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接到兵務廳的服兵役通知函的確會令人感到頭疼,但若是安如松想要逃脫兵役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他甚至打一個電話就能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但問題是,簡單粗暴的逃兵役,后遺癥太大了。
他如今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商人了,而是一個在政治上有所站位的商人,更準確的說,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站到了保守派一方的商人,在以李民薄為首的保守派政治集團中,他屬于是“自己人”,因此,在李民薄出任總統的情況下,他要想不去服兵役,國防部的人也不會過來抓他。
可他既然被保守派視為了“自己人”,那與此同時,他在進步派的眼里自然就是“叛逆”了,在這種情況下,若是他采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回避兵役,進步派的人自然會跳出來指責他,而一旦逃兵役這個罪名扣在了頭上,安如松這個名字在韓國,就算是臭大街了,它甚至會影響到NGN公司在韓國的業務。
所以,對于安如松來說,兵役這個苦差事的確要逃,但卻不能逃的簡單粗暴,而是要想一個至少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對于如今的安如松來說,他要想逃脫兵役,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換國籍。如果他想加入美國國籍的話,估計倫納德會非常高興的,不過,韓國人是可以持雙重國籍的,而按照兵役法的規定,安如松若想不服兵役的話,僅僅加入美國國籍還不行,他還得放棄韓國國籍。
但他若是放棄了韓國國籍,直接轉變為美國人的話,那NGN公司在韓國的發展,就會受到一定的制約,不說別的,就說李民薄正準備推出的那個支持IT產業發展的草案,來自韓國政府方面的15萬億韓元扶持,NGN就沒有資格參與其中了。
所以,哪怕他按照倫納德建議,加入了美國國籍,也不會舍棄掉韓國國籍的,畢竟那對NGN公司的發展有影響。
而按照安如松的了解,如果不轉換國籍,不裝病的話,要想逃脫兵役也有的是辦法。最重要的是,在兵役法里,服兵役的方式可是有5種呢,其中只有第1到第3種最為苦逼,第4種就好多了,最短參加3周的軍事訓練,就可以該干嘛干嘛去了。
至于第5種,完全就是背了一個服兵役的幌子,實則就是免除兵役了,像那些得了金牌的運動員之類的,貌似就是服這一類的兵役,按照公開的說法,就是國家有事就可以征召他們入伍,沒事他們就該干什么干什么。
安如松琢磨著,自己不需要完全逃脫兵役,只要能拿到第5類兵役的資格就行了——什么叫國家有事?在他這種富豪的眼里,即便是這個國家亡國了,都他娘的不叫有事。一旦國家爆發戰爭亦或是出現動亂的時候,他早就先一步跑路了。
別指望著身價億萬的富翁們與國同休,人家有退路,所以不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在韓國這破地方,民族主義情緒濃厚的很,但真正希望國家穩定發展的,只有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產,一無所有的底層以及身價巨億的富豪,都巴望著這個國家出亂子呢,前者認為國家亂套了他們才有機會渾水摸魚,后者則是希望趁著國家亂了大發國難財。
如今的安如松,就屬于身價巨億的那一類人,他不想著讓這個國家亂套就夠有良知的了,誰還能要求他去服什么兵役呢?
安慰了姜秀媛一句,他隨后將兵役通知函塞進抽屜里,反正現在時間還早,這件事也不急著去處理,等回頭有機會見到白金俊的時候,找他求助就是了,相信他一定有好辦法的。
“替我召集各部的部長開會,”從椅子上站起身,安如松伸手摸了摸姜秀媛的頭,笑著說道。
沒有了外人的打擾,安如松利用下午的時間給公司的中層們開了個會。
散會的時候,還不到下午的四點半鐘,他又在公司待了一會兒,直到臨近五點半鐘的時候,他才給孫曼珠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晚上有應酬,不回大宅那邊吃完飯了。
電話掛斷,他便離開辦公室,去二樓的更衣室換了一身西裝,叫上休息了一下午的羅敏智,驅車去往江南區。
進入二月份,白天顯然是越來越長了,都已經將近六點鐘了,天色還沒有徹底暗下來,西邊的天際處,隱約還有一抹夕陽的余暉。
江南區彥州路,一處名為“山田鮨”的日式居酒屋店門外,安如松抬頭看看門上的招幡,情不自禁的蹙了蹙眉。
他對日料還算是多少有些了解,就像眼前這個名為“山田鮨”的居酒屋,名中的“山田”應該是老板的姓氏,而所謂的“鮨”,則意味著這間居酒屋的特色菜品是主打壽司的。
老實說,安如松不喜歡吃什么日料,尤其討厭吃壽司,主要是他不知道那玩意跟米飯拌涼菜有什么區別,哦,或許區別就是壽司里面還摻雜了些海苔?
