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各自的戰場
迷宮第五層，碎顱部落的營地中央，嘰里呱啦的吵鬧沸沸揚揚。
矮小的哥布林們正在比武，輸掉的倒霉蛋不但會被其他哥布林嘲笑，還會被大個子食人魔扔進大鍋里燉湯。
今天的食人魔部落也是熱鬧的一如既往！
不過與和平時不同的是，碎顱部落的祭司們似乎有些繁忙。
披著斗篷的食人魔大祭司雙眼緊閉，似是在溝通游離天地間的精魄，又似是在溝通主宰一切的“大胃君王”。
忽然間他睜開了嗜血的瞳孔，將眼睛望向了一片混沌的天穹，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因為興奮而顫抖。
“來了！”
那是遠道而來的惡魔——
大胃君王賜予他們的口糧！
他看見了油鍋里的繁榮！
端坐在骸骨王座之上，肚皮厚似城墻的喀森·碎顱咧開了嘴角，擠滿橫肉的臉上滿是猙獰與對鮮血的渴望。
來得正好！
他正打算和那個魔王一決勝負，卻沒想到那家伙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抖著肥碩的脂肪從骸骨王座上站起，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抓起綴著鐵索的戰刃，扯開嘹亮的嗓子高喊道。
“準備戰斗！！”
雄壯威武的吶喊響徹了整個營地。
無論是食人魔戰士還是矮小的哥布林隨從都拿起武器站了出來，加入到了搖旗吶喊的鼓噪中。
“嗷嗷嗷！！！”
“殺了他們！！！”
“哥布！！！”
大地在顫抖，食人魔在咆哮，人皮戰鼓雷雷作響，夾著血腥味的風沙愈發喧囂！
率先踏入傳送陣的是希諾的部隊。
在看到羅炎手底下的爪牙只是一群哥布林之后，他一刻也懶得耽擱，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戰斗。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他會讓父親大人昔日的舊部們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魔王！
傳送陣的光芒閃爍，一道道身披重甲的身影，陸續出現在吹拂著黃沙的荒原上。
傳送陣的魔晶很快消耗殆盡，不過很快又被那些重步兵隨身攜帶的魔晶給續上。
競技場上的觀眾們看的熱血沸騰，紛紛為希諾·德拉貢搖旗吶喊、加油叫好——
雖然已經與前者隔著上萬公里的希諾和他的手下們什么也聽不到。
不過心意他們還是能感受到的。
就在希諾·德拉貢的大軍開始集結的同一時間，不遠處的食人魔部落也躁動了起來。
那些茹毛飲血的野蠻人揮舞著五花八門的兵器和炊具，恨不得立刻撲到敵人的血肉上大干一場！
感受到了那透過屏幕撲面而來的殺氣，觀戰席上的評委們卻微微皺了下眉，仿佛回到了地獄的最前線。
他們彼此交換著視線，低聲竊語。
“感覺不對勁…”
“這些食人魔有古怪…”
“你也發現了？”
“是…”
他們不像是炮灰部隊。
就算以前是，此刻站在這里的他們也都離炮灰這個詞太遠了！
不只是一個人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幾乎所有評委的心中都冒出一個念頭來——
他們的評分似乎給低了。
不過話雖如此，卻也沒有人提出異議來。
畢竟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常見，紙面上的數據永遠僅供參考，更何況那只是他們的主觀評價。
況且在他們看來，他們就算低估了這些食人魔的實力，最多也不過0.5分的偏差，不會更多了。
雙方真硬碰硬地打起來，最終還是希諾·德拉貢的“地獄之炎”重步兵團更占上風。
從一開始，這就是場毫無懸念的戰斗。
就在幾人交頭接耳的一會兒功夫，希諾·德拉貢的“地獄之炎”重步兵團已經完成了集結，開赴到了食人魔部落的營寨外面。
那群食人魔們也沒有示弱，居然直接打開了寨門，排開陣型與面前這群手握超凡之力的精銳之師對峙起來！
即使足足有6名白銀級的惡魔站在他們面前，也沒有一只食人魔的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
燃燒在他們眼中的只有殺戮與嗜血！
