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見彭世忠起身,陳解也起身追了出去。
直接追到了后臺,彭世忠這才回頭道:“九四,你跟著我做什么?”
陳解道:“義父,看著戲呢,您去哪?”
彭世忠道:“花蝶突然鬧心口疼,我得過去看看。”
陳解:“義父,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有個照應。”
“陳九四,你怎么回事啊,伱老跟著我干什么,花蝶是為父的女人,你一個當兒子的,沒事老去招惹她作甚?莫非你還想跟老子搶女人?”
彭世忠瞪著眼睛看著陳解。
他是真的被這個陳九四氣到了,這不有病嗎?
自從今天看到了花蝶,自己這乖巧的兒子就一直想要去接觸小娘。
先是在府內,他說要替自己來參加這場演出,捧花碟,自己沒答應,他就跟來了,還找了一群大佬來捧花蝶。
現在花蝶心口疼,讓我去給揉揉,你還跟著我去,你要干啥,你要替我給她揉揉啊?
那可是你未來的小娘!
你這個逆子,你想干什么?想亂倫理綱常不成?
彭世忠大怒,其實他也是被女人迷了心智,若不然也不能這般想。
而且剛才南霸天還有意出言刺激他,所以他才會覺得陳九四是不是有別樣的想法了。
要是沒有想法,怎么一涉及到這個花蝶,他就格外的上心?
一個男人會在什么情況下對一個女人格外上心?
不言而喻。
他彭世忠可以把權勢都讓出去,唯獨這個女人不行,若說他好色倒也未必。
他只是把這個女人當成了他心中的慰藉,當年小師妹因為他而自殺,他的心中一直有個扣解不開。
他以為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贖罪了,可是沒成想到竟然有一個花蝶姑娘。
這花蝶真的跟小師妹長的很像,而且年紀正好跟小師妹死去的時間吻合,外加小師妹曾言,若是有來生,必不為江湖客,要做一梨園名角。
長相相符,年紀跟小師妹死去的年紀吻合,符合轉世投胎之說,然后還是個唱戲的,也符合小師妹的來世做梨園名角的想法,另外這個花蝶,性格,愛好,喜歡的顏色,喜歡的菜,喜歡的胭脂都跟小師妹一模一樣。
尤在在這樣一個封建迷信盛行,信奉轉世輪回之說的古代社會。
你讓彭世忠如何想?
你是彭世忠又會如何想?
這世界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若是真有,他彭世忠也認了,最起碼把她當成小師妹,自己心中的愧疚可以得到解脫,自己不必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這難道不好嗎?
哪怕退一萬步,他覺察到了這可能是個假的,他都有可能自我催眠,把一些不合理的變成合理的。
這就是彭世忠眼里的世界。
而現在陳解三番五次想要跟自己一起去接近花蝶,你說他到底想干什么?
陳解想要解釋,可是彭世忠已經聽不進去解釋了,對身邊的鷹衛道:“鷹二,鷹三,你們守在這里,看著他,別讓他進來。”
“是。”
這時跟在彭世忠身邊的鷹二,鷹三開口道。
陳解看著彭世忠一個人走過悠長的走廊,來到了最后一間房,推門進去。
陳解一邁步,鷹二道:“五爺,別讓手下等難做。”
鷹三也道:“是啊,五爺,堂主的命令,不得打擾,再說五爺,那花蝶姑娘是堂主的禁臠,沒有兒子跟爹搶小娘的,就算再受寵,也是大逆不道!”
“你們!”
陳解被二人說著也是沒辦法了,主要不是鷹二鷹三,主要是彭世忠,鷹二鷹三加在一起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可是你這時候出傷他們,然后沖進彭世忠的屋子里,看義父給小娘揉胸口。
這在外人眼里,你成什么了?
畜生嗎?
是,你有一千個一萬個道理,可是在外人眼里,那都是借口,有人要殺彭世忠,證據呢?
沒有證據,卻只有你看你義父給小娘揉胸口。
陳解眉頭緊皺,可是一時竟無法破局。
不過彭世忠身邊怎么可以一個人也不跟著,想著陳解看向鷹二道:“鷹大他們呢?”
鷹二道:“都在戲樓周圍警戒。”
“福伯呢?”
陳解又問彭福,鷹二道:“剛才被內堂唐堂主,請去喝茶了。”
“唐堂主?”
