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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我沈萬三服了

  “你要去見陳九四?”

  在場的商戶先是一愣,緊跟著立刻反應過來:“對對,萬三賢弟快去見那陳九四,求求他,說不準他能放咱們出沔水呢!”

  那商戶大聲的喊著,聽了這話,沈萬三轉身臉上滿是嘲諷,真是夠天真的,人家好不容易把你騙進來,你還想著人家把你放走,咋想的。

  沈萬三想著,轉身就走,這時阿昌在身后追了上來喊道:“沈爺等等我,等等我!”

  漁幫,陳府。

  陳九四正在客廳與兩位夫人吃飯,白文靜與劉一手剛給她們診斷過了脈象,得到的結論是脈象平穩,胎心正常,平時注意營養搭配,莫要過于勞累,莫要同房,平時可以少做些運動,比如散散步。

  白文靜很認真的對兩個女人囑咐道,陳解在一旁直眨眼睛,師父,莫同房你是點誰呢?

  白文靜可不管這些,只是說完了診斷結果,就拉著劉一手喝酒去了。

  這倆老頭現在冰釋前嫌,好的很,陳解都不理解了,明明感情這般好,當年怎么就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呢?

  而現在好了,白文靜給二女診斷完了,二女就徹底遵從醫囑,準備戒掉陳解了。

  蘇云錦很是決絕,一個口也沒給陳解留,而黃婉兒卻把陳解叫到一旁道:“陳郎,你要是實在想要,我看那個郡主很是不錯,要不你試著收房的了。”

  陳解看著黃婉兒道:“婉兒,你這可別瞎說,人家是郡主,身份高貴豈能看得上我。”

  黃婉兒白了陳解一眼道:“哼,我以前還是幫主夫人呢,你那時候只個白虎堂管事,那時候你身份就不懸殊了,你這人啊,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陳解頓時怒了,一下子摟住了黃婉兒的腰道:“我有沒有膽你不知道?”

  黃婉兒這時拍拍自己的肚子道:“白師父可說了,你不能碰我,我怕你啊…不服,你當著孩子的面,欺負她娘?來啊,來啊…”

  黃婉兒挺著個大肚子發瘋,陳解無奈了,看著黃婉兒道:“你等著,等你生完了孩子有你好看的。”

  黃婉兒聞言臉上帶著狐貍般的笑容道:“陳郎,那是有你好看的。”

  說著小舌頭在嘴角舔了舔,極盡誘惑,陳解心中暗探,這個女妖精,在師父說完不能同房,估計就在盤算著如何調戲自己了吧。

  這個女人是瘋的,最喜歡就是調戲自己,自己越不能,她越要挑的你心里癢癢。

  而一旁的蘇云錦看了一眼之后,沒有理會二人,直接向東院而去,印紅梅狠狠的瞪了一眼黃婉兒,真是不要臉,這么明目張膽的調戲老爺。

  黃婉兒看了一眼離開的蘇云錦,頓時剛才戲虐的表情一停道:“你的白月光離開了,還不去追?”

  黃婉兒跟陳解時間長了,也是學了一堆新詞,知道了青梅竹馬還可以叫做白月光。

  陳解聞言看了一眼離開的蘇云錦道:“還不是你。”

  黃婉兒道:“呵呵,好玩嗎,誰知道會這樣呢?”

  陳解道:“回頭收拾你。”

  黃婉兒舔舔嘴唇道:“我怕你啊。”

  說完,陳解直接追向了蘇云錦,看著陳解離開的背影,杜鵑對黃婉兒道:“夫人,老爺他去追蘇夫人了,您不生氣?”

