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就這?
形勢的忽然轉變，讓在場的所有武裝人員都是身影一僵，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們只看到被包圍的李夜來，在他們視野中忽然消失。
下一秒，便手持長刀出現在他們身后，出現在王德面前。
這詭異的一幕，讓他們如何不驚？
但武裝人員們也不敢動彈，因為李夜來的長刀已經貼在王德的脖頸之上。
只需輕輕抬手，便能劃破王德的脖子。
而偵探則是心里松了口氣，他自然清楚發生了什么。
李夜來動用了靈能武裝的能力，擾亂了在場所有人的視野。
對于靈能者，這能力只能擾亂零點幾秒。
但對于普通人，卻是超過一秒的視野丟失。
足夠李夜來徑直穿過包圍，從黑傘中抽刀直逼王德。
直接震懾住了所有人。
這一刻，偵探無比慶幸邀請了李夜來。
如果是他獨自一人，現在恐怕只能吃個暗虧了。
以王德的強勢，如果兩人再堅持下去，估計真的會讓人開槍。
為了保住家族的秘密，他是真的不惜殺死兩位靈能者的。
但此刻，王德只能板著臉看著李夜來一言不發。
而李夜來俯視著王德，客廳的燈火將他的陰影投下，籠罩了王德。
李夜來真的有些動怒了，他本人自然沒興趣去管別人家里的閑事。
但可能涉及靈能者和禁忌物，那便是一個巨大潛藏危險。
一旦失控，便會造出無法想象的災難，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難。
如王醫生，如那個被吃掉的女孩。
這老畢登為了所謂的家族秘密，要阻撓調查，還要持槍威脅。
若是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又會有多少個‘王醫生’被波及傷害？
所幸，縱使這個世界因財富，地位，權利，有了許多不公。
但至少....死亡是公平的。
此刻，即便是有過多年拾荒者生涯的王德，都感受到一陣窒息。他的左手已經伸進睡衣之中，仿佛是要拿出什么武器反抗。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行動，他知道再快也快不過李夜來的刀。
就如李夜來所說，再說一句試試？
那試試可就真的逝世了！
“冷靜！我知道你是官方的人，但將武器對準民眾，未免有些太不合規了吧？”王二爺的兒子緊張的開口勸說。
這時，那個中年婦女開口：“沒錯，你以為你在威脅誰？你知道這樣會有什么代價嗎？你承受的了我們的報復嗎？不為你的家人想想...”
“閉嘴，蠢貨！”王德板著臉低吼道，他已經看到了李夜來眼中閃爍的寒芒。
這句話已經觸及到了對方的逆鱗。
這家伙顯然不是那些會被家族威勢壓迫恐嚇的人。這種恐嚇只會起到反效果。
王德甚至懷疑，自己的三女兒是打算逼死自己后，好繼承家產。
于是，王德再三權衡后，看向武裝人員說道：“退出去。”
隨后，王德緩緩靠在沙發上，并對李夜來說道：“看來，閣下是不調查清楚不會罷休了？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呢？明明就此退下，可以拿到更多的利益。身為靈能者，你有很多要花錢的地方吧。為什么不選擇拿錢走人呢？為了所謂的正義感？”
不得不說，王德能屈能伸，完全沒有之前的強勢。而是心平氣和的與李夜來交談。
李夜來則是平淡回應：“關你屁事？”
王德幽幽一笑，卻是開口：“小伙啊，你知道嗎？有些人啊，堅定的追尋著自己的正義感。我還在當拾荒者的時候，就曾經見過很多很多。”
眾人聞言奇怪，卻是安靜的聆聽著。
王德慢悠悠的訴說著：“在那時代，荒野中還十分危險。不僅要面對成群的野獸，還要小心同胞的背刺，甚至會遇上詭異的存在。在那種環境下，他們堅韌而又脆弱，簡單且又危險。
追尋著那自以為正確的理念。即便那種理念可笑也幼稚。卻樂此不疲，堅定向前。
而最有價值的是，他們充滿了反抗精神卻又極易被情感掌控。但這種人還有一個共同點...”
