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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拿人

  寧國府,沈檸院,賈珍還是很不放心。

  他煩躁的轉過來轉過去,終于道:“母親,您怎么就能信他王子騰呢?”

  那可是個無恥無信的小人。

  當初說好,賈家扶持他接管京中軍務,他也無條件的站在賈家身后,可是賈家把他扶上去了,他呢?得隴望蜀,居然還想得到賈家在軍中的一切,更因此害了大姑姑一家。

  這樣的人,如何能信?

  “…若不然呢?”

  沈檸冷靜的回以四個字。

  賈珍的腳步一頓。

  “首先,你要相信王子騰是個聰明人。”

  跟聰明人相處,很多時候,都更容易。

  大家明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雖然沒有兒子,可是王家也有一大家子。”

  這時代的人,重視宗族。

  族法大于國法的事多著了。

  “他不會拿王家的一大家子,跟倭人換我性命的。”

  沈檸道:“就算他很想要我們母子的命,也只會用另外的方法。”

  用倭人,一旦被查出來,不要說他王子騰,整個王家都得臭。

  王子騰不會那么蠢的。

  拋開這些不談,隱隱的,沈檸也更愿意相信,他王子騰作為武官,對外時的血性和操守。

  “珍兒,與其防王子騰,你還不如管住你二叔身邊的人。”

  這時代,很多男人都覺得自己的后宅妻妾和睦,他們享受齊人之樂時,根本不知道妻妾之爭的慘烈。

  他們覺得孩子沒了可以再生。

  這個不能生了,還有更年輕的替他生。

  根本不知道,一個母親能為孩子做到何種程度。

  哪怕紅樓夢里的周姨娘好像透明人一樣,一輩子什么都沒做過,但看到她時,沈檸就是感覺不安。

  “…兒子…知道了。”

  政二叔身邊的都是賈家的家生子。

  賈珍感覺還挺好,但母親這樣說了,他多關注些就是。

  “行了,我這里沒什么大事了。”

  沈檸趕人,“你去西府找你赦叔,跟他說說兩府的安全問題,西府雖然不好再置府衛,但是,多派些人過來跟焦大學學是沒問題的。總不能每次有事的時候,都要從這邊借人。”

  “是!兒子這就過去。”

  西府已經有幾個人在這邊跟著焦大了。

  但他們首先要跟璉二弟。

  府里的安全以及珠兒那邊,根本就顧不上。

  賈珍急匆匆的走了,此時,誰也不知道,王子騰已經在正陽街上,繞了好幾圈。

  “停下吧!”

  他在路口下了車,提起衣擺,徑直敲響最懷疑的那一家。

  “誰啊?”

  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聽里面的動靜,她正慢慢的過來開門。

  “大娘!討口水喝。”

  里面的老大娘微微一愣,但是看他們一行五人高大威猛的樣子,又不敢拒絕,“有水,有水,柱子,快,拎壺水來,有路人討水喝。”

  “來了。”

  叫柱子的三十來歲樣子,一副忠厚老實樣,他拎著一個大茶壺,急匆匆的過來,“來來來,幾位大哥,喝水喝水。”

  他就帶了一個粗瓷碗,當場滿上一碗,“大哥,您先來?”

  說著,他一邊把水遞給氣勢最足的王子騰,一邊又偷偷瞅了一眼剛剛巡邏過去的一隊兵丁,看到他們,好像就松了一口氣似的。

  只這個動作,就讓王金打起了退堂鼓。

  這家不可能是倭人。

  這條街不僅順天府的人在翻,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在翻。

  他感覺倭人的膽子再大,也不可能住這里。

  “多謝!”

  王子騰喝了水,道了聲謝,就把碗遞給王金。

  王金不敢耽擱,忙伸碗等著倒水。

  “兄弟,今天怎么回事,以前擺攤賣水的,怎么都不見了?”

  “啊?您不知道?”

  叫柱子的隱透著說八卦的興奮,“昨天下半夜,順天府有一處屋子起了火,就在大家忙著救火的時候,董大人遇刺了。據說刺殺他的是倭人。那些倭人啊,因為他那什么治倭之策,立準了要殺他。”

  “倭人的膽子這么大?”