  黃婉兒道:“不生氣啊。”

  “那剛才您那樣挑逗老爺。”

  杜鵑不解的看著黃婉兒,黃婉兒道:“咱們的蘇夫人心眼大著呢,主要是她身邊那個小丫鬟,多事的緊,我剛才不過是氣氣她而已。”

  杜鵑聽了這話道:“是,那個印紅梅真討厭,總感覺咱們搶了她東西一般。”

  黃婉兒道:“行了,沒事逗逗她也就得了,私底下你們可不準生出嫌隙,要記住,你們雖然有兩個夫人,可只有一個老爺,他也不容易,別給他添麻煩了。”

  黃婉兒說完就離開了。

  而這時蘇云錦也離開了客廳,印紅梅跟在身后道:“夫人,您太好說話了,剛才姓黃的,竟然當著您的面那般老爺,您怎么不說話啊。”

  蘇云錦聞言道:“紅梅,黃姐姐也是咱們陳府的夫人,老爺也是人家的郎君,人家跟自己郎君談情說愛,礙著你什么事情了。”

  “你以后不要胡作非為,對待黃夫人要如我一般尊重,你要記住,人家黃夫人是我親自請回府的,明白嗎?”

  蘇云錦開口訓誡道。

  印紅梅聽了這話道:“可是夫人,一看到她跟老爺那般,我就覺得夫人很可憐,我就…”

  “我可憐什么,你這丫頭整天就胡思亂想。”

  蘇云錦說著,就在這時翠菊在一旁道:“夫人,老爺追過來了。”

  蘇云錦聞言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可是心中卻是一甜,這時候夫君能追過來明顯是心中有我啊。

  想著蘇云錦看了過去,就見陳解道:“娘子。”

  “夫君,你怎么來了,莫要把黃姐姐一個人丟在那里啊。”

  陳解道:“娘子,你怎么走的如此匆忙,是不是生夫君的氣了?”

  蘇云錦道:“哪有,夫君莫要亂想,我只是想到今日學生的一些作業我還沒有批改,而且咱們教書先生的一些工作報告,我還要閱讀,所以才離開,夫君莫要多想。”

  “是這樣?”

  陳解看著蘇云錦問道,蘇云錦道:“不然呢,夫君不會覺得我是吃了黃姐姐的醋了?”

  陳解道:“沒吃醋?”

  “沒…”

  蘇云錦開口想要說沒吃醋,不過看了看陳解的眼睛,想了想道:“夫君,若說一點也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夫君,我理解你,也能接受,而且黃姐姐是我請回來的,我就做好了準備,而且黃姐姐人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待黃姐姐啊。”

  陳解聽了蘇云錦的話,不由憐惜的擁她入懷。

  蘇云錦說得對,若是真心愛一個人,怎么可能就會愿意與她人分享呢?

  就算再好的人,她也會有一點私心啊,因此蘇云錦吃醋陳解是理解的,但是自己的小娘子也足夠好,就算如此了,還惦念著對黃婉兒好一點。

  而黃婉兒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對蘇云錦也是很尊重的。

  陳解其實對這個兩個女人的狀態也很關注,府內仆役基本都是陳解的眼線,二人如何做事,陳解都可以得到很準確的回復。

  而且她們倆的丫鬟在下面互相不對付,陳解也知道。

  一個諾大的府邸,不可能人人都是和氣一團的,而且這雙方的丫鬟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主子,且行為沒有過激的地方,陳解也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踏踏踏…

  陳解正跟蘇云錦溫存呢,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護衛來到了花園看到了這一幕,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一旁的翠菊與印紅梅道:“等等,老爺跟夫人正…”

  “是。”

  那個護衛聽了這話立刻應是,不過蘇云錦看到了這邊,對陳解道:“夫君,正事。”

  陳解道:“不急,再抱一會兒。”

  蘇云錦這時推開了陳解道:“夫君,正事要緊。”

  陳解看了看蘇云錦鄭重的樣子,不由感慨,有了這樣一個賢內助,看來想要體驗一下從此君王不早朝都不行啊。

  陳解道:“嗯,那夫人我去看看什么事。”

  蘇云錦道:“嗯,我等夫君吃晚飯。”

  說完招呼印紅梅與翠菊離開,陳解這時讓那個護衛過來道:“怎么了?”

