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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菩薩

  “興許是像菩薩吧。”

  “這么善良的小娘子,可比菩薩好看的多。”

  旁邊的人,并沒有太在意。

  滿心對未來能夠吃飽飯的歡喜。

  那人也沒有太多想:“估摸著是了,除了我娘,我也沒見過幾個女人。”

  哪來的什么眼熟。

  估計是真的跟哪座荒山老廟里普度眾生的菩薩像吧。

  姜安寧把人帶回姜家村,想了想,直接把人安頓在了趙家原本的宅子里住下。

  “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忘記村里沒有合適的地方,給你們住下。”

  都是些男人,她也不好把人安置回自己家。

  況且,就算她不介意男女大防、世俗聲名,她家里也沒有足夠的房間,能夠給人住。

  當初為了圖省事,家里只修了兩間正房,用來住人。

  “沒事沒事,這已經很好了。”

  蔡鏢頭看著干凈寬敞的大炕,笑得憨厚:“平常咱們哥幾個兒,睡得都是草席子打地鋪,能有張破木板,就算是好條件了。”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日子,也不是沒有過過。

  姜安寧給他們安排的住所,那可是他們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你們不嫌棄就行。”

  姜安寧笑笑:“今天有些晚了,回來的時候也確實是沒想著,等明天我再去鎮上,多買幾床被子拿過來。”

  好在是現在的天兒也不算冷,雖然是連著下了這么多天的雨,等天晴了之后,就算夜里不蓋被子,也沒有很涼。

  “這個旁邊就是我家,你們有什么事兒可以過去找我。”

  姜安寧笑著介紹道:“不過,未來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在這邊,但家里頭有人,你也可以讓他們帶消息給我。”

  “或者要是不嫌麻煩的話,直接到江安縣的朝凰繡坊找我就是。”

  “我姓姜,姜安寧。”

  蔡鏢頭等人,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但一時半會兒的,又根本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聽過。

  不過,也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這是他現在的金主大人就行。

  “住的問題解決了,吃喝的問題,你們看看是打算自己開火做飯,我負擔你們的伙食費,還是我請人做飯,每天按時的給你們送過來?”

  姜安寧想著,要是他們自己開火做飯的話,她也省心了。

  只要定時給銀子就是了。

  不然的話,隋然她們兩口子就租住在旁邊,正好他們也做餐飯的生意,順道做一份,應該也方便。

  姜安寧還有些糾結的想著,要不要找方嬸子來做這事兒。

  當然,還得是看眼前這些人的想法。

  “我們哪會做飯。”蔡鏢頭撓了撓頭,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開口:“咱們平常都是有啥吃啥,一鍋出…”

  他看著姜安寧,瞧著對方和和氣氣的樣子,不免大著膽子開口提要求:“要是不十分麻煩,您也愿意的話,不如就給咱們找個能做飯的人吧。”

  “不、不需要包一日兩餐,就管一頓飯,一頓飯就成。”

  蔡鏢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咱們都吃的不多的。”

  似乎是擔心姜安寧不相信,蔡鏢頭還舉起手來,做發誓狀:“真的,我們都沒有很能吃的。”

  “一頓飯只需要三個、不不不,兩個饅頭就夠了!”

  蔡鏢頭弱了幾分底氣:“實在不行,一頓一個饅頭也成的。”

  他擔心他們這些人太能吃了,會把金主娘娘給嚇到了。

  回頭再解雇了他們。

  且,他瞧著,這小娘子這里,也不像是用得到什么人的樣子。

  指不定是一時興起,善心大發,聽店家說了他們的事兒,尋了由頭救濟他們的。

  他們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光吃飯不干活的事兒,實在是做不來。

  總不能欺負人家小娘子心善,就厚顏無恥吧!

  蔡鏢頭在心里頭想著,若是真的能夠幫助這小娘子做些什么事兒,哪怕只留下他們一個兩個的,也總算是有了份穩定收入的營生。

  他們鏢局或許也就不至于解散。

  姜安寧很是意外不解的眨了眨眼:“啊?”

  “可我聽小二哥說,你們一頓飯能吃好些。”

  “尋常一個人的飯量,都只夠你們勉強填飽肚子,甚至很可能,才只吃個七八分飽。”

  怎么這會兒卻只要一個饅頭就夠了呢?

  蔡鏢頭頓時在心里把店小二給罵了一通:個瓜娃子,瞎說什么大實話。

  回頭他們能吃的名聲傳出去了,還有哪家人是敢雇傭他們的?

  不怕他們把家里給吃窮了呀?

  他面露緊張的看著姜安寧,手足無措的想要解釋:“沒有的事兒!”

  “那都是他夸大其詞,瞎說的。”

  “姆們其實,一頓飯吃的很少很少的。”

  “真的!”

