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天氣逐漸炎熱。
中午時分,眾人沒什么胃口,吃的比較清淡,因為趙瀾到來,蘇若錦也不下田去看她寶貝辣椒了,兩個膩歪,不是一起看書,就是一起坐在風雨亭里泡茶看風景。
羨慕的一眾少男少女直冒酸水,鐘婉慧的小叔子鐘丞燦道,“小郡王平時多冷淡的一個人啊,怎么跟小娘子有那么多話講?”
寧寧立刻打斷,“小郡王哪里說話,是阿錦話多。”
文少栩道:“沒人聽就沒人講,要不然像蘇二娘子這樣的小娘子不可能一直嘮叨個不停。”
果然是小娘子,會聽重點,“少栩哥,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無辜躺槍的文小公子,立即否認轉話,“沒什么,我就是隨口一說,啊,今天的天氣真好,七郎我們上山打獵吧,今天再逮幾只兔了,晚上還讓蘇二娘子給我們做個冷吃兔。”
昨天晚上因為趙小郡王來了,他沒吃過癮,還想吃。
明明一起打仗,一起從戰場上下來,為何一般大,人家有小嬌娘陪伴左右,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寧七郎也吃不下這狗糧,眼不見心不羨慕。
“走,打獵去。”
寧家兩個小侄子——寧以謙、寧硯恩一聽,高興的直喚呼,他們兩個年紀小一點,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三歲,還沒跟寧大將軍上過戰場,但他們學過寧家刀槍棒法,也去過邊陲,在軍營里呆過,算是半個軍人吧,一直在京中渾身沒勁,一聽說去打兔子高興不得了。
馬上就跟過去。
文少栩與鐘丞燦隨即跟上。
幾人回屋換勁裝,卻見范晏嘉站在廊下不動,“阿嘉,你不跟我們去打獵?”
范晏嘉還真對打獵不感興趣,一笑道,“昨天騎了一天馬,還沒緩過來,腿還點酸,就不上山湊熱鬧了。”
寧寧冷哼一聲:“真嬌氣,怕是不會打獵吧。”說完,高抬下巴,人一拽,走了。
他可不想吃狗糧,走廊他也站不下去了,范晏嘉轉身回房休息,京城離這里慢走要一半天路程,全程騎馬快行,從早上趕到大晚上,不經常騎的他,還真沒緩過神,趕緊得補覺去了。
大家都走了,寧寧撇眼看了眼仍膩膩歪歪的風雨亭,鼓嘴朝范晏嘉離開的方向看了眼,這家伙既然不去打獵,那就去煩煩他。
她對照看阿慧的仆從說道,“伺候好慧娘。”
“是,寧娘。”
轉過身,剛才還一本正經的寧寧,立即又切換到沒心無肺的少女模樣,哼著小曲煩人去了。
奶嬤嬤嘆口氣,見大丫頭要上前,被她拉下,“夫人說了,這里沒有約束,慧娘想怎么呆就怎么呆,我們站在一旁看著就行。”
“好吧。”大丫頭喬翹便隱到走廊里角落里,靜靜的看著坐在廊下乘涼的小主人。
趙瀾發現身后礙眼的一個個都走了,終于可以伸手摟住小娘子的肩膀,兩人坐在風雨亭圍欄邊吹風涼。
“瑾哥哥,我想把小溪引到農家樂做個池塘種荷花,可是又要種菜,又要搞農家樂,還沒功夫弄,以后弄好了,咱們坐在亭邊釣魚,多有趣啊,你說是不是?”
那當然。
趙瀾什么都附合,點頭嗯了聲。
昨天跑了一天,早上為了早點見到阿錦,又醒來的比較早,所以在和小娘子坐一道吹風,如愿了,整個人松馳的很,一放松,就想睡覺。
聽著聽著,趙瀾的頭耷在小娘子肩膀上,不知不覺瞇著了。
搭在她肩上的頭,靠在一起,身體的溫度慢慢變熱,蘇若錦動了下肩,發現對方沒動,停了一下,又動了下,發現對方還沒動。
“瑾哥哥…瑾哥哥?”她小聲的叫了兩下,轉頭夠過來,看向搭在她肩頭的趙瀾,長睫拓下一片陰影,映著他熟睡的容顏。
原來睡著了。
蘇若錦剛想伸手把他頭挪開,準備叫雙瑞把人叫醒,回去睡。
手剛伸到他面前,手掌心像是觸到了他的長睫,聽說他的睡眠不太好,好不容易睡著,就讓他這樣睡?
蘇若錦便靠著圍欄,用手擋著他的頭,防止趙瀾睡滑下她的肩。
五月的風輕柔的吹著,即便蟬聲漸起,叢草間蟲鳴唧唧,更襯得此刻寧靜悠遠,身心安然。
鐘婉慧看著兩人坐一起頭枕肩的樣子很好奇怪,微微歪著頭瞧著,好像什么難題一般讓她費解。
天氣炎熱,人沒精氣神,范晏嘉回到房間,想睡一覺的,結果前腳剛進來,剛洗了一把臉,后腳,小娘子站到了門口,他的小廝稟,“小公子,寧姑娘來了。”
范晏嘉:…聽說寧家小娘子虎氣,果然,大中午的,她不去午休,跑他這里來干嘛。
他不想接待,伸手就要關房門,被小娘子伸手阻住,“小公子,咱們可都是有禮之人,你別逼我粗魯。”
“什么意思?”范晏嘉冷哼一聲,關門的手用上勁。
小娘子可是將軍之女,可是練過的,手上的勁撐住了,門合不上。
“就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進來坐坐,和你聊聊天。”
范晏嘉差點爆粗口,看到小娘子揮拳,又想到上山打獵的寧家子侄,他一個文弱書生可打不過這么多人,行,能屈能伸方能為大丈夫。
范晏嘉松了手。
寧寧得逞,高興的眉毛就差飛掉,負手,踱進房間,左看右顧,“跟我的房間差不多嘛?”
范晏嘉并不知道小娘子這是沒話找話,譏笑道,“客棧里房間不是一樣,難道你當這里是家啊,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啊。”
一上來就充滿火藥味,很不客氣的自已先坐下,為了趕客,還特意拿了本書看,這意思跟端起茶杯滑茶蓋趕客人一模一樣。
寧寧不是不懂,但她就喜歡和他對著干,就裝看不懂,臉厚的坐下,“進來作客,連杯茶都沒有嗎?”
范晏嘉的小廝清風連忙端茶倒水,一人一杯。
寧寧笑著接了,天氣熱,她還真渴了,端起來就喝。
范晏嘉在她低頭之際,翻了個白眼,一看就是個小母老虎,將來誰娶了她,肯定少不了個懼內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