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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這顆腦袋不夠磕

  這一幕來的太快,陸階全然不由自主。

  但這短促的時間里,他仍然回味出了那枚玉佩的形狀。

  那是他們陸家的玉!

  更貼切的說法,那正是當初他給了陸珈的玉!

  當初在父女重逢時他曾問過陸珈這玉的下落,陸珈說的是把玉給了別人。

  那塊玉不過是個相認的憑證,他不至于認不得自己的女兒,所以當陸珈說沒有,他也不再追問,可眼下卻出現在此刻,在這個蒙面人的手中!

  “你是誰?!”

  問出這句話時是在被挾著離開了客棧后,他趁著落地的剎那把聲音壓到了極低。

  玉是陸珈送出去的,不是丟失的,而且此人適時出現,那必定是可靠之人!

  但民間長大的陸珈,就在回京之前還在忙于跟張旗那樣的小商人纏斗的陸珈,怎么會認得這樣的人?

  “先離開!”

  沈輕舟快速地回應,然后又挾著他躍上了墻頭。

  戶部衙門里,只有護衛劉福陪著楊伯農留在公事房中。陸階離去之后,每一瞬間都在安靜的暮色中變得難熬起來。根據盯梢的兩個護衛離開陸家到發現異常,到稟報嚴家,嚴家那邊再作出反應,派人尋找陸階下落,這一路下來的耗時,出門之前他們已經算過了,最快也得有兩三刻鐘。

  也就是說,屬于他們的充足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三刻鐘。

  眼看著桌案上的沙漏流失過半,兩刻鐘已去,楊伯農逐漸坐不住,他放下公文站起來,踱到窗下望著門外暗處蹲守的劉福,隨后又踱回來坐下。

  坐了沒到片刻又起身,如果陸階那邊順利,此時已該回程了,也不知道——

  “有人來了!”

  劉福突然出聲,并且瞬間躍上了屋檐,緊貼著瓦片看向聲音來處。

  楊伯農把心提到嗓子眼,藏在窗門后朝院門方向看去,果然只見一片喧鬧聲越過重重院墻,正朝著最里處而來!

  “糟了!”劉福焦急道,“是沖著大人來的!”

  此處是戶部衙門最高長官的公事房,等閑人豈敢來此?

  只有嚴家!

  只有嚴家人!

  楊伯農幾乎嘗到了喉頭腥甜,他迅速看著通往后院的去路,——此時無論是被抓個正著還是失蹤不在,都不是什么好主意。但讓他們撲個空起碼還有事后補救的機會!

  他說道:“你頂一陣!實在不行,我就從后頭撤!”

  說完他往后窗走,卻在此時,他身后房門砰地被推開,就在楊伯農幾乎昏厥之際,陸階的聲音傳來:“伯農!”

  楊伯農渾身一震,扶墻扭頭,只見陸階快步進來了,而他身后卻還跟著個身量頎長的黑衣男子,燭光將這人的面具照得熠熠閃亮,讓人根本無法逼視面具后的雙眼!

  嚴述先前派出的人馬兵分幾路,很快與盯梢的兩名護衛取得了聯絡,隨后追尋陸階的人就察覺了戶部衙門這邊可能有貓膩,但堂堂六部衙門卻非等閑人可入之處,嚴家再勢大,也沒有府中下人都能直闖進來逮人的道理。

  碰了壁的下人回府一稟報,嚴述立刻指派嚴梁親自率人前來。

  嚴梁有嚴家大公子的身份,他若提出入內尋陸階,起碼戶部衙門的人不敢阻攔。

  嚴梁本來對陸階究竟是否欺騙嚴家持保留意見,此時卻也不敢大意。

  嚴述的推測極為有道理,那般重要的東西陸階一定不會假手于人,所以他若有鬼,那東西則一定在他身上。

  他揣在身上出府,當然也一定是為了轉移。

  嚴梁緊趕慢趕到達戶部,進來這一路的確暢無阻,但別處官員公事房一片黑燈瞎火,唯獨最里間的陸階屋中有燈。

  這不尋常的一幕加深了他的猜疑,他加快速度朝亮燈之處趕去,不由分說便將房門一推:“陸大人,怎么這么晚了還在務公?——”

  話音落下之時一片亮堂的屋子盡收眼底,陸階端坐于案后,面前擺著半盞茶,還有一堆凌亂的文書。

  這位斯文儒雅的尚書大人半斜倚著太師椅,目光凜冽地看過來。

  嚴梁余下的話全塞在喉嚨里。

  他瞬間抬眼看著屋中,楊伯農在靠墻的書架下整理典籍,目帶驚訝地看著自己。余則屋中再無一人,就連各處窗戶皆是關閉著的。

  “我當是誰?原來這回是嚴公子。”陸階淡漠而帶著幾分嚴肅地望著他,“此為公務要地,嚴公子大半夜帶人直闖而入,可是令尊突然想起來,又有什么指示要傳達給鄙人?”

  這話語里滿含著譏諷,嚴梁從怔愣中回神,打了個哈哈:“陸叔言重!”

  護衛明明稟報說陸階很可能金蟬脫殼溜了,而他卻好端端地在此!

  程家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客棧被懷疑正是他們去往之處,卻根本沒人!

  如果說先前在程家附近被堵住的是陸階,那他就算跑了也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快回到此處!

  他按住心下驚疑,接過身后侍從手里的一壇酒:“小侄方才路過,聽說陸叔還在忙碌,因此特地捎了瓶酒前來給陸叔解乏。

  “——醉仙樓的陳釀,正是陸叔喜歡的。”

  萬幸來時作了兩手準備,提了這壇酒作幌子,否則按照今日下晌嚴述在陸家那番殺威,這強闖機要衙門擾亂公務的罪名,鐵定是要被他扣上的。

  陸階輕哂了一聲,端起那半盞茶:“擔當不起。拿走吧,回頭我若也有個閃失碰碎了它,這顆腦袋也不夠磕的。

  “——劉福,替我送客。”

  劉福走進來,朝著嚴梁行禮。

  嚴梁認得陸階這么多年,從不見他這般犀利說話,當下也笑了笑,把這酒拿起來:“小侄年輕不懂事,也不知陸叔與父親之間是否有什么誤會?既然陸叔事忙,那小侄暫且就不耽誤了,改日再專程上府上拜會。

  “楊先生!”說完他拿著酒走到楊伯農身邊,目光緩慢地從他手上的文書和書柜的書目上劃過,又順道看了眼正好可見的屏風后頭各處,再道:“這酒就勞煩你了。”

  說完他微笑著掃了眼門下眾人,帶著他們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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