  “啟稟幫主,是蘇州商會的一個商人要見幫主,他說自己是蘇州商會副會長,沈萬三。”

  沈萬三?!!

  陳解聽到這個名字,也是有些恍惚,這可是個歷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啊。

  元末明初第一首富,被后世大家吹捧,相關的電視劇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而且還有傳言當年朱元璋修建南京城墻的時候,手中沒有錢,是沈萬三拿錢幫助朱元璋修建了一半的南京城墻。

  這是何等有錢啊,以一人之力跟一國相比,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富可敵國嗎?

  此人絕對是個經商天才,只是沒想到今日竟然把他給留下了,也好,就看看這日后的財神爺到底是何等人物吧。

  陳解道:“請!”

  聽了這話,小弟立刻道:“是。”

  緊跟著小弟急沖沖的離開,陳解看了看花園,正好看到了一個涼亭,就過去坐著。

  而這時翠菊走了過來,給陳解上了一壺茶,還有幾盤糕點。

  “夫人讓我送來的。”

  翠菊盈盈一禮,陳解輕輕頷首,還是自家娘子懂自己啊。

  很快沈萬三跟他的隨從阿昌就進來了,阿昌這時在院子里看了看,眼睛之中滿是習以為常,這院子也很一般啊,跟他們家的院子根本比不上。

  這倒是真的,要知道沈萬三住的可是蘇州,蘇州園林甲天下,他們家可是漂亮的很啊。

  陳解這里雖然看著也很豪華,可是跟這種著名的地方比起來,還是略顯差距啊。

  沈萬三這時輕咳一聲道:“不得無禮。”

  很快侍衛就把沈萬三引薦到了涼亭之中。

  “幫主,蘇州商會的沈先生來了。”

  陳解轉頭就看到了一個比自己年齡大一些的青年,看樣子能有二十五六的樣子。

  陳解起身笑道:“沈先生。”

  沈萬三這時也上下打量著陳解,只見陳解看樣子年不過及冠,但是想想他在沔水使用的手段,就感到不寒而栗,此人之手段高超非常,非常人能夠比擬啊。

  這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鬼神手段,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這般想著,就見沈萬三抱拳道:“見過陳幫主。”

  陳解伸手示意道:“坐下聊。”

  聞言沈萬三看著陳解道:“陳幫主客氣。”

  二人相對而坐,陳解向沈萬三倒了一杯茶水道:“沈先生何時來的沔水,九四未盡地主之誼,真是慚愧,慚愧啊。”

  沈萬三看了看面前的茶水,用手指輕輕在茶桌之上點了三下。

  抬頭與陳解對視道:“呵呵,誰說陳幫主未盡地主之誼了,我可是收到了陳幫主的大禮啊。”

  陳解道:“哦,陳某還給沈先生送過大禮?”

  沈萬三道:“當然啊,而且還是兩份,一份請君入甕,一份甕中捉鱉。”

  陳解聞言頓時笑了:“沈先生真是幽默,什么甕中捉鱉,我怎么一點也聽不懂啊?”

  沈萬三聞言笑道:“哈哈,陳幫主,你這般對我可就不對啦。”

  “我今日前來,就是要你跟陳幫主坦誠相待,陳幫主如此對我有所保留,你讓我如何與陳幫主說一些交心的話啊。”

  陳解聽了這話呵呵笑道:“呵呵,好,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跟沈先生坦誠以待,那今日沈先生是想要興師問罪,還是如何?”

  沈萬三道:“沈某只是有一些事情搞不清楚,故來向陳幫主以作求證。”

  陳解看向了沈萬三道:“哦,沈先生有何不清楚的地方,請說,陳某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既然如此,陳幫主我可就問了,我想問陳幫主,你那東倉庫糧食被燒,是真燒了,還是假燒了?”

  陳解一愣,緊跟著笑道:“呵呵,自然是假啊,糧食這么寶貴我豈能讓它輕易燒了。”

  沈萬三道:“那耶律查了這么久,你的所有倉庫都查了,為何查不到你這糧食的存放之地?”

