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用工.不易
甘明蘭的火氣也不小！
發出這些告示已經半個來月了，五百個高薪崗位還在虛位以待。
一天一問。
一問一個不吱聲。
軍需后勤創業中心的負責人，都快被逼瘋了。
甘明蘭忍不住和左文康抱怨：
“制墨能有多難？關西十衛一百多萬人里，都找不到一個有制墨經驗的熟手！還有筆匠、會選硯臺石的石匠和雕硯師，鬼影子都找不著！”
左文康幫著她分析：
“這些熟手不與工坊簽死契是不會被重用的！哪怕亂世那幾年，這些匠師們也會被家主藏起來養著，只待亂世結束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有技術，有技術工，可不是分分鐘就起來了么！
現在販賣到關西來的文房四寶，江南行商占了三分之二！
“哼！沒什么技術是學不會的！只要樣品，有制作流程，本將軍不信就做不出來。”
“娘子有何好主意？”
“我還就不用，那些被豪商們養著的死契熟手了！咱自己培養，從新手村改道開始！”
“新手村是什么村？”
“就比如，咱可以讓陶瓷匠人來捶打墨泥！還比如，毛筆的筆桿制作需要木工技藝。
那木匠是不是也能用？
筆頭制作，需要對毛發進行梳理、整理和加工，編織匠的這些技能就可以遷移過來！
制硯臺的匠人，最容易找到平替。
硯臺的主要材料就是石頭，本地人對當地的石料最了解。
只要各衛所給出優厚的收購價，并言明需要質地致密滋潤、細中有鋒、硬度適中、厚度較大的石頭。
我相信那些土著小孩，放羊的時候都會把漫山遍野的石頭翻上一翻。
雕硯師？手巧的木匠和石匠都能勝任！”
左文康再次膜拜，他家神仙媳婦兒有大才！
經過一番修修改改，招工啟示在第一輪杳無音信后，再次出爐。
果然。
拐了一個彎，招工無比絲滑。
每個崗位競爭者過百，還能優中選優。
在此基礎上，各工坊又招了數百個學徒工。
關西的學徒工都是帶薪的，還能招到識文斷字又手腳麻利的好小子。
油墨坊最先開了工。
取煙灰，能有多難？
油燈上罩著碗，耐心守候就是了。
再然后，一個令急性子感到焦慮的問題擺在眼前。
收集到的油煙灰需要淘洗后，陰干，最少要放一年后才能用。
這一步，在制墨過程中叫做退火！
因為油煙等原料在燒制后，會帶有“火氣”，即高溫處理后的原料，有較高的活性和不穩定性。
退火后，可以減少“火氣”，提高墨的質量。
且成品墨條最少也要風干半年才得用！
甘明蘭：“......”
她不想等一年半。
一年半太久，搶占市場需爭朝夕！
若拿不出與徽墨差異化的產品出來，關西的文化用品市場和出口，就會被江南豪商們壟斷。
如何才能得到馬上能用，又能大量生產的墨呢？
看著和墨汁別無二字的石油，甘明蘭忽然想起，后世大部分人用毛筆和鋼筆寫字，用的都是墨汁。
就不知這古人對這種便捷的墨汁，接受度如何。
她還特意找了方墨林等人做市場調研。
“不做墨條做墨水？”
“山長，墨水的售賣方式很靈活，三五個銅板都能打上一斤墨汁！”
“可研墨也是 一個靜心的過程！”
“山長，開蓋能用省時間，一兩重的墨條都磨不出一斤的墨汁！”
“若油墨坊里能制出和墨條磨出來的墨汁一樣的墨水，價格真能控制在幾文之內，老夫以為可行！”
便宜果然是必殺技！
大儒唯一的要求就是，這個墨水要和現磨的墨汁一樣好用。
這個，自然是要竭力達成的。
作坊接了任務就忙和了起來......
剛松了口氣，筆莊的管事又說遇到了麻煩。
甘明蘭：“什么叫關西的羊毛不得用？”
“大將軍，我們打聽過湖州的羊毫，用的是山羊腋下或脖子下面的毛，這個部位的毛，有性韌且柔和，最適合書寫正、草、隸、篆、行等各種書法及潑墨山水，寫意花卉。咱們關西的胡羊都是綿羊，綿羊的毛都不直溜......”
他們的大將軍不死心的又問：“那狼毫呢？不行咱們就制高端毛筆！”
管事小聲解釋：“狼毫用的是鼪鼠的尾毛，鼪鼠又叫黃鼠狼。”
此狼非彼狼。
這玩意兒在關西，很是少見。
少見，就代表不能量產。
從一開始以為的手拿把掐到逐一淘汰，甘明蘭終于體會到了想象與現實的差距。
她深吸一口氣，“不是說兔毛也能用么？雪山和草原上都不缺長毛兔，可以從這個方向著手。
邊城的野兔都能馴養成功，這些西域長毛兔也讓雞鴨鵝舍的管事們試試看。
江南的山羊也不是什么稀缺品種，咱出高價，讓往返湖州的行商販一些山羊到關西來賣！凡是銀子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筆莊的管事：“......好的，好的！”
對于狼毫，甘明蘭吐出一口濁氣：“黃鼠狼也算是個鼠類，回頭我讓阿土大王四處撒網找找。”
筆莊管事：“......”
罷了，飯要一口一口吃。
阿土大王：想我堂堂德華鼠大王，除了在家看幼崽，還要出門掙錢？
關西商行隨后就發了消息，長期高價收購石料、野兔、黃鼠狼。
這下，伊里河谷和各部落的牧民們，也在大帳里呆不住了。
各關西商行分店的門口，圍滿了人。
“快告訴我們，什么樣的石頭，多大塊的能賣半兩銀子？”
“有樣品？快拿樣品石頭來給大伙兒開開眼！”
“咦，這種泥石我在xx戈壁灘上見過的，你們商行真的愿意用銀子收？”
商行伙計一再保證：“收，只要切開里面符合要求，都收！”
“這位小哥，你們商行要求的長毛野兔，毛要多長才能算長毛？真能給五錢銀子一只？”
店里伙計趕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幾張兔皮做展示：“這樣的，都要！”
“黃鼠狼很少見的，可不敢抓！它是草場牧草的好朋友，一只黃鼠狼一年能吃幾百只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