身騎巨型戰馬的希諾·德拉貢高舉手中的戰斧，策馬陣前的他就如同一座移動的城墻。
“為了魔神陛下！為了德拉貢家族的榮耀！殺！！！”
“殺！！！”
沒有花里胡哨的開場白。
他大吼一聲，隨即便如颶風一般，裹挾著馬蹄揚起的塵土，沖入了食人魔的陣中。
五百名重劍士緊隨其后，沸騰在劍鋒上的劍氣就如騎士手中的騎槍，奔行的雙腿絲毫不遜色于戰馬！
雙方如兩道血肉洪流碰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徹了整片曠野，也點燃了競技場內觀眾們心頭的熱血。
圍觀的不只是遠在萬里之外的魔都觀眾，還有站在荊棘叢與蘑菇桿旁邊的玩家們。
看著廝殺成一片的重劍士兵團與食人魔大軍，玩家們臉上的表情既有震撼也有羨慕。
“我靠…”
“這些家伙的裝備牛啊！”
“可惜NPC商店沒有賣的。”
“媽的，我們的魔王太弱了！”
一群人唧唧歪歪著，編排起來。
龍行萬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廝殺的戰場，只感覺胸中氣血激蕩，恨不得也沖上去幫場。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行。
就算沒有獎勵，撈件裝備回來也是極好的。
看出來老板心中的意動，趴在龍行萬里胯下的國服兄弟立刻煽風點火地說道。
“感覺那群重劍士好像要落在下風啊。”
千里認真點頭。
“確實…五百打幾千個，感覺太勉強了。”
當然。
這也沒準是她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
游戲和現實是不同的，那群擁有超凡之力的重步兵沖鋒起來甚至比騎兵還要猛。
畢竟那可是超凡之力，一般的戰馬還真跑不贏他們。
“要上去幫一下嗎？”國服兄弟躍躍欲試地說道。
雖然不清楚那群重甲兵的來頭，但那群食人魔頭頂的紅名卻錯不了，都是有懸賞的怪物。
就在龍行天下眾們躍躍欲試的時候，在B5層圍觀的所有玩家忽然都收到了一條消息彈窗。
服務器公告：B5層正在進行的戰役為劇情動畫，請玩家保持距離圍觀，切勿混入片場，違者封禁30天。
龍行百里：“臥槽！？”
國服第一只豬：“三十天？！”
眾人心中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別說上去幫忙了，只恨不得躲遠一點，生怕被誤判。
這懲罰也太夸張了吧？！
雷鳴郡迷宮第五層的廝殺正激烈，而與之相對的黑風谷卻還在醞釀著暴風雨的前夜。
黑風谷的正南方，距離約莫三公里的山坡上，坐落著一座圈養地獄山羊的牧場。
這兒是德拉貢家族的諸多地產之一，就和三公里外的那座坐落在山谷之間的城堡一樣，兩者遙相眺望。
不過眼下此刻，地產的歸屬已經無足輕重。
高階惡魔之間的光榮的決斗正在進行，就像人類貴族與貴族之間的光榮戰爭一樣…沒什么比這更重要。
因此羅炎毫不客氣地征用了這座位于山坡上的牧場，并按照惡魔們一貫的做法遣散了看熱鬧的放牧者，甚至順手征用了幾只山羊。
從戰略的角度考量，牧場的正北方向是一片峭壁，峭壁正對著三公里外的城堡，再沒有比這兒更適合架炮的地方。
相信德拉貢家族不會因為一座牧場的損失和自己斤斤計較。
畢竟和他們即將失去的東西相比，這點兒損失不過是九牛一毛。
扛著大包小包的哥布林們在通過競技場的傳送陣之后，在歐克的催促下陸陸續續趕到了牧場附近。
這些哥布林都是他從魔都的奴隸市場親自挑選出來的，花了魔王大人足足100萬凱拉！
他們也許不是善戰的士兵，但絕對是優秀的工匠。其中一部分曾經給地獄矮人干活兒，還有的甚至給前線修過路和城堡。
揮舞著鞭子的歐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既興奮又緊張，大吼大叫著催促道。
“快點！快點！把你們的東西推到峭壁旁邊！歐克會教你們怎么組裝！都給歐克快點！”
“誰要是敢弄丟了一個零件，歐克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這是他頭一回上戰場。
羅炎能夠明顯的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過頭了，將多余的情緒全都灑在了自己的部下們身上。
指揮官緊張成這樣，都不用對面做什么，都能讓自己人變成一只只驚弓之鳥了。
