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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長刀在手誰能當

  就在帳中戰局逐步落入歐陽鋒、林朝英、黃藥師掌控時。

  忽聽嗤啦一陣裂響,大帳驀地四分五裂開來,只剩幾根支撐大帳的木樁,零散佇立四周。

  撕裂帳蓬的,正是黃河幫五虎八鷹。

  他們各持一條鐵爪鎖鏈,勾住大帳一角,齊齊發力一撕,便令帳中諸人暴露在星光月華之下。

  不知何時溜出了帳蓬的完顏鐵樹,此時正站在一個身著皮甲,臉頰狹長,肩膀奇寬,后背極闊,臂長過膝,手持銅胎鐵脊弓的武將身邊,指著歐陽鋒說道:

  “二哥,那賊子就是西極龍王歐陽鋒!”

  臂長過膝的武將微一點頭,舉起鐵脊長弓,彎弓如月,略一瞄準,便松開弓弦,射出一枝狼牙重箭。

  凄厲尖嘯聲中,重箭幻作殘影,激射歐陽鋒。

  這一箭,比侯老爺子的鐵膽功夫凌厲了不知多少,便是金國“鐵浮屠”的重甲,只怕都要被這箭射個對穿。

  但歐陽鋒不慌不忙,猛地一甩手,袖中躥出一條細細黑索,啪地一聲,正抽在箭頭之上。

  正是在西夏地宮得到的那條玄鐵索。

  玄鐵這種好東西,歐陽鋒當然不會丟掉。

  此玄鐵索雖長達五丈余,但它只有黃豆粗細,對折三次,也只有小指粗細,長度卻可減到七尺,正好當腰帶盤在腰上,還可延出一段藏進袖里,必要時當作武器。

  此時面對那足以擊破他六重金剛不壞體的狼牙重箭,歐陽鋒便果斷亮出了玄鐵索。

  鐵索一抽之下,狼牙重箭箭桿粉碎,箭頭打著旋飛射出去,砰地一聲,撞在營地木柵欄上,將一根碗口粗的原木撞出茶杯大小的窟窿。

  趁著那長弓武將一箭解圍,越西鴻幾乎是連滾帶爬,躥進了過來接應的五虎八鷹群中。

  歐陽鋒也不在意,玄鐵索一卷,把地上自己的雪花鑌鐵刀卷進手中。

  長弓武將此時又開弓放箭,對著林朝英射出一箭。

  趁林朝英躲箭之時,已被她殺得左支右絀,劍傷累累的祝成、蕭阿嬌也趕緊撤開。

  另一邊,沒了金克宋幫忙,已被黃藥師殺得手忙腳亂、汗流浹背的司徒青,也不等那長弓武將幫忙,瘋狂舞動單刀,拼著胸膛、肩膀各多出一條皮開肉綻的劍創,總算是拉開了與黃藥師的距離,逃至黃河幫眾人身邊,大呼小叫著要一眾師侄給他上藥裹傷。

  至于侯老爺子,早在大帳被撕裂時,就已溜到了完顏鐵樹和那長弓武將身邊。

  而金克宋也被一個黃河幫弟子拋出鐵爪,鉤住腰帶拖了過去。

  黃藥師性子高傲,不屑補刀,竟是任憑金克宋被拖走。

  至此,高手間的戰事暫息。

  一干所謂前輩名宿,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卻還被兩個不滿二十的少年,加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殺得大敗,一死兩重傷,可謂丟盡了臉面。

  黃藥師舞了個劍花,還劍歸鞘,悠悠然走到歐陽鋒身邊,好奇問道:

  “歐陽兄還練了橫練硬功?”

  歐陽鋒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隨口答道:

  “你不是也練了嗎?”

