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 請傻子吃瓜子

　　阿斯福德，弗迪亞城，上巢，

　　第九區十八居住區三三號街，

　　周云站在這條寬闊街道旁，看著金屬打造的精致路牌，

　　按照蕾娜的說法，第九區是弗迪亞城上巢的老區，歷史悠久到可以往前追溯上萬年之久，

　　這個大區也是上巢與下巢的分界線，兩人正是通過這個大區入口處的厚重大門，進入了上巢。

　　即便是歷史悠久且距離下巢最近的老區，這片大區街道仍然有著寬敞的街道和整潔的建筑，

　　四周的空氣仍帶著凈化用的化學試劑氣味，但比起下巢仍稱得上是清新，

　　燈光也明亮到足以代替太陽，樓與樓之間用筆直的拱橋、橫道與連廊相互連接，明亮的燈光點綴在上面，一眼望去恍若群星閃爍，

　　在這些樓宇之下，分布著一間間店鋪和私人工坊，路邊還有一些整齊的攤位售賣著這些工坊的產物，

　　在下巢擁擠的巷子間居住了這么久，忽然來到上巢周云甚至有些頭暈目眩，

　　這里甚至有些讓他想起前世所居住的城市了。

　　周云沿著這條三三街一路向東，看著沿途街道售賣的商品，

　　阿斯福德的大工廠主要生產的是軍工產品，這里街道上售賣的東西全都是私人工坊，

　　這些私人工坊從異星而來的商船中購買原材料，通過加工制成商品在街邊售賣。

　　這些商品的價格足以讓任何一個下巢佬面色蒼白，手指發抖。

　　但周云有錢，

　　蕾大傻子.....哦不，蕾娜從他的手中買下了兩張上巢的通行證，

　　用四倍的價格，其中一張還屬于周云。

　　但當周云從看守上下巢出入口的PDF手中接過通行證的時候，

　　蕾娜依舊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愕地連連感嘆，

　　她一邊驚嘆于周云居然認識能讓PDF辦事的大人物，一邊又驚嘆于這錢花的真值。

　　搞得周云的良心都有些不安了，

　　不過從蕾娜手中接過那筆巨款的時候，他的良心馬上就安了。

　　到了上巢后，蕾娜沒有著行動，

　　反而近乎熟練地找到了一家街邊的攤位，坐了下來，似乎在等著什么。

　　周云趁著蕾娜等待的功夫，在附近的街道上轉悠了起來。

　　他口袋里雖然有了不少錢，但終究只是一些阿斯福德本地的貨幣，離開了阿斯福德用處就不大了，

　　帝國太大，幾乎每個星球都有自己的貨幣體系，或和鄰近的幾個星系形成共同的貨幣聯盟。

　　阿斯福德星系的貨幣以總督倉庫中的血石為錨定物，每一枚阿斯福德貨幣都可以換取一定量的血石，

　　那是一種常產于巴爾的血紅色寶石，猶如圣吉列斯之血，即便是圣血天使們也常常以此為飾，

　　阿斯福德的貨幣因而被稱之為血幣。

　　周云把七成的錢兌換成了血石，包括那批自動步兵槍和兩張通行證換來的錢，

　　又將血石塞進了四次元口袋中賣掉，總共入賬了六十六萬。

　　周云的存款也達到了一百四十萬。

　　他還留下了三成的血幣，留作生活用......

　　周云的腳步停在了路邊的一個攤位上，

　　這是一個售賣著食品攤位，

　　阿斯福德本地的太陽具有輻射毒性，幾乎無法種植正常的作物，

　　食品供應幾乎都來自于附近的農業世界，來自那些被厚重黃綠色化肥大氣包裹的無窮農海之中。

　　這個攤位上售賣的食品幾乎都是瓜類作物加工成的，

　　被劈開成塊，瓜瓤昏黃流油，恍若脂肪的不知名瓜類，

　　以及巴掌大小，炒熟的巨大瓜類作物種子。

　　周云大概能想象到這種瓜類作物有多大，

　　十有八九是農業世界種植的巨型高產作物。

　　“來份炒瓜子？還是烤瓜瓤？”正在守著攤位的上巢婦人綻開燦爛的笑容問道。

　　周云看了一眼這個婦人，發現她的精神面貌明顯要比下巢的居民好很多。

　　他從口袋中拿出幾枚血幣，從婦人的攤位上買了一塊流著油的昏黃色瓜瓤和一袋炒瓜子。

　　周云提著炒瓜子，回到了蕾大傻子在的那個攤位，坐在了她的對面。

　　“吃？”周云從袋子中拿出了一顆巴掌大的瓜子，對著蕾娜搖晃搖晃說道。

　　他把袋子推給蕾娜，自己用牙嗑開了這碩大的瓜子。

　　巨大的瓜子吃起來很爽，在周云的口中流出一些植物油脂的香味。

　　蕾娜有些驚訝地看著周云遞過來的瓜子。

　　這種瓜子很大，一袋子中只放了九個，

　　“我小時候曾經吃過這種瓜子，記憶中它的價格對下巢來說可不便宜。”

　　蕾娜拿起一枚瓜子，有些猶豫地說道：

　　“讓你破費了。”

　　沒事，錢都是從你這里坑來的。

　　周云咀嚼著瓜子，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把瓜子咽了下去，向蕾娜點點頭說道：“吃你的就是了。”

　　“在我們故鄉，請你這種朋友吃瓜子是傳統。”

　　聞言，蕾娜甚至向周云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但還沒等她把瓜子塞進嘴里，就忽然想了起來，

　　“等等，你上次不是說.....”

　　“你故鄉的傳統是逗我傻子，要給傻子買瓜子嗎？”

　　蕾大傻子.....哦不，蕾娜頓時瞪大了眼睛。

　　“咳咳......”周云咳嗽兩聲，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我們等在這里是要干什么？”

　　“哦，我們要在這里等那個精算師兼數學家。”

　　蕾娜撬開瓜子，小口啃著瓜子說道。

　　居然這么容易就被糊弄過去了.....比歐格林都好對付啊.....

　　周云撇了眼蕾娜，

　　他發現蕾娜的智商總體上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說有些突出，

　　周云見過她處理幫派內的事務和計算賬目，效率非常之高，

　　這至少說明蕾娜不是生理意義上的傻子，實際上她看起來也確實不是。

　　但......但她貌似在某些事情上，帶著一種詭異的遲鈍和蠢笨，

　　這似乎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問題，而非生理的，

　　靈能者總是容易受到亞空間的影響，陷入某種精神疾病，

　　比如癲狂、暴躁、抑郁、自閉、擰巴.......

　　蕾娜也許已經被亞空間深度影響了，

　　但是她的癥狀是......時不時變成笨比？

　　周云甚至懷疑這種時不時的笨比，是蕾娜精神上本能的自我保護，巧妙地防止她陷入真正的瘋狂，

　　畢竟歐格林在大多數時候都比其他人類更容易抵御混沌的腐化.....

　　周云腦中一陣胡思亂想。

　　“快看，她來了，我給你說的那個精算師兼數學家......”

　　周云順著蕾娜指向的位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