這可不行啊。
雖然羅炎沒有指望這群窩囊廢們在正面戰場發揮作用，但如果對面一個沖鋒他們就丟下手中的家伙逃跑，對他來說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這些哥布林好歹是他花錢從魔都的奴隸市場買下來的，就算要死也得發揮些作用才行。
于是乎，羅炎走到了歐克的旁邊，伸手握住了后者手中揚的高高的鞭子，接著在后者又驚又怕的眼神中替他喊道。
“好了，小伙子們，先停下來，都看著我。”
一只只哥布林們停了下來，戰戰兢兢地望著披著斗篷的羅炎，眼神既緊張又害怕。
不出他所料。
歐克此刻的情緒是什么，這些哥布林們的情緒就是什么，甚至比他還要糟糕一倍以上。
羅炎清了清嗓子，用隨意的口吻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懵逼，昨天還在魔都的奴隸市場掛著標簽當牲口一樣賣，今天就莫名其妙的扛著大包小包從競技場上了戰場…不過人生就是這樣的不是么？永遠充滿了意外，永遠猜不到接下來，哈哈。”
插科打諢的話主要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放松他們緊繃的神經，別像搞得像下一秒就要奔赴刑場…哪怕這兒確實是刑場。
看著一張張漸漸平復心情的臉，羅炎這才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聽著，你們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站在什么地方，接下來又要做什么，不過我不希望你們把問題考慮的太復雜。”
“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們像騎士一樣沖鋒，像牲口一樣沖上去消耗那座城堡的彈藥——因為那是價值100凱拉的哥布林干的活兒，而你們每一只的價值都在1000凱拉以上！”
話音落下的時候，羅炎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一雙雙灰蒙蒙的瞳孔漸漸明亮了起來，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這些哥布林并不在乎被明碼標價，畢竟他們生來就在被這么做，甚至在奴隸市場里已經轉了好幾道手。
1000凱拉的哥布林和100凱拉的哥布林不一樣…
這似乎比任何花言巧語都更有說服力，一瞬間就把原本惴惴不安的他們給說服了。
羅炎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嘴角也終于翹起了一抹笑容。
和死人畫餅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這幫家伙連活著都不指望，篤定了自己只是炮灰而已，那他說再多關于明天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用處。
然而現在不同。
每一只哥布林的心中都燃起了求生的欲望，而不再是僅僅只有對于能否活下來的倉惶。
對于這樣的他們，羅炎還能賦予他們更多的東西——
比如戰斗的理由。
“明白了嗎？你們不是炮灰，我也從未打算將你們當成炮灰，希望你們更不要擅作主張地這么去想！知道我為什么選擇你們嗎？因為你們和其他哥布林不一樣，你們有靈巧的雙手，還有不輸給地精的智慧與狡猾…而我需要的正是這些東西！”
看著那一雙雙愈發明亮的眼睛，他提高了洪亮的嗓門，讓那聲音響徹了整片牧場。
“我希望你們都能活下來，和我一起前往我的魔王領！”
“在那兒你們不必像奴隸一樣茍且等待著明天，不必再害怕永遠猜不到的未來！你們不但有自己的窩可以睡，還有肉可以吃，有酒可以喝，就像魔都那些走在大街上的哥布林一樣！”
“他們能做的事情你們都能做！甚至能做的比他們更多！因為他們頂到天了也只是哥布林，而你們——”
“是孬不拉！！！”
那是羅炎靈機一動想出來的詞，并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存在的種族，而是捏他自前世地球上的某款游戲。即興演講本來就是這樣，心中有個大致的方向，根據聽眾們的反應說他們最想聽的話。