  黃藥師將來的弟子陳玄風、梅超風都有一身不錯的橫練功夫,顯然黃藥師也是懂橫練硬功的。

  不過黃藥師并不知歐陽鋒深意,還以為他是見自己硬吃金克宋一劍,誤會自己有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笑道:

  “我只是練著好玩,對那種笨功夫并不感興趣,橫練修為也不如何高深,刀槍不入仗的是一件寶甲。”

  話一出口,又覺似有陰陽怪氣之嫌,黃藥師又含笑補充:

  “抱歉,我并不是說歐陽兄你的功夫笨,只是橫練功夫并不適合我。”

  歐陽鋒倒是不以為意,淡淡道:

  “看出來了。你適合招法好看的花俏功夫。”

  少年黃藥師說話挺刺人的,歐陽鋒便也小小刺了他一下。

  二人說話時,方才在外吃酒的數十個武林人士,此時已是自各持兵刃,虎視眈眈將歐陽鋒、林朝英、黃藥師圍在中間。

  再外邊,更是有數隊鐵甲金兵列陣圍來,刀盾、長槍、弓弩俱全。

  “被包圍了啊…”黃藥師輕聲低語。

  歐陽鋒道:“伱既單刀赴會,且對帳中諸人陰暗私密都了如指掌,顯是有備而來,可算好了如何突圍?”

  從黃藥師入帳后的表現看來,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搞潛伏、做暗間,從一開始,他就打著光明正大搞事情的主意。

  以黃藥師的頭腦,再是年少狂傲,也斷然不會自陷死地。

  歐陽鋒篤定,他進來搞事之前,必定已經做好了準備。

  見歐陽鋒、林朝英都瞧著自己,黃藥師呵呵一笑,說道:

  “兩位放心,眼下局面盡在我意料之中。唔,兩位仗義援手,倒是稍微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只是想激那些老家伙一對一跟我交手,殺一殺他們的氣焰,拖一拖時間而已。還真沒想到金軍帳中,竟還有兩位真正的義士…”

  說著,他抬頭看了看夜色,笑道:

  “再拖一小會兒,時辰就快到了。話又說回來,倘若我真的只是年少魯莽,并無準備,歐陽兄又待如何?”

  雖黃藥師只是假設,歐陽鋒還是答道:

  “此地距山林不過百丈。我有橫練,你有寶甲,我主攻,你斷后,林姑娘護衛側翼,以我三人武功,百息之內,足以突出金營,殺到山中。”

  黃藥師笑道:

  “可歐陽兄莫要忘了,此時圍著咱們的,還有不少武林人士。這些武林人士若是出手攔截,拖住咱們,給金兵甲士爭取到調度列陣的時間,咱們可未必能夠順利突圍。”

  歐陽鋒淡淡說道:

  “越西鴻等高手皆已被我們打怕,余者都是些庸才。我若全力以赴,這些庸碌之輩,擋不住我一刀,也阻不了我半息。稍微多殺幾個所謂‘民間義士’,這些為了榮華富貴而來的散兵游勇,自會一哄而散,再不敢擋在我前面。”

  這位“西極龍王”,居然比我還狂的么?

  黃藥師心里嘀咕著,可一瞧歐陽鋒神情,就見他面容平淡,眼神寧靜,既不慷慨,也不激昂,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吃飯喝水一般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此時此刻,黃藥師終于意識到,歐陽鋒竟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認為,由他主攻,可以帶著他黃藥師和那位林姑娘突出金營。

  難道他之前在大帳之中,即使面對越西鴻、侯老爺子、完顏鐵樹三大高手圍攻時,也仍然未出全力?

  黃藥師正暗自思忖時,那完顏鐵樹見二人旁若無人地閑聊,頓時怒極厲喝:

  “歐陽鋒,黃藥師,你們已經插翅難飛,死到臨頭,竟還敢如此狂妄,欺我大金無人么?”

  黃藥師笑道:

  “不敢。堂堂大金豈會無人?不要臉皮、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前輩名宿,不是正濟濟一堂么?”

  此言一出,剛才還在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偏還被打得大敗虧輸的越西鴻、侯老爺子等人頓時臉色發黑,神情訕訕。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毛孩子。”

  那手持鐵脊長弓的武將沉聲道:

  “侮我大金,本將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黃藥師含笑說道:

  “未請教足下尊姓大名?”

  長弓武將冷聲道:

  “本將完顏銅樹。”

  黃藥師恍然道:

  “哦!原來是主將完顏銀樹的二弟,這位鐵樹公子的二兄,失敬失敬。只不過…”

  他皺著眉頭,一副頗不理解的模樣:

  “銀樹、銅樹、鐵樹…你們這三兄弟,怎地一個比一個賤?你們家,莫不是靠收廢銅爛鐵起家的?”