王德看向李夜來：“你想知道是什么嗎？”
李夜來沒有回應。
王德也就不再多嘴。
見李夜來放下長刀，王德才抽出左手，并扶著沙發緩緩起身。
隨后，他拿起一根拐杖駐足，對白裙女孩說：“你想知道家族的秘密？”
“我想知道我父母為什么會死。”白裙女孩堅定回應。
“你不要后悔便好。那就隨我來吧，都隨我來吧。”
他拄著拐杖離開房間，卻發現李夜來緊跟在他身后。
那猩紅的長刀被單手握住，顯然是時刻防范著自己。防范著那些跟在不遠處的武裝人員。
王德沒有言語，而是繼續前進。
即便都快九十歲了，他也步伐穩重，很快便來到了一樓的一個房間里。
房間內的布置很普通。老舊的書柜，破舊的沙發與茶幾。
在眾人奇怪的時候，王德卻是上前扭動了房間里的燭臺。
隨后，書柜緩緩移開，露出了一條直通地下的樓梯。
“這...”其余幾位家族成員滿臉錯愕。他們從小在這里長大，卻沒有發現家里居然還有密道。
“來吧，這里，便是我們家族的秘密所在。”王德開口，并對屋外的武裝人員說道：“守住這里，不準任何人進出。”
隨后，點燃一根蠟燭后，率先進入密道。
眾人也有樣學樣，魚貫進入密道。
在走了四十幾個臺階后，才到達了底部。
這是一個很有年代感的地下室，異常空曠。
王德則是打開了地下室的燈，燈光微弱且閃爍，顯然已經年久失修。
而依托著依稀的光源，眾人看到了奇怪的畫面。
一間青磚房？
地下室里，居然有著一間單層的中式青磚房？
這讓眾人十分錯愕。
“這就是我家族的秘密。”王德靠近青磚房，輕撫著墻壁說道：“這里曾經的主人，為了隱藏這個秘密，特地在上面蓋起了宅院。以作遮擋。可惜，到底是沒能躲過災霧。最終，這里成為了我的所有物。這或許就是你們口中禁忌物吧？”
李夜來和偵探對視一眼，偵探率先問道：“這個磚房有什么能力？”
“交換。”王德幽幽說道，并推開了房間的半扇木門。
‘咯吱’
年久失修的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讓眾人得以看到房間內的布局，里面只有一個...祭臺。
“交換什么？”李夜來皺眉問道。
“幾乎什么都可以，會根據獻上的祭品，盡可能的滿足愿望。當然，死而復生是做不到的。”王德說道：“只需要在晚上十二點之前，將祭品放在房間里，并關上大門。十二點一過，就能得恩賜了。”
“在最開始，我渴求財富，便潛入這里，偷偷的獻上了祭品。那是一條我撿來的狗。于是十二點一過，狗沒了。而祭臺上就出現了一塊金子。”
“隨后，我每次都會帶著祭品潛入這里，一次次一次次。我的資產慢慢積累。同時也摸索出了規則。”
“只需對祭壇說出愿望，獻上祭品。某些可以直接給予，某種則是需要引導我去某個地方獲取。”
“我曾手臂殘疾，在獻上一頭活牛后。殘疾的手臂恢復如初。”
“畜生作為祭品都能有如此效果，那若是人類呢？”
“為了試驗，我哄騙來了一個酒鬼....”王德幽幽說道。
這句話，卻是讓所有人感受到頭皮發麻。
“你將酒鬼當做了祭品？”白裙女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無法將曾經慈祥的爺爺，與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重合在一起。
偵探和李夜來也皺起眉頭，這王德似乎更加有底氣了，居然當著官方的面前說他獻祭了活人！
“沒錯，我獻祭了酒鬼，獲得了一份地圖，并從地圖中找到了一箱子黃金，徹底的在巨城站穩了腳跟。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好在，在那個時代，失蹤幾個人根本不會被人發覺。在同時獻祭了五個人后，我獲得了一張地圖，并找到了熱熔槍圖紙。而那之后，巨城的法律已經完善，我便不再獻祭了。”王德淡笑：“你們可逮捕不了我。”
“后來...還是發生了什么。”李夜來問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你的子嗣根本不會死去。”
使用禁忌物，是需要代價的。
而那在之前的交易中，那些祭品便是代價。
如此一來，導致王家成員死亡的，并非這個代價。
還有別的原因。
“沒錯。”王德幽幽說道：“有人發現了我的秘密，開始威脅我。但我有祭壇在手，又何懼威脅呢。對方便開始對我的親人下手了。我很后悔，但我找不到他...一直未能找到啊...即便是向祭壇許愿，也只能找到他曾經呆過的地方...”
