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病態和占有欲
在王穎、姜沫的導師李教授、以及一些相對熟悉姜沫性格的師生眼中，這一幕是很突兀的。
姜沫突然像丟了魂一樣就這么走到了臺下，走到了那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青年面前，然后青年就捂住了她的嘴…
只有離得近的王穎幾人聽見姜沫隱約說了一聲什么，但也不重要了。
你憑什么用你粗糙的大手，玷污我們鋼琴系的神仙姐姐！
王穎自己都不敢隨便捏姜沫的臉，更別提這種動作，豈不就等于男人的掌心碰觸到了她的嘴唇…
一些早就迷戀上了姜沫的男生，瞬間感覺心臟一緊。
你快放開我們的姜學姐！
眉頭一挑的王穎，也變得很是憤怒，誰允許你上手了…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動作，就看到姜沫眼睛眨了眨之后，順從的靠進了青年懷里。
青年擁住了她，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姜沫看似沒什么反應，但王穎分明清晰的看到，她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攥住了青年的衣角，攥的很緊很緊…
“學姐…”
及時避免了當場社死的周望，在抱了姜沫一會之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示意這里場合并不合適，還有這么多人看著呢。
把臉埋在周望的肩膀上，深深嗅了一口他的味道，姜沫這才抬起頭來，視線之中漸漸恢復了其他人的存在。
姜沫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她略有點不好意思，但只有周望能看出來，在其他人眼里，姜沫的表情依舊很淡。
“這是你的導師嗎，給我介紹一下？”
學生們倒是無所謂，但剛才還有一個過來關心周望的女教授被姜沫給無視了，周望當然要幫她找補一下。
姜沫點點頭，轉身介紹道：“我們鋼琴系的副主任李薇教授…李老師，這是我老公，周望。”
離得近的人群之中起了一些騷動，WTF…老公？！
從兩人之前的親密舉止來看，誰都知道兩人的關系不簡單，但在預想之中，姜沫最多也就是說個“男朋友”吧，“老公”又是什么鬼？
李薇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望，很快她就換上了微笑，沖周望點了點頭，“你好。”
“李老師，您好。”
周望大抵是知道，姜沫或許處不好同學關系，但繼續往上這個層面，她在學校里一定是不會受到任何刁難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姜沫是通過丁一的關系進來的，而丁一某個親戚是在學院里任職高層的，當然，這種地方，有關系的人可太多了，但周望相信丁一的關系足夠硬。
這一點，從之前樓下那個教授和姜沫打招呼的態度也看得出來，就姜沫這種不通人情世故的性格，還能得到教授們的和藹相待，本身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現在想想，之所以周望會放心姜沫一個人來北都，很大原因也是因為丁一。
周望不知道丁一的內心深處在想些什么，但丁一身上就是有這種讓人信服的力量，這是她不同于任何女孩子，可以稱之為“閃光點”的性格底色。
“周同學，你看要不你先去外面等一下，理論上，我們這個評選活動其實是不對外的。”
李薇看了看四周，低聲對周望說道，“院長他們也看著這邊呢…”
周望聽著四周逐漸嘈雜的議論，頓時了然。
這個李薇教授倒不是在針對他，請他出去的主要原因也不是因為所謂的“不對外”，而是因為周望的突然出現，加上姜沫那一聲石破天驚的“老公”，此時教室里的秩序里已經出現了一點混亂，他的存在有點喧賓奪主了。
“沒問題。”
周望爽快的點了點頭，剛要轉身，才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他一怔之后，沖姜沫笑了笑，“你安心參加活動，我在樓下等你。”
姜沫要等著節目評選的結果出現，此時離開肯定不合適，所以周望才有此一說。
但姜沫卻還是欲言又止。
神奇的默契讓周望知道了她在擔憂什么，于是周望又笑著安慰，“放心，我今天不走。”