  完顏鐵樹額頭青筋暴跳,完顏銅樹也眼角連抽,怒意上涌,正要喝令眾武林人士上前圍殺,浮橋方向,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警鐘鐺鐺聲。

  聽到這急促鐘聲,完顏銅樹、完顏鐵樹齊齊側首,看向河岸那邊,眾武林人士也頗有些驚疑不定。

  黃藥師則微微一笑,對歐陽鋒、林朝英悠然說道:

  “時辰到了…”

  話音方落,有金兵飛馬而來,惶然稟報道:

  “二將軍,浮橋突然起火,火勢兇猛,撲不滅了!”

  浮橋起火?

  完顏銅樹雖驚不亂,喝問:

  “火是如何燒起來的?有火船自上游順流沖撞?還是有人縱火?”

  那飛馬來報的金兵滿頭大汗,惶惶道:

  “沒,沒見到火船,也,也沒見到有人縱火…有人看到,浮橋之上,突然無故躥起至少十處火點,數息之間便蔓延開來…”

  沒有火船也沒人縱火?

  那大火難道是天譴不成?

  完顏銅樹正待喝斥,營地之中,忽又響起一陣喧嘩。

  喧嘩四起之下,眾人只覺營地越來越亮,朝著光源望去,就見營中不知何時,竟燃起了多處火頭,且火勢起得極快,數息之內,就已變成了沖天烈焰。

  完顏銅樹、完顏鐵樹看到起火方向,心中更是大震——軍營本就最怕夜里起火,而此時那沖天焰光所在,竟是營地屯積糧草、軍械之處,這局面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這還不算,當營中大火起時,營地之外,忽又響起震天喊殺聲,中間還夾雜著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浮橋起火,難以撲滅,眼見就要被燒毀,兩岸軍營彼此不能相顧,已經令營中金兵人心惶惶,糧倉軍械再遭火焚,又有喊殺聲、慘叫聲乍起,一系列的變故,直如火上澆油,令整個金兵營地徹底大亂。

  不知多少金兵沒頭蒼蠅般到處亂竄,雖有軍官大聲呵斥,試圖聚攏兵士,但收效甚微。

  就連跟隨完顏銅樹前來圍剿歐陽鋒三人的幾隊金兵,也不停側首四顧,交頭接耳,被營中變故攪亂了心神。

  見黃藥師面含微笑,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就差拿把羽扇搖一搖了,歐陽鋒說道:

  “所以黃兄弟早與王害風義軍有聯系?今晚單刀赴會,乃是為將營中高手注意,全數吸引在你身上,給王害風義軍創造襲營的機會?”

  黃藥師微微一笑,悠然道:

  “若只是為了搗亂,黃某也沒必要走這一遭。此行正是為了里應外合,破營斬將!”

  林朝英好奇問道:

  “那浮橋和營中的火,究竟是誰放的?”

  黃藥師笑道:

  “一些自己制作的火藥機關罷了,早已預埋在浮橋和糧倉、軍械庫中,時辰一到,便會自行發動。旁門雜藝,不值一提。”

  嘴上說著“不值一提”,可終究還是少年心性的黃藥師,眼里難免隱含幾分得意。

  這時,聽到那喊殺聲已漫入營中,越來越響亮,營中嘈雜也愈發鼎沸,黃藥師抽出寶劍,笑道:

  “歐陽兄,林姑娘,我三人再聯手一戰,將那完顏兄弟和這些金人走狗留下如何?”

  歐陽鋒頷首道:

  “好。”

  此時河這邊的金營之中,秩序最好的,估計就只剩下完顏銅樹帶來的幾隊金兵,以及仍然圍在歐陽鋒三人周圍的武林人士們。

  雖然他們此時也已惶恐不安,但至少在完顏銅樹、完顏鐵樹帶領下,還沒有一哄而散。

  而完顏銅樹兄弟兩個此時也已陷入兩難。

  歐陽鋒、黃藥師、林朝英武功太高,眼下這點人馬,未必能困死他們。完顏銅樹原本的計劃,是驅使武林人士先行圍殺,消耗三人功力體力,并拖延時間,讓他從容調兵。

  如此一來,就算一眾武林人士被三人斬盡殺絕,他們三人的功力體力也要消耗甚巨,而他完顏銅樹則能趁機調兵布陣,將三人徹底圍死。

  可是現在營地已然大亂,除了身邊這幾隊不足百人的甲士,后繼甲兵顯然已無法調來。

  雖近百有著強弓勁弩的甲士,加上數十武林人士,若肯不惜代價,也有極大可能困住那三人,但以此時營中的狀況,女真甲士在兄弟兩個彈壓下,或還肯舍生忘死前仆后繼,可那些只為榮華富貴而來,沒有半點忠心之心的“民間義士”,又怎么可能不惜代價?