陳解疑惑的看著鷹二,鷹二道:“唐周,唐子悅。”
陳解知道了,正是南霸天的智囊,唐子悅,陳解道:“他找福伯聊什么天?”
聽了這話,鷹二道:“不知曉。”
鷹三道:“當年唐子悅好像受過福伯的接濟。”
此時,戲樓之外的一個茶鋪前,唐子悅沖對面的彭福道:“福叔,你我已經許久未曾如此飲茶了。”
彭福看看他道:“各為其主,你有了更好的主人,自然就不要跟我這舊人交往過密了。”
唐子悅聞言哈哈笑道:“福叔,我可一直記得當年讀書難以果腹,是您經常接濟,我才能挺過那最難過的日子,要不是您,我怕是早就餓死了。”
彭福道:“你不必如此,你父親與我八拜之交,當初之事,若不是我一時判斷失誤,也不會讓你父身死,導致你孤兒寡母,無以為繼。”
唐子悅道:“福叔,不說這,不說這些,那件事不怪你,要怪也要怪彭世忠。”
彭福皺眉道:“子悅,堂主也是受人蒙蔽…”
“夠了福叔,一堂之主,識人不明便是無能,無能者,便是罪,好了,不說這些了,福叔,喝茶,喝茶…”
“你今日約我喝茶,所為何事啊?”
“就是喝茶!”
唐子悅道。
彭福道:“只是喝茶?”
唐子悅道:“是啊,只喝茶,不說其他,來這家的茶還是不錯的。”
彭福聞言站起身來道:“你要是單單喝茶,我可就不奉陪了,我還有事在身!”
唐子悅道:“福叔,我不能害你,聽我的,坐!”
“我要非走不可呢?”
唐子悅笑道:“福叔,這些年我除了讀書之外,也學了一點武功,還請福叔指點。”
“好啊,那我可要試試,這內堂堂主的實力。”
說罷彭福直接出手,一掌探向唐子悅,唐子悅伸手,緊跟著纏上了福叔的手臂,二人你來我回,竟然在茶攤交上了手。
大約交手十幾個回合,彭福坐不住了,想要跳起來動手。
可是唐子悅卻突然松手,緊跟著笑道:“福叔實力不減當年,我自愧不如。”
“不打了?”
“不打了。”
“我可以走了?”
“請便。”
彭福皺眉,不明白唐子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見他真放自己走,也就轉身往戲樓走去。
而這時突然從不遠處飛過來一個人影,站在了唐子悅的身邊,唐子悅道:“成功了?”
那人道:“嗯,那老家伙喝了十香軟筋散,不堪一擊。”
唐子悅道:“現在布置好了?”
“放心,一切沒問題,密道也被我從里面插死,沒人能發現破綻。”
唐子悅道:“呵呵…可憐啊,一代梟雄人物就此隕落,你就沒有一點點傷心?”
“傷心,我為何要傷心?”
那人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他咎由自取,我待他如君如父,他待我如豬狗,我傷心。
唐子悅看了那人一眼,飲了一口茶道:“那為何有些許遲疑?”
那人微頓,緊跟著道:“我的些許,婦人之仁吧。”
說著那人看了看彭福離開的方向道:“就像他,若不是你非要留他,我連他一起也殺了,怎么下不去手?”
唐子悅道:“那是我的婦人之仁吧,行了,大事已成,接下來就要看你的表演了。”
那人冷笑一聲,緊跟著消失在原地。
此時戲樓的后臺,陳解正在焦急的等待,鷹二與鷹三正看著陳解,突然就見不遠處花蝶的房門一開,然后就見花蝶捂著心口走出門來道:“五爺,彭爺讓您過來,有事交代!”
陳解聞言一愣,義父叫我,是發現什么不對了嗎?
鷹二與鷹三道:“五爺,您去看看吧。”
陳解略頓,還是走了過去。
進門,花蝶則是在門口等了片刻,然后進了屋子,突然就聽到屋子里傳來了一聲:“逆子!”
緊跟著就是花蝶的慘叫之聲:“啊…殺人啦!”
聽到這動靜,瞬間整個樓都被驚動了,鷹二鷹三直接沖了過來,咣當一腳踹開了房門。
然后就見陳解站在屋子中間,對面是一張床,倚在床上坐著一具尸體,尸體雙目圓瞪,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而在眼角處還有淚水斑斑。
明顯是遭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之后,才會由此狀況。
“堂主!”
