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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李隆基必須死

  “納物符、降龍道音,還有…”

  歐陽鋒摟了摟懷里清涼軟嫩的嬌軀,感覺已是不虛此行。

  心情有些振奮,左右睡不著,歐陽鋒披衣下榻,來到窗前,打開窗子,朝外望去,就見不遠處有一湖,湖上廊橋橫架,溝通兩岸。

  而對岸則有一座燈火通明的華美宮殿。

  有水車在湖岸邊不停旋轉著,將湖水提至高處,又通過一種木制傳動機械,把湖水運至殿頂,澆落到殿頂之上。之后湖水便順著殿頂檐溝淌下,形成一掛水簾,復又回歸湖中。

  那無疑是一種古典制冷手段。

  歐陽鋒瞧著遠處那華美宮殿,功聚雙耳,仔細聆聽。

  雖然距離甚遠,中間還有一湖相隔,可以他現下功力,當有風從那邊吹來時,還是勉強捕捉到了些許絲竹謔笑之聲。

  聽著那似在狂歡飲宴的動靜,歐陽鋒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即使以大唐當下的國力,能在現在這午夜過半,離天亮僅止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段,仍然在這唐皇大明宮中,通宵達旦點燈歡宴的,恐怕只有一個人。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隨后,一雙雪白玉臂便自后方環抱在歐陽鋒腰上,繼而那飽滿豐盈的溫軟玉團兒,也緊緊貼到了他背上。

  楊玉環將臉頰也貼在他背上,小貓般輕輕摩挲著,嗅著他的氣息,喃喃問道:

  “怎地不睡了?”

  “睡不著。”

  歐陽鋒反手摟著她的纖腰,問道:

  “你怎也起來了?”

  “你剛下榻,我就醒啦。”

  “不累嗎?”

  “有一點。不過呢,姐姐好歹也修煉了這么久的武功,又有‘通天靈種’傍身,可不是那般嬌滴滴不堪風雨摧折哦。”

  說著,她交扣在歐陽鋒小腹的纖手,又向下移動,想要作惡。

  歐陽鋒一把按住她柔荑,說道:

  “莫再撩我,今晚已經夠了。”

  楊玉環吃吃笑道:

  “真的夠啦?”

  歐陽鋒不答。

  其實是沒夠的。

  楊玉環這等媚骨天成的恩物,便是與她在一起糾纏一天一夜,恐怕都沒個夠。

  不過歐陽鋒畢竟心志過人。

  縱然兩世童男初次開戒時,稍微欲罷不能,但到了此時,他已可以克制欲念了。

  深深吸了口氣,歐陽鋒看著湖對岸的宮殿問道:

  “這湖,是太掖池吧?那依水而建的宮殿又是什么所在”

  “那是‘含涼殿’,因依著太掖池,又有水扇機關消暑,夏季時很是清涼。”楊玉環道:“含涼殿的水扇機關今年春末方才建好,老東西剛入夏就住進來了。”

  歐陽鋒道:“他住進含涼殿之后,就迫不及待召你過去侍奉?”

  “嗯。幸虧我練了內力,可以弄亂脈象裝病,要不然…”

  “今年已是天寶元年了吧?”

  “對,今年正月改元天寶。”

  “天寶…”

  歐陽鋒輕念一句,知道李隆基已經開始準備享受了。

  開元年是奮斗的年頭,李隆基開元年間奮斗二十多年,終于令大唐再次偉大,于是覺著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來就該盡情享受成果了。

  含涼殿的水扇消暑機關,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項目。

  甚至通宵達旦的飲宴,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享受。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因這句詩,后人對楊貴妃頗多責備,認為她只為貪食便如此耗費人力物力,是大唐敗壞的根源之一,可絕大多數人并不知道,早在楊玉環進宮做貴妃之前,皇家快遞特供生鮮食材,就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比如河間的“貢糖蟹”,每年秋冬螃蟹肥美時,河間百姓便連夜舉火開鑿冰層,用老犬肉釣蟹,釣到蟹后立刻用毛氈包裹起來,以驛馬快馬加鞭晝夜兼程,趁螃蟹鮮活時運抵長安。