  姜安寧“哦”了一聲,并沒有多想。

  只當他們確實吃的不多。

  畢竟,總不會有出來打工的人,卻想盡辦法幫著老板省錢吧?

  姜安寧點點頭,信了蔡鏢頭的說辭。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到時候就請個人幫忙做飯吧。”

  她打算回頭跟方嬸子還有隋然兩口子商量商量,看看他們誰家來做這件事情更合適些。

  在一旁的桑南山,忍不住舉了手,弱弱的說道:“那個…既然是請人幫忙做飯的話,能不能順道把我們兄弟兩個的伙食,也一并帶出來?”

  他實在是不想再吃他哥那糟糕的做飯手藝了。

  就上回那黑魚吧,姜家表妹做的,那就是滿院子飄香。

  連他在隔壁聞著,都被勾的饞蟲出動。

  可他哥呢?

  滿滿的土腥味兒不說,還苦哈哈的,甚至帶著焦糊。

  似乎是擔心姜安寧會不答應,桑南山著急的說道:“他們是你雇來干活的,管吃又管住。”

  “我們兄弟兩個,應該也算得上是你雇著干活的吧?”

  “那怎么也應該一視同仁啊?”

  “你可不能管了他們的吃住,就不管我們了。”

  姜安寧被他這話給逗笑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反正一只羊是放,十只羊也是放。

  多添一碗米的事兒。

  “那就先這樣,你們也可以先熟悉熟悉。”

  姜安寧看著蔡鏢頭他們,把對之前桑家兄弟說過的話,也差不多的跟他們說了一遍。

  “…如果有人上門來找事的話,該跑就跑。”

  “萬事務必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首要。”

  蔡鏢頭幾個人稀稀拉拉的應了聲,只是心中卻不以為意。

  且不說這里的人,有幾個跟他們動起手腳來,是能打得過他們的。

  便是為著責任,也斷沒有遇見危險就跑路的道理。

  主家花了大價錢請他們來,又是管吃,又是管住。

  不就是為著,守護家宅平安嘛。

  要是一遇見事情他們就跑了,那主家還花錢請他們做什么?

  他們可不是那種拿了錢卻不辦事兒的。

  姜安寧沒有想太多,見他們都出聲答應了,便也當他們,都懂了她的意思。

  桑南山看著五大三粗,滿臉兇相的蔡鏢頭他們,是有些害怕的。

  他小聲的跟桑東海蛐蛐兒起來:“這些人,真的是鏢局的鏢師嗎?瞧著倒跟土匪似的。”

  “誰知道呢。”

  說不定真是土匪!

  桑東海略沉著臉,已經有些開始相信,姜安寧確實是打算做壞事兒了。

  瞧瞧,土匪都請來了。

  而且,還把人直接安置在這里了…

  “就算不是土匪,恐怕也是要做土匪的勾當!”

  桑東海更小聲的說道。

  桑南山一臉茫然:“啊?為啥這么說啊。”

  “你難道忘了,咱們現如今住的是誰的房子?”

  桑東海瞪了他一眼:“當初那村正跟那族長商量著,把咱們安置在這里,不正是因為這房子如今是村里人的嗎?”

  “可是你瞧瞧,這女人,分明是把這兒當成自家的地盤了。”

  “前些日子,她跟村里人,壓根就沒有談攏,如今把這么多煞神安排進來,肯定是沒有跟村里人提前說過的,指不定就是打著強占房屋的主意!”

  桑東海自以為掌握了真相的分析起來。

  桑南山“啊?”了一聲:“不能吧。”

  他有些遲疑的撓了撓腦袋:“興許,這房子本來就是姜家表妹的呢?”

  桑南山板著臉,有些嚴肅的說道:“哥,你這樣不知內情,就惡意的揣測姜家表妹,是不好的。”

  “你…”

  桑東海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哽在喉嚨眼兒里,把自己給嗆死。

  他惱羞成怒:“算了,我跟你也說不清楚!”

  桑南山看著他哥拂袖而去的背影,心生委屈。

  他也沒說錯啥啊。

  那姜家表妹,這般大大方方的,將人直接領了過來,肯定是因為有底氣的。

  偏他哥要把人想的那么壞,總覺得這世上沒有好人似的,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覺得人是帶著一群土匪,過來搶房占地的。

  怎么可能呢?

  桑南山心思搖擺了會兒,很快就堅定不移的,站在了姜家表妹是好人這邊。

  姜安寧是不知道,這兄弟倆險些又因為她吵起來的。

  她回了家,想著明天,還是要把趙家那塊地的房契、地契,重新去官府過戶一下才成。

  雖說,她有衙門給的判決書,可以佐證,這房子如今就是她的。

  可不重新過戶、立契,總覺得不太安穩。

  她也不想為此跟村里人扯皮。

  與不要臉皮之人,是根本講不通道理的。

  他們自有一套歪理說辭。

  出了趙家,姜安寧直接去了方嬸子家里。

  “安寧來了!”