  陳解道:“因為壓根就沒在我漁幫倉庫啊,這些糧食存在漕幫的倉庫里面,他耶律就是把我漁幫查個底掉,也不行啊。”

  “那你燒這批糧食的目的是?”

  沈萬三看著陳解問道。

  陳解道:“你不都猜到了嗎?請君入甕啊?”

  “這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沔水大災,明顯就是有利可圖的,只是我漁幫一直在擋著,不讓諸位發財,就不如一把火把我漁幫的糧食都燒了,這般,諸位不就無后顧之憂,可以放心前來啊。”

  沈萬三道:“所以你布局的時候,故意演了這一出燒糧食的戲碼。”

  陳解哈哈笑道:“沒錯。”

  “其實你不燒,說不準我們也會來。”

  陳解看著沈萬三道:“不不,不燒可不行,誰不知道你們蘇州商會的人狡猾的很,若是我不燒糧,你們就會加倍小心,到時候也會多加試探,我恐怕就很難施為。”

  “如此,我便不如先把底牌亮了,然后在一把火燒了,人往往都喜歡看他們親眼所見的東西,而這糧食就燒在眼前,你們肯定會信的,如此我就可以從容布局,請君入甕。”

  聽了這話,沈萬三沉默了許久道:“看樣子很成功,我還真的傻傻的入了你的局。”

  陳解道:“但是你卻沒有一個人來,而是帶了一群人來,風險分攤出去,就算我真的把你一網打盡,也沒辦法對你傷筋動骨。”

  陳解是由衷的感慨一句,畢竟懂得風險分攤這種方法,不得不說沈萬三的思維還是很超前的。

  沈萬三聞言苦笑道:“呵呵,這有何用,不還是被陳幫主算計在里面了嗎?”

  “請君入甕,呵呵,請之前是君,進來之后便是鱉了吧?”

  陳解聞言看著沈萬三道:“沈先生看起來怨念很足啊?”

  沈萬三苦笑道:“陳幫主,這沔水剿匪之策是你安排的吧?”

  陳解道:“這從何說起,都是郡主之計與我無關啊?”

  沈萬三道:“陳幫主,都到了如此情況,你我還這般藏著掖著有趣嗎?”

  沈萬三沉默了片刻道:“哈哈哈,也罷,也罷,就算這是郡主之策,可是也有陳幫主的建議吧。”

  陳解道:“承蒙郡主不棄,用了陳某些許小計。”

  沈萬三道:“好,很好,既然如此,我還要問陳幫主,那耶律的十萬石糧食?”

  陳解道:“嗯,我一早就探查好了,早就盯上了,目的就是要他這十萬石糧食,以解沔水之危!”

  沈萬三道:“順便還能打壓沔水的糧價。”

  陳解道:“沒錯,沒有這十萬石,如何能讓你們自亂陣腳呢?”

  “可惜遇到了沈先生,竟然穩住了,你們竟然都不拋售糧食,倒是讓我頭疼的緊啊!”

  沈萬三聞言道:“呵呵,是啊,我們是頂住了你第一波,可是誰能想到你竟然還有第二波,你竟然從黃州府還調集了十萬石糧食。”

  陳解聞言喝了口茶水,沈萬三道:“但是根據我的調查,黃州府今年的糧食大部分都上交了,你到底如何搞到十萬石糧食,這里面怕是有貓膩吧?”