不過,在這個居酒屋會面,是那個名叫權智慧的女人敲定的,既然他之前沒有提出異議,這會兒自然也不能轉頭就走。
羅敏智走在了前面,他站在居酒屋入口處的門簾前,正準備替安如松將煙色的門簾撩開,原本垂著的門簾卻先一步被人從里面掀開了,一個穿著黑色晚裙的女人,笑盈盈的從門內迎了出來。
女人看著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腦后挽著發髻,一張瓜子臉上化了很精致的淡妝,一幅金絲斌的眼鏡,架在秀氣挺拔的鼻梁上,薄薄的鏡片后面,是一雙水汪汪、亮晶晶的桃花眼,兩片單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翹出一道弧線,給這張秀氣的臉上妝點出一抹溫婉的笑意。
第一眼看到這女人的時候,安如松恍惚間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這個女人整容了,而且她整容的參照者是韓孝周。
“是安會長吧?”女人從門簾后轉出來,目光先落到了羅敏智的身上,很快又轉到了安如松的身上,隨即,她朝著安如松伸出手,笑著說道,“我是權智慧。”
“啊,權會長,”安如松的目光落在對方臉上,一邊笑著打招呼,一邊同對方握手,“之前在電話里聽權會長的聲音,感覺應該是很年輕的美女,如今見了面才知道,果然是聲如其人啊。”
“安會長過獎了,”權智慧抬起手,用手背掩著嘴輕笑道,“應該感覺驚訝的人是我才對,相比起至今所做出的成績,安會長本人真是太年輕了。”
“謝謝,”安如松內斂的笑了笑,隨即朝著居酒屋正門內伸手,說道,“權會長,咱們還是進去談吧,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他就穿了一身西裝,內里套的是單薄的絨線衣,在戶外待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感覺冷。而權智慧呢,她身上是一襲修身的晚裙,胸前有大片蕾絲的鏤空,裙擺側面的開衩幾乎到了胯部。
類似這樣的晚裙,內里肯定不能穿太厚的衣服,在這二月初的天氣里,如果待在室外的話,估計幾分鐘就能把她給凍透了。
權智慧笑了笑,側身撩開門簾,隨后自己先一步走進去,等到安如松跟進去之后,她才放下門簾,朝著影壁右側的通道伸出手,說道:“這邊請,安會長。”
安如松也不客氣,他朝對方笑了笑,當先穿過通道,繞過影壁,進了居酒屋的正廳。
居酒屋內的正廳并不大,看著最多三十多平方的樣子,環繞型的餐臺內,站著一個身穿粉色和服的女子。
看到三人進來,和服女子恭敬的鞠躬行禮,腦門幾乎都要貼到臺面上了。
“安會長,”跟在安如松的后面走進正廳,權智慧說道,“今天山田鮨不對外營業,這里安全的很,你的保鏢可以在一樓用餐。”
聞言,安如松朝著正廳通往后晉的那道門簾看了一眼,隨后朝著跟在最后面的羅敏智點了點頭。
后者停下腳步,回了安如松一個眼神,這才朝著餐臺的位置走去。
“走吧,安會長,咱們到樓上去談,”安排好了羅敏智,權智慧朝著安如松微笑道。
兩人隨即穿過正廳,進入那道通往后晉的門簾。門簾后有一道走廊,盡頭處便是通往樓上的樓梯。
二樓是個與一樓正廳相仿的廳堂,這里同樣有一圈餐臺,只不過餐臺沒有人,空空如也。
“安會長請坐,”將安如松邀請到餐臺前的一張凳子上,權智慧自己卻繞進了餐臺,她在餐臺內那個精致的盥洗池前洗著手,笑問道,“安會長喜歡吃壽司嗎?”
“還可以吧,”安如松有些違心的說道,此時他倒是有些驚訝,看這女人的意思,她顯然是打算親自上手準備料理了。
權智慧似乎聽出了他這簡單的一句話有些違心,于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這家居酒屋最初是我開的,直到三年前轉行,我才將它交給別人打理。”
“原本,今天是想找個正規些的地方宴請安會長的,不過仔細想了想之后,還是覺得將初見的地方安排在這里,才更能顯出我的誠意,”她從餐臺的下方拿出一塊雪白的餐巾,一邊擦著手,一邊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