姜沫聞言，眸子里這才出現了一絲安然，她松開了手，輕聲道：“還有半個小時。”
“好。”
周望點點頭，轉身離開，只留下了滿教室愈演愈烈的低聲議論。
樓下花壇附近。
咔噠！
Zippo的聯名打火機在掌心旋轉一圈，周望學著電影里華仔的帥氣姿勢點了根煙，順便回復了一下蔣青葵的信息，才剛收起手機，他就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
詫異的轉身，周望看到扎著馬尾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過來。
“哈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穎，津門人，是姜沫的同學兼舍友，雖然她很少在宿舍住…剛才沒聽清，請問你是姓周還是姓朱啊？”
以純的運動外套，沒有Logo的牛仔褲，普普通通的小白鞋，一身穿搭不會超過五百塊錢，但眼前的女孩卻有著陽光的笑容和落落大方的氣質，莫名讓人覺得很舒服。
看著眼前伸過來的手掌，周望笑了笑，和她握手之后答道：“我姓周…全名叫周望。”
他心知肚明對方為什么會懷疑自己可能姓“朱”，誰讓學姐喊出了那一個字呢？
正常人都不可能往那方面去聯想，所以估摸著，王穎以為姜沫當時是想叫自己的名字來著…
如果周望沒能及時制止姜沫，搞不好他就只能暫時改名叫“朱仁”來掩飾一下了。
“周望，行，我記住了！”
王穎點點頭，又沖周望嘿嘿笑道：“對不起，我實在太好奇沫沫的男朋友會是什么樣的人了，你不介意我先悄悄跑來和你聊天吧？”
“不介意。”
周望只是一笑，倒是大概明白姜沫為什么會和眼前這個女孩成為朋友了。
姜沫是那種性格看似很冷，但內里實際很怯懦善良的一個人，現在或許有了些變化，但如果有足夠的熱情和厚臉皮，是可以走進她的內心的。
這個王穎，看上去恰好就是那種很樂觀開朗的性格，能和姜沫互補。
從這一點來說，周望還是挺感激對方的。
如果姜沫真的出現了諸如“厭世”之類的傾向，有王穎這樣性格的朋友陪著她，多少是能拉回來一些的。
她的身邊需要更多的“人情味”，這種純粹的友誼，無疑會更有感染力。
至于丁一…先不說丁一有沒有那么多時間和姜沫作伴，首先姜沫雖然有時候笨笨的，但不代表她沒有思考能力，即便從來沒有挑明過，但她應該是清楚，因為某些原因，丁一和她是沒法真正交心的。
“哎，能冒昧問一下，你們是真的結婚了嗎？”
聞言，放心下來的王穎實在忍不住好奇，就直接問道。
“還沒有領證，不過從親密程度來說的話，和結了婚差別不大。”
當欲望金的消費機制凝結出了靈魂賀卡的果實，就意味著姜沫早已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他。
這是系統的認證，遠比任何的世俗證書都要更有含金量，所以周望這句話說的無比坦然。
“感覺到了，我都不敢想象，以沫沫的性格能當面叫別人老公…不過周望，話說這都開學大半個月了，你怎么才第一次露面啊，你知不知道沫沫有多少追求者，你就一點不擔心她被別人搶走嗎？”
見周望比較隨和的樣子，王穎也就大著膽子半開玩笑的問道。
“擔心啊，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
周望笑道，“我最近比較忙，其實是想她開學的時候就過來的…”
“所以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咯，你是做什么的啊？”
“算是做生意的吧…我和姜沫都是滇省人。”
周望顯得很有耐心，一一笑著作答。
“做生意？”
王穎一怔，她看周望的年紀，還以為對方也和他們一樣還在念書，此時聞言，烏黑的眼睛不由一轉，“所以你是富二代咯？”
“普通工薪家庭，自己創業。”
“咦，那你是怎么追到沫沫的啊…抱歉，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哈，只是覺得，覺得…”
王穎下意識問了一句，隨即感覺到失言，趕緊又解釋道。
“不用說，我懂，就我這個年紀，創業能創出什么名堂，光靠長得帥，怎么可能追到姜沫這種女生，是吧？”
周望沖她擠了擠眼睛。
“噗…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沒有誤會就好，不過有一說一，你確實挺帥的！”
“謝謝夸獎，至于怎么追到學姐的，這里面的故事有點復雜，只能說…應該是運氣占了大部分吧。”
周望在這一點上很有自知之明。