  陳解聽了這話想想道:“呵呵,沈先生,沒有證據的話不要說,我也不會承認的。”

  沈萬三聽了這話,哪能還不明白道:“果然,我早就跟他們說了你這糧食有假,可是他們就是沉不住氣,結果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其實陳幫主與我實話實說也沒有什么,畢竟現在木已成舟,糧價已經見底,我也不準備掙扎了,所以陳幫主可以坦誠相告。”

  沈萬三看著陳解。

  陳解道:“沈先生,你可以猜,但是我不能說,這是規矩。”

  沈萬三道:“懂,豈能不懂你這規矩,罷了我繼續問。”

  “陳幫主你一面用耶律的十萬石與假的十萬石糧食造成明面上的局勢,然后又在背后砸盤,用你的七萬石糧食砸盤,然后直接就把糧價從五十文砸到了現在的十八文。”

  陳解喝了口茶水道:“現在應該是十五文了。”

  沈萬三皺眉道:“陳幫主,你到底想要把糧食打到什么價格才停?”

  陳解道:“水災之前,糧價是十文錢,既然起了水災,百姓們的日子都不好過,而且損失慘重,所以今年這糧價,我覺得九文比較合適。”

  “什么!”

  沈萬三一愣,站起了身子,看著陳解過來好半天才做了下來道:“陳幫主果然非常人也,九文錢,比受災之前還要少,你這…真是菩薩心腸啊!”

  “只是陳幫主,你這般拿我們商人之利來填百姓之利,可考慮過我們商人的感受?”

  沈萬三看著陳解。

  陳解看著沈萬三道:“商人受的不過是些許損失,而我沔水百姓這場仗要是輸了,那輸的可就是命了,所以這一場仗百姓不能輸,那么輸的只能是你們商人了,這一點你清楚吧。”

  沈萬三道:“陳幫主,你對商人有恨?”

  “是不是覺得我們商人,低買高賣掙得乃是不義之財?”

  陳解道:“不,恰恰相反,我認為商人乃是很重要的,士農工商,缺一不可,缺了誰這個世界都運轉不下去。”

  “商人雖然是低買高賣,不事生產,但是商人做的事情卻是把商品賣給百姓,若是沒有你們負責流通,很多地方盛產之物,只能留著腐爛,而其他缺少此物,又求而不得,這可不是好事情。”

  “你們商人正好巧妙的彌補了一切,所以你們的作用甚大。”

  陳解開口道。

  “可是陳幫主為何又要打壓我們商人呢?”

  陳解道:“何來打壓,我只是想讓你們商人做一些你們該做的事情,沈先生我問你,為何朝廷與百姓都討厭商人呢?”

  沈萬三一愣道:“為何?”

  陳解道:“原因很簡答,因為商人賺了錢,卻沒有做出他應有的貢獻。”

  “百姓種田,繳納賦稅,養活了大家。”

  “工人做工,建設家園,給了大家更好的生活。”

  “士人管理地方,讓地方呈現一派繁榮之景。”

  “而你們商人呢?”

  “偷稅漏稅,低買高賣,囤積居奇,草菅人命,你們做了對這個世界有任何幫助的事情了嗎?”

  “沒有,完全沒有,所以你們的存在就仿佛蛀蟲一般,這樣你讓百姓,讓朝廷如何喜歡你們。”

  陳解看著沈萬三問道,沈萬三不服道:“那先生以為我們該如何做才能讓大家喜歡?”

  陳解道:“這還不簡單,我認為商人,該掙錢的時候掙錢,但是該做貢獻的時候做貢獻,就比如這一次沔水水災,若是商人不囤積居奇,而是用自己的能力,來運糧幫助沔水百姓吃上糧食,那沔水百姓會恨你們嗎?”

  “我想不但不會恨,相反還會十分喜歡你們商人,認為你們是為國為民的義商!”

  “義商?”

