”

  “咦?”李一杲一臉夸張的壞笑,問道,“謝我啥?咱倆還得當壞人、狠人,你就不怕大師妹帶著團隊單干啊?”

  趙不瓊搖搖頭,要是他們不是師兄弟,而是為了賺錢一起搞的滴水巖公司,那還真有可能。但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她也知道李一杲這么說,是早就不會擔心這個問題了。

  兩人就這么邊聊邊笑,李一杲心情暢快無比,偶爾說幾句俏皮話逗樂趙不瓊,兩人聊的氣氛更加輕松又愉快。聊了一會,突然,趙不瓊臉上閃過一絲深沉,李一杲眼尖,立馬關切地問:“咋啦?是不是有啥煩心事?”

  趙不瓊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沒啥煩心事,就是突然想到一句話——富人的錢和窮人的觀念,那都是最難改變的。你說,劫富濟貧這事兒,到底是對是錯呢?”

  李一杲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既不劫富也不濟貧,我的觀點是,薅富拓貧才是正道。”

  “薅富拓貧?”趙不瓊重復了一遍,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這說法挺新鮮啊。不過,富人的羊毛可不好薅。”

  李一杲嘿嘿一笑,得意地說:“富人不怕薅羊毛,關鍵是要給他們想要的東西。給了他們想要的,他們自然樂意讓你薅,說不定還覺得越薅越舒服呢。就像那個豪車毒老紀,他搞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保潔服務,車賣得比別人貴點兒,不也是在薅富人的羊毛嘛。”

  趙不瓊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那你說說,這羊毛該怎么定義呢?”她雙手環抱著抱枕,一臉好奇地看著李一杲。

  “劫是被迫的,薅是自愿的,”李一杲比劃了一下,解釋道:“既然自愿,那當然自己身上的毛得有很多,正常情況下,一只羊身上的毛就那么多,夠了。那些多余的毛,就是可以薅的羊毛。只要薅得合適,富人不僅不會覺得難受,反而還會覺得舒服呢。”

  “那你為啥反對濟貧呢?”趙不瓊又不解地問。

  李一杲嘆了口氣說:“貧困啊,通常就兩大原因。第一個原因咱就不說了,說了容易挨罵;第二個原因就是認知邊界不夠,說白了就是思想有局限。你跟一個沒見過豬肉的人扯豬肉是煮好吃還是炸好吃,那有啥用啊?認知邊界問題,錢是解決不了的。所以老祖宗才說救急不救貧,貧困真的不值得直接救濟。但咱們可以幫他們擴展認知邊界,就像咱們這個項目,我覺得就能做到這一點。”

  趙不瓊聽了忍不住笑:“哈哈,看來你做啥事兒都能找到一堆理由來支撐啊。”

  “那當然!”李一杲理直氣壯地說,“要是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還做啥呀?”

  “那老師講的那個下山賑災的故事里,為啥李一杲要劫富濟貧呢?”趙不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他總不會無緣無故那么做吧?”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李一杲得意地笑了起來,“他講故事,很多時候不是讓你照著做,而是讓你自己去琢磨故事里那人的做法和背后的意思。還有啊,他不認為天道就一定對、一定好,人道就一定錯、一定壞。他是覺得,不管天道人道,哪個合適就用哪個。這個觀點,我喜歡,也認同!”

  “可這樣,咱們會不會一不小心就變成壞人、小人了?”趙不瓊有些擔憂地說,“那些惡魔不就是因為隨心所欲才變壞的嗎?”

  “哎呀,老婆,你想多啦。”李一杲擺擺手說,“老師的觀點嘛,有時候就是想當個大魔頭,只不過沒實現罷了。我也想當個小魔頭,不也沒成嘛。老師有句話我挺認同,‘但使良心無負累,仙魔妖怪盡可道’,咱們要想干點事兒,不也得這樣嘛?”

  趙不瓊聽了這話,眉頭微微一皺,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她又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周星馳功夫里的阿星了,總想著干壞事出人頭地,結果啥壞事也沒干成。不過你說得對,只要良心過得去,干啥都行。看來,我對項目的設計規劃又有新想法了。”

  “哦?啥想法?快說說。”李一杲好奇地湊了過來。

  趙不瓊把自己的想法詳細說了一遍,李一杲越聽越覺得在理,點頭贊同道:“這思路不錯啊!值得一試。”

  李一杲和趙不瓊兩口子,結婚前那是聊理想聊感情,結婚后嘛,就變成了聊生活聊家常聊八卦,感情和理想的話題,慢慢就少了,這好像是每個家庭、每對夫妻都會經歷的,從友情到愛情,再到親情,他們也不例外。