他一個蕓蕓眾生里的普通人，如果不是系統從天而降，這輩子別說姜沫，也別說蘇雅婧、徐文茜，恐怕就連孫煕寧寧那樣的女孩，也是他踮起了腳跟都不可能夠得到的。
“你是很幸運啊，我都覺得沒有男人能配得上沫沫呢。”
王穎感慨，又很認真的說道，“你要對她好點哦，我經常看她在發呆，現在想想，說不定她都是在想你呢…”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的。”
周望能聽出對方是真心實意的站在姜沫的角度說出這句話，他也就認真的應了一聲。
和王穎就在花壇里聊了半個多小時，從她的嘴里，周望也聽到了更多學姐在校園里的日常細節。
他倒不覺得繁瑣，反而聽得津津有味，這遠比姜沫平常在手機上對他一板一眼的“匯報”要鮮活有趣的多。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津門人天生都擅長這個，反正聽王穎描述姜沫平時的生活，感覺就像聽相聲一樣，時不時就能從她嘴里蹦出一些段子，還挺有意思的…
直到開始有人流從琴房樓里涌出，周望意識到評選活動已經結束，就回頭看去，果然，很快，重新換上了白襯衫和黑色半身裙的姜沫，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她看到王穎和周望站在一起也不奇怪，只是略略加快了一些腳步走了過來。
“怎么樣，沫沫，選上了嗎？”
王穎迎了上去，笑著問道。
“嗯。”
“真的？”
王穎反而一怔，隨即不可思議的問道，“那你怎么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啊，那可是央視主辦的晚會…我的天，沫沫，你要出大名了！”
王穎表現的遠比姜沫興奮的多，顯然雖然事先開著玩笑，但她也沒想到姜沫真的被選上了。
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音樂學院總共兩千多號學生，不說天才云集，也是人才濟濟了，第一批上報的上百個節目里，就只有那么十幾個進入了今天的終選，但最終也只有兩個節目能殺出重圍罷了。
而且一般為了照顧大多數人，理論上，像是姜沫這種獨奏類的節目入選的希望更低。
就像她剛才和周望開的玩笑一樣，說不定這場校內評選也就是走個過場，最后能登上那個大舞臺的，依舊還是那幾個已經在娛樂圈嶄露頭角的師兄師姐。
所以王穎壓根就沒關心評選的結果，才會直接偷偷溜了出來，先來找周望聊天了。
現在聽到姜沫真的入選了，她才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周望倒是并不覺得奇怪，先不說姜沫本身確實有這個實力，再加上丁一在背后無形施加的影響…
雖然不知道她內心深處到底是怎么看待學姐的，但目前來說，她對姜沫是真的沒得說，姜沫在北都學習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顧及到了，完全沒讓周望操心過。
“可我…不太想去了。”
不同于王穎的開心，姜沫卻顯得有些低落。
“啊，為什么啊？”
王穎不能理解。
“排練…太費時間了。”
姜沫說著，看了一眼周望。
王穎聞言有些懵逼，因為姜沫之前也很努力，什么排練費時間這種理由，完全不可能從她嘴里說出來才對。
只有周望聽懂了，如果自己沒有在此時來北都，她應該是無所謂的，但現在，她會擔心因為被選上了這個節目，而被迫減少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
畢竟姜沫應該也能猜到，自己是在北都待不了太久的。
周望也沒法給出更多承諾了，其實之前蔣青葵都已經含蓄的提醒他，他其實更應該先去魔都，為下個月的慈善晚會提前做一些準備。
而不是先跑一趟白城又跑一趟北都，就為了兩個女人來回折騰…
后面這句話不是蔣青葵說的，而是周望能感覺到，她真正想表達的。
從秘書的角度，身為老板，就應該把重心放在正事上，所以蔣青葵的建議沒什么毛病，甚至可以說完全正確…只是他選擇不聽。
“不管了，反正你選上了，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吼吼，我現在就在群里喊一聲，把Cindy、杰哥他們都叫上，咱也別等什么晚上了，中午就去吃頓大餐慶祝一下！”
沒聽懂的王穎也不糾結，轉頭就掏出了手機興奮的說道。
姜沫拉住了她，搖頭，“不了，穎姐，晚上…我也不去了。”