  說不定只消被殺上三五個,剩下的就要一哄而散。

  所以完顏兄弟現在最理智的選擇,乃是放歐陽鋒三人離開,自己帶著尚有秩序的甲士、武林人士,前去阻截突入營地的義軍,給營中兵馬爭取到集結的時機。

  然而完顏銅樹想做這理智選擇,可歐陽鋒三人,卻并沒有給他們機會。

  鏘——

  利器錚鳴聲中,歐陽鋒長刀出鞘,氣勢勃發,身形一縱,刀舉過頂,一招“白虎跳澗”橫越三丈,雪花鑌鐵刀在遍及整個營地的焰光映照下,揮出一彎冷月的寒芒,照著一個手提九環大刀的武林人士當頭劈下。

  那武人被歐陽鋒氣勢所懾,刀光臨頭方才反應過來,破嗓大叫著勉力舉刀格檔,卻聽鐺一聲脆鳴,冷月刀光一刀將他九環大刀劈斷,刀勢毫不停歇,又將他從頭到胯劈成兩半!

  兩片尸身左右分開時,歐陽鋒自其中一穿而過,刀光左右一分,好似舒展開兩片銀光羽翼,噗噗兩聲,又把前方兩個武人首級斬落。

  一口氣連殺三人,歐陽鋒腳步不停,直奔完顏銅樹而去。

  他既出手,林朝英、黃藥師自不會閑著,也是相續出手。

  林朝英腳踏凌波微步,迅如疾風,翩若驚鴻,轉眼追至歐陽鋒身后,長劍一遞,劍尖輕顫,分光吐蕊,便將左側兩個反應過來本能向著歐陽鋒揮出刀劍的武人擋下。

  黃藥師亦施展飄逸輕疾的身法,緊跟在林朝英身后,出劍擋住右側武人。

  歐陽鋒有林朝英、黃藥師照應側后,不管不顧,大步前沖,長刀猛斬,每出一刀,必能帶出一蓬血雨,當真如他所言,一刀一個,無人能阻他半息。

  只殺得數人,其他武林人士果如歐陽鋒所言,如夢初醒般一哄而散,再無人敢擋在三人身前。

  就連黃河幫那五虎八鷹,見營中局勢不妙,歐陽鋒勢不可當,也在司徒青帶領下,假裝照應身負重傷的越西鴻、金克宋,大呼小叫朝著河岸方向撤離——他們個個水性極佳,浮橋毀了也無妨,可以輕松泅渡到對岸營寨中。

  那崆峒雙煞的“虎君”祝成倒是想要為妻報仇,斬了林朝英。

  可見到營中處處起火,喊殺喧天,一片大亂,頗有大勢已去的感覺,便也只能抱起孫彤尸首,恨恨瞪了林朝英一眼,轉身就走。

  一時間,民間義士卷堂大散,還留在完顏兄弟身邊的,只剩下一個侯老爺子,連完顏鐵樹的婢女蕭阿嬌,都不知何時消失無蹤。

  而完顏兄弟見歐陽鋒好似下山猛虎、入海蛟龍,盡顯傳說之中“萬夫莫敵”的西極龍王威風,不由齊齊色變。

  “適才帳中,他竟然還未出盡全力!”完顏鐵樹咬牙低喝。

  “擋住他!”