  從捕蟹到運蟹,都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而河間到長安,足有兩千多里。

  縱使快馬晝夜兼程,縱使秋冬氣候寒涼,螃蟹能活很久,運送途中也會有大量損耗。

  因此這種貢糖蟹,運抵長安之后,一只,便價值“百金”。

  而李隆基,秋冬就能吃到這種螃蟹。

  所以,楊玉環雖然的確有著令百煉鋼變繞指柔,可用一身媚骨將英雄氣消磨一空的傾世魅力,可李隆基若是自己生性節儉,不尚奢侈,又懂得節制,怎么可能輕易把大好江山敗壞成那般模樣?

  大唐敗壞,楊玉環當然有責任,但若說大唐因她而敗壞,那還真是太高看她了。

  因那一首詩,楊玉環算是替本就奢糜無度的李隆基背了大鍋。

  除了奢糜,天寶年的李隆基,還在治國理政上玩了太多騷操作,盛唐在最鼎盛時突然急轉直下,瞬間崩塌敗壞,李隆基那令后世人感到迷惑窒息的種種花式操作,可以說當居首功。

  這位帝王,活在開元年間就好。

  天寶年的李隆基,實屬多余。

  他若死在開元末或是天寶初,太子李亨…

  好吧,太子現在還叫“李紹”,尚未改名“李亨”,總之若太子繼位,大唐大概率有救。

  畢竟太子和他后來的繼承人,雖然都多多少少有點毛病,可治國方面也算是有些作為。

  最重要的是,論起花式整活,他們真的是拍馬也趕不上李隆基。

  以大唐的國力,其實只要不攤上個花式整活的帝王,還真就不會淪落到那種境地——在帝國盛世,在并無強大外敵入侵的情況下,一國帝都居然被自己縱容出來的叛軍攻破…

  古往今來,及至后世,華夏大地哪個大一統王朝,發生過這種丑聞?

  大唐還真的是獨一份。

  而李亨和他的繼承人,哪怕不是什么中興明主,并沒有力挽天傾,再造大唐的能力,可只要交給他們的攤子不算太爛,他們其實是可以做個合格的守成之君的。

  所以。

  倘若已經完成了讓大唐再次偉大這個歷史使命的李隆基,在剛剛準備大肆享受成果的天寶初年,就突然暴斃…

  這似乎對大唐,對他本人的歷史名聲,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并且,楊玉環好像也就無需以詐死計離開長安那么麻煩,可以安心做她的女冠了?

  歐陽鋒靜靜看著湖對岸的含涼殿,眼神寧靜,深邃如淵。

  他輕握著楊玉環的玉手,問道:

  “你是奉李隆基旨意,出家修道的吧?”

  “嗯,老東西以為竇太后祈福的名義,敕令我出家修道。”

  竇太后是李隆基的母親,當今太子的祖母。

  如此一來,當李隆基死后,楊玉環的女冠身份,就有李隆基遺旨,以及竇太后兩重保障。

  而李隆基將死在其威望正隆之時。

  他不會再有機會,變成那個昏庸腐朽,敗壞江山,狼狽出逃,丟掉帝都,威望掃地,以至于畢生籠罩在他陰影下的太子,都敢將他軟禁的老糊涂。

  這種情況下,威望遠遠不如李隆基的當今太子,繼位登基之后,也絕不敢推翻李隆基的遺旨,對楊玉環做點什么。

  甚至還得繼續出錢,供奉楊玉環修行,以示敬奉先皇遺旨,孝順祖母。

  如此楊玉環自是能繼續做個逍遙女冠,悠然修行。

  將來甚至可以稍微展露一下她的“仙術”,比如一縱兩三丈高,一腳踢碎大木樁,凌波微步踏出重重殘影之類的。

  有此“異術”傍身,她完全可以號稱是修道有成,今后說不得還會如張果、葉法善、羅公遠一般,被未來皇帝奉為上賓。

  漸漸理清了思路,歐陽鋒淡淡說道:

  “你現在‘太真道人’的身份其實很好用。我想,你或許無需詐死跑到揚州去。”

  “嗯?”楊玉環不解道:“但這很難做到吧?我畢竟不可能一直裝病…”

  “并不難。”歐陽鋒看著遠處的含涼殿,淡淡說道:“只要李隆基一死,所有的麻煩,都將迎刃而解。”

  楊玉環嬌軀驀地一顫,顯然被他這話嚇到了。

  弒君…

  古往今來,敢做這種事的又有幾人?