  王子騰好像很不可思議的看了柱子,再看老太太。

  “唉!誰知道呢。”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董大人可是好官。”

  母子兩個怎么看,都不像是倭人,更不像奸細。

  王金以及三個護衛,都覺得他們可以退了。

  但是王子騰沒,反而拿過柱子手中的茶壺,親自倒水,“那怎么就認定是倭人呢?”

  “聽說他們說的話,”柱子搶答,“還有武器以及武功招式跟我們的不太一樣。”

  “噢”

  王子騰點了一下頭,“是這樣嗎?”

  他一個手刀砍過去。

  ‘呼’的一下,速度快的驚人。

  雖然是手刀,但是,練家子都能看出來,這手刀雖無鋒,一樣能斷石裂磚。

  柱子大驚,幾乎下意識的就一個后仰。

  但王子騰的手刀也在中途變招,只見他上前一步,由擊脖改為直劈其肚腹。

  不僅如此,他的右腳也蓄勢待發,那滿身殺意有如猛虎下山般不可抵擋。

  所有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這邊的老太太剛要哭喊柱子,王金的手已經捂了過來。

  他們老爺已經出手,那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閑著。

  柱子顧不得老太太,他正處生死關頭。

  后仰的瞬間身體微撇,一手拄地時,一腳已經蹬出。

  空氣好像被他這一腳蹬爆,勁力高的嚇人。

  但王子騰何許人也?

  身體微側,手刀一變,改擊為拿。

  對方的腳力雖快,但一拿一拉間,他還是迅速扯住。

  柱子知道不好,身體騰起的瞬間,亦借著他的力道猛的探起,雙手同時化刀,想要夾擊王子騰的腦袋。

  現場轉變得如此之快,是讓人沒想到的。

  那老太太眼見柱子暴露功夫,而馬車里又‘咻咻’飛出幾把大刀,不敢再有任何僥幸心理。

  這幾個人就是立準了要殺他們。

  雖然不知他們哪里惹到了人家,但不還手,就是個死。

  哪怕百多丈外就是兵丁,可等他們救援過來,也足夠人家殺他們幾回了。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隱隱的,他們都感覺這幾人身上有兵匪之氣。

  賊遇兵…,那自然是下意識的感覺自己暴露了,心慌了。

  一瞬間,這老太太顧不得柱子,右手在腿邊一探,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直向王金刺去。

  與此同時,屋子里接二連三射出十數把柳葉飛刀。

咻咻咻  剛剛接到大刀的三個護衛,顧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掄起大刀‘叮叮叮’的斬落飛刀。

  “倭人哪里走!”

  王子騰知道他的人帶少了,但也沒什么遺憾的。

  官場上他吃肉,總要讓別人喝碗湯。

  要不然,他這么精準的找到倭人,很可能會被某些人懷疑有通倭之嫌。

  所以這一嗓子亮得極為精準。

  周邊的巡邏兵丁一聽倭人,哪還管其他,一齊殺來。

  他們武功不濟,但配合不一樣。

  尤其巡邏的兵丁,六人一組,大刀、弩箭、火銃各配二人,近攻遠攻以及殺傷力俱有,此時上前,倭人想逃基本不可能。

  尤其昨夜,他們還傷了四個同伙。

  不過一刻鐘,屋子里的九個人,俱被拿下。

  消息傳到順天府,董孝全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是受傷了,但不是外界傳言的重傷。

  “他們就藏在街口?”

  董孝全氣的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關鍵是,那些倭人居然是賦閑在家的王子騰先發現。

  這讓他這張老臉往哪里擱?

  讓順天府衙門的臉面往哪里擱?

  傳出去,他…

  “說,他王子騰是怎么發現的?”

  “一看手,那叫柱子的手上老繭跟我們一樣,二…”

  慢慢走進來的王子騰道:“二是那屋里新熏了艾草,還有很濃的姜味,表面看,是那老太太在艾灸,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掩蓋血腥味。”

  董孝全的眉頭擰了擰,“王大人就不怕殺錯了?”

  “沒習過武的,自然反應不及。”

  王子騰笑了笑,“王某能出手,自然也能收手。”

  “所以對方是下意識自保了?”

  “是!”