  自從李一杲上次創業開始,倆人聊天的話題又變了,整天琢磨怎么搞定那些糟心事,分享爆單的快樂。那時候他們聊的,看似是一件件具體事兒,其實都離不開今天賺了多少、虧了多少的賬。員工、客戶、加盟商,全都是跟每天的營收掛鉤的。業績好,心情就美,話匣子就打開了;業績差,心情就糟,聊啥都提不起勁。

  李一杲心里頭不止一次琢磨過,要是他倆一直這么圍著錢轉,這路能走多遠呢?其實吧,想有錢,最靠譜的辦法就是讓趙不瓊回去找她老爹,跟大哥爭家產,那錢來得快,還穩當。但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一有這念頭,他倆的婚姻可能就走到頭了。可要是自己一直富不起來,十年后還是個窮光蛋,這婚姻也未必能長久。他很清楚,趙不瓊可不是個愿意過窮日子的女人,她有夢想,那就是自己的男人得比她老爸強!

  趙不瓊正跟李一杲講著自己的思路,李一杲一臉認真地聽著,其實心里頭正琢磨著事兒呢。他想起昨天張金枇拋出角色理論那招兒,心里頭也盤算著,是不是得趁今天這個機會,也給自家兩口子的關系來個“以故事立道”,學學人家“以傳立道”的法子。

  這么一想,李一杲突然想起了“道侶”這個詞,心里頭就有了主意。

  有人可能要問,李一杲上次創業的時候,趙不瓊咋沒一起上呢?難道真的是怕兩口子一起干容易吵架?嘿,你還真別說,趙不瓊這話不假。李一杲表面上看起來啥都聽老婆的,喝不喝酒、喝多少,都聽趙不瓊的,但趙不瓊心里清楚,李一杲骨子里頭那可是大男子主義。小事兒可能會聽她的,但大事兒上,他可有自己的主意了。他聽了你的話點了點頭,可一轉身,還是按自己的方式來。除非你能拿出足夠的“科學與事實依據”讓他信服,他才會自己糾正做法,不然啊,你表面答應得再好也沒用,他還是我行我素,誰的話都不聽,哪怕是老婆的話也不行。

  趙不瓊呢,看著柔柔弱弱的,但心里頭跟李一杲一樣有主見。你看她找李一杲當老公就知道了,她可不是想跟李一杲安安穩穩過一輩子那么簡單,她是希望自家老公能雄起,比她老爹還牛,這才是她對老媽那些嘮叨的最好回應。

  這次李一杲重新創業,要搞這個滴水巖公司,趙不瓊心里其實挺想下場參與具體管理工作的。但她不是莽撞的人,心思細膩著呢,知道啥該做啥不該做,也知道怎么才能讓自家男人死心塌地跟自己一起努力,實現她的夢想。

  這兩口子看起來喜氣洋洋、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其實心里都各有小九九,琢磨著是不是該聊點更深入的話題。聊了一會兒,趙不瓊又皺起了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李一杲一看,連忙問:“老婆,咋了?又有啥新難題了?”

  趙不瓊苦笑道:“其實也沒啥大問題,就是關于我辭職這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老師為啥不讓我辭。我估計他是擔心我辭了職影響生孩子和做項目,但我覺得我完全能兼顧好啊。”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老師到底咋想的?”

  這個問題,李一杲原來也有點兒懵的,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特別是琢磨透了自己和趙不瓊在公司里的角色后,他更清楚了。趙不瓊現在應該也慢慢明白了。但有些話,哪怕是夫妻,也不能說得太直白,得拐個彎兒。于是,李一杲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指了指趙不瓊的心口,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這還不簡單嘛,他是想讓你別太專心了。”

  “啊?”趙不瓊好奇地問,“做事不是得專心致志嗎?你咋還希望我分心呢?”她滿臉疑惑。

  李一杲解釋道:“有句話叫‘專心傷神益智,分心傷智益神’,聽過沒?”

  “還有這說法?有科學依據嗎?我咋沒聽說過呢?”趙不瓊半信半疑,心里嘀咕李一杲是不是逗她呢,但還是忍不住笑了,“算了,不管有沒有道理,先信了。那我就暫時不辭職了,不過這樣一來你壓力就大了,大師姐不懂市場,小師妹也幫不上啥忙,我還是挺擔心的。”

  “我這兒你不用擔心。”李一杲擺擺手,“我最擔心的是人資招聘那塊兒。大師妹在廣州,我們在深圳,廣州那邊的員工沒深圳這邊這么拼,他們更喜歡悠著點兒,不像深圳這邊一心想著賺錢。你就算全職了,反而可能跟他們有矛盾。”

  李一杲一想到這個問題就頭疼,講了一個開頭就趕緊打住,心里琢磨怎么找個理由,讓趙不瓊心甘情愿地不辭職。想了一會兒,他忽然有了主意,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老師書讀得多吧?那你知不知道,他看短視頻的時候還聽書呢,一邊看短視頻一邊聽書,是不是覺得挺奇怪?”