鷹二與鷹三大驚失色,驚怒的大喊一聲,而這時外面聽戲的人也聽到了動靜,這時還哪有功夫聽戲啊,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南霸天,柳老怪,白墨生,秦鷹,張立業,五個化勁大佬也都走進了屋中。
當看到倚著床上,身體僵直,眼睛圓瞪,死不瞑目的彭世忠之時。
眾大佬也都驚了。
南霸天這時悲憤的喊了一聲:“師兄!”
柳老怪這時看向陳解,眉頭緊皺,似乎在詢問,人是你殺的啊?
陳解面沉似水,雙目之中是無盡的憤怒!
這一局竟然不是單單針對彭世忠,而是包括了自己。
陳解這時看了看躺倒在地,似乎嚇傻了的花蝶,雙目之中滿是殺氣,不過他控制住了。
花蝶是兇手,也是人證,現在對方明顯是想讓自己身敗名裂,自己已經入局,就不能粗暴破局。
比如現在跑了,就算要跑,也不能這個時候跑,這個時候跑是心虛,有理也變成沒理了,自己要留下來。
雖然陳解知道,既然對方算計自己肯定做好了萬全準備。
那自己也要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少手段,只有了解了敵人,自己才能做好破局的打算,所以現在自己不能慌,就算知道接下來,對方肯定是要上演冤枉自己的戲碼,自己還是不能亂。
看下去,終有破綻!
陳解站在那里,不發一言,沒有解釋,只是沉默。
看著彭世忠臨死前雙目之中的不敢置信,還有那兩行清淚留下的斑斑淚痕。
陳解也不由嘆息,自己這個義父,雖然有的地方很糊涂,可是對自己是極好的,看著義父看著自己的雙眼,陳解心中酸澀,竟然忍不住又淚水落下:“義父,你放心,你不會這般死的不明不白,我定會替你報仇的!”
陳解等著,既然有人布局,這時候肯定是要跳出來針對自己的。
自己也正好看看是誰在布局,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猜測,此事跟馮宣脫不了干系。
這般想著,這時就見彭世忠的幾個義子到了,魯榮,周處,看到慘死的彭世忠,頓時撲了上來。
“義父!!”
緊跟著雙眼滿是淚水,緊跟著彭福也沖了進來,看著依靠在床榻之上,死不瞑目的彭世忠,噗通跪在了地上:“老爺!!”
淚如雨下。
而這時馮宣也終于來了,沖進屋子,一臉茫然,當看到了彭世忠的尸體。
當時就撲了上去。
“義父,義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馮宣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啊,比魯榮與周處傷心多了。
看到這一幕,南霸天看看秦鷹,秦鷹道:“張捕頭,您正好在,您幫著看看。”
張立業聞言,臉上的驚駭之色慢慢消退,職業捕頭的素養提上來了,堂堂十三太保死在這春風戲樓,如此大事,足夠讓他感到棘手了。
張立業上前檢查尸體。
“吳宏記錄!”
吳宏這時看了陳解一眼,見陳解雖然傷心,還算鎮定,心中暗中擔心,不會是九四干的吧?
這般想著,立刻上前記錄。
“四肢,五官,咽喉處,無明顯外傷!”
張立業認真的檢查。
而這時南霸天看向了不遠處癱坐在地上的花蝶道:“你就是花蝶。”
“啊?啊,我是花蝶。”
“彭老爺是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啊。”
花蝶這時委屈巴巴的說道,南霸天道:“不知道?”
“人死在你的房間里,你告訴我不知道?”
“老爺,老爺,我真不知道啊,當時我鬧心口疼,彭爺來看我,一會兒,沒一會兒,他就讓我去找陳九四,然后他就進來了,我沒敢進來聽他們的談話,在門口呆了一會兒,然后就聽彭爺怒吼一聲:“逆子!””
“再然后我進來,就,就看到彭爺這個樣子了,嗚嗚…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花蝶帶著哭腔說道。
聽了這話,南霸天皺眉道:“逆子?師兄死之前,好像跟人發生過爭吵啊?這個逆子,指的是誰?”
秦鷹在一旁聽了道:“還能是誰?”
說著他的眼睛看向了陳解。
聽了這話一旁的柳老怪道:“哎哎,你們說是誰就是誰了?老彭兒子多了,指的就是九四嗎?”