李夜來和偵探對視一眼，隨后問道：“能否讓我們檢查一下祭壇？”
“當然。”王德微微點頭，讓出了道路。表現的十分順從。
李夜來持刀上前，靠近青磚房來回打量了一番，才去推開另外半扇木門。
看到了那個很有歲月痕跡的祭壇。這可不是什么善物啊。
也不知道黑影和這個玩意十分有關，都需要祭品。不過，一個是靠李夜來殺死的敵人當祭品，另一個是要活生生的血肉什么。
李夜來心里想著，抬腳踏入房間。
然而，就在他跨進門檻的瞬間。異變突起！
一對赤紅的雙眼忽然從眼前睜開，最后瞬間化作一道虛幻的人影。
那是一個身著灰白色板甲，披著銀色披風的重裝騎士！
赤紅的雙眼在頭盔中閃爍著微光。他手持長槍對著李夜來瞬間砸落。
“媽的，老畢登！”縱使是提起警惕的李夜來，也沒有辦法預料到會有敵人忽然出現在眼前。
只能猛上撩抬刀，同時身體后傾。極力躲開敵人的偷襲。
‘砰’長槍與長刀碰撞的瞬間，李夜來只感覺到虎口一麻。身體向后傾倒。
這是極其危險的姿勢，但對于靈能者來說，這卻是一個可以瞬間拉開距離的姿勢。
李夜來猛地踏空，靈能屏障右腳下凝實空氣，使得他得以在半空發力。
唰，李夜來倒飛的竄出青磚房。在半空中連續踏步，拉開了與敵人十米的距離后，才翻然起身。
然而，起身的瞬間，還在遠處的長槍騎士便瞬間化作霧氣消失。
下一瞬間，卻是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直接出現在李夜來面前。
那散發紅光的雙目鎖定目標，手中長槍瞬間砸落！
突襲之快，讓李夜來和偵探瞳孔一縮。
這是，幽冥路徑的暗影步？
來不及多想，李夜來直接使用視野干擾。
并再次后撤。
這一次，被視野干擾的長槍騎士并沒有繼續進攻，而是站立在原地。
另一邊，在李夜來遭受攻擊的瞬間，偵探就反應過來。
直接掏出懷里的大口徑左輪手槍，對著王德就是三槍！
顯然，李夜來遭遇攻擊，都是王德的手筆！
那直接擊殺王德便勢在必行。
然而，隨著一聲鈴響。
那三枚射向王德的子彈在半空中停住。
因為，又有一個身體虛幻的重甲騎士，出現在王德面前。
子彈被其靈能屏障阻攔，再也無法前進哪怕一步。
王德手里則是拿著一個銀色鈴鐺，看著活下來的李夜來，不由遺憾到：“真是可惜，差一點點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的人呆立當場。
“怎么...回事？”白裙女孩一臉驚駭。
不知為何，忽然出現的騎士對李夜來發起進攻，而自己爺爺身邊也多出了一位騎士？發生了什么？
剛剛不是談的好好的嗎？
為什么忽然又開槍了，又打起來？
“還真是差點被陰死了。”李夜來緩緩吐息，調轉呼吸：“老畢登，在這等著我呢？”
若非李夜來提起足夠的警惕，后撤的也足夠果斷。剛剛的一槍就會把自己捅穿了。
“暗影步，虛化隱形。召喚物？是能力還是禁忌物效果？”偵探則是看著兩尊騎士，不由咬牙：“該死啊你，原來....兇手就是你自己！”
在之前，王二爺被吊燈差點砸死的事件中，李夜來等人便是察覺到有人眾目睽睽之下一刀斬斷了吊燈。
本還以為是某個二覺的幽冥路徑靈能者，沒想到....居然是王德自己的手段？
站在雙刀騎士身后的王德，則是帶著遺憾：“如果就這么死去了，或許對于你們來說會是好事啊。
英勇的官方靈能者面對兇手，死戰不退。不幸犧牲，但成功保護了王德先生和其家人。這本是一番佳話的。你們將被稱為英雄，受人尊重。”
李夜來冷聲說道：“哈，你個殺死自己親人的畜生！”
“這...是什么意思？”白裙女孩震驚的問道。