“啊，那怎么行，說好了這次你和我們一起去湊個熱鬧的，而且沫沫，你不去的話，我們跟餐廳那邊上報的表演名單就對不上了，這臨時臨了的，你讓我上哪去再找一個鍵盤手嘛…”
王穎趕緊勸說了一句，見姜沫只是搖頭，她突然反應過來姜沫不想去的真正原因，于是就看向了周望。
“周望，我知道你們今天應該是要約會的，但拜托拜托，能不能把沫沫借給我們一天，準確來說也不是一天，就是吃個晚飯的時間，這次的表演關系到我們樂隊的生死存亡…”
“你慢點說，這樣我聽不懂。”
一頭霧水的周望無奈道。
于是王穎又從頭和周望說了一遍事情的緣由。
原來是王穎和幾個華夏音樂學院的校友一起組了個樂隊，畢竟是音樂學院，這樣的樂隊或者說玩票性質的小團體其實很多…
而姜沫，算是這個王穎擔任主唱的樂隊里面的編外人員，她本來不喜參與這種事情，但王穎認為玩音樂就該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才更有意思，所以強行把姜沫拉了進去。
除了平常在一起玩玩音樂，他們也會在外面接一些商演、駐唱之類的活計，賺錢的同時，也算是積累演出經驗。
而今晚，他們正好就有一場西餐廳開業的演出，本來在王穎的死磨硬泡下，姜沫已經答應了和他們一起去，但現在姜沫變卦了，王穎當然不樂意了。
“這樣啊，但我不太理解，為什么你會說這場演出關系到你們樂隊的生死存亡？”
“因為他們給的錢多，我們樂隊的人都得靠自己賺生活費，如果我再不能帶大家賺到錢，這個樂隊就得原地解散了…”
王穎老老實實的答道。
周望好笑之余不由恍然，學音樂的大部分家境都不錯，但也總有例外，至少從王穎質樸的穿搭來看，她應該是其中家庭條件相對比較普通的。
周望忽的有些明白，為什么姜沫會選擇坐公交上下學，又換上了以前的衣服了…
經歷過家庭變故后，性子清冷的學姐也懂得了人間疾苦，她大概是在以這種隱晦的方式，小心翼翼的維系和王穎之間這段意外產生的友誼吧？
周望看了一眼姜沫，從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來看，周望知道自己的猜測應該沒有錯。
想了想，周望笑道：“如果我也能去的話，那我就沒意見，否則的話，只能和你們說一聲抱歉了。”
“能去能去，你當然能去！”
王穎趕緊點頭，“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先去約其他人，中午我們一起幫沫沫慶祝下！”
生怕周望反悔的王穎趕緊拿著手機走到一邊搖人去了，這時才反應過來的姜沫，看向周望輕聲說道：
“不用這樣的，我…沒關系。”
“反正要和你待一整天，在哪都一樣，你既然答應了王穎，也沒必要毀約了。”
周望擺手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心里卻是想著，等他親自鑒定一下，如果這個樂隊里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存在的話，讓姜沫多參與一下這樣的集體活動總是好的…
他還是有點擔憂，僅靠一個王穎，能不能把姜沫身上那若隱若現的隔世感拉回來，讓她回歸正常的生活。
現在的姜沫，一定是有點心理問題的。
只是周望不太確定，這和他有多少關系，他只是覺得，他可以獨占學姐在黑夜的盛放，卻不能讓她在白天的瑰麗也只屬于自己，那樣未免太不公平。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啊，還是應該有自己的那部分人生。
進入音樂學院和美術學院本來是一個好的開始，但學姐現在的狀態卻讓他沒法放心。
“嗯…”
姜沫自然無條件聽周望的，她點點頭靠近了一些，隨即又主動抬手抓住了周望的手指，幽靜的眸光也始終停留在他身上。
不遠處從林蔭道上經過的師生里，此時依舊會有大量異樣的目光不時投射過來，周望咂了咂嘴，又突然有點想改變主意了。
要不還是算了，上個雞毛學，干脆把學姐帶回家里藏起來，變成自己的禁臠得了…
誰讓這樣的學姐，或許心理上是病態的，可她從細節里表現出來的絕對依賴，也真的會讓人很滿足啊…而且是周望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都無法得到的滿足。
哎，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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