  聽到這個稱呼,沈萬三明顯愣了一下,他們商人自古地位就不高,被稱為下九流。

  原因也很簡單,低買高賣,奸詐之人,百姓恨他們,官府恨他們,沒有人不恨他們。

  可以說自古以來他們就跟義字不挨著。

  一提到他們能想到的最多詩句是:商人重利輕別離,

  要不就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他們從來跟義字就不沾邊,可是沒想到今日眼前這個年輕的幫主,竟然能提出一個義字。

  沈萬三大受感動,他是商人不假,可是他掙了錢之后,就想要追求一些其他意義上的事情,比如求一些名聲。

  而在大乾這個環境下,他們商人就是下九流,永無出頭之日啊。

  可是今日陳解卻讓他知道了很多,明白了義商這個概念,沈萬三沉默了許久道:“義商,我記住了,今日陳幫主的教導,我永不敢忘。”

  陳解道:“沈先生客氣,既然沈先生能聽進去陳某的話,那陳某再勸先生一句。”

  沈萬三道:“在下洗耳恭聽。”

  陳解看著他道:“沈先生,我今日送先生一句話:商之大者,為國為民!”

  “商之大者,為國為民!”

  沈萬三抬頭,臉上滿是震驚,仿佛真的被這句話驚到了一般,沉吟許久道:“受教了!”

  陳解道:“若是這句話能夠幫助到沈先生,是陳某的榮幸。”

  說完這話,二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時他們都不太想說話。

  過了許久沈萬三道:“陳幫主。”

  陳解看向他道:“嗯,沈先生請言。”

  沈萬三想了想道:“陳幫主,其實我這句話應該不用問了,可是來時我蘇州的商戶們托我向陳幫主一問,我也算是忠君之事。”

  陳解道:“沈先生請說,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萬三聽了這話想想道:“陳先生,那敢問陳先生這沔水剿匪,何時能夠結束?”

  問完這話,沈萬三就沉默了,這個問題好愚蠢啊,可是他必須要一問,不然回去不好跟人交代,雖然他心中明白,可是陳九四若是沒有說出口,他也不好出去,畢竟若是由他轉述,必然會有所出入的。

  這般想著,沈萬三看向了陳解,他需要陳解親口作答。

  陳解稍微一愣,緊跟著開口道:“呵呵,這個問題沈先生其實心中已然有數了吧,不過沈先生要問,那我只能向沈先生作答一番了。”

  “沔水縣匪患甚重,拜火教氣焰囂張異常,我沔水下定決心鏟除匪患,至于開河,一事,只有等匪患結束才能開河,至于匪患何時結束?”

  陳解笑了笑道:“呵呵,那就沒時間了,可能一個月兩個月,也可能一年半載,但是我們已經下定決心,匪患不除,絕不開河,請蘇州商會的先生們,心中有數即可。”

  沈萬三聽了這話:“陳幫主果然還是厲害,竟然如此那看來我們這些鱉只能乖乖被擒了。”

  陳解道:“沈先生何出此言,我對先生只有敬佩,哪來的什么鱉啊,烏龜的。”

  沈萬三聞言道:“罷了,陳幫主,借你吉言,這一次我們蘇州商會認栽了。”

  “我這商會還有事情,所以想要離開這沔水了,只是手里還有大量的糧食,不知道陳幫主有沒有意收購啊?”

  陳解聽了這話呵呵笑道:“沈先生不準備在沔水慢慢賣了?”

  沈萬三道:“呵呵,不賣了,這沔水封河影響甚大,我覺得應該早點開河,這拜火教的反賊也不至于通了天不是嗎?”

  陳解聞言沉默了許久道:“沈先生所言極是,所以沈先生這糧食準備賣多少呢?”

  沈先生道:“我賣多少不是陳幫主說了算嗎?”

  陳解道:“哎,怎么會是我說了算呢,咱們可是公平買賣?”

  沈萬三道:“那就按照現在市場的十五文如何?”

  陳解道:“貴了。”

  沈萬三道:“十五文都不想給我們,十三文?”

  沈萬三道:“這可是最低價了,再低我們可就真的不能賣了!”

  陳解聞言道:“再低一些。”

  沈萬三道:“陳幫主想給多少?”

  陳解道:“九文。”

  沈萬三道:“賣不了,這個價,我們是賠錢的,而且我們還要給陳幫主倉庫錢,陳幫主不能讓我們賠的太慘吧!”