“再說,誰人不知,九四乃是老彭最器重的義子,他說的這個逆子,未必是九四。”
“呵呵,誰說器重就不能是逆子了?我可聽人說了,彭世忠那二兒子可是陳九四殺的,連兄弟都殺,這樣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秦鷹陰陽怪氣的說道。
南霸天道:“秦鷹,不得瞎說。”
緊跟著南霸天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護衛鷹二與鷹三道:“今日是你們貼身保護我師兄的吧,今日可有什么反常之處?”
鷹二與鷹三道:“幫主,我們,我們…”
這時彭福也轉頭道:“說!”
“是,今日并無什么反常之處,只是五爺,五爺多次想要來接觸花蝶姑娘,并且跟堂主因此起了沖突,堂主當面還說了狠話。”
“什么狠話?”
南霸天等人看著他。
“堂主說,花蝶姑娘是他小娘,不要讓他惦記。”
什么!!
聽了這話,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義子跟義父搶小娘?
這她媽的也太狗血了啊!
“你們倆個閉嘴,我五弟光明磊落,豈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這時馮宣怒喝出聲,緊跟著開口道:“我五弟,天縱奇才,才從仙桃鎮出來不過幾個月,就成了這白虎堂的主管事的,前程何其遠大。”
“我跟老三也有意把權力上交給他,義父也有意栽培于他,只要再過個十幾年,義父老了,就能讓他成為真正的白虎堂之主,他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害義父,不可能,絕不會可能,你們倆個混蛋,是不是有意栽贓我五弟!”
馮宣這時指著鷹二,鷹三憤怒的罵著!
“我告訴你們,雖然我義父死了,可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孩子,我決不允許你們如此污蔑我五弟!”
“我們不敢,我們說的可都是實情啊,很多人都聽到了,大爺明察,明察啊!”
這時一旁的秦鷹陰陽怪氣道:“呵呵…一個月就當上白虎堂的主管事,卻要十幾年才能真正的當上堂主,要是我心里可不平衡了,若是把老彭弄死,接下來他不直接就能當堂主嗎?何必等十年,二十年的。”
“秦堂主,你…”
馮宣看向秦鷹,秦鷹看著他道:“馮宣,我知道你想照顧你五弟,可是我漁幫的白虎堂主,不能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說法!”
聽了這話,馮宣道:“一切等張捕頭驗尸完畢再說,我決不允許你們誣陷我五弟!”
“是啊,是啊,九四怎么會殺義父呢,一定是有誤會,有誤會!”
周處這時也說道。
聽了這話,魯榮道:“嗯,五弟人品我們是相信的,不會是五弟的。”
彭福道:“是啊,九四,不會是兇手。”
陳解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因此這時并沒有人相信是他殺的彭世忠,更不可能因為什么跟義父搶小娘這樣可笑的借口殺義父。
南霸天道:“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九四你放心。”
陳解這時看著一切,沒說話,他不相信這件事會這般簡單。
這時南霸天看向張立業道:“張捕頭,你是這方面的大家,您說我師兄是怎么死的?”
張立業這時臉色很不好看,而一旁吳宏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看著陳解的目光也滿是無奈,甚至有一絲懷疑。
陳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張立業這時道:“經過我檢查,死者無明顯外傷,其致命傷是在胸口的這一掌!”
張立業扒開胸口的衣服,只見在胸口處,有一個清晰可見的烏黑掌印。
張立業道:“死者是受到這一掌而心臟破裂,從而死亡。”
聽了這話,南霸天仔細看了看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道:“開碑手”
“什么!”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驚恐的看向了南霸天,開碑手?彭世忠竟然死在自己成名絕學開碑手之下!
南霸天道:“我不會看錯的,這掌力就是開碑手!老柳你跟我師兄相交多年,你看看吧。”
柳老怪這時看了一眼,臉色也怪異起來,緊跟著瞄向陳解皺眉道:“是,開碑手,這做不了假!”
“開,開碑手!”
得到兩個十三太保的確認,眾人也都確認,的確是開碑手。
而聽了這話,整個白虎堂的人如遭雷擊,然后全都看向了陳解。
陳解倒吸一口涼氣。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啊!
開碑手,彭世忠的成名絕學,也被當做了白虎堂繼承者要學的武功。
有道是,誰學了開碑手,誰就是白虎堂的未來繼承人。
而誰會開碑手!
目前根據白虎堂的人來說,只有陳九四,這開碑手只有陳九四一人會啊!!
“這,這怎么可能!”