  趙不瓊一臉驚奇,有點不敢相信:“你咋知道的?這樣聽書能聽進去嗎?看短視頻也不知道在說啥吧?這就是你剛才說的分心?”

  “我咋不知道?”李一杲得意地笑了笑,“因為這是老師告訴我的讀書方法啊!他說短視頻百分之九十九是垃圾,書里也是百分之八十八是廢話,所以不用浪費精神在這些垃圾上,可以一起看一起聽。但要是哪個詞讓你眼前一亮,你就反復聽,感覺就來了,這樣才有效率。而且啊,他一邊寫書一邊聽書呢。”說到最后,他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雖然他教我了,但我試過,學不來。”

  趙不瓊打趣道:“你為啥學不來呢?”

  李一杲無奈地嘆了口氣:“可能是我積累還不夠吧。我看那些短視頻和書,覺得到處都是關鍵詞,哪會眼前一亮、心中一震啊?那不都得不停地‘啪啪啪’、‘震震震’?所以,我估計得二十年后,積累夠了,才能像他那樣一邊寫書一邊聽書吧。那時候讀完整本書,也就一兩句話會讓我‘精神一震’,其他都是廢話。”

  其實李一杲假借說的不是無問僧,而是王禹翔。王禹翔那家伙就是一邊聽仙俠小說一邊敲鍵盤寫程序的。但要是說小師弟這么干,趙不瓊肯定不服,所以李一杲就拐了個彎,說成是無問僧一邊聽書一邊看短視頻了。這樣借著老師的名頭,趙不瓊就不好反駁了。

  別看李一杲編得這么真,還自我檢討,趙不瓊卻信以為真,連忙安慰道:“你讀書比我多多了,積累應該也不少了吧?我覺得可能不是積累的問題,是思考方式不同。你不是說你是理工男嘛,思考比較專注,很難一心兩用。”

  李一杲拉了拉趙不瓊的手,笑道:“老婆,謝啦,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過,我倒是贊成你不要辭職。”

  “哦?為啥呢?”趙不瓊好奇地問。

  李一杲解釋道:“如果只有一件事,你想分心都難。但要是有很多事要同時處理,那你就不得不分心了,對吧?這時候,你更傾向于找人合作,而不是一個人扛。這樣對你將來更有利,也更符合老師對你的期望。我覺得你不是那種埋頭干一件事的人,而是能分心干很多事,還處理得很好的那種人。”

  “咦,我真的有這么厲害嗎?你不是在拍馬屁吧?”趙不瓊笑道。雖然知道李一杲是在鼓勵自己,但她心里還是很贊同的。她柔聲道:“你說得真透徹,老公,我真是佩服你。”

  趙不瓊跟李一杲談戀愛的時間其實不長,她八年前留學回國不到半年就在網上認識了李一杲,現在倆人都結婚四年多了。算算時間,他倆真正談戀愛沒多久就結婚了。這種能短時間就結婚的男女,通常首先得互相看上眼,有“生理性喜歡”,也就是俗話說的一見鐘情,再加上倆人都正好有對方喜歡的東西。比如李一杲那高學歷、高智商,還有超強的動手能力,趙不瓊就喜歡得不得了。而李一杲呢,就喜歡她那種對人情世故的敏銳,對市場的洞察力,還有天生的親和力。他第一次創業的時候,那些潮州老鄉能簽約投資,一方面是因為他老丈人的關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趙不瓊那天生的親和力。

  李一杲那張西北漢子的臉,天生就給人一種壓迫感,哪怕他再友善,別人也覺得他像是個會謀財害命的家伙,一不小心就會被坑。這種天生的劣勢,除非他重新投胎,不然是沒法改變的。

  現在趙不瓊跟李一杲都相處七年了,都說七年之癢,她心里其實也很想跟李一杲來一場真正的“論道”,把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好好交流一番。她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輕輕地身子前傾,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柔聲問李一杲:“好啦好啦,你剛才欺負我,拿大師姐利用老師來說事,這事兒,你得坦白交代,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有意見?”