  陳解聽了這話呵呵笑道:“呵呵,沈先生,這般九文,倉庫錢我不要了。”

  “算是與沈先生交個朋友?”

  沈萬三道:“就算倉庫錢不要了,也最多十二文,不能再低了。”

  陳解道:“那我再加點東西。”

  陳解說著,揮了揮手,很快不遠處伺候的翠菊過來道:“老爺。”

  “你去找夫人,把我昨日給她的東西拿過來。”

  聽了這話翠菊道:“是。”

  翠菊很快就離開了,不久就返了回來手里拿了一個托盤,托盤內,有兩塊布。

  一塊是未染色的棉布,另一塊是染色的花布。

  陳解對沈萬三道:“沈先生請看。”

  沈萬三微微皺眉緊跟著看著面前托盤里的兩塊布,看了一眼之言,他就發現這棉布織的不錯啊,質地綿密,針腳很扎實啊,明顯是老紡織工才能做出來的棉布。

  而另一面是花布,看其染色均勻,色彩艷麗,一看染色工藝就很高超啊。

  沈萬三道:“陳幫主這是作甚?”

  陳解道:“做個買賣,你看這棉布與花布,能不能當做貨品,由你們商會,或者說由你來賣!”

  沈萬三一皺眉道:“這棉布是你們沔水產的?”

  聽了這話一旁翠菊道:“自然是我們沔水產的。”

  沈萬三看了看這棉布,用手使勁扯了扯道:“陳幫主,這種棉布你們有多少?”

  陳解道:“目前只有十萬匹,但是按照我們的產量,每個月能有一兩萬匹吧。”

  “每個月一兩萬匹!”

  聽了這話,沈萬三站了起來,眼睛之中滿是震驚,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呢?

  你一個小小的沔水縣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產量,要知道他們平時收布,質量還不如這個,一個州府一個月才能收一兩萬匹,這怎么可能產的如此之快。

  看著一旁沈萬三不相信的樣子,翠菊翹起了嘴巴。

  一副你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滿臉的瞧不起,你哪知道我們幫主的厲害,她是參觀過陳解的紡織廠的。

  這個紡織廠,是陳解建立的,叫做沔水第一紡織廠,紡織廠只招收沔水幫眾弟子的女眷,足足有上千人。

  可是光有這么多人肯定是織不出這么多布的,但是你架不住陳解還是個穿越者啊,陳解再把自己的想法跟自己麾下的工坊人一說。

  在工坊主任陶廣義,也就是咱們后世家喻戶曉的飛天,萬戶的帶領下。

  利用了一個月時間,攻破了技術難關,制造出了沔水的第一臺珍妮紡織機。

  然后就開始量產,現在整個沔水紡織廠有一百二十多臺珍妮紡織機,工人們八個小時,三班倒工作的話,一個月兩三萬匹棉布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啊。

  而這也是陳解今日見沈萬三的第二個目的,那就是幫助自己這些上好的棉布找一個代理商。

  要知道棉布可是好東西,在這個時代甚至是硬通貨,這個時代除了金銀,布匹也是可以作為金錢流通換取貨物的。

  因此大商人很多都是要買布匹的。

  沈萬三就是一個大布商,他手下有很大的布匹生意渠道,他有渠道,陳解有貨,兩個人互相一拍即合,直接就能合作共贏,何樂而不為呢?

  因此陳解拿出了棉布,看著沈萬三道:“這棉布如何?”