  完顏銅樹沉聲下令,眾甲士頓時列陣擋到兩兄弟前方,彎弓張弩,對準突襲而來的歐陽鋒三人。

  完顏銅樹也拉開銅胎鐵脊弓,搭上一枝狼牙重箭,對準手提長刀,大步而來的歐陽鋒。

  弓弦聲響,飛矢群發,咻咻厲嘯朝著歐陽鋒三人射去。

  歐陽鋒右手提刀,左袖滑出玄鐵細索,抖腕疾掄,玄鐵索風扇般高速旋轉,在身前形成一道殘影屏障。攢射而來的箭矢撞在鐵索屏障上,紛紛迸成碎末,偶有幾枝從上方吊射下來的漏網之箭,也被黃藥師、林朝英輕松截下。

  完顏銅樹倒是箭術驚人,射出的重箭竟然捕捉到一剎即逝的時機,尋隙越過玄鐵索攔截,直射歐陽鋒膝蓋,卻被他一刀磕開。

  三人輕功何其之快?

  列陣以待的金兵甲士都只來得及射出一矢,莫說強弩,便是長弓都沒來得及裝上第二枝箭,歐陽鋒便已一馬當先,突至金兵陣前。

  方至陣前,一排長槍自前排盾陣縫隙中突刺而出,有刺面門,有刺脖頸,亦有刺胸腹、兩肋、大腿的。

  武林人士,最怕就是結陣而戰的甲兵。

  因為除了箭矢威脅,這種排槍攢刺也是威脅極大。畢竟一個人武功再高,也斷無可能同時刺出數槍,出手時總有個先后次序。

  而列陣甲兵排槍齊刺,卻是在同一時間,數道攻擊便從多方而來,叫人防不勝防。

  若只有當面一排甲兵還好,若是被四面合圍,那就是四面八方都有排排槍矛照著身體各處同時攢刺,等閑高手根本招架不住。

  當然眼下前方那不足百人,前后亦只四排的單薄陣列,還遠不足以擋下歐陽鋒。

  數桿長槍同時突刺之時,他掄起玄鐵索狠狠一抽,細長鐵索嗡地掃過,啪啪幾聲,便將槍頭悉數抽偏,巨力更是震得槍桿劇烈彈抖,令那幾個出槍的金兵甲士虎口迸裂,指掌酥麻,再也握不住槍桿。

  歐陽鋒趁機前掠,突至盾墻之前。

  正當面幾個刀盾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將單刀自盾縫隙中刺出,狠狠扎向歐陽鋒。

  歐陽鋒又是反手一掄,玄鐵索橫掃而出,打飛那幾口單刀的同時,重重抽擊在盾牌之上,狂暴巨力配合玄鐵索的堅韌,竟是一擊將那好幾面盾牌轟得支離破碎,持盾甲士亦身不由己向后仰倒。

  雖被后方袍澤抵著后背沒有徹底倒下,但他們也是空門大開,再無力阻擋歐陽鋒突進。

  鏘——

  又一記悠長的刀鋒錚鳴響起,歐陽鋒橫刀一斬,雪花繽鐵刀橫向拉出一道雪亮光弧,精準切入幾個甲士脖頸,一口氣斬下數顆首級。

  列陣金兵雖皆是甲士,但此營金兵終究沒有“鐵浮屠”那樣的重甲。頸部雖然也有護項,但皮革護項相對薄弱,哪里擋得住歐陽鋒雄渾內力和狂暴巨力加持下的雪花鑌鐵刀?

  一刀斬飛數顆首級,歐陽鋒如一頭發狂的巨象,左手玄鐵索瘋狂抽打,右手鑌鐵刀橫掃狂劈,不時彈出一腳,轟飛一個甲兵。

  隨著他打開缺口,林朝英、黃藥師也緊跟突進,兩口長劍一左一右,專刺眼睛、眉心、脖頸等或無甲胄遮掩,或是防護相對薄弱之處,直將眾金兵殺得慘叫連天,接連翻倒,不足百人的小小戰陣,轉眼就要土崩瓦解。

  完顏鐵樹臉色鐵青,對著跟在他身邊的侯老爺子暴吼:

  “愣著作甚?還不速速上前攔住他們!”

  攔住…他們?

  侯老爺子一陣窒息。

  這三小年輕一個賽一個兇猛,老頭子我連其中任意一個都招架不住,你居然要我上去擋住他們三個?

  侯老子爺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應道:

  “遵命!”

  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氣勢,大步向著破陣而來的歐陽鋒三人掠去,跑了兩步就偏離方向,繞開三人,沒入夜色之中。

  完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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