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任務就不得在宗門逗留,也必須在五日內回來復命。」
莫名其妙挨了刑山平一通訓斥,此刻的莊不周一臉的生人勿近。
所幸田林已經知道了流程,倒沒有什麼疑問了。
他拿了牌子,先去廚院提了食盒,爾后回了漣水峰處。
田林此時并不著急吃飯,他把最后一顆靈蚌珠取出,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決定把這顆靈蚌珠用在提升龍象神功上。
一來風行術只是身法,而耀陽指雖然大成卻也只是下品法術而已,田林需要一個強力的對敵手段。
二來,田林沒有靠著一顆靈蚌珠,將風行術從小成境界提升到大成境界的把握。
而他之所以在諸多法術中選擇龍象神功,便在于他有龍象煉體丹,
等靈蚌珠將龍象神功提升到小成境界后,他還可以藉助龍象煉體丹繼續修煉這門術法。
下了決心,田林再不猶豫。
他將靈蚌珠塞入嘴中,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再次浮現在他心頭。
龍吟和象鳴聲在他心頭響起,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田林再睜眼時,只看到寂然居已經倒塌了一片。
他從廢墟宗走出,拍去身上的塵土,就聽二管事的聲音響起道:
「姓田的,大白天的你發什麼瘋?」
此時的二管事把腿裹了一層層布,一副重傷難治的樣子。
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二管事的腿傷其實早好了。
一個小小的捕獸夾,縱使二管事不曾煉體,又怎麼可能讓二管事重傷難治?
他裹這層布,不過是尋個正當的理由,躲避宗門的詔令罷了。
「小弟準備出宗做任務,所以在屋里小試了一番身手。未曾想動靜鬧得太大,驚擾到了二師兄和三師兄,小弟在此賠罪。」
田林同二管事和三管事拱了拱手,就見二管事和三管事臉上的表情有些驚疑不定。
整個寂然居倒塌,這可不是個小動靜。
沒有一定的修為,沒有強橫的法術修為,寂然居能破成這個樣子?
「你要出宗辦事?呵呵,可別為了兩顆靈石,丟了自己的性命。」
二管事咬牙切齒,田林立刻道:「師兄提醒的是,若不然,師兄同我一起,咱們兩人還能有個照應!」
此言一出,二管事如同被踩了尾巴,連聲音也變得尖銳了起來:
「你找死別拉我墊背,我才不同你出宗呢。在宗弟子誰不知道,那些血教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煉氣士煉制的血丹?」
他說完,一甩衣袖,摟著小廝就離開了。
三管事了授胡須,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田林問三管事道:「師兄莫非還有什麼吩咐?」
三管事笑看搖了搖頭,到底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兩人一走,田林這才開始打量「寂然居」。
他雖然預料到,吃了靈蚌珠可能會鬧出些動靜。
倒沒料到動靜有些大,自個兒竟然把自己的房子給掀了。
眼見如此,田林不怒反喜。
龍象神功威力越大,他出宗保命的能力就越強。
費了一番功夫,田林把刀丶弓從廢墟下找出。
緊接著拿著刀弓下了山去,來到了河流旁邊。
此時淘沙的礦院弟子們正篩著沙子,不明白田林何以灰頭土臉,這幫礦院弟子不敢說話,只有趙四摸著自己的蜈臉湊了過來,問田林道:「田仙師要不要小人幫您洗澡?」
想到對方的手摩自己的身子,田林只覺得渾身難受的要死。
「你幫我到伙房多要些草神魚過來就好,其馀的也不需要你幫什麼忙!
田林下山時已經走過一趟伙房,此時的他只想把趙四打發走。
果然,趙四屁顛屁顛離開后,田林一個人到下游的巨石后面開始平心靜氣的練功。
伙房人手足夠,不多時趙四已挑了兩食盒的草神魚來。
田林打發走趙四,將血火毒從紗市里取出,他將幾碟草神魚都撒上了血火毒,只等第一盤草神魚變為龍象煉體丹后,這才開始食用。
龍象煉體丹入口并沒有草神魚的味道,而是叫人難以忍受的辛辣味,
好在田林嘗過好多次的龍象煉體丹,這時候倒并不覺得難受。
他只等渾身燥熱之后,才跳入河中開始運轉著法術。
吃龍象煉體丹與吃靈蚌珠直接提升境界不同,這是水磨的功夫,非得耐得住寂寞不可。
如此練到道鐘敲響,等田林將兩食盒的龍象煉體丹都吃光后,已是深更半夜了。
他從河里起身,運轉五行真氣將濕透的衣服烘乾,也不知小憩了多久,
等天明道鐘敲響,這才提著刀背著弓出了邀月宗。
邀月宗距離臨安縣城亦有兩三天的距離,若乘快馬則能及早趕到縣城。
田林去萬壽山找馬時,正和一群同樣要往臨安縣做任務的外門弟子們碰頭。
這些外門弟子聚作一團時完全不像是做任務的樣子,嬉笑聲中宛若是郊游踏春。
等出了宗上了官道,這些人更是拍馬狂奔了起來。
只見官道上,一群群衣衫檻樓的人正在長途跋涉。
這些人一見到那些外門弟子,連忙跪在地上求懇收徒。
可這些外門弟子哪里是好相與的?
只幾鞭子就打出一條血路,緊接著縱馬揚塵而去。
這倒免了田林被人攔路的麻煩,但他卻主動拉住一個乞弓問道:「你們是華花郎嗎,是從哪里來的?」
那人心里怕極了田林,仰頭看著馬上的田林求懇道:「大爺饒命,我不是華花郎,是臨安縣人哩。」
田林又問他:「既是臨安縣人,為什麼這副打扮?」
那人道:「最近臨安縣鬧血教妖道,許多村戶都被屠了。我們這撥人,
有不少便是村寨被屠,只好往外遷徙的人。」
田林放過了這人,只在馬身上問這些人道:「有沒有從衢州過來的人?」
他連喊了幾聲,這群人里沒有一個應聲的。
田林眼見于此,索性不再在此逗留,
他一路打馬,就見了一路的流民。
這些流民倒有大半是臨安縣的本地人土,皆因為鬧血教而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田林可以料到,這些人如今只是遷徙想找個安全的能安身的地方。
但按照趙國的戶籍制度,這些人離了家鄉便是違背了律令。違背了律令,便成了逃戶。
可以說,從他們離開家鄉的那一刻,他們就沒有家了。
要不了多久,他們大半人會被那些宗屬世家掠去做奴隸,小半人則會被逼著成為華花郎。
華花郎,葬爹娘,哭著喊著離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