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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究竟是敵是友?

  周勝望著郭翊意味深長的眼神,滿腔的心思瞬間聚攏。

  他緩緩道:“那洪水真有如此之猛?”

  “連日暴雨,上游水量又足,你是這里的地方官,往年漲水的時候有多猛,你不比我清楚?”

  郭翊端茶的當口,瞥了他一眼。

  周勝眼觀鼻鼻觀心,嘴角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這可真是天有不測風云。

  “下官這就去整頓人馬,隨同大人一道趕回沙灣!”

  “不必了。”郭翊道,“如今回去也不安全,何況我來的時候知府已經派遣了人馬前去。”

  周勝又道:“那大人既然來了,不如下官著人收拾一處院落,今夜就在此安頓如何?”

  “不忙。”郭翊道,“你且把潭州府的卷宗拿過來我瞅瞅。”

  周勝頓住:“潭州府的卷宗,原先不是已看過了么?”

  “原先是已看過,可沙灣既然已失守,我總得有東西給上面看。你且取過來,你我一起好好的對一對。”

  周勝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勾頭稱是。

  走出門口,門外早已聽到了的家丁就迎了上來。

  “老爺,外頭還有傳消息的人呢,怎么辦?”

  周勝也不知道怎么辦。

  從小在潭州長大,又在府衙掌管了水運這么多年,今夜天時地利,想做點什么,那不是手到擒來?

  誰知道郭翊竟然突然來了!

  來了之后他竟然還不走了!

  沙灣的事情還沒完,他隨時都要見機行事,眼下別說指揮下令了,他就是離開郭翊的視線出來說句話都不容易!

  這是欽差大臣啊!

  郭翊是陸階推薦的,按理說跟自己是一條道上的人。可他來潭州這兩三個月,相互之間除了公事有往來之外,鮮少私下接觸。

  周勝也曾經下過帖子想要私下拜訪,七八次離他也只應下那么一兩次,每次都說是公務繁忙,急著了結沙灣之事后去往別處。

  按說郭翊到來之后,不是該處處依賴他這個自己人嗎?

  如此若即若離的,周勝也摸不透他。

  直到京城那邊來了密信,提醒他有人盯梢,他也就不得不懷疑暗查蘇家和柳家之間關系的,就是這位欽差大臣了。

  誰知道今夜里郭翊還一反常態,竟然自行尋到了周家,給他安排住處他還不去,偏偏無事找事看什么卷宗!

  這不像是找他聯絡感情的,怎么反倒像是來特意堵他的呢?

  周勝在門下回頭看了一眼,咬咬牙說道:“先聽他的話行事吧!”

  護衛傳達了郭翊留下的話之后,縣令不敢不遵。當下就封鎖了碼頭的消息,又將洪水泛濫,已經波及兩岸稻田的風聲大肆傳了出去。

  如此忙碌了半宿,天色也快亮了。

  江堤防守住了,衙門里雖然也有些許積水,卻也無大礙。就在全縣城的人都在關注著江水的時候,賀清此刻卻坐在燈下對著一張紙出神。

  這時有人回來:“老爺,謝家那位姑娘一直都和鴻泰號的劉喜玉在他們鋪子里待著,沒有回去。

  “江水沒退之前,應該也不會回去。”

  賀清把紙收起來:“那謝家此刻有別的人嗎?”

  “都出來了,就連張秋娘都去庫房里守糧食了!”

  賀清凝眉站在案后,一會兒走出來,拿上蓑衣斗笠:“隨我來。”

  陸珈和劉喜玉各自派了無數撥人前往江邊查看汛情。

  前半夜倒還好,江水什么時候開始漲快了?漲到什么水位了?泛濫情況如何?俱都十分精準。

  可到了后半夜,官府竟然不讓人靠近堤岸十丈以內了。

  住在十丈以內的百姓,都得留在自家不得外出。

  陸珈他們回不去了。

  “就說是縣令大人親自下的令,如今連進出縣城的城門都已經關閉了!方才知府大人派遣人員過來增援,也是進城之后就不得出去。”

  李常忙活了一夜,渾身上下已都是泥濘。

  “城門都關了,那誼哥兒他們怎么回來?”

  “姐!”

  好在這個時候,門外正好就傳來了謝誼的嗓音。

  緊接著他和何渠一前一后地奔進來。

  二人衣裳下擺上也是讓泥濘給覆蓋了,一雙鞋襪更是看不出顏色。

  “兩條水系的閘門都開了!”

  謝誼還在上氣不接下氣,何渠便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起來:“閘門底下有齊腰這么深的泥沙,乍一看是被沖開的。

  “我們保險起見,找到了當地的河工下河查看,最后在水底發現了完好的麻袋,并且咱們開合處的泥沙也是新的印記。”

  陸珈道:“兩處都是如此?”

  “一模一樣!而且我們還查看了四處的山塘,這幾日連日暴雨,山塘的水的確是滿的,卻沒有一處是決堤的。

  “如果說暴雨的雨量足以沖開漣水涓水兩道江閘,無論如何也會有一部分山塘被沖開!”

  “山塘沒毀就很不對勁了,”劉喜玉凝眉看向陸珈,“這怕是人為所致!”

  陸珈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這個季節怎么會突然有洪水,合著背后真的是有人作妖!”

  她問:“抓到人了嗎?”

  “沒有!我們在周圍搜尋過,沒有發現可疑人。”

  “肯定是早就走了。”劉喜玉道,“他們不會乖乖留在那里等我們抓的。

  “可我們必須把這個人抓出來呀!”李常咬牙,“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一定要抓到他去浸豬籠不可!”

  屋里幾個人俱都一臉憤色。

  只有何渠若有所思。

  沈輕舟這次離開的目的,在場的只有他清楚。

  這缺德事是誰干的,他約摸也有方向。

  但沒有沈輕舟發話,他拿不準。

  何況他就是說了,憑他們這些人也沒有辦法把人揪出來。

  “敢做下這種傷天害理之事,背后一定另有企圖。這恐怕不是平常老百姓會做的。”

  劉喜玉見多了風浪,一下有了頭緒。

  陸珈緩聲道:“別的不說,只說假若今天夜里防備不及,洪水沖刷下來之后必定往兩岸泛濫,沿岸的稻田勢必顆粒無收。

  “原本可以改變困境的那一部分農民又得挨餓,而有些人剛好就可以賺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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