  “我哪有啥意見啊,不過是逗你玩玩罷了。”李一杲笑道。

  “我不信,你快說,坦白從寬!”趙不瓊道。

  李一杲沉吟片刻,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似乎在思考一個深奧的問題。片刻后,他抬起頭,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四師妹,這個問題嘛,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從儒家的觀點來看,可能會覺得大師姐是在利用老師,因為儒家強調正心誠意,尊師重道。但是,”他話鋒一轉,“老師是個修道之人,他的思想境界和儒家弟子大不相同。修道的人,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實則堅韌,他們更看重的是順應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外界的評價。”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老師年輕時有個綽號叫‘真小人辛耳’,這就表明了他寧愿做真小人,也不愿做偽君子的態度。他做事都是憑自己的本心,而不是迎合外界的期望。就像‘水處眾人之所惡,故幾近于道。’老師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是善是惡都無所謂。他只關心自己的本心是否得到順應。因此,對于大師姐帶女兒去他家的目的,老師心里肯定清楚。但他還是樂意接受,甚至高興地和悅悅講故事,這說明這也是他所期望的。”

  趙不瓊一邊聽一邊點頭,眼中流露出對李一杲的欽佩。她知道,雖然李一杲平時顯得有些呆萌和較真,但一旦認真起來,那絕對是鞭辟入里,讓人不得不服的。于是,她忍不住又問:“你剛才分析了大師姐和老師,那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辦呢?是修道還是修儒?”

  李一杲明白趙不瓊這話不是隨便問的,畢竟趙不瓊的父親趙雄是儒商,尊崇儒家觀念,趙不瓊從小就受父親教導,骨子里對于儒家的觀念也是有些認同的。他嘿嘿一笑,露出幾分得意,“我是大師兄啊,老師修道,我們當然也要修道啦。至于你嘛,作為我的師妹,自然也是道姑一枚啦。”

  “道姑你個頭啊!”趙不瓊假裝生氣,拿起抱枕,假裝要砸李一杲。但手在半空中就停了,她眼珠一轉,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盯著李一杲看了一會兒,直看得他有些臉紅心跳。然后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老公,其實以前在網上跟你吵架的那些人,都是我的小號哦。你說,這算不算是我利用了你呢?”

  “啊?”李一杲大吃一驚,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要掉出來似的。他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趙不瓊,好像被她的話完全震驚到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搖頭苦笑,“原來是你在背后搗鬼啊!我就說嘛,怎么那些人好像對我了如指掌,挑撥離間都那么一針見血。哼,你這個道姑,真是狡猾得很吶!”他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但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寵溺卻藏不住。

  趙不瓊見狀,心里一動,似乎從李一杲的笑意中察覺到了什么。她突然收起笑容,板起臉,雙手叉腰站了起來,指著李一杲嚴厲地說:“好哇,你這家伙果然不簡單!那你也趕緊坦白,有沒有利用過我?哼哼,要是不老實交代,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一杲瞅著趙不瓊那假裝兇巴巴的樣子,忍不住咧嘴一笑,那笑容賤兮兮的。他伸手想去拉趙不瓊,卻被她靈巧地躲開了。李一杲一個猛撲,終于把趙不瓊緊緊抱在懷里,狠狠地親了她幾口,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

  趙不瓊掙扎著想起身,卻被李一杲一把拽住,硬拉到沙發上坐下。他伸手捋了捋她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看著她因親吻而紅撲撲的嘴唇和微微喘息的模樣,心里頭愛意更濃了。他笑著問:“老婆,你說說,啥是愛情啊?”語氣溫柔又寵溺,像是在問啥天大的秘密。

  趙不瓊一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一開始三觀合,有好感,慢慢就成了愛情。結了婚有了娃,就慢慢變成親情了。友情、愛情、親情,差不多就是感情的三部曲吧。你這么問,是不是覺得我太理智了?”她說著,眼里閃過一絲狡黠,“還是你有別的啥小心思?”

  李一杲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你是文科的理性思維。我是理工科的超級理性思維。所以啊,我以前比你還理智,功利心重得很。剛開始追你,是覺得你能幫我成功。直到…”說到這里,李一杲停住了,微笑著看著趙不瓊。

  趙不瓊心里一動,抬起頭,看著李一杲那深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輕輕敲了一下李一杲的腦門,柔聲說:“是不是想給我講故事啊?”

  李一杲點點頭,笑得更燦爛了:“沒錯,我有個故事想講給你聽。不過,這故事有點繞,我琢磨了好久才懂了點兒皮毛。不知道你能聽懂幾分?”語氣里充滿了神秘。

  趙不瓊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來了,迫不及待地催道:“有多繞?快講給我聽聽!”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李一杲,好像已經等不及要進入他口中的那個神秘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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