這時無數人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無法接受是陳解殺了堂主這一‘事實’,但是所有證據都擺明了,只有陳九四有作案動機,有作案能力。
這開碑手,只有陳九四會啊!
周處這時一臉的茫然,看向陳解,想要詢問一個答案。
吳宏也微微皺眉,九四太魯莽了!
魯榮這時一臉茫然,三分無措。
彭福呆愣,滿眼的不敢相信。
馮宣這時倒退了一步道:“不,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九四,九四怎么會殺義父呢!”
聽了馮宣的話,秦鷹冷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一個不管多么難以置信,那就是真相,而整個白虎堂,或者說整個沔水縣,甚至整個天下,會開碑手的只有陳九四,老彭死在開碑手上,不是他出的手,又是誰!”
“那,那也許就不是開碑手呢,會,不會看錯了?”
聽了這話秦鷹道:“沔水十三太保,以南幫主與柳幫主為最,現在兩大幫主都確認是開碑手,那還能有假?”
“這,這怎么可能啊!九四!”
馮宣一副傷心過度的模樣,這時雙目含淚,滿含不相信的表情看向陳解,呼喚他的名字。
“九四,你快跟大家說,這,這不是你做的,義父不是你殺的,九四!”
陳解從始至終,一直很鎮定,直到他看到彭世忠胸口的開碑手印,這才知道對方挖了一個多大的坑。
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對方是如何學會開碑手的啊?
這聽義父說,這是獨門絕學,當年他的師父也只傳授給他一人啊!
現在開碑手印作證據,自己是百口莫辯,陳解知道對方肯定布了一個很大的局,沒想到是這般大。
這時候自己無論說什么都是錯。
辯解所有人都會把自己當成狡辯,若是破罐子破摔,對方肯定會以為自己是惱羞成怒了。
所以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成了他甕中之鱉。
陳解現在幾乎肯定此事跟馮宣有關,甚至是馮宣殺了義父,可是沒有證據。
而且他是如何逃得?
自己當時進了這屋子,先是被花蝶告知進去之后先在門口等一會兒,義父要穿衣服。
自己以為是這般呢,沒成想等到的就是一聲逆子,然后自己沖進來,就是如此場景。
自己是百口莫辯,剛才那一聲逆子,是義父喊的嗎?
這就是為他做的一局啊。
而現在馮宣又演上戲了,陳解這一刻也終于明白,馮宣這幾日反常的原因了,為何這幾日他要把權利讓渡出來,甚至主動找周處交接他和平街的權利。
又為何要配合自己,甚至替自己揚名,說什么白虎堂非自己不可繼承。
原來他一直都在做局,這一個大局。
目的就是把他打造成一個一心為了弟弟的好大哥形象。
是啊,再加上他現在賣力的演出,聲淚俱下的表現,現在整個沔水,誰還不知道他馮宣是個好大哥,好兒子呢?
他真是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自己入套了。
不得不說,大哥,好算計啊。
可是陳解依舊有一事不明,彭世忠是怎么死的?
開碑手?
要知道彭世忠的實力可沒下降啊,要是想用開碑敗他,那就需要同樣精通開碑手,而且實力最起碼也要化勁。
甚至化勁都不一定夠,要是硬打的話,只有南霸天這個實力,才能用開碑手傷了彭世忠。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彭世忠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被人一掌拍死!
這是如何做到的?
陳解這時提出了自己疑問,也是他從案發到現在第一次開口。
“嗯,現在幾乎所有的證據,幾乎都指向兇手是我了,我有動機,有目的,甚至還有這獨門絕學開碑手,但是我就一個問題!”
聽了陳解的話,所有人都看著他,想要看看他如何解釋。
陳解道:“眾所周知,想殺化勁的只能是化勁強者,開碑手我會,可是我義父的實力可是化勁,我一個鐵骨境,如何傷他?”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一愣。
對啊,想要傷化勁的只能是化勁,想要以鐵骨境的實力,一掌擊殺彭世忠這樣的化勁高手。
不可能,這根本實現不了。
甚至是一般的化勁高手都不行,甚至連南霸天都做不到,一掌殺化勁,這最起碼也要是化勁之上才能做到啊!
這一刻眾人陷入了沉思,是啊,陳九四的實力不夠啊。
他如何能夠殺彭世忠,這說不通啊,實力就是硬傷,你就算有太多的推理,實力不夠,一切都是瞎猜。
這時秦鷹道:“跟老乞丐一戰,老彭傷勢很重,是不是實力倒退了啊?”