羅炎需要這么一個單詞將一群哥布林和另一群哥布林區分開，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不同。
只不過令羅也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群哥布林們的反應會如此強烈，那激動的歡呼聲猶如共鳴了一樣。
在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一個全新的族群誕生了…
就像當初地精將自己與哥布林區劃清界限一樣。
羅炎猛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在無意之中當了一回種族發明家。
“孬不拉！！！”
“噢噢噢！！！”
“魔王大人萬歲！！！”
“孬不拉！！孬不拉！！！”
一只只哥布林興奮的吼叫著，歡呼著他們的新名字，歡呼著眼前賜予他們新生的魔王陛下。
不只是他們——
連歐克都跟著激動地喊了起來，那樣子比當初羅炎夸他比地精更聰明時還要激動！
繼家園之后，他又找到了新的東西——
那東西的名字叫歸屬感！
或者說身份的認同感！
一個名為“孬不拉”的種族正在逐漸地顯現出輪廓，只差幾場勝利或者說傳奇作為血肉來填充它暫時空洞的骨架。
甚至不只是孬不拉們。
就連躲在遠處看熱鬧的小惡魔牧民們也都被點燃了心中的渴望，眼中露出羨慕的光芒。
連哥布林都能過上有肉吃有酒喝的生活…
怎么聽起來感覺比在卡穆·德拉貢老爺手底下干活兒還要舒服？
甚至別說是德拉貢老爺了，那個魔王所描繪的魔王領聽起來簡直就像魔都一樣！
黑風谷距離魔都雖然只有一百多公里，但離得再近也畢竟不是魔都。
這兒的小惡魔也都只是類似于農奴一樣的存在，而且還是“原子化”的農奴，連個大只一點兒的“凝結核”都沒有。
在一雙雙近乎狂熱的視線的仰望下，那個忽然之間高大偉岸起來的身影，繼續說道。
“記住！今天站在這里的你們不僅僅是為我而戰，更是為了你們自己！為了吃不完的肉和喝不完的酒！為了孬不拉的明天！”
一雙雙瞳孔燃燒著狂熱，一只只矮小的哥布林們爆發出了遠超那渺小身軀的吶喊。
仿佛站在這里的他們都是巨人！
“誓死追隨魔王大人！！！”
“很好。”羅炎贊許地點了下頭，在歐克崇拜的眼神注視下，將指揮權還給了他。
此刻的他已經不再緊張。
那雙原本寫著恐懼與彷徨的瞳孔甚至煥發出了視死如歸的光芒。
看著陡然變化的歐克，羅炎的心中也頗有感觸。
雖然他演講的口才一直不差，但此刻他才猛然意識到，信仰的力量居然可以如此強大。
“看樣子你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現在按我的部下說的去做，把你們旁邊的零件組裝成我們的大炮！”
“讓那群惡魔們見識一下——孬不拉的咆哮！”
“噢噢噢！！！”在場的哥布林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全都充滿了干勁，再不似先前那般拖拖拉拉。
甚至不只是充滿干勁。
他們還發揮出了無與倫比的創造力與主觀能動性。
歐克只是和他們簡單的講了一下拼裝步驟，他們很快就靠自己的腦子領會了其中的要領。
他們本身就是哥布林中的工匠。
只是沒有給學邦的魔法師打過下手，沒有歐克那樣豐富的學識和閱歷罷了。
陣地上一片忙碌的叮叮咣咣。
拼裝火炮以及構筑炮兵陣地的方法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一千只“孬不拉”們都有了自己的活兒干，在陣地上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見這兒已經不需要自己，羅炎便笑著說道。
“我去給你們弄幾只烤山羊。”
反正不是他自己的。
就在他朝牧場的牲畜棚走去的時候，幾只藏在暗處的小惡魔牧民忽然飛了過來，在他面前討好的笑著，結結巴巴地說道。
“大人，我們來幫您烤吧。”
羅炎微微愣了下。
“這合適嗎？”
天上的可是有“眼睛”在看著，想都不用想，德拉貢家族的人肯定也都在旁觀。
他們可能不介意身為魔王的自己殺幾頭羊，但對手底下的農奴可就未必有那么仁慈了。
幾只小惡魔嘿嘿笑著。
“沒事沒事，我們會說是您逼我們給您干的！”
“就是就是!”