  “哈哈哈,恭喜王大人!也感謝王大人替我大昭拿下這些倭人。”

  董孝全拱手道謝的時候,倭人被拿的消息,也在京城迅速傳開。

  寧國府,沈檸和賈珍聽到興兒說倭人是王子騰所拿時,面上都有些復雜。

  “順天府是干什么吃的?倭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怎么…”

  “大爺!”

  興兒忙道:“奴才打聽過了,那家原是賣羊肉湯的,老夫妻兩個只有一個女兒,招的女婿,據說女婿能干又孝順,成婚兩年還沒孩子,一家四口去城外上香的時候出了意外,老頭死了,老太太癱了,他們女兒又受了驚嚇,發燒后呆傻了,那女婿就把自己老娘接來幫忙照顧,然后慢慢的一家子都來了。

  街坊鄰居都說,他們家是好人,照顧老太太,照顧呆傻媳婦很是盡心。

  尤其來的兩個兄弟,還去走鏢幫那女婿養活一大家子人。”

  沈檸:“…”

  賈珍:“…”

  “因為這些,從來就沒人懷疑過他們家。”

  興兒又道:“而且董大人從御史臺轉到順天府不過三年,哪能想到這家子有問題?”

  若不是王大人,誰能把倭人往那家人身上想?

  沈檸明白他的未竟之意,不由嘆了一口氣,“這一下,王子騰就算回不了京營,皇上那里也定有另外的安置。”

  在上位者眼里,有時候人品根本不算什么。

  他要的是孤臣,能臣。

  王子騰勉強能算得上了。

  “母親,您說他是不是有預謀的去找倭人?”

  “應該是吧!”

  “那…”

  賈珍想說,他怎么就能肯定是那一家子?

  但想想人家曾任京營節度使,京城的輿圖一定就在他家掛著。

  就好像那輿圖曾在他家掛著一樣。

  當年他爺爺和爹,也能僅憑一張輿圖,讓人去拿人。

  “那什么?”

  沈檸看向好大兒,“王子騰要是沒點本事,也不能去坐你爺的位子。”

  雖然并沒有坐多久,但人家坐上去了。

  紅樓里,他奉旨查邊,旋升九省都檢點,最后升了內閣大學士。在回京任職的路上生了病,被人一副藥給治死。

  這么大的官,被人一副藥治死…

  顯見那時的王子騰,就算沒有完全掌控京營,皇帝也怕他鬧事。

  把他調離出去,再升官升官,然后又在他春風最得意的時候,一把按死…

  沈檸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珍兒,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別人。你要知道,在你小看別人的時候,很可能就是你離死不遠的時候。”

  “…兒子知道了。”

  賈珍走的時候,心情很沉重。

  同樣,隔壁的賈珠心情也很沉重。

  大舅是個有本事的。

  可他們兩家已經翻臉。

  以后…

  賈珠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大爺!”

  李紈給他端來一杯茶,“大舅的事,你就不要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算他重新被重用,哪怕為了名聲呢,也不會對賈家怎么樣。”

  倒也是。

  但賈珠還又嘆了一口氣,“如果我爹沒那么糊涂,大舅就算再有野心,也不敢那般明目張膽。”

  那他們兩家就能因為彼此的利益,維持住親戚的關系。

  “算了,就這么著吧!”

  賈珠努力打疊精神,“這件事,不必告訴母親了。”

  爹娘都特別不靠譜。

  他不能不操心。

  “我知道的。”

  李紈心頭一凜,迅速點頭。

  婆婆太能鬧騰了。

  “今天送飯,太太又打了周姨娘一巴掌。”

  李紈道:“大爺,太太老這樣…”

  “那就讓小丫環送。”

  賈珠很煩躁,“實在不行,就找個長相兇點的婆子送。”

  他覺得周姨娘很不錯了。

  照顧父親照顧得非常好。

  什么事都親歷親為。

  母親老這么欺負人家,實在太過了。

  “成,我明天跟她說。”

  對公公婆婆兩邊,李紈是不會出一點主意的。

  一個不好,她不僅里外不是人,還會讓賈珠跟她離心。

  “現在就去跟她說。”

  賈珠道:“就到父親那里跟她說。正好,也讓父親聽聽。”

  父親一心想罰母親。

  反正是他不好過,母親也別想好過。

  母親這樣…

  那就順順父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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