“要是實力倒退,傷勢未愈,也不是不可能啊!”
聽了這話,這時彭福抬頭擦了擦眼淚道:“不,老爺實力沒有倒退,我知道。”
彭福的話大家還是信的,這一刻眾人紛紛側目,難道猜錯了?真的不是陳九四所為?
陳解本人卻沒有這般樂觀,對方設局,肯定不會留下這么大的破綻給自己的。
想到這里,南霸天看向張立業道:“張捕頭,你覺得呢?”
張立業微微皺眉,他感覺今天他有一種被人當刀用的感覺,不過他作為一個捕快要維護自己的職業素養。
張立業道:“另外,我在死者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十香軟筋散。”
“什么?十香軟筋散?!”
聽了這話眾人大驚,這十香軟筋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那可是千金難買之物,據傳說是西域番僧進貢給大乾皇室,后來流入武林之中。
此藥配置困難,但是效果奇特,服之,就算是化勁高手,片刻也會內力全無,渾身酸軟,使不出一點力氣來,猶如普通人一般。
眾人聽到了這藥物之名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再次看向陳解。
若是十香軟筋散,先廢了彭世忠的武功內力,然后一掌擊殺,絕對可以辦到,這一刻眾人幾乎都敢肯定是陳解了。
陳解瞇縫起眼睛,直到這次自己真是百口莫辯了。
而周處這時站起來道:“不對,不對,義父今天并沒有吃九四給的任何東西,九四如何下毒,而且為了保證義父安全,今日義父的飲食,全都是福伯置辦的,難道是福伯聯合九四殺了義父不成!”
聽了這話,眾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時馮宣繼續道:“是啊,是啊,就算有人給義父下了十香軟筋散,也不可能是九四所為,九四做不出的,而且福伯乃是義父兄弟,福伯沒理由害義父啊!”
“哼,馮宣啊,你啊,就是心太軟,怎么這么笨呢,今日老彭就吃了彭福給的食物嗎?這戲子就沒給老彭吃喝的?”
聽了這話,眾人的眼睛齊齊看向了癱軟在地的花蝶。
花蝶此時一臉惶恐道:“我不知道,跟我無關!”
秦鷹聽了這話道:“與你無關?你說與你無關就無關了,你給我過來!”
秦鷹伸手去抓花蝶,花蝶大驚。
不過這時南霸天一皺眉,揮了一下袖子,秦鷹連忙后撤,緊跟著一臉詫異的看著南霸天。
南霸天道:“不可動粗。”
秦鷹道:“是,幫主?”
不過臉上卻依舊詫異,怎么跟劇本不一樣啊?
南霸天道:“這十香軟筋散服下立刻生效,今晚彭師兄并無異樣,直到單獨見了姑娘,姑娘可否給個解釋?”
“我,我沒有!”
花蝶搖頭,楚楚可憐。
南霸天道:“有沒有可不是你說的算的,來人,搜!”
聽到搜字,花蝶頓時大驚道:“不可!”
“有何不可?”
“女兒家的閨房,豈可搜查。”
南霸天道:“人命關天,顧不得許多,搜!”
“是!”
聽了這話,手下小弟立刻前去搜查,翻箱倒柜,褻褲肚兜滿天飛。
“幫主!”
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用帕子包裹的兩對酒杯。
南霸天拿過來遞給張立業。
張立業聞了聞道:“沒錯,十香軟筋散,而且這杯壁還濕潤,應該是剛用過!”
南霸天這時看著花蝶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啊,南幫主,饒命,我,我也是被人逼得啊!”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皺眉道:“誰逼你的?”
花蝶頓時大哭道:“嗚嗚嗚…我,我真的是被逼的,我,嗚嗚嗚…”
看著花蝶大哭,南霸天道:“說!”
花蝶這時轉頭看向陳解道:“五爺,對不住了。”
所有人這時全都目光看向陳解,陳解呵呵一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最后肯定要引到我身上。”
“陳九四,你別打岔,聽人說完。”
秦鷹這時開口喝道。
陳解這時已經沒心情聽了,眼睛四處查看,這里已經沒理可講了,對方鐵了心要搞你,自己不能落入他們的節奏里,得跑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花蝶則是開始哭訴,他被陳解威脅了。
剛才她在后臺的時候,陳解進來了,然后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給自己喂下了毒藥…
自己被逼無奈,只能同意,然后她出來叫陳解。
陳解進屋,沒一會兒陳解就跟彭世忠吵起來了,然后就是一聲逆子,然后就看到彭世忠死在這里,她就喊了…
整個過程嚴絲合縫,甚至沒有任何對不上的地方。
明顯是經過多次排練的。
聽了這話,沒腦子的魯榮頓時大怒:“陳九四,你個王八蛋,真的是你殺了義父,我殺了你!”