“您不會介意的吧？”
“或者您干脆帶我們走吧！”
沒想到順手還能收幾個二五仔，羅炎哈哈笑了笑，揮了下手。
“行，從現在開始，你們因為給守軍刺探情報都被俘虜了！去生火吧！”
小惡魔們眼睛一亮。
這借口好啊！
“我去找柴火！”
“廚房里有香料，我去拿！”
“鍋！把鍋也帶上！”
看著忙活起來的小惡魔們，羅炎笑了笑，找了個地方坐下。
看來烤全羊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烤了。
黑風谷的戰場正忙碌的熱火朝天，魔都的競技場里同樣是一片人聲鼎沸的吵鬧。
迷宮第五層的廝殺陷入焦灼，一時半會兒分不出來勝負，競技場上的風頭很快被黑風谷那邊給搶走了。
站在主席臺上的主持人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因為他確實看不懂那些哥布林在干啥。
而觀眾們似乎也根本不需要他開口，那此起彼伏的喧鬧議論已經替他把沒講的話都講完了。
當然——
這都不是最令人驚訝的。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個魔王的動員演講不止煽動了陣地上的哥布林，連觀眾席上的哥布林們也都被煽動了。
“孬不拉！！”
“孬不拉！！！”
那群生在魔都的哥布林嘰里呱啦地叫喊著，眼中寫滿激動，仿佛自己就站在那屏幕中，仿佛自己就是那孬不拉。
由于這幫流鼻涕的玩意兒過于沒素質且“不知好歹”，周圍的惡魔以及魔人們紛紛向其投去嫌棄的目光。
“這群傻子。”
“人家吹個牛而已，還當真了。”
“呵…我看是魔神陛下對他們太仁慈了。”
不過除去那些酸不溜秋的吐槽，也有不少惡魔向那巨大的立方錐屏幕投去欣賞的目光。
“不愧是魔王學院畢業的，嘴皮子功夫確實有一套。”
“可惜打仗不是耍嘴皮子。”
“他們在修工事？”
“進攻方修工事真是稀奇，難道他們還打算圍城不成。”
“是在組裝投石機么。”
“看起來不太像，倒是有點兒像人類的大炮。”
大炮并不算什么稀罕的東西，就和人類的火槍一樣，對要塞雖然具有一定的威脅，卻并沒有強到哪里去。
一般情況，只有足夠數量的大炮在曠日持久的轟擊中，才能對固定要塞產生足夠的威脅。
而從紅方部隊攜帶的補給來看，彈藥顯然沒有那么多。
觀戰席上的評委們也在竊竊私語的議論，琢磨著是不是給這群哥布林的評分給的太低了。
他們好像并不是炮灰。
“孬不拉是什么玩意兒？”
“你聽說過嗎？”
“沒有…”
觀眾席頂層的VIP包廂。
目不轉睛的盯著大屏幕，凱撒·科林眼中的神色愈發欣賞。
不同于在場的其他觀眾。
他是內閣的軍事大臣，看重的東西自然也和其他惡魔不一樣。
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讓最低賤的哥布林爆發出不遜色于正規軍的戰斗意志！
這家伙是個人才！
讓他指揮一群哥布林真是屈才了！
曾經在前線戰斗過的凱撒很清楚，有些事情是魔法能辦到的，而有些事情則超越了魔法的范疇。
比如他眼前所看到的，就明顯不是魔法的領域。
而是信仰！
真是難以置信，他居然讓一群膽小懦弱的哥布林擁有了信仰！
“他是人類對么？”凱撒忽然看向了身旁的艾文校長，目光炯炯地開口說道。
艾文校長微微一愣，點頭道。
“是的…怎么了？”
凱撒微笑著說道。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從旁系家族里挑一個沒有孩子的族人給他初擁。”
一聽到這句話，艾文校長頓時有些繃不住，燃燒的魂火恍惚起來。
“呃，我不建議你這么做。”
凱撒皺眉道。
“為什么？”
艾文校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來半句話。
“帕德里奇家族的人不是已經看上他了么…當然，你沒必要在乎他們的看法，只是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考慮比較好…”
他想看的是繼承人戰爭，想看的是私生子的逆襲，而不是家庭倫理劇！
雖然凱撒沒有明說，但他太懂自己這位昔日的學生了。
此公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到處配種，老了倒是不喜歡親自下場了，不過聽說卻也沒有閑著，沒少替族中晚輩張羅…
“那不正好嗎，”凱撒笑著說道，“他只是個普通人，現在有了科林家族旁系的身份，我想帕德里奇家族只會高興。”
當然，他還有別的打算，比如介紹給自己的寶貝孫女認識一下什么的。
比起帕德里奇家族的魅魔，無論怎么看都是科林家的血族更有魅力，而且更加強大。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艾文校長感覺汗都快冒出來了。
雖然自從成為巫妖以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流汗了…
“我覺得本人的意見很重要…您還是問一下他比較好。”
“那是自然，強扭的食人花果不甜，”凱撒哈哈笑著說道，“你替我暗示一下吧，不感興趣就算了，我不強求。”
艾文愣了一下。
那玩意兒有甜的嗎？
自從成為巫妖之后，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過食物的滋味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