  沈萬三看著面前這棉布道:“很不錯,不知道陳幫主可否讓我實驗一番。”

  陳解道:“請便。”

  沈萬三道:“麻煩姑娘給我打兩盆水,一盆熱水,一盆涼水。”

  沈萬三對翠菊說道,翠菊聽了這話看了一眼陳解,他是老爺的丫鬟,可不是沈萬三的丫鬟。

  陳解點頭同意,翠菊道:“好,你等著。”

  說著就去打水,很快就端來了兩盆水,一盆熱水,一盆涼水。

  沈萬三拿著那棉布先試了試,先用熱水浸泡看看縮不縮水,然后再拿冷水浸泡,如此冷熱交替,看著棉布質量如何。

  一番實驗,這棉布竟然十分結實,沒有縮水情況。

  然后又用剪刀剪開了棉布,看看里面的橫截面,一切都很好。

  又試驗了那花布,發現花布質量也不錯,而且還不掉色,摸著也厚。

  這花布陳解也是用了技巧的,把后世的掛漿技術拿過來用在這布上,效果看起來十分優秀。

  沈萬三對這商品很滿意,看著陳解道:“陳幫主,你這布匹很好,不知道你要賣什么價格。”

  陳解道:“三十文一尺。”

  “多少?”

  沈萬三直接瞪大了眼睛看著陳解,要知道這市面上最便宜的棉布也要三十五文一尺,而且質量肯定是不如陳解產的這棉布。

  陳解道:“三十文一尺。”

  沈萬三看著陳解道:“陳幫主,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知不知道這一尺布,在外面多少錢。”

  “三十五文到四十文。”

  “那您還只賣三十文?”

  陳解道:“對,我只賣三十文,當然這個價格是給你的價格,其他人可拿不到這個價格。”

  聽了這話,沈萬三道:“三十文,你就讓我凈賺五文?”

  陳解道:“你在糧食上不虧了嗎?我補給你。”

  沈萬三聽了這話沉默了,心中盤算,這筆生意可以啊,這沔水十萬匹,每尺賺五文,這絕對是有賺頭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就算不接受陳九四這要求也不行啊。

  自己的糧食賣不出去啊,而且他還說每個月的產量就是兩萬匹,一個月兩萬,十個月二十萬,一年就是二十萬匹,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沈萬三看上了陳九四這個人,此人龍行虎步,心胸寬廣,頭腦靈活,有鯨吞天下之志。

  而且現在弱小,若是加以投資,將來說不定會成就驚人,而自己不就可以水漲船高,更上一層樓嗎?

  商人哪有官員來的舒服啊?

  官商才是他們這些人畢生的追求,而沈萬三的偶像就是戰國時期的呂不韋。

  同樣的是經商,人家做買賣能做到相國,他呢?只是一個低下的商人。

  那為何呂不韋能夠成呢?

  因為人家投資了一個有出息的人,從而一飛沖天,而自己也應該想辦法找一條潛龍,以作投資。

  而眼前這陳九四明顯就是一條潛龍啊。

  沈萬三想著,而陳解也在想著,他為何敢給出三十文的價格賣棉布呢?

  原因很簡單,陳解是成規模的買棉花,外加機械化生產,直接可以量產,量產就能控制成本,所以陳解一尺布的成本不過二十文。

  而其余人都是小作坊行事,他們做出一尺布成本就三十文,賣三十五文也就是薄利。

  而陳解成本二十文,賣三十文已經算是暴利了。

  而且陳解出三十文這個價格,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用低價壟斷市場,都賣三十五文,我就賣三十文,是你們的成本價,你們就是競爭不過我,如此就形成了護城河。

  讓沔水的商品處于絕對的優勢地位,如此就算沈萬三將來想要換產品那都不可能。

  至于花布,也是這個道理。

  這花布陳解也只賣五十文一尺,而市場是五十八文一尺。

  陳解也可以形成護城河。

  而且只要護城河形成了,那么買賣對陳解來說,就是一棵搖錢樹了。

  陳解想著看著沈萬三道:“沈先生,我這布的質量不錯吧,怎么樣,三十文一尺,你要不要?”

  聽了這話,沈萬三沉吟片刻道:“陳幫主,三十文我不要。”

  陳解看著沈萬三,沈萬三道:“我就三十五文收,而且我那十萬石的糧食,我一文不取,就算我為沔水百姓做點貢獻,如此陳幫主看如何?”

  “嗯?”

  陳解聞言眉頭一皺,看著沈萬三道:“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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