說罷一個餓虎撲食就要撲上來。
周處卻攔著道:“三哥,莫要沖動,莫要沖動,這都是這女的一面之詞啊,九四不是這樣的人。”
“九四這,這是真的嗎?”
馮宣影帝級表現,這時一副是不是你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改口道:“九四,義父都把白虎堂交給你搭理了,你為何要殺義父啊,你哪怕要奪權,也等幾年啊!”
“大哥,別跟這白眼狼廢話,我要殺了他!”
彭福這時也抬頭看著陳解道:“九四,不會真的是你吧。”
而周圍的其余人也都看向陳解,九四,不會真的是你吧。
陳解看著投過來的目光,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便笑道;“呵呵,諸位,我只想說幾句話,第一義父絕不是我殺的,第二義父的仇我一定會報,今日冤枉我的仇,我也要報。”
“最后,這栽贓嫁禍確實厲害,但是我想說一句,我好像并不只是會開碑手,我還會其他的武功,我要是真的殺了我義父,我為何非要用開碑手,用其他武功不行嗎?”
“難道說,其他武功打不死人?還是說我會蠢到用只有我會的武功來證明我殺了我義父!”
眾人聞言沉默了,而秦鷹道:“呵呵,你小子好生狡猾,你是不是出手時就想好了,一定是這樣的,你出手時就覺得自己會暴露,所以故意用開碑手殺彭世忠,因為你想讓我們覺得,不會有人用自己的招牌武功,去殺人的!不會有人這般蠢的!”
眾人聞言,有可能啊,反其道而行之!
這樣也可以擺脫他的嫌疑啊。
陳解道:“我的話說完了。”
陳解并沒有爭辯,聽了這話所有人都皺眉,馮宣道:“九四,你說的很有道理,這般,你先跟我們回去,然后慢慢調查,我們絕不會冤枉你的。”
“福伯,你覺得呢?”
彭福聞言道:“嗯,先回去吧!九四,跟我們走。”
聽了這話秦鷹道:“好啊,先把這小子捆起來,咱們慢慢查!”
南霸天道:“是啊,九四,你就先委屈委屈,來人,把他捆了。”
陳解聽了這話低著頭道:“哎,只能如此,你們一定要還我公道啊。”
說著陳解伸手讓人來捆。
看到陳解束手就擒的樣子,馮宣嘴角微微上翹,呵呵,還真是個傻子,等你被捆了帶回去之后,還公道,呵呵…那不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蠢貨!
馮宣這樣想著,嘴角已經壓抑不住勝利的笑容了。
可就在這時,陳解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下來的時候,一個加速,緊跟著嘭的一聲,破窗而出。
束手就擒,姥姥 屋中的人都是一愣,緊跟著南霸天怒道:“追!”
聽了這話秦鷹冷笑一聲:“在我手里還想跑“
直接飛身而起,追了出去,身后的小弟也都跟著沖下了樓,馮宣的臉色一變,想追,卻停下了腳步。
而魯榮已經追了出去,老五,敢殺義父,我饒不得你!
說著一行人直接破窗追了出去。
此時陳解瘋狂的向前沖著,而后面一人如雄鷹一般的在房頂飛躍,輕功竟然在陳解之上。
“呵呵,陳九四,你往哪里跑!”
秦鷹在房頂冷聲喝道。
陳解見狀刷的一聲閃入一旁小巷之中。
秦鷹皺眉,折返,再次追來,陳解再次轉向,就這般一追一逃,一追一逃。
陳解也分不清方向了,只能在巷子里亂竄,就在陳解辨不清方位,快被秦鷹追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不遠處有水聲嘩嘩。
這一刻不知道為何他想到了今日老瞎子的批卦:乙丑年,葵水日,遇巷莫入,遇水而生!
前面一面是幽深的巷子,一面是水聲,莫非應在此處。
陳解想著直接沖向了水聲處,下一刻頓時一片光亮印入眼簾:怡紅樓!