“還不明顯嗎？”偵探看著幽靈般的騎士，低聲說道：“這十年來，殺死你們親屬的兇手。可就是這位啊！意外也好，事故也罷。有著可以隱形和瞬間傳送能力的騎士。豈不就是最好的兇器？”
白裙女孩錯愕的看向王德，似乎是想要聽到他的答案。
而回應她的，是王德那幽然的嘆息：“你們太多嘴了，果然，在殺老二的時候留下了破綻啊。”
“每當你生辰的時候，總會有血親死于意外。而你卻是這么一年年的活了下來。”偵探眼神瞇起：“我本以為是一場報復，但你對王二爺受到襲擊表現的太過平靜了。如今看來，你就是在吞噬血親的生命而茍活的人渣！”
“你還太年輕，不懂得死亡一步步靠近的恐懼感。當我發現我要死了，要老死了。而我親戚與子嗣們，卻是想著爭奪我的家產。背地里都咒罵著我是老不死，怎么還不去死。”
王德頓了頓繼續說道：“于是，我向著祭壇許愿，祈求獲得長生。而這些不肖子孫便是我要支付的代價。這不是很完美嗎？”
隨后，他看向中年女人：“老三啊，你叔叔死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害怕？明明才約定過，開車撞死我后，該如何瓜分我財產的。結果他第二天他就被車壓死了！”
那位中年婦女雙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解釋道：“沒有，我沒有，是叔叔他的主意，我是反對的啊。老爸...你要信我啊。我真的沒有！”
隨后，王德看向那個顫動的青年說道：“你爸也是，居然買通我的私人醫生，打算下毒。今天沒能弄死他，算他運氣好。”
青年驚怒交加，卻不敢開口。
這十年來，殺死那些王家親屬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德自己！
他如怪物般的吞噬血親，茍活至今！如今他不在隱藏，露出了自己可怖的獠牙！
“那我...父親也是被你殺死的嗎？”白裙女孩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爺爺。
她有些不敢置信，爺爺向來寵她。除了調查家里的秘密之外，幾乎是什么要求都會滿足她。
外界都認為，王德是將她當做繼承人來培育的。
而這樣的爺爺卻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王德沉默片刻后，露出了淡漠的笑容。
“你這....怪物！”白裙女孩身體顫抖，而偵探則是將其護在身后。
偵探低喝：“看樣子，你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
他立刻通過通訊器呼叫支援，面對這種人渣，處理員們可不會講什么江湖道義。能群毆就群毆！
偵探卻發現這里，根本沒有任何信號。
這本就是最為隱秘的秘密之地，自然封鎖了所有的信號。
而王德卻是看向李夜來：“小伙子，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你們這群追求心里正義感的人，最大的共同點。就是...”
“注定早逝！”
隨著最后一字落下。
其身后的長槍騎士，揮動長槍，劃出了一道極致的圓。
然后，瞬間化作霧氣消失。
下一瞬間，便直接出現在李夜來面前，手中的長槍已經揮至！勢大力沉！
而回應他的，則是那雙霸道的重瞳，以及嘲弄的笑聲。
“就這？”
李夜來單手持刀，如霸王舞戟！
單手十八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