  連末代皇帝,都不一定有人敢下手弒殺,更何況李隆基這種英明神武、威加四海的盛世帝皇?

  “不必擔心。”歐陽鋒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輕聲說道:“交給我就好。”

  楊玉環嬌軀顫抖著,環抱他腰上的雙手不自覺地越來越緊。

  但最終,她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他是天外降下的神仙。

  他要殺皇帝,哪怕那是李隆基,又有什么為難的呢?

  想到這里,她忽地輕松下來,身軀不再顫抖,心里則升起一股莫大的驕傲滿足:

  他要為我弒君!

  他要為了我,殺掉李隆基!

  一時間,無邊的幸福包裹了她,甚至令她隱隱有些眩暈。

  她倚歐陽鋒背上,撐著那因眩暈而欲癱軟的身軀,呢喃道:

  “好弟弟…姐姐這一生一世,都任憑你揉捏…”

  不知不覺,已至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段時光。

  含涼殿中,仍是燈火通明。

  不過今晚的飲宴,卻已接近尾聲。

  李隆基已離開了飲宴的殿堂,正在高力士攙扶下,前往含涼殿中的寢殿休息。

  今年五十七歲的李隆基,已不復年輕時的精力充沛。

  雖然身子骨還算健壯,精力也比同齡人更好些,可如此通宵達旦飲宴之下,他臉上仍然難掩疲色。

  同時還有些煩心的樣子,似乎方才飲宴時的歡愉,只是暫時讓他忘卻了煩惱,宴會一散,便又煩上心頭。

  高力士太了解李隆基,一看他神情,就知皇帝在想些什么,柔聲問道:

  “陛下可是在擔憂楊太真的病情?”

  李隆基默然頷首。

  含涼殿很好,值此暑氣漸盛之時,住在這殿中很令他愜意,尤其夜里飲宴,更是清涼如春,不覺絲毫煩熱。

  可惜,身邊沒有一朵嫵媚可人的解語花。

  想到楊玉環的嫵媚身姿,無邊風情,李隆基心頭不禁又是一陣煩燥。

  他不惜背負強奪兒媳的罵名,以帝王權威強令楊玉環出家修道,又強自按捺了年余,待至事態漸漸平息,風聲漸小,含涼殿的消暑機關也做好了,年號也改成天寶了,正要好生享用成果,結果楊玉環卻病倒了!

  并且還是查不出病因,動轍昏死過去,呼吸脈搏近乎斷絕,身體亦漸漸冰涼,好一陣才能回過氣來的怪病。

  這一個月來,她這怪病發作地愈加頻繁,醫官不僅診不出病因,不知該如何醫治,甚至連此病是否會傳染都弄不明白。

  李隆基原本還想找個楊玉環未發病的日子,親自過去探視她,順便好生受用一番,免得待她病死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就因為不明此病是否傳染,他連這念頭都不敢付諸實踐。

  眼看楊玉環隨時可能病死,他一番籌謀就要落空,白白背負了一場罵名,這叫他心情如何好得起來?

  “陛下,凡俗醫官治不好楊太真的病,何不請幾位道門真人前來診治一番?老奴聽聞羅公遠羅真人前日已至長安,不若…”

  李隆基眼角微抽兩下,嘆道:

  “羅真人擅驅妖除祟、召龍致雨、天兵搬運、隱身遁形,卻不會治病。”

  高力士卻道:

  “楊太真的病情太古怪,醫官皆診不出病因…那么,她會不會是中了邪?或是妖孽作祟?若真是如此,請羅真人出手,豈不正好對癥?便是不成,那也是楊太真命薄,沒有侍奉陛下的福份。”

  李隆基聞言,輕輕舒了口氣,道:

  “將軍此議甚好,就照此行事吧。”