  正在喂雞的方嬸子,抬頭一看見人。立馬關系起來:“快快,來屋里坐,嬸子給你拿糖吃。”

  姜安寧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嬸子,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還拿哄小孩那一套來哄她。

  方嬸子嗔了一句:“不是小孩子是什么,你才多大點兒年紀,倒還跟我裝上大人了!”

  說完,又歡歡喜喜的拉著人進了屋里頭,還真就找了一匣子糖出來,給姜安寧。

  “昨個兒去找你根山叔的時候,他給買的,瞧著還花里胡哨的,聽說,是從西域那邊來的胡商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叫人給忽悠了!”

  方嬸子嘟囔著,把糖匣子往姜安寧跟前推了推:“你嘗嘗,甜不甜!”

  聽著,倒是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姜安寧眨了眨眼,試探著問:“嬸子和根山叔和好了?”

  “怎么可能!”

  方嬸子有些心虛的急忙否認,連音調都變了。

  姜安寧瞬間明白,這怕是心里頭已經原諒,只是嘴上還沒原諒罷了。

  “我可不能那么輕易的就松口原諒了他。”

  “雖然現在看來,他也是被人設計的,且本身也并沒有真的做出什么實質性對不起我的事兒。”

  “可我也總該讓他長個教訓才行。”

  “否則指不定下一次,他就真的會去做了那些糊涂事兒!”

  方嬸子扭著帕子,嘴上仍舊是別扭的說道。

  “可我昨天瞧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確實也是忍不住心疼。”

  姜安寧噗嗤的笑出了聲,立馬招來方嬸子的瞪眼。

  “你這孩子!笑什么?”

  “我不跟你說了。”

  方嬸子老臉一紅,自覺剛剛下意識的內心剖白,實在是在小輩兒面前丟了臉。

  姜安寧趕忙跟人道歉,并說起來意,轉移方嬸子的注意力,免得人羞臊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先前在縣城里頭,答應了要去人家家里頭,繡一扇屏風,如今約定的日子臨近,實在是不好再拖了。”

  “我準備著這兩日,就動身回縣城了!”

  她道:“只是這家中還有些許事情,少不得要嬸子您跟貴誠嫂子他們,幫著照看一二。”

  “家里頭我是不擔心,等我走了,貴誠嫂子他們,也可以立刻搬進來。”

  “就是隔壁…”

  姜安寧把請了些看家護院回來的事兒,粗略的跟方嬸子說了下。

  “…我想著,請您幫忙給做個飯,一天兩頓就成,也不拘是做什么,家常的飯菜就行。”

  她又說了,請桑家兩兄弟幫忙養蠶的事兒。

  “啊?你請他們幫你養蠶了?”

  方嬸子大驚:“那村里頭?”

  養蠶這事兒,原本是村里打算共同來做的大事兒。

  只是時至今日,大家也沒能在利益分配上談攏。

  誰都不想承擔責任,卻一個個的,都想享受好處。

  “我覺得既然村里頭,誰都不想出這二百兩銀子,又不想毀了村子里的名聲,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是背信棄義的小人。”

  “倒不如干脆就由我來出這二百兩,反正最一開始,村里人也是如此打算的。”

  “只是,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沒道理錢是我出,好處卻全都讓村里人得去吧?”

  姜安寧臉色微微冷了一些:“反正現如今,大家對養蠶這件事兒,也多是唯恐避之不及,那干脆就由我一個人來養算了。”

  “也省的到時候,再有誰站出來說,是我提議要養蠶,才會害了他們。”

  “如今便只當這養蠶是我一個人要做的事情,與村里的其他人無關。”

  “這樣大家也都不用出錢,承擔風險,不是挺兩全其美的嘛。”

  方嬸子略有遲疑道:“可…你這樣一聲不吭的就做了決定,村里人能同意嗎?”

  她嘆了一口氣:“你回縣城里去,我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支持的!但村里,我擔心你現在不跟他們說明白,回頭他們知道了,又或者是看見你賺錢了,會生出什么惡毒的心思來!”

  “安寧,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方嬸子語重心長,很是為人擔心。

  村子里,哪有什么好人啊!

  “我知道嬸子是為我擔心。”

  姜安寧坦然的笑笑:“所以,我這不是特意請來了許多看家護院嗎?”

  她還真怕這些人不會生出惡意來呢!

  否則,她豈非白白地花了這么老些銀子,來唱這么出大戲!

  “我相信有這些人在,村里人就算是想做什么壞事兒,也會掂量掂量。”

  姜安寧笑笑,心底微壓著嘲諷:要是這些人真的會收斂惡意,她說不定還會高看他們一眼!

  方嬸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后也只是嘆息了聲:“但愿是這樣吧。”

  想起人剛剛的話,她略顯猶豫:“可,做飯這事兒,你看是不是應該先問問隋然他們兩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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