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多啥少啊宋叔,大頭全是咱的!”閆老二滿面紅光。
“邊軍要殺北戎的功勞,還帶走了馬,官衙拉走了糧食,那剩下的牛羊咱拿大頭…嘿嘿,我覺得中。”
他是真覺得這樣分配不錯。
“不過一天沒和那兩頭說好,咱一天就不能動,等明兒個我去虎踞,找那薛總旗好好嘮嘮。”
他們和官衙都好商量,只要敲定了薛總旗那頭,剩下的咋分就有底了。
“那些人是咋回事?”宋老頭往后看了一眼問道。
閆老二便將那些女人和孩子的身份說了。
宋老頭詫異道:“咋?那些蠻子連自己的種都不認?”
當奴隸一樣使喚,這成啥事了?!
閆老二嘆氣道:“瘦得一把骨頭,還不知道能養活幾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家小二見不得這個,問她們愿不愿意落籍在虎踞,就當是和咱一樣逃荒來的,開荒,種地,再把日子過起來,那些娘子都說愿意。”
“那這個事難辦不?”宋老頭問道。
“難辦倒是不難辦,說到底,不管是龍興也好,鳳鳴也好,不都是關州么,咱這三處邊城,只有嫌人少的,哪會不樂意人落籍,就是她們身邊的孩子,長得有點和咱不一樣,以后的日子,得想開了過…”
說著話就走到家了。
宋老頭不好再拉著他,“家走歇著,歇好了咱爺們再說話。”
他忙去找那幾個牽牛的老伙計。
別熘達了,趕緊忙活起來吧,這牛羊、人還有東西,該規整規整,該安置安置…
外面這么大的動靜,李雪梅只聽得亂糟糟一片,眼皮想睜怎么也睜不起來。
閆老二先進廚房將自己暖和起來,這才躡手躡腳的進了屋子。
看到睡在炕上臉蛋紅撲撲的胖媳婦,怎么看怎么稀罕。
他找了自己換洗的衣服,匆匆出了屋子。
此時的閆玉,正被大丫姐拉著回自己屋。
“大姐,我在自己屋洗,不去你屋…”嗚嗚嗚,誰來救救她,大丫姐又要給她洗搓搓。
“姐屋里炕火沒滅,再加些柴一會就熱起來,你屋沒燒,還得現點炕,慢。”大丫一點撒手的意思都沒有,她知道她只要一松開手,小二就跑了,平時自己洗洗就算了,這回不比上次從鳳鳴來家干凈,大丫怕她自己洗不好。
閆玉:…
生無可戀。
這回不光是大丫姐幫她搓搓,連晴兒也跟著上手。
大丫姐給她轉圈搓了個通紅。
小家伙賣力的用香胰子給她打沫沫。
閆玉:…
握緊拳頭,忍!
不行了,實在忍不住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自己來自己來,癢,哈哈哈哈哈…”
李雪梅隱隱約約聽到自己閨女的笑聲。
她強打精神坐了起來,仔細一聽,好像真是。
忙穿好衣服下地往外走。
推門而入。
就看到她閨女穿著單衣,在大丫炕上平攤成一個“大”字。
聽見動靜,她勐的一翻身,頭發又濕又長,沒有甩好,正好湖了自己一臉。
閆玉:…
李雪梅忍不住笑起來,越看越好笑,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把著門框,笑得停不下來。
閆玉真的真的能想象到自己現在是個什么形象,但親娘唉,好歹給點面子,不要笑得這么久好不好?
“娘,小心肚子!”她用手將頭發撥到一邊,露出自己的小臉來。
“嬸,你上炕坐,我去給水倒了。”大丫招呼道。
李雪梅順著她的話音,目光轉移,落在桶里。
“大丫又從泥里給你撈出來了。”李雪梅笑著說道。
閆玉又恢復了之前平攤的姿勢,面朝房頂。
這是能最快烘干自己的動作,等她干了她就跑…
“我大丫姐的手勁比以前大了…”閆玉無意識的叨咕著。
貓貓從門縫里熘進來,跳上炕,找了個位置將小手手墊在身下,舒服的瞇起眼睛。
李雪梅看到它,想起狗子來。
“茍住呢?”
“讓它去河里洗洗再回來。”閆玉答道。
去河里肯定洗不干凈,回來還有一遍等著它。
咦,這么看的話,她對狗子,大丫姐對她…一下就找到共鳴了呢,尷尬什么的,瞬間消失大半。
“我去看看你爹。”李雪梅摸摸她的小臉,笑瞇瞇出了屋子。
閆老二又是包頭的形象。
他就是不樂意老實在炕上等著頭發干。
兩口子一碰面,李雪梅先是笑,而后又忍不住瞪他,轉身回了屋。
閆老二像是接收到指令一樣,一熘小跑跟了進去。
媳婦前媳婦后的,一會倒水一會捏肩,殷勤的不得了。
那嘴更是沒停過,什么到了那邊就輕松給北戎拿下了,拉回了好些牛羊,一切都順利,哪哪都隨心,總之就是沒有一點難度,儼然這次是去進貨…
李雪梅聽聽就算了,人平安回來就好。
“明天就走啊?”她輕聲問道。
閆老二趕忙道:“商量好牛羊啥的咋分我就回來,老師現在身體也好些了,大哥也回來了,我在家多住些日子。”
李雪梅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明年開春就要考試了,你比別人學的都晚,得更用功才行,不用惦記家里。
咱閨女說要帶我們到永寧城去住,她一趟趟的去,將周圍哪哪都打聽得清楚。
家里還有容嬤嬤,管我吃飯還陪著我走動,大丫那孩子也細心,我這個當嬸的反倒像個孩子似的被她照顧…
還有晴兒那個小不點,小丫頭像是將自己想成了咱家的小丫鬟,天天跟著大丫和容嬤嬤身后學著干活…”
“晴兒還有一個哥哥吧,回頭我打聽打聽現在人咋樣了。”閆老二說道。
李雪梅點頭道:“那也是個孩子呢,都是讓大人拖累的…
說起他,我想起一個事來,康老爺子那兩個兒子,不都是在采石場么,你用點心問問是個什么情況。
康家要和戚家做親了,戚大嫂子說原本是想托我說和,還好我現在身子重,躲過去了,這習俗成例的咱們哪知道。
現在是托了咱姐來辦,咱姐想的周到,問能不能和采石場那邊請個假,讓人出來一日兩日,給這禮數走全了。
我心里也有個想法,那康老爺子不是說他那兩個兒子都是得用的么,你和大哥越來越忙,身邊是得有人跟著支應著,咱先打聽再見見人,要是真不錯,等他們落籍到咱村子,就和康家商議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