  高力士是李隆基最信任的心腹。

  他不僅信任高力士,還尊重這位宦官,對他以“將軍”稱之。

  但高力士卻很有分寸,從來都是以奴婢自居,笑著說道:

  “明日一早,老奴便親自去請羅真人進宮…”

  一路說著話,將李隆基送入寢殿,親自伺候著李隆基睡下,高力士也在一個小隔間里合衣躺下。

  原本,高力士在侍奉李隆基時,從來不會睡得太沉。李隆基但凡有一點動靜,他便會立刻驚醒,隨時響應李隆基的召喚。

  可是今天卻不知怎地,剛剛沾上枕頭,他便已沉沉睡去。

  不僅高力士睡死了過去。

  寢殿里的侍女和其他小宦官們,也一個個哈欠連天,轉眼就紛紛陷入熟睡。

  當所有人都睡著之后。

  一道白衣身影,落足無聲,悠然步入寢殿之中。

  含涼殿周圍,也算得戒備森嚴,各要道皆有披掛鐵甲的精銳禁衛扼守,還有一隊隊鐵甲禁衛,不時在含涼殿周圍交叉巡邏。

  如此戒備森嚴,至少在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人能潛入含涼殿行刺。

  可惜,今天來的刺客,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以歐陽鋒的輕功,四下巡邏的禁衛也好,值守要道的禁衛也罷,沒人能看到他的影子。

  畢竟這個世界,沒有擁有內家真氣、神奇武功的武者,皇宮大內,也沒有大內高手。

  不像歐陽鋒那個世界,臨安那小小禁宮里,都有著能跟曲靈風同歸于盡的大內侍衛,甚至說不定還藏著練了葵花寶典的太監。

  所以歐陽鋒甚至連件夜行衣都沒換,就穿著自己的白衣,在黎明前的黑暗掩護下,輕松避過了所有禁衛的耳目,潛入了含涼殿中。

  歐陽鋒有想過,用當初血洗高昌少監府,斬首蕭武隗的方式刺殺李隆基。

  即正面突擊含涼殿,一路破軍殺將沖過去,再把李隆基一刀斬首。

  但思忖再三還是放棄了。

  高調斬殺蕭武隗,懸首城門是為立威,震懾,令宵小之輩再不敢窺視白駝山莊。

  那在這世界高調斬殺李隆基,對他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僅沒有任何實質意義,反而可能會鬧得人心惶惶,乃至引發大唐朝野動蕩。

  甚至楊玉環都有可能受到牽連——他若開無雙沖進來,以武功斬殺皇帝,那么除非把含涼殿內外所有人殺個精光,否則將來楊玉環宣稱修道有成,展示武功時,難保不會引起有心人懷疑。

  李隆基是必須死,可含涼殿的其他人,禁衛、太監、宮女等,跟他歐陽鋒卻沒什么沖突。

  所以,還是讓李隆基死得體面點、安靜點。

  這樣便不會有任何后患,也不會有任何無關之人受傷,對所有人都是好事。

  歐陽鋒走到了李隆基床榻前。

  隨意瞥了榻上的老漢一眼,依據見過皇帝的楊玉環描述的形貌特征,確定這老家伙正是李隆基,歐陽鋒輕輕一彈指,點在了李隆基眉心。

  內勁滲入,摧其腦髓,李隆基眉心皮肉毫發無損,身子卻已微微一抽,轉眼便沒了氣息。

  這個世界沒有內功高手,也沒人敢對皇帝解剖驗尸,所以不會有人知道李隆基的真正死因。

  而他死之前,又恰好通宵達旦飲宴狂歡。

  這正好給了醫官們一個再合理不過的死因。

  比如,酒色過度,中風猝死。

  李隆基死得如此平靜體面,大唐朝野也不會有太大的震蕩。

  畢竟當今太子在四年之前,就已經被立為儲君,且立儲之時,連高力士都幫了當今太子一把。

  所以太子繼位,完全可以順理成章,波瀾不驚,沒人能跟他爭。

  給大唐盛世多續了些年頭,也成全了李隆基青史美名的歐陽鋒,并沒有在含涼殿多呆。

  他事了